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葬夫君赛儿获宝剑天书 爱美色玄妙访白莲圣母

　　　　
　　诗云：
　　刀光动处出恶人，羽簇飞时命归阴。
　　从此孤独长夜梦，恩爱缠绵永在心。
　　
　　话说唐赛儿丈夫给衙役班头射死，虽说报了仇，雪了恨，却永远失去了恩爱夫君，伤心不断，须知二人成婚后，你亲我爱，难分难舍，还没有享受几天，却出现这样的不幸，真乃祸从天降的事情。赛儿请徒众买来好棺木，给丈夫林三元换了一身新鲜好衣服，隆重入殓，哭的死去活来，丈夫的去世给赛儿带了很大的打击，虽说报仇雪恨了，又能如何？再到那里去寻找一个知疼知热爱自己若珍宝的男人，她的泪水流不断，伤感非常，憔悴很多。
　　话说百姓徒众帮忙，埋葬了唐赛儿的丈夫林三元，唐赛儿在墓前放声大哭，哭的死去活来，见她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样子，谁不伤心落泪？
　　埋葬了林三元，百姓渐渐散去，陪伴伤心落泪赛儿的只有六婆八姑二人。
　　话说天晚了，六婆八姑劝赛儿离开坟墓，陪她回家，路过乱葬岗，却看见一个塌陷的洞子里放出一道白光来，夜明珠光，直冲天际，正值黄昏时候，照耀如同白日。三个人看见，不由得大吃一惊，赛儿胆大，过来观看，见洞子里面有东西，便伸手去摸，却摸上来一个小石盒和一口宝剑，但见这宝剑：
　　宝物藏地洞，黄昏放光明。
　　欲待主人来，铮铮似有声。
　　快意恩仇物，流落发悲鸣。
　　隐迹沧桑岁，欧冶子铸成。
　　龙纹嵌七星，照曜三尺冰。
　　此剑现人间，百妖夜藏形。
　　奸凶与佞媚，胆破骨亦惊。
　　举高试星月，飞光射苍穹。
　　绝世兵器傲，天下可太平。
　　今归唐赛儿，杀敌立战功。
　　剑匣早已经腐烂没有了，就是这口宝剑在放光，光射斗牛，赛儿拿了宝剑和石盒，再看没有别的物件，便随六婆八姑回家。到了屋里，让六婆点亮蜡烛，打开盒子看时，却是一本天书，六婆又不识字，道：“一本破书有什么用？”
　　赛儿道：“六婆，你哪里知道，这可是天书呀！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有法术经咒在内，你不晓得。”却见那天书卷面上，写的是：《九天玄元混世真经》，旁有一首诗，道：
　　唐门白莲叶，赛比玄元诀。
　　儿得九还丹，功成朝天阙。
　　赛儿虽说识字，急忙也解不得诗中意思。六婆八姑辛苦了，打熬不过，别了赛儿各自去睡。赛儿也关上了门睡，方才合得眼，梦见一个道士来对赛儿说：“上帝特命我来教你演习九天玄元真经，普救万民，与你宿缘未了，辅你做女主。”这道士仙风道骨，俊秀风流，赛儿一见就爱，清爽异常，一觉醒来犹有馥馥香风，记得清楚明白。
　　次日，赛儿来对六婆八姑两个备细说夜里做梦一节，便道：“前日得了天书，恰好又有此梦。”二人道：“却不怪哉！竟有这等事！”遂传扬了出去，都知道赛儿得了上古宝剑和天书。
　　此后，乡里、衙间就盛传唐赛儿得了天助，通晓诸术，并认为宝剑亦是神物，惟赛儿能用之。唐赛儿于是自号白莲“佛母”，称能预知将来事情的成败，并以能剪纸为兵马相号召，组织民众，和官府为敌。赛儿不辞劳苦，不避艰险，秘密往来于益都、诸城、安州、莒州、即墨、寿光诸州县。发展了大量的白莲教众，徒众是越来越多，他们多以贫苦农民为主。一时之间，赛儿声名大盛，俨然成了一位救民与困厄的“佛母”，成为了那些贫民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县府虽说死了五十多位衙差和两位班头，本来意欲抓捕唐赛儿归案，却闻听唐赛儿乃白莲圣母下凡，而且武艺超凡，碰着就死，挨着就亡，杀人不眨眼，谁敢来送死？且赛儿门下教徒众多，因此不敢前来侵犯，赛儿倒过的平安。粥棚已经撤了，赛儿胆大，就住在家里，看哪个人敢来找事寻死，身边只有两个人伺候自己，六婆和八姑。徒众来往，在庙里拜白莲圣母，听赛儿讲经，就这样，过了一天有一天。
　　话说赛儿家附近有一座玄武庙，玄武庙里有一个道士何玄妙，倒是个人物，这个道士见了赛儿，心里生爱，原因是赛儿长的太美，刚死了丈夫，身穿白孝，女要俏，穿一身孝。玄妙觉得，若真的能和赛儿睡上一觉，真的是死了也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有，这个赛儿目下是白莲教的圣母，称佛母，手下徒众甚多，如今天下不安，百姓困苦，手中掌握一股势力，说不定就会弄出大事也说不定，因此，何玄妙有心去助赛儿一臂之力，也享受一下荣华富贵的滋味。
　　却说这一天，何玄妙梳洗完毕，打扮起来，果然道貌俨然，不同凡响，仙风道骨，齐整俊秀风流，人见必然敬慕非常，但见：
　　秋水盈盈玉绝尘，簪星闲雅碧纶巾。
　　不求金鼎长生药，却思桃源洞里春。
　　这何玄妙漫步出了玄武庙，一路观赏春光美景，不觉来到赛儿家门首，咳嗽一声，道：“屋里有人吗？”赛儿觉得屋外有人，便出门来看。
　　何玄妙见院内屋里走出一个美妙的妇人，但见：
　　一对山包贴胸前，
　　曲线优美双股圆；
　　飒爽英姿秋水目，
　　有情却也让人寒。
　　
　　手中轻握一把剑，
　　恨意难消心存善。
　　皓腕高抬宛转身，
　　销魂双乳迷神仙。
　　赛儿出门，却也大方，问道：“道兄何来？有何话说？”
　　声音美妙，莺歌燕语，玄妙一听心都醉了，打稽首道：“闻此地有一佛母唐赛儿，特来相访，有事商议。”
　　赛儿道：“道兄请，小女子正是唐赛儿。”
　　赛儿说完前行，玄妙跟了进来。
　　二人进屋，赛儿请玄妙坐了，道：“师傅有何话说，但讲无妨。”
　　玄妙道：“贫道乃玄武庙内的道长何玄妙，昨夜晚一梦非常，梦见玄帝吩咐道：目下神州动乱，百姓贫苦，白莲圣母重现人间，你可去辅佐女主，给她讲解天书，习练术法，共图大事，挽救万民于水火，不可怠慢。故而贫道前来拜访。”
　　赛儿一听，打动梦中心事，又见玄妙人物俊秀风流，和梦中所见无二，心里也喜，道：“道兄样子，真乃天神一般。前些日子，小女得到一个石盒子，一把宝剑，盒子里有一册天书，小女子才疏学浅，很难理解参详，正好请道兄指点迷津。请道兄到里屋一观。”赛儿带玄妙去自己卧室，又命六婆赶快泡香茶来招待玄妙道长。
　　玄妙见赛儿热情，心里也喜，尖松松雪白白一双手，明亮亮水汪汪的一双眼，袅袅娜娜的腰身，他见了眼里心里都冒火，恨不得马上搂在怀里，做在一处，却不敢造次，只得妆模作样扮正经，鼻子竟微微汗出，权且忍耐。
　　六婆端茶献上，玄妙道：“何劳女主圣母赐茶？”
　　赛儿微微一笑，满室皆春，道：“道兄慢用，待小女焚香请来天书，和道兄参研。”郑重其事去焚香请天书。
　　话说赛儿拿来小石盒子，递于道长何玄妙，请他观看，玄妙打开一看，却是金书玉篆，韬略兵机，术法秘诀，自己却认得懂得，也能看懂，不由得心中大喜。
　　这何玄妙却也不是一般人，自幼入了玄门，文理颇高，凡经咒之类，难逃法眼，看了书卷上面的诗，问道：“女主可解得此诗。”
　　赛儿道：“女子才疏学浅，不解其意，请道兄指点迷津。”
　　玄妙道：“我读给女主听：唐门白莲叶，赛比玄元诀。儿得九还丹，功成朝天阙。这是说白莲教圣母会出在唐门，能力本事非混元秘诀法门可比，在人间挽救万民于水火，作此功德，却好比是在炼九转还丹，功成名就自然可以荣登云阙，与日月长存。且看第一句，有个唐字，第二句有个赛字，第三句有个儿，加上第四句，读起来就是唐赛儿功成朝天阙，莫非天意？没有不成的。”
　　赛儿道：“原来如此，感谢道兄帮我指点迷津，获益匪浅。”
　　赛儿给玄妙说的心痒，知道必有好事在后，道：“万望道兄扶持，若成事时，不敢相忘。”
　　玄妙道：“正要圣母抬举，何必客气？此本天书，非同小可，尽是玄妙术法秘诀，怎可见人？习学演练，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飞沙走石，驱逐虎豹，变化人马，非同小可，岂能给人窥破秘密？我和你日间演习，必致疏漏，不是耍处。况我又是出家人，每日来往不便。不若夜间我打扮成平常人前来和女主参详演习，到天明依旧回庙里去。待法术演练得精熟，何用怕人？举事必然成事。”
　　赛儿道：“如此甚好，就以道兄所言。小女夜晚专等，道兄不可失信。”
　　玄妙答应，忍着满腔欲火，先告辞回玄武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