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十二）沉睡者醒来

“沉睡了三百年的血族，在人类还没有征服这片天域之时，他们是这里无上的统治者。”黑暗的星空之中闪过一瞬的流星，但是这仅仅一瞬的光明还不能够点燃全部的黑夜。
　　“黑暗的操控，你要明白一个血族操控的是星空。”寒电洛琼轻蔑地包扎着伤口，在他看来这些伤似乎是光荣。“要知道，不是什么杂种都有资格当血族人的。”他手指的纱布在他看来是一个不错的战利品。“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接受治疗。”一个女学士说道：“如果你不想变成吸血鬼，就老实一些。”
　　“其实成为吸血鬼也米有什么不好，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速度，而且想想那种我们还不能掌握的力量，简直就是神迹……”
　　“只有撒旦才会认为那是神迹，你最好收起你的危险言论。如果你变成了吸血鬼，我保证我们第一个用十字架钉杀你。”安尼塔很认真地说道，其实她对待任何事情一向认真。“你记住，我是你的私人医生，而且也负责你的精神健康。”
　　“其实我精神上一直不大正常，假如你可以对我多加以心灵的治疗，不如安慰一下我。”寒电洛琼打着趣道。只看安妮塔换过头来，用一种难以言曰的语气：“假如你胆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定要你像涂上番茄酱一样好看得很，在我没有同意之前，希望船长大人可以自重。”
　　“你瞧，段老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一会对你凶巴巴，但没准哪天就会迫不及待地和你上床。”只见安妮塔正准备向这边投掷番茄：“叫你还说？”寒电洛琼的身手就像是野人一样敏捷，双手接过柿子，大口地吃起来。“嗨，你这个很不老实的家伙，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并不光荣。”
　　“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的。”安妮塔的语气十分坚决：“除非公羊会生出孩子。”“是的，或许我有这样的本领呢？”寒电洛琼很无趣地说。但是他得到的只有安妮塔的背影。
　　段尚卫虽然笑的勉强，但是洛琼仍旧在炫耀他的船他的女人。“更何况她还不是你的女人。”段尚卫紧紧搂着萍水：只有到手的东西才是真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千百年来无上的真理。“我要说的是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到林地深处去？我知道，赦命岛到处都是手拿板斧和刀枪的野蛮人，然而我却丝毫不惧怕那些披着羊皮的家伙。我真正的对手就是那些黑色的影子，你根本看不到的影子。”
　　段尚卫喜欢聆听，因为只有聆听才是王者的路途。“但是您至少要给我们一个详细的作战方针。更何况我手下的人十分宝贵。”寒电洛琼爽笑道：“其实这次行动完全由我来掏腰包，都有我的人到场。你完全不必紧张，而且我们将要凯旋。”
　　“但是将军凯旋至少是要在凯旋门接受仪式的，然而我们凯旋没准还要被同行骂上一顿。”不，不够准确。寒电洛琼说道，我觉得我们的骂名还不止仅仅是在海盗中传开，我要让我们的臭名昭著行径被天下人所知。”洛琼召集了手下将近二十个士兵，他们都手提着长枪和刀子。“用你们无上的枪法，见证一下吸血鬼也会死亡。”“没错我的爵士。”那个大个子莱姆用流星锤招呼对手。而他身边的瘦子则是神箭手港比休，他的箭术简直就是在猎手国度里训练的，“每一个海盗都是猎手。”
　　段尚卫仔细嗅着萍水的发梢，“其实这次冒险我也想去。”她眨眨调皮的眼睛，似乎自己马上错过了一场好戏。“我向你保证我会活着回来。”
　　“这不是保证可以解决的，你知道这种事不需要保证。”余萍水亲手为他配好弯刀。“其实我更喜欢你做我的俘虏的时候，你知道么我是个天生的变态。”
　　“我早有预知，所以我也不会看错我要找的人。”她想来想，最后在他的左脸颊轻吻一下。
　　赦命岛的犀牛就在不远处啃食着碧绿的草场，在当地人看来这就是本地的圣物，是天国里应当奔跑的生命。一个当地人拦住他们：“那边的森林叫做鬼痕。我想你们也许是不知道的缘故，所以不要感到奇怪。”“假如天国里奔跑着犀牛那才是怪事呢。”段尚卫对他的警告嗤之以鼻。
　　他身边还带着紫寒雪。也许这就足够了。
　　一批骑在马背上的海盗，蓝色的披风像海水一样穿过阴影的森林。“你知道，我们都是天神坐下最不老实的人。”洛琼打着玩笑。他们在荒芜的土地上行走了一天，也没有看到什么吸血鬼，他们看到的只有那些自己命不凡的农民。“有时，一个农民懂得的东西远比一个骑士要多得多。”“但是这里根本没有骑士，甚至连妓院都没有，我们应当先找个好点的去处。海盗就是这个样子，用抢来的女人暖床，睡别人不敢睡的地方。”段尚卫手上的饕餮纹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刺目。
　　夕阳总是最近接天堂的。他们在原地乍起一排帐篷。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对手的袭击，于是只留下一个岗哨，其他人都先睡去。其实在前半夜里根本没有什么是发生，根据吸血鬼的习性他们最喜欢的时间是午夜前的半个小时。
　　“我们就像是猎手，在这里等待着他们。”
　　洛琼蓝色的眼睛在灯火下也被染成鲜红。“他们看起来比我们快多了！”突然段尚卫被什么东西掠倒，然后一双死夜的手扣在他的脉搏上。“洛琼，这就是你说的平安无事么？”段尚卫毕竟是刘安成部队里训练出来的，他的臂力足以把一个人撕成碎片，或者拉开一头牛。
　　但是他从没试过把吸血鬼撕碎是什么感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骂娘也还要彬彬有礼的蓝眼睛华莱士说道。洛琼可没时间陪着这家伙讲绅士。
　　“这就是血族。”
　　“真正的吸血鬼。”洛琼的刀几乎猛劈到段尚卫，那个黑影的速度远高于任何人。随着那个黑影的一声大笑，原本充满着恐慌的原野也为之震颤。
　　他们看起来不止一条黑影在向这里移动。“真正的血之武士。”
　　“沉睡了三百年。”

（二）

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段尚卫睁开麻木了许久的眼睛，地上一柄断剑，天上一轮皓月。似乎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遥远。
　　那场战斗中，他清晰地看看洛琼的手下被星空吞噬：他们就像是火焰之中的精灵，是所有靠近的一切化为灰烬。历史将要被改写，“人类只不过是征服者的一员，在三十年前那场征服吸血鬼的开拓之战中不仅仅只有人类参加了。而其中还有异兽和猎鬼，也有人把猎鬼叫做尸鬼或者异鬼。“这是一种天生依靠捕猎吸血鬼为生的生命。”任何一种生命存在都是有价值的，虽然杀戮也是价值的体现。
　　“猎鬼和狼，在三十年前的战斗中几乎将大陆上的吸血鬼赶杀殆尽，没有知道猎鬼是怎么诞生的。但是猎鬼似乎和人的确有很大的渊源。有人甚至说，那是一种超越吸血鬼的力量。”洛琼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被完全缚住，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子。“看来我们的对手并没有杀掉我们。”段尚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表。“现在是正午。我们足足睡了一天。”
　　那天，他们所有的人除了两位长官无人幸免。被吸干血液的死体胡乱丢弃在原地。狂怒的天风几乎摧毁这一切。直到第二天上午，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群鸦在饮食他们的尸骸。
　　“这里就是血族的领地。”寒电洛琼虽然没有非常灵敏的身手，但是绝对有一个非常灵敏的鼻子。浓烈的血腥气味似乎并没有在空气中停止。
　　四下里静得就像是死亡，一个睁着眼睛的女孩静静地躺着：她被一种神异的力量吸干，面色苍白，双目枯萎。这里就像是被赌咒的人间，一切都在奥义中停止，包括时间。
　　“你永远不会想到，我们何时到来。”他静静默念着一首《吸血鬼之歌》，直到两三刻钟之后他们方才看见：这里是一出地穴，滴血深处各种画满了石像鬼的台阶。一根修长的锁链将二人连接在一起。段尚卫打量了四周：“我们安全了。”至少现在是安全了，“如果他们想杀我们就不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洛琼冷笑一声，仍旧想着很多奇妙的事情：他一个人走在金黄的麦地上，然后被一个女猎手射杀。几近于变态的想法，使他博得暂时的快感。
　　他们只是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正在逼近。“国王正在叫你们。”一个侍卫苍白的手伸进铁栏之中，接着两个人截住了一把钥匙。“看起来他们对我们似乎相当友善。”段尚卫打开手上的链锁，活动了几下，如释重负。过了一会，几个侍卫带着一套水手服走了进来，看上去他们已经在此待了数天，所以身上的衣物带着一股子浓烈的气息。
　　“觐见国王大人当然要穿得像样一些。就好比女婿面见丈母娘，我们有不可推辞的理由。好衣服，还是丝绸的，假如我们真的有这么好的衣服……”
　　“两位大人，这就是你们的衣物。”一个侍卫突然这样彬彬有礼，真让段尚卫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段尚卫是何等脸皮绝厚之人，反正他们血族的什么国王想必也很有钱。
　　“不错，他们的确的有钱给俘虏烧。”寒电洛琼可想在临死之前吃顿好的，穿身丝绸。走过阴影笼罩的大殿，宛如进入了九幽之境。
　　不过段尚卫并不在意宫殿的阴森：这里不如曼克王宫的宏伟也不如恒泉宫殿的细巧。暗红的地毯，粗壮的风格，在灯火下就像一座古墓发散出难以名状的光。
　　手杖上镶着数十颗带着血迹的宝石，王冠则像是火焰。两边的甬道，似乎随时会发出各种的龙息。“世间根本没有龙，可是却存在吸血鬼。”国王蒙着幽暗的面纱：由于他数年前和猎鬼交手，被对手削去了半边脸。所以他终日蒙着面纱。
　　他的王后也像是刚刚从地狱钻出的罗刹。段尚卫停止了呼吸；“我的人都在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发话的并不是国王，而是王后。“我是段尚卫上尉，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战俘的最后请求。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干什么。处死我们似乎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不错。”王后惨笑道。“伊恩王后。微臣有本奏。”一个不识好歹的大臣正从外边走进来。伊恩王后带着她招牌式的枯萎冷笑，“原来是查明德先生。你先坐下好了。”查明德，经济大臣。在这个不大的王国中，他是掌控者整个血族国的人。
　　“段尚卫先生，听说你是个海盗。”“没错，在我获得我妻子的青睐之前我是个长官。”段尚卫看了看寒电洛琼，接着他仔细地看了看王后冠冕上的装饰。那看起来很像是一片罂粟的花。
　　王后召那几个大臣走上台阶，窃窃私语一阵，他们时而激烈碰撞，时而会心一笑。他们最户仿佛拿定了一个很邪恶的主意，在这里寒电洛琼只感觉有些阴森森的不大舒服。“你们想死么？”王后狡黠道。
　　“王后大人，我们现在真的冷得要命。有什么话就赶快说，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不是简单滴为了处决偶们吧？”寒电洛琼看准了王后打定的主意：似乎有一种不想的预感笼罩心头。“原本你们杀了我们许多卫士，然而我却要宽恕你们。因为”
　　“因为你们中有一个人必须成为驸马。而另一个人只有沦为奴隶。”
　　“。驸马，我喜欢。”寒电洛琼很狡猾地笑道“可是我更喜欢受虐。你让我当奴隶好了，我保证我修的每一条船都是天下绝好。”寒电洛琼赶紧把段尚卫往前推了推。
　　“洛琼，我是有家室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妻子……”
　　“得了吧，海盗还有妻子？那都叫姘妇。”随后他小声道：“我还想多活两年，你去了他女儿好了，段兄一表人才。我还有安妮塔等我……”
　　“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我可不往火坑里跳跃。谁知道……”
　　够了！国王怒吼了一声：你们两个都是驸马。“把我那个被逐出王室的不肖女儿带出来。”国王的声音就像是一片荆棘。紫色的台阶上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声响。两边的大臣不免皱了皱眉头。
　　段尚卫整纳罕之际，紫寒雪正站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