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订单缺漏，坦诚获信

　　时光匆匆的脚步顽强奔走游离的岁月刀口，恍惚之间流逝的时间已不再有过多的印象。只是一心走好当下，一心拼搏好现在。忙碌成了行责的主旋律，井井有条则依旧是他的主色调。
　　信达公司同行责下了一笔精密原件的大订单，就是力行接手的。虽然这笔买卖得来的窝囊，可是毕竟是真真切切给公司带来利益了。这么多年过去，力行也不再是当初那样年少轻狂的不懂事样了。个人荣辱比之公司利益，实在不算什么。他也就是开头恼过那么一段时间，可是渐到后来，也便想开了，随他怎么张狂，反正行责的实力是足够让他敬叹的了。
　　虽然嘴上强势，可是最终不还得同自己合作。现在行责需要的不是埋怨某个人，或是某个公司团体对自己的蛮横霸道，它所要紧迫实现的其实只是纯粹的自我的强大。毕竟，自身的不断壮大，是让敌强软弱的最有效举措。
　　为了远都，为了善的信仰，为了一切行责创办时的信条，大家开足了马力，奋战在工作的舞台，不知疲倦。
　　信达公司此前向行责下了一个数百万的大订单，其中就包括一批精密零件的制作。
　　这是个相当细致的活儿，需要绝对的专注，毫厘都不能够有所偏差。而员工们在拿到力行提供的数据之后也是倾尽所有的心思，不敢有一丝的疏忽。辛劳赶工，终于快到了交付的时候。负责最后校检的老元核实以后正准备在确认书上签字，力行却匆匆赶来。
　　“先别签，老元！”
　　“怎么了？”
　　“麻烦了”，力行一脸焦急，拿出一份文件，“我给弄错了，这份才是信达的零件要求，它要的0.77mm的直径，但是我之前给的是已经交货了的蓝回正公司的0.7mm的数据。”
　　“你怎么这么粗心哪”，老元也一下紧张起来，“在过两天就是交货时间，这个时候你说弄错了，交不出产品可是要赔好几百万违约金的啊！”
　　“我知道”，力行带着哭腔，脸上写满了懊悔，“要不，要不我们直接交货吧，0.07mm的差距很小的，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这怎么行！”老元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可是又很快平静下来，然后低声道，“可是要是被信达发现了，行责的声誉可就彻底地败了。
　　“可是，可是……”，力行近乎是哽咽说不出话了，“要是不这么办，我们赔不起违约金的，被哥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你，你让我考虑一下。”老元拿着钢笔的手颤抖着不知怎么办了。
　　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对于行责来说都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尤其对于尚责，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大家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大家最害怕的并不是这个错误所带来的经济损失，而是害怕尚责因此产生的消极思想。
　　此时力行已是如坐针毡，犹其痛心懊悔。尚责第一次交给自己这么大一个任务，结果自己竟这么不争气给搞砸了。想想真的很对不起尚责，这么一来，眼泪就不禁落了下来。
　　“好了，力行”，老元心里也很难受，“我签就是了。可是……这可千万不能让尚责知道啊。”
　　“嗯！”力行擦干了眼泪，双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感激。
　　以为可以就这样瞒天过海了，不料门却被一阵响亮的声音揣开，他们惊慌地回头看。
　　“哥……哥！”刹那间力行感觉到整个天地都开始旋转了，整个人恍惚地不知道怎样解释。
　　而尚责，却在他的慌乱中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们一个携刻着失望甚至绝望的背影。
　　“哥……”力行拉长声音叫着，一下让恐惧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冥冥中却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驱赶着他往前追去。
　　尚责的办公室里，大门敞开，他晓得力行很快就会过来的。他坐在椅子上，身体略向后倾。一向和善的脸上没了往常的笑容，却是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沉。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那是他对力行终究还是担不起大任的一种痛心。
　　“哥……”力行终于闯了进来，右手扶在门扉上，低垂着头，欲言又止。
　　尚责却是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有一种落泪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很快场面就静寂下来了。没有只言片语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摆钟左右晃荡的步伐依稀清楚。惠梅和真儿闻讯赶来，也只是站在门口，不敢说些什么。
　　兄弟俩各自心中回想着诸多，亦思考着些什么，只是一直埋藏心底，轻易不肯透露。
　　犯了错以后其实最怕的不是被骂，而是被不理不睬，这样的感觉，更加难受。哪怕被打一顿，被骂得体无完肤，那样至少觉得自己为所犯的错付出了那么一丝的代价，心里至少还能好过那么一点。可是最怕是不坑声，除了生气的面容再没别的反应，这样除了让犯错的人愈发痛心疾首以外再没别的好处。
　　“哥……”力行终于抬起了头，“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尚责轻轻转过了身子，没有骂他，只是表情略微温和了一些，轻声道：“收拾一下吧，跟我去趟信达。”
　　大家都知道此行的结果，也都知道尚责心里其实是比力行还来得难受。可是又不好再说些什么，一切都得靠尚责自己拿捏。而经此一役，相信力行会长记性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尚责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公司的损失，只是对力行那一种不负责任的散漫感到难过。可是，如果这一次，他能成长起来，那么，几百万的代价，他还是舍得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惠梅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成。而众人也在一片唏嘘声中返回各自的岗位继续拼搏。
　　平静的默默奔跑的车子穿梭在高速公路的呼呼风声中，尚责还是没有同力行讲一句话，力行也不敢吭声，只是偷眼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色，感觉没那么阴沉了，这才稍稍宽心。
　　“哥，我，我担全责。”力行轻声地说着，小心地观察着他的没一个变化。
　　“算了”，他腾出一只手摆了一下，你负不了这个责，事已至此，最坏不过是赔违约金罢了。待会儿跟我上去，无论他说话有多难听，你只管站着就可以了。一切的事情我来应付。”
　　“哥……”
　　“好了，别再说了”，尚责似乎是累了，“只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其他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哥……”力行说着就难受得哭了起来，尚责也不理会，只一心开着车，设想着即将面对的场景，已准备好了接受最为恶劣的谩骂。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尚责可以预见的那般，糟透了。
　　“什么？”，胖老板一口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这批产品我可赶着用呢！你们竟然连尺寸大小都能搞错，还自吹什么‘同行业中崛起速度最快的新秀’，花拳绣腿吧！”
　　“真的很抱歉。”尚责强迫自己作出低三下四的姿态，虽然厌恶，可是，他必须得为力行犯下的错压低姿态。
　　“抱歉就行了？”胖老板显然是属于得理不饶人的一类人，“你必须赔偿我的全部损失，还有违约金！”
　　“那是一定的，请您放心，即便是行责倒闭也不会让您蒙受利益损失的。”
　　“说得好听”，胖老板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瞧你们连套名牌西装都买不起，公司现在能挪出多少资金啊，这一赔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倾家荡产都不一定会赔得起。”然后他又极嚣张得点燃一根雪茄烟，塞到尚责的口中，“正宗的巴西获，在你即将变成穷光蛋之前给你一次像我这样成功人士才能有的待遇。
　　这是尚责第一次面对羞辱能够这样沉的住气。力行看着尚责正色着的面容，便感到是极其的对不起他。要不是因为自己，他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侮辱。想想又辛酸，心中更加愧疚。
　　很快，秘书就拿来了一份文件，关于究竟行责该赔付多少给信达的。
　　胖老板很得意地将文件扔到尚责身上，言辞尖锐地道：“看看吧，可不要太伤心啊！”然后便放声大笑。
　　尚责慢慢地蹲下身子捡起了那份文件，缓缓打开。数据很明显，各种无中生有的损失加在一起，总计赔付金额达到了两千万。
　　看过之后，尚责突然冷笑一声，“哗”地站起来了。
　　“干什么啊？”胖老板突然紧张起来。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我们此前签定的合同呢？”说着尚责从包里取出了那份合同，继续道，“我今天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前来赔礼的，我自认为已经算是极尽礼遇了，可是您不领情，反倒作尽一切侮辱性的举止”，他接过了口中的雪茄烟，仔细端详许久，却突然扔到地上奋力踩压，“你已经冲破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那又怎么样？”胖老板仍是佯装淡定。
　　“合同上明确说明违约金是按照你处支付货款的两倍计算的。充其量只是七百万，你也不要小瞧我行责，这些的资金我还是拿得出手的。至于你口中的两千万”，尚责只是用眼神的余光扫了那份文件一眼，缓缓撕个粉碎“自己到梦中去要吧。”
　　“想赖账就明说嘛，讲那么一大堆没用的干什么！”胖老板显然是一点不够明事理的了。
　　“老王哪”，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出来一个年龄和胖老板差不多的男人，“本来0.7就是业界公认的标准尺寸，你没事弄个0.77不就是想讨好你的那个叫什么林七七的新小密嘛！至于较那真嘛。”说着便朝尚责大步走近。
　　“诶，老孟”，胖老板有点急了，“咱还没谈完呢，你别走啊。”
　　“以后再说吧。”男人头也不回，示意尚责跟他出去了。
　　原来男人是一家老牌上市公司的总裁，叫作孟想。在尚责来之前一直在和胖老板洽谈生意。后来他来了，胖老板就出来招呼他们。他在后面也就听清了双方间所有的对话。感觉行责是个挺负责的企业，同时也意识到胖老板过分刁钻，若行合作，可能不太顺利。而且早前对行责也略有耳闻，今天借胖老板之手，想向行责抛出橄榄枝，只是不知道尚责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了”，尚责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真是太感谢您了。”
　　“哪的话，互利共惠嘛。”
　　一旁沉默不语的力行见到这样的结局，紧缩的眉头也一下舒展了。
　　回来的路上，汽车广播中播报了一条消息：远都捐款奇迹回归，究竟是谁在作好事？希望知情人事提供消息，好让我们对这才名英雄进行表彰……”
　　“雪山狼犬……”尚责低声说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