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到的真相

　　如果有隐形药丸，请求玉帝爷爷给我一颗，让我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在校园里，在班级里行走，遇到明若斐不必尴尬，遇到思雅不必内疚，遇到南宫纯不必自卑，遇到所有不想遇到的人，不必假装着低眉顺眼或者视而不见。我衷心地期待着我可以隐形，我衷心地期待着所有人当我隐形算了。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依然要坐在明若斐旁边，忐忑不安的上着课，提心掉胆的写着笔记，生怕这小子突然抽风地给我什么让人喷血的意外惊喜，弄得全班爆笑，恨得思雅背后投来爆炸性的目光，带着岩浆般的威力袭击着我单薄的脊梁，估计她已经仇恨到把我五马分尸的程度了。可天地良心！这事真得不赖我。是明若斐这丫的不开眼，把那么精明地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其实我比任何人都不习惯这种戏剧性的转变，不习惯没有明若斐和我剑拔弩张的日子，更不习惯没有思雅啐我、拍我、被我宰的日子。我的世界完全被打乱了，打得彻头彻尾地凌乱！我都不知道，这么凌乱地日子，我能坚持多久？拜托了，让一切恢复正常吧！恢复到和从前一样，就算被明若斐整得遍体鳞伤也再所不惜！思雅，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午休时，大家都在讨论最近上演的电影里那个女主角最纯，哪个男主角最帅。我去！有没有危机感呀？都快摸底考试了，还这么懒散，太放肆了！
　　我无奈地翻看着我的英语资料忽然感觉有股怪怪的目光正在一千瓦电光漂着我，抬起头来，正迎上明若斐凝视的眼神。他傻傻地可爱模样还真是前所无有的萌。这小子是不是又学了什么新的眼神造型，今儿个拿来臭显摆来了，也不知道这种烂模样会不会让观众反胃？反正看得我是从头到脚的不舒服，真是哪哪哪都不舒服！他倒以为我是在欣赏，咧开嘴弄出一个更萌的面部表情。我喷！绕了我吧！别让我的食物反刍。还是闪吧！
　　我合上书本，起身跑出教室。人生的至理名言：打不过的可以跑，看不惯得也可以跑。
　　十月的风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尽人情，飘落地秋叶簌簌地制造着视觉中的凄凉美景。跑出来的心情完全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有种此生悲凉的沧桑感，我还没老就已经体会到了生命维艰，就已经经历了沧桑巨变，就已经在友谊的大起大落里跌跌撞撞，伤心落泪，痛苦不堪。为什么？任栀子，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命运？难道得到的和失去的真是相对的吗？难道鱼与熊熊掌真得不可兼得吗？思雅，难道你真的要和我绝交吗？真的是这样吗？
　　我的脚步停在一棵广玉兰树下，在另一棵广玉兰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南宫纯，另一个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矮个子大爷，他不高的身躯已经显出了佝偻，苍白的头发验证着时事变迁，枯瘦的双手颤抖着捧着一把整齐的散钱，全是五块，两块，一块的散票子，我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耐心把哪些散钱折叠的那末齐整,折叠的那么干净！然后这么小心翼翼地送到南宫纯手里，他看到这些用心折叠好的散钱，心里是什么滋味？感动？难过？还是会激励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
　　我没有看到南宫纯脸上的表情，他侧对着我，看不到任何表情，只见他缓慢地抬起手接过那叠散钱。矮个子大爷嘴里说着什么，满脸喜悦的皱纹巧妙地遮掩着钞票背后的辛酸。当他转身走时，我才发展他的腿有些瘸，一颠一跛的走着，走的很艰难，却也很坚定。这就是父亲吧！一颠一跛的走着自己的人生，也拼尽全力给孩子完整的人生，这样颠簸地走着，盼着，活着，未来的未来，盼来的会是什么？南宫纯能给他什么？
　　我沉思着自己无边无际的感慨，一时竟然忘记了走开。有些事情别人不想你知道，你也没必要知道，只是碰巧了，我看到了，想屏蔽都来不及了，南宫纯已经看到我了。我不是个窥视狂，我没有这样不良嗜好，真的，广玉兰可以作证！我真的不喜欢探索别人的隐秘，功课超负荷的大脑没有太多内存去储存别人的事。我的格言，走好自己的路才是王道。
　　南宫纯没料到我会那么恰巧地出现，很尴尬地笑笑，不露痕迹地把钱塞进裤袋里，满满的钱票支起不小的面积，向外届倾述着它们的来之不易。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他想隐瞒什么。南宫纯笑了笑走近我，不好意思的说：“我爸给我送生活费。”看得出来，除了父亲，没有谁会这么挖心挖肺地对你好！
　　“奥。”说什么呢？此时沉默才是最恰当的。
　　“我去借份资料。”闪人吧！我转身要走。
　　“栀子，晚上下课后我请你吃馄饨吧！”
　　什么？我一下子顿住了。请我？用那一叠零钱吗？我脑海里立即呈现出那双一颠一跛的腿。吃馄饨，用不着吧！我怕一颠一跛地腿脚折磨我这么良知地人。我是个太善良地孩子！
　　“你……”他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罪恶吗？他每次去接那一叠一跌地散钱，心里不会泛起沉痛地伤吗？还是他已经麻木了亲情的爱，根本就不介意那一颠一跛的艰辛。南宫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的不想知道，我太不喜欢去深入地了解某个人，我这人有些洁癖，我太爱把人想得完美，你有任何不好，我都不想知道，只要在我面前你是个完美的人，那怕你骗着我，瞒着我，虚假着，只要不伤害我，我不介意你的真实有多烂。因为我太怕原本的东西，我怕太真实的东西生生撕裂我内心里脆弱的幻想。因为他的真会打碎我一切的假象，我宁愿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人群里，这本身就是个充满谎言的社会，不要以为这是校园。那么好吧！你迷离点吧！你深邃点吧！别让我看得太清，太透彻。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
　　下午的课，迷迷湖湖地过了，学了什么记不得了，听到最多的就是谁谁谁火了，谁谁谁被包养了，谁谁谁演主角了。好像最近大家对娱乐节目很上心，我错误的感觉这里不是高中而是娱乐论坛圈，八卦些跟学习无关的。
　　很奇怪，明若斐这会儿安静了，很乖巧地做着英语作业。反常？！我小心翼翼地瞥了瞥他，站起身走出来，刚走到防护栏，身旁就跟来一座大山。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明若斐说着一屁股坐在防护栏上。
　　“喂！危险动作！”我扯住他，怕他一不留神滑下去。
　　明若斐有些感动：“栀子，你关心我？”
　　我去！真够弱智的！“是怕你摔下去死了，我有嫌疑。”
　　“因爱生恨，动了杀机，也有可能。”明若斐又犯贱了。
　　“你舌头不会正经发音是吧？”别惹我，心里烦着呢！“栀子，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暗恋我。”我晕死！这丫地没一句话不让人气结，能不能说句让我喜欢的话，一开口就找骂。
　　“明若斐我警告你！我不喜欢你！”胆够大的！在校园的里讨论喜不喜欢的问题，简直是活腻了！我还是闪吧！离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远一点就安全一点，不然他要是做了什么特别特别危险的动作，受害得是我。
　　肚子饿了，去买吃的。爸说不管家里怎么样一定不能饿肚子，身体最重要。以前我也谨记着老爸的教导，不遗余力地宰思雅，那时候感觉不到饿的滋味，思雅也从来不会让我挨饿，现在思雅不理我了，我只好自己出钱养自己的胃了。悲剧呀！原来没便宜占的日子原来这么枯燥！
　　校园门口的小吃铺都在热火朝天地迎着客，馄饨铺的大叔久违地笑，此时看起来特别地和蔼可亲。为了这么和蔼的笑容，破费一次吧！
　　我走向馄饨铺，刚进来就看见南宫纯和几个男孩在划拳喝酒，面前的一张小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还有几瓶啤酒。南宫纯抬起头看见我，微红的脸颊上透着一丝惭愧。我认为那是惭愧。我假装没看见他，点了一份馄饨后，坐在另一张桌子旁。无视身旁熟悉地人也是一件很具挑战性地考验，至少我做得还算不到位。
　　大概喝尽兴了，他们全部站了起来，南宫纯去结账，顺便把我的一份也结了，等他走后，我才知道。这算什么？我跑出来时，他们才走到校门口，因为喝多了，看起来都有些醉，走路踉踉跄跄。
　　“南宫纯！”我叫住他。他们几个都停下来，除了他之外，其他男生都在窃笑。我走过去把钱塞给他。
　　“一份馄饨我吃得起！”话是重了点，可他也不想想，我能心安理得让他请我吗？那钱可是一个一颠一跛的老人挣得呀！
　　“栀子，你什么意思？”南宫纯一把扯住我的胳膊，语气生冷地问。
　　“没什么意思，我是个善良地孩子，不喜欢占便宜，尤其是你的便宜。”我只占思雅的便宜，只有她的便宜不会让我有心里负担。
　　“我说过要请你吃馄饨的，你忘了？”南宫纯提起了自己的承诺，而那个承诺对于我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地故事，不清晰了。
　　“不需要了。”是不需要了，我任栀子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谁对我说了什么，做到了，我感激，做不到，我也不介意，因为谁也不欠我。
　　“栀子，我知道那天的话我说的重了，我一直都想道歉……”他提起了那天的约会，可那个约会已经很遥远了，我虽然没法忘但也不会铭记着不放。嘲笑我的人那么多，你南宫纯算老几？
　　“过去的就算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我想回去了，馄饨还在等着我呢！
　　南宫纯把钱塞我手里，那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的笑，感觉笑得好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