【海蓝·连载】特种兵 (62) 一脚迈进“提干”大门

　　冀小兵还是有点发傻，木愣愣的在门口拽了把椅子，拖到两办公桌前放好，然后乖乖地坐下，竖起了小耳朵……
　　司务长面带微笑，咬文嚼字的重新说了一遍决定：“冀小兵同志，上级决定调你去无线电集中发信台任代理司务长。你抓紧准备下，明天上午就去报到。你抓紧和原代理司务长办理下账目交接手续，他要赶着去农场报到。”
　　望着冀小兵这个自己带出的小兵马上就要当另一个司务长了，司务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乐得嘴都合不拢。
　　冀小兵现在的心里哟，那就是一盆浆糊。我咋能当司务长呢？我他妈的就一混混，干司务长这活儿非歇菜不可。
　　不知所措的冀小兵心里特发慌，直截了当的对司务长说：“嘿嘿，谢谢司务长。不过司务长啊我就一笨蛋，不懂的那啥破账，你叫我咋办呢？”这话冀小兵可是一本正经说的，因为他最知道自己的那两把刷子，就自己这狗肚子里的二两墨水，狗屁都不通。肚里那真是没货哟！
　　“账目之事你不用发愁，让上士好好教教你就行了，怎么说你也是高一文化水平。再说了，你问问咱集中台的人，谁不知道你个臭小子是他娘的鬼机灵，坏点子一个接一个。你再想想，烧火啊，做饭啊，炒菜啊你都是好样的，这做司务长准没错。”司务长耐心的说教着冀小兵。可心里却想着，臭小子多少人都眼红这个位置，连上士都得去学习培训后才能……看看，就这好事儿，破小子还他娘的找着说辞，真不识好歹。一时间，司务长的好心情全让冀小兵给破坏了。
　　这边冀小兵又把自己搜肠刮肚了一遍，我他妈的哪点像司务长，感觉自己实在难担当这重任，去他妈的，实话实说吧：“司务长，这做饭没问题。可我觉得自己是真不行。嘿嘿，司务长咱换别人吧。”
　　“啪——”司务长这回被气毛了，气得火冒三丈，失态的大拍着办公桌：“你小子真他娘的油盐不进，就是个混蛋，这是命令，执行吧！”说完话，起身气哼哼的往门口走去，临出门时还不忘给上士递个小眼色。
　　司务长这前脚刚出门，后脚上士就接上了茬儿，吹胡子瞪眼对冀小兵开训：“你个小兔崽子，真他妈的找抽！我告诉你，做了这发信台的代理司务长，也就是说你狗日的一条腿迈进了干部门槛儿，你小子找地儿偷着乐吧。”
　　不识抬举的冀小兵马上抢了一句，打断了上士：“大哥，要不我去跟他们说让你去呗。”
　　冀小兵的话让上士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啪啪啪——”上士连续亲切的拍打着冀小兵，“我倒是想去呀，可领导已安排我去集训队了。”
　　上士刹住了说自己的话题接着说：“你小子，别捡了便宜还在这儿卖乖。你就想吧，你小子才刚十七岁，就把一条腿迈进了干部大门，这是别人能比的吗。再说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今天也算有了回报。别傻了，好好干吧！”“啪啪啪”上士又是连串的拍打，这拍打中透着无限的情谊和上士自己的说不清哟……
　　“大哥你说这是好事儿？可我不会咋办呢？”冀小兵一直受着上士大哥的关爱，他在心里早已经把上士看成自己亲哥啦。
　　上士今天为小兵的事特高兴。他近似忘乎所以激动的说：“好事儿，这是他妈的天大的好事儿！司务长都安排好了，我明天就送你去交接帐目。以后你要是有了不懂的事儿，就来问我或者问问司务长都行。”
　　冀小兵一听上士大哥能亲自帮着自己，这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他望着上士大哥为自己高兴的样子，也咧开了嘴，嘿嘿地跟着乐了起来——
　　“你狗日的先别乐的太早了，我可告诉你，只给你两个月学习的时间，不许偷懒，抓紧好好学啊！你小子的小脑袋瓜子准灵。我呢，大约两个月后就去参加培训了。到时候可没人看着你，你要是学不好就自己做蜡吧。你小子想让我给你做妈，你就做美梦去吧。”
　　上士的这番话把冀小兵激荡的心里暖暖的，那热乎劲儿让冀小兵浑身热血沸腾。
　　上士心里也为自己特有眼光而高兴。就是那次拉水，让上士一眼看出来这个小兵是个爷们儿，特有血性。这不，吃了那么多的苦，今天总算开花结果了。这小子一定能做出啥大事儿，不信就走着瞧！
　　上士说的还有两月他就要去参加培训了，这话让冀小兵的心一下又凉了。大哥走了，我可咋办呢？谁教我呢？心里似乎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去他妈的，走哪儿说哪儿吧！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无论他思维发生了何种巨大变化，可他处事心态尚处于稚嫩阶段。少年心理决定了他总需要一种依靠，需要一个寄托。这是一种生理年龄的特征。他必须再经历相当长的时间砺练，才能最终完成自己完全独立。
　　激动过后，上士重新回到座位坐好。他招手让冀小兵也归位，开始冷静地给冀小兵做着相关交代：“小兵啊，我现在就给你介绍下发信台的情况——军区无线电集中发信台隶属于无线电集中台。也就是说无线电集中台是无线电收信台和无线电发信台的统称。准确的、专业的说，无线电通信是由无线电收信和无线电发信两部分组成。我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报话机是收发信机组装在一起的，它属于战术电台。可对于军区级而言，电台就是战略电台了。这种电台它都是大功率的，几百瓦、上千瓦的电台。它的收、发信台是分开的，因为在历来战争中，战争一开始首先攻击的就是无线电集中发信台。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海湾战争、利比亚战争，任何的战争，它首先摧毁的就是无线电集中发信台。这样你的无线指挥通信中枢就瘫痪了。而战争中都是以使用无线电为主导的通讯作为战略指挥中枢的通信指挥中心。我们所看到的战争，也都是以摧毁集中发信台为主要代表。——摧毁无线电集中发信台就摧毁了战略指挥通信中枢。军区集中台原是营级编制，整编后降为连。发信台也就成了排级，可他内部却仍是五脏俱全的结构。所以，它财务是独立的、完整的。”
　　冀小兵津津有味儿的听着上士大哥介绍着情况，小脑袋瓜子飞速的转着……
　　上士的这一通说，弄得口干舌燥。他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水杯大口咕咚咕咚吞咽着。灌饱了，深喘口气，面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小兵啊，我要严肃的对你说个事儿，你给我听好了，不许瞎扯蛋啊！”叮嘱完冀小兵，上士接着开讲，“我要说的是男女关系的问题。你狗日的不要笑，好好听着。我先对你说一句，你狗日要是在这上面出了问题，我他妈的非活剥了你个臭小子。”
　　“嘿嘿，大哥，这男女是啥关系啊？我他妈的这么小，懂个蛋啊。你就省省心吧。”冀小兵全不当回事儿，破孬样悄悄地溜达了出来。
　　“我给你讲啊，这发信台的原代理司务长就是他妈的坏在这男女关系上了。”上士一本正经的说。脸上却现出可惜了能人的样子。
　　“大哥，快讲，讲讲呗！”冀小兵的好奇心让他迫不急待了。
　　“要不是这代理司务长出事儿了，你小兔崽子也捞不着这好差事儿干。”似乎这话题沉重了，上士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头一仰，深深叹口粗气，接着又说起来，“原代理司务长是六九年的老兵，人很能干，业务也特好，他的‘提干’早已是手拿把掐了。唉——这不，你们七一年的女兵，也给发信台分了十几个。这下可好了，这不就出事儿了——”上士对男女关系这神秘莫测的事情也是望洋兴叹哟，“就一女兵，大约二十多岁吧。也可能是年龄大了点儿，就那个啦……俩人也不知啥时候黏糊到一起，那真是越黏糊越热，再黏糊就烧起来了。你说说，我他妈真佩服发信台这破队长，能想出那么一损招儿——一天夜里，代理司务长在屋里做着账，这女兵就钻进了屋。别人发现后立刻向发信台队长报告，队长马上来个紧急集合，小哨子吹得嘟嘟响，集合地点就是在代理司务长的宿舍门前。这下好了，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地从屋里跑出来，被抓了个人脏俱获。可惜哟，好好的男人又栽在女人手里了。这不，被发配到农场劳动去了，年底复员处理。你看，人家女兵屁事儿没有。唉——”
　　“大哥，这俩人那样就叫耍流氓对吧？”冀小兵抖落着精灵，耍着嬉皮笑脸。
　　“你懂个屁呀，少胡说！”上士收敛了神情，大声呵斥着冀小兵，其实他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哟，“你小子给我记好了，到了那儿少给我‘招猫逗狗’。”
　　“大哥，要不你教教我咋招猫逗狗啊。你要不教我，我他妈的懂个蛋呀——”
　　冀小兵的油腔滑调算是把上士戏弄的忍无可忍，跳将起来，口中骂着：“破孩子，就是没个正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上士把冀小兵这小破孩儿掀翻到椅子旁边儿的床上，接着就是一顿暴揍。
　　听得见冀小兵吱了哇啦、嘻嘻嘻嘻——
　　冀小兵同炊事班的老兵们告了别，大家眼里都是涩涩的……
　　因林庆值夜班，冀小兵托他分队的同志给他带个纸条。也算是告别了。
　　与黎班长的告别让冀小兵泪流满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一种必然的规律，然情谊永存——
　　次日上午，披挂整齐的冀小兵手提着一堆破“零碎”，同上士大哥并肩走向集中台院门口，这就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