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吻 奇怪的男人（3）

　　公路渐渐整修完工，外界慢慢有了通讯。村里人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夜晚再也没了哀号、哭叫声。免除了死亡的恐怖阴影，人类的温和才会彻底体现。
　　天空布满星星，月亮躲进某个角落悄悄睡觉，夜空下虫子的声音显得清脆而响亮.
　　风轻轻吹动着他的长发，他定定望着天空，思考着族长夫人口里的神秘人。他到底是什么人物竟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居然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帮族长夫人拯救扁慈村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他究竟是敌是友呢？他一时根本摸不着头绪，烦忧的皱了皱眉头。
　　瑶瑶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她一定要向她解释她的动机，她不想让他感觉自己是个罪恶的人。
　　“绝凡……”瑶瑶温柔如骨的喊了一声。绝凡轻轻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问：“还没睡？”
　　“嗯！”咬了咬嘴巴，瑶瑶低声说：“对不起，那天我……”她的脸羞躁的完全失去了那天做事的勇气。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我会忘记，你也别放在心上。”绝凡平静地说着，头也不回。
　　“忘记？”瑶瑶没想到绝凡会开口说忘记。“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地说这两个字？”瑶瑶委屈地落下眼泪，“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把自己完全交给自己喜欢的人。我知道，是我主动和你发生了关系，可是我并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孩！就算你不想承担责任也不用这么直接地告诉我：忘记这些！你太残忍了！”
　　绝凡转身看着泪如雨下的瑶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怎么了？”他无知的问。瑶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以装疯卖傻推卸责任？怎么可以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轻松？怎么可以把我当一件衣服一样随手扔掉？”瑶瑶痛心疾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绝凡迷迷糊糊。
　　“关系？责任？我们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我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他觉得至少要让他把这些词语理解通透，他所熟悉的责任是降妖除魔，维护人类和平的责任，而她口中的责任绝对不是那层意思。瑶瑶无语，只有泪流，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跑回家去。绝凡却在想她所说得责任。
　　毒一步还没睡，听到绝凡进来的脚步声，翻身坐起来报怨：“喂，绝凡你太不丈义了！跟瑶瑶约会还这么偷偷摸摸的，是以为我耳聋还是眼瞎？”
　　“约会？什么叫约会？”绝凡怎么总被这些不懂的词语困扰？
　　“约会就是和瑶瑶见面。”
　　“见面就见面还说什么约会，总是刁难我！”
　　“唉呀，你笨就不要怪别人聪明嘛！怎么样？进展如何？”
　　绝凡沉默了一下问：“关系、责任是什么意思？”
　　“天哪！两年的人生课你学到那儿去了？我和你是朋友关系，我们和族长是雇佣关系；责任就更好说了，父母养孩子是为人父母的责任，子女赡养父母是为人子女的责任……”毒一步列举了一大堆有关责任的例子，没有一个案例符合他现在的状况。
　　“瑶瑶说我和她之间发生的关系，需要我承担责任，这是为什么？”
　　“你和瑶瑶发生关系了”毒一步指着绝凡像是看一个非人类一样惊讶的问。
　　“怎么才叫发生关系？”绝凡真想把脑袋打开让全宇宙的知识都输入脑海。
　　“发生关系就是……”毒一步张了张嘴：“哎呀，你叫我跟你怎么说嘛！这样……”说着拿出从村里书店淘来的图书，找到一个接吻的图画给他看。“那，这就叫浅层次的发生关系，至于深层次的……还是让你去上几天生理课你就全明白了。”
　　绝凡望着画册里的男女，想起他同瑶瑶做过同样的事情才算明白瑶瑶所说的责任的内涵。“那么我应该承担一种什么样的责任？”绝凡仍未理解。
　　“如果你和她发生了深层次的关系的话，那你就要娶她，让她做你老婆，为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绝凡细想了一下问：“为什么要生儿育女？什么叫传宗接代？我不是只负责降妖除魔吗？需要别的吗？”
　　看着他一脸迷惘，毒一步不想为难他，“行了，跟你说不明白！明天我去跟她解释。
　　
　　瑶瑶把剩余的水鸭放到准备好的水池里让它们在里面洗澡，毒一步过来帮忙。
　　“绝凡呢？”瑶瑶似有抱怨的问。
　　“他去族长家了。”
　　“奥，”瑶瑶继续往水池里放水。
　　“瑶瑶你和绝凡发生关系了？”毒一步觉得现代人谈现代的话题不会很困难。瑶瑶脸红了一下点点头。
　　“那么你想让他负责吗？
　　“不是负责，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他！”瑶瑶毫不掩饰自己的真爱。
　　“可是，绝凡他这个榆木脑袋根本不懂爱与责任。”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他以为这种事像吃顿饭喝口水那么简单吗？他太绝情了！他应该该叫绝情！！”
　　“瑶瑶，绝凡和我们不一样，他是非现代人你懂吗？”毒一补想透露点秘密。
　　“非现代人？我不明白。”
　　“也就是说，他不是真正的现代人。”
　　“那他是外星人？”瑶瑶惊喜地问。
　　毒一步摇头：“他不是外星人也不是超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属于什么物种？他是在一次我去森林里打猎时无意中遇到的，当时我不相信我的眼睛你知道吗？他会飞又会奇异功能，活脱脱一个魔术师的范！最怪的是他没有体温没有味觉，不知饥饿。我看他奇怪就把他带了回来，他只上了两年的人生课，很多东西他根本不懂。像人类这么复杂的情感他更是一窍不通。你让这样一个非现代人接受你的情感，承担他不懂的责任，有些困难。”
　　听他说完，瑶瑶才算明白：绝凡不是有意推卸责任，而是潜意识的懵懂让他无意识的伤害了她。然而她是多么喜欢他呀，她一定要让他学会怎样爱人。
　　族长夫人为族长做了一桌最后的早餐，族长知道留亦无用便不作挽留。绝凡来时，两个人沉默的面对着坐着，饭显然没胃口吃下去。
　　“请问，商量好了吗？”绝凡学会用最简单的礼貌用语。族长和夫人从恍惚中醒来，双双站起身，同时点点头。
　　“那就今天吧！”绝凡说完走出族长家直奔枯井。
　　村里的人们云集在枯井旁，等待着看一场从来没见过的场面，他们都认为这只是一种荒诞而又可笑的乱谈，居然有人会拥有一种神水将人化为水珠不受痛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好奇心驱动着全村人前来观看神话。
　　族长同夫人携傻小子来到枯井旁。绝凡走近傻小子用手摸摸他可爱的小脑袋，说：“让我送你回去吧！”
　　傻小子歪着脑袋看着绝凡嘿嘿傻笑。绝凡取下葫芦，打开葫芦盖，葫芦口朝下，一滴水珠从葫芦中脱落，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空中活蹦乱跳。
　　绝凡用左手食指轻轻一弹将水珠弹向傻小子。没待大家看清，傻小子已经化成一滩清水汩汩流向泉眼，那口枯井瞬间开始溢水。族长夫人奔向泉眼，嘴里喊了声：“等等我！”一头扎向井底，随着一股涌起的激流化为透明的水源，枯井里的水开始慢慢往外涌。
　　这时，所有先前抽不出水的井都灌满了水，土地开始湿润，路边的水沟开始浸出水来，草儿开始贪婪的饥喝路过的水份，田里的庄稼也尽情的享受水的甘甜，刹时现出葱葱的绿。
　　村里的一切仿佛一下子重新开始。人们欢歌庆舞庆祝扁兹村的重建与水源充盈。族长召集所有村民开展节约用水活动，并把夫人走的那天定为扁慈村节约用水时，亟时会以谁家水表度数最少为“光荣户”不仅受到表扬还搬发“保护资源责任人”的光荣榜！
　　绝凡和毒一步也参加了活动并向族长道别。全村人感谢念两个人的大恩，热情地送出村口。
　　正当这时，奶奶蹒跚着赶来告诉绝凡：瑶瑶病了，求绝凡再留几日。族长也从旁挽留，两个人只好又留下来。
　　瑶瑶模糊中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影像清晰到整个人映入眼帘，她坐起身扑进绝凡怀里，紧紧扣着他的腰。“我不想离开你！”
　　绝凡迟疑地顿了顿拉开她的手，直率的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瑶瑶的眼泪唰的落下来，“我一生只爱过两个男人，我的初恋男友为了金钱抛弃了我，我一时想不开便投水而死，多亏族长夫人救了我让我又重新找到了自己。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活着是多么美好！你让我感觉到了我生命的春天又回来了！而我全心全意爱你时，你局然要彻底离开我。绝凡，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我……”他一时语塞，短时间内他似乎稍微明白了爱的意思，但很多东西他暂时无法揣摩透彻，他固执地以为除了除魔外他不需要考虑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
　　“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和我们在不在一起有冲突吗？”
　　“这个……”他也在考虑。
　　瑶瑶止住悲伤，情真意切的请求：“既然你这么为难，我不强求你，陪我几天好吗？”
　　绝凡抬头望着她眼中流露出的爱恋无法拒绝，点头答应。
　　几天来，瑶瑶时刻纠缠着绝凡一步也不舍得离开。
　　毒一步都怀疑绝凡已经软化在她柔情蜜意的温情里了难以自拔了。不行！他可是自己的财神爷，没了他自己以后还怎么混日子呀！他找个机会来见绝凡。
　　“不错，不错！你看看，春风满面的，被女人滋润的精神焕发、神采飞扬、炯炯有神…”
　　“停下！”绝凡冷冷打断他，手不停止伺弄那几株美人蕉。
　　“真的要做上门女婿了？”毒一步笑话他。
　　“上门女婿？”绝凡蒙了怪道：“说简单点！”
　　“你打算就这么呆下去？老兄，你可不能重色轻友！”
　　绝凡白了他一眼说：“我会离开的！”
　　“对！”毒一步立马两眼放光：“咱们的发展是远大的，不能偏安一隅。这小小的村庄那够施展咱们的本领呀！是不是？”
　　绝凡淡淡一笑：“人类的虚伪可见一般。”
　　“啥呀！我这是为你着想。男子汉，志在四方。别忘了！你责任重大，不能为一女人就废除志向吧！”
　　绝凡笑笑：“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解决，不用担心。”
　　毒一步拍拍他的肩膀，赞许的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瑶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夜静悄悄的，偶尔的狗叫声打扰了人们的睡眠，有人似乎在开骂，却引起更大的骚动。绝凡下意识觉得身旁有人，他没有睁眼，等人离开后坐起身跟了出来。
　　黑夜中，一身淡红色睡衣裙的瑶瑶，手里捧着葫芦慢慢朝村子外的田间走去，她步伐缓慢，似乎仍然在做着挣扎。
　　在一座旧桥上，她停下脚步向夜色中的天空喊：“我来了！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拿走吧！”
　　说完她双手举起葫芦等着那人出现。乌黑的天空中闪过一片漂亮的云朵，云朵在瑶瑶头顶停留了片刻瞬间消失。
　　此时，绝凡已经贴近瑶瑶快速从她手中拿过葫芦。瑶瑶被突然出现的绝凡吓得跌了个踉跄。
　　“绝凡，我……”
　　“拿来给谁？”绝凡冷静地问。
　　“我……”瑶瑶羞愧的垂下头。
　　“你在骗我！”
　　“没有！”瑶瑶大喊冤枉，泪水直流：“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她的话此时显得多么虚伪！绝凡环视四周，什么也没发现，转睛直视瑶瑶继续追问：“拿来给谁？”
　　“我不知道！”她委屈地只有哭。她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有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告诉她把葫芦偷走就可以和绝凡白头谐老。她当真了，为了自己的爱情她做了这件傻事。
　　绝凡显然不信她的话，冷漠的注视着她。瑶瑶明白已经覆水难收，绝凡不会再爱她了！
　　她突然来了勇气鼓起红涨的小脸对绝凡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已经不再有我，但是我的心里全是你！无论人生能够经历多少轮回，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你一定记得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和你在一起！”说完她从绝凡手中夺过葫芦，快速打开，在绝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葫芦口朝下，水成一条直线滑进她的口中。
　　“不！”绝凡伸手阻拦，瑶瑶微笑着渐渐化成一股清水，慢慢溜进葫芦，她要永远不离开他。
　　绝凡的心瞬间开始疼痛，她的离去彻底解开了他体内的情感密码，让他明白了爱情的重要。
　　
　　奶奶坐在院子里老泪横流，漂亮的房屋里再也没有了那个清纯、可爱的谣谣。
　　“奶奶。”绝凡来辞行。
　　“魔鬼！你是个魔鬼！”奶奶仇恨的望着绝凡诅咒，手无力地举不起竹棍。
　　“奶奶知道谣谣生前最喜欢什么吗？花、草、树木皆可！”他要留住对她的记忆！
　　奶奶哭着说：“谣谣生前最喜欢你。”
　　绝凡惭愧。
　　“谣谣喜欢她的水鸭，喜欢这满院的美人焦……”
　　绝凡转身望着花园里亭亭玉立的几株不同品种的美人焦，双色鸳鸯美人蕉此时最妖艳，盖过了大花美人焦和紫叶，不是花期均未开花。
　　美人焦，别名：兰蕉、昙华，多年生进立草本，高1-2米，植株无毛，有粗壮的根状茎，为姜目，美人蕉科。花期：夏、秋季，花语：坚实的未来。
　　原产美洲、印度、马来半岛等热带地区，性喜温暖、湿润和充足阳光，不耐寒，怕强风和霜冻。他的瑶瑶像极了这满园的美人蕉。
　　他走近一株双色鸳鸯美人焦，取出葫芦，打开葫芦盖，将水轻轻浇灌在美人焦的根部。
　　这株美人焦仿佛植入了生命的活力，开始在无风中摆动身姿，发出一种犹如谣谣生前银铃般的笑声。同时画册的第一页上现出一朵美人焦闪图。
　　“谣谣……”奶奶听到孙女的声音，蹒跚着靠近花园。
　　突然，枝茎上开出一朵红色和五星艳黄两种颜色的美丽花朵，那朵花玩皮的闪着花瓣。
　　绝凡伸出手挑逗它，它时而闪躲时而拂手而眠，淘气的像个孩子。
　　“谣谣，我会回来看你的，我会永远记得你！”绝凡不带半点虚伪的表述。
　　花瓣似乎懂得他的意思，伸展开来露出动人的妖艳。绝凡将脸靠近它，花瓣抚在绝凡脸上亲吻了一下，而后如同害羞的女孩跳开，羞羞的垂下头。
　　绝凡要离开了，那多花朵失落地耷拉着脑袋。
　　绝凡走了几步回过身，伸出手，花朵抬起头也同他一样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
　　
　　阳光温暖的洒在院子里，双色鸳鸯抚在奶奶手掌里，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