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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淮磐树>第一章 陌路偶遇,结伴并行

第一章 陌路偶遇,结伴并行

作品名称:淮磐树      作者:云也      发布时间:2012-11-25 18:29:17      字数:4133

  寂静默然的黑夜,像一只痛苦病颤着,却依旧咆哮不羁的顽狮般,怒容满面地守望着这个充斥了太多悲怆的小城。纵便是那最坚强的勇士,也会在这一片沧桑的漆黑中,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滴,给这夜的孤寞留下更多的怅惘。远都之痛,混溶在了汹汹的洪涛之中,任它张开锐利的爪牙,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小城的一切:那高高的楼房,那娇丽的花木,还有那些朴实的人们。
  山洪全然不顾及人们的眼泪,依然我行我素,穿行于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每到一处,便留下一抹的疮痍;每到一处,便留下一份的嗟吁。一个从来与世无争的远都城竟就成了这样的一片汪洋!
  往日平静然而和乐的都市已经不复,高大的松柏孤独地躺在混沌的水面,已不再有往日的苍碧;新式的洋房,徒留几方尖顶依稀可见,也不再有往日的恢宏;哀怨的远都居民慌乱地奔向高地,竟有那么一瞬忧伤地发愣,却不再有往日的欢愉。
  洪水走过的路面,四处漾荡着躁动,慌乱的人们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奔走洋面,不知所措。
  洪灾的现场,依旧不改的是灰色的天空,在阴森而劲烈的风的吹动下透出一股不当在初秋出现的如同严冬那般的冻得凛冽。
  漫漫几个小时的洪水飞逝,早已迎来了白天的驾临,然而蛮不讲理的洪兽却将一切的曙光拦在了万里之遥,由不得人们同它有一丝亲昵的机会,也让湍急水流中无助的人们愈发的害怕。
  暴洪来得厉害,在最初的阶段远都的防御还坚持得住,可愈到后面,疲惫的远都却无法再坚守住身后的防线,几度退却,又几度咬牙挺过来。
  可是,当天空中十几道雷闪一道划下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远都只能无奈地望着眼前一幕幕的雪上加霜骄傲地上演,却无计可施。
  在一声震天响的轰炸过后,人们便可以亲眼看到身边的光亮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也就在那一刻,远都的电网也就宣布全线瘫痪了,这无疑将给后续救援工作的开展增加巨大的困难,于是,人们紧锁的眉头愈发舒张不得了。
  昏暗的天地间,人们唯一还能见到的光亮便是来自永远会在他们危难的时候及时出现的救援团队了,他们的冲锋舟,他们的救援服,他们的头盔,现在,救援队伍散发出的光线成了人们最后的希望,看到他们飞驰而过的身影,人们恐惧的心理竟莫名地减轻,也就在那一刻,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动人而又愉悦。
  散失了绝大多数光亮的远都没有变得更加慌乱,人们反而都自发地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引导。洪灾发生五个小时以后,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们敬爱的市长顾廉,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竟然出现在指挥现场!
  他坐在冲在最前面的冲锋舟上,身上除了一件救生衣外没有别的任何能够阻挡大雨的东西,因为他的人民在大雨中也是毫无遮蔽,他时刻准备好要同人民共度患难。他在颤巍巍的冲锋舟上高高举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
  “同志们,不要害怕……”,他浓烈地咳了一声,又端正喇叭,继续道,“相信政府,相信我顾廉,只要我在,我就要让大家全都平安无事……”还未说完,就又喘着粗气咳了一声。
  这确实很让人感动,市长已经逾五十了,本早前就因百姓口碑好,政绩突出而被提拔到省部,但远都人民留之甚切,顾市长终是不舍,决计留下。
  这一当,就又是长达十年之久,其间多少次换届,市长外的领导班子换了一批又一批,高升的,撤职的,各式各样,然而岿然不动的却只有市长一人,那是因为市长在远都真的很用心,待百姓真的如同是自己的亲人般,而百姓也真的是很爱戴他。
  现在暴雨飞扬的街道,市长这样一个瘦弱的老者就这样将自己暴露在了大雨的冲刷之下,人们似乎能够看到冲锋舟上的战士们一个个泪眼朦胧的样子,因为此刻的他们就是这样的泪如雨下。
  看到拼命咳嗽着的市长还一直拉大嗓门同群众道歉,大家真的很感动,也很不舍,半晌,竟异口同声道:“顾老,回去吧,外面雨大,您担心着点身子骨,回去吧,求您了。”
  是的,顾老,他们从不喊他为市长,因为市长说过,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没有高高在上,没有架子,也永远不会凌驾于群众之上,他就喜欢人们这样亲切地喊他作顾老,像一个家庭里的后生称呼长辈那般亲切自然。
  而此刻的顾老听到群众如此善意的呼声也早已禁不住泪水滚滚,摘下了那副厚重的眼镜,泣不成声。
  可或许大家并不知道,洪灾来临之时,顾老还正在外省调研,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赶回来,可是顾老坚持无论多么危险他都必须同人民在一起。
  在远都机场被迫关闭,汽车不通的困难下,顾老辗转多处,最后无奈调用了远都公安局的直升机才得以在洪灾五个小时后便就赶回到了远都。
  头发早已花白的老人,一夜之间如此颠簸,早已疲惫不堪,却在下了直升机后立即转道去向群众道歉,丝毫不考虑自己一点。
  一个亲民领导的坦荡胸怀,一个白发老者的高尚德操,就这样淋漓尽致地体现,给后世留下无限的感动,久不能释怀。
  冲锋舟吹着爱的号角,携着生命的速度奔弛在这辽阔万里的水面,捍卫着每一个生命的傲然挺立。
  指挥员平静地引导着援救工作的进行,整个的营救场面,宁静而淡然如水。
  小城的人们深谙营救工作的不易,没有推搡,没有喧哗,没有谩骂,灾难面前他们用朴素的行为坚守住了一个小城的文明,还有似乎是那悠远的民族情怀。
  又一辆冲锋舟疾驶而过,再一次从死神手中夺回了数十条生命。战士们将他们送到了安置点之后便又匆匆地飞驶进暴洪肆虐的水面。高尚责与游力行便是在此刻认识的。
  而说起这场相逢,却是缘起于灾民临时安置点的那棵高大的淮磐树。
  淮磐树是一种极顽强的树种,无论天灾人祸怎样凛冽,唯独是它能坚守到最后。外表壮实的它并没有美丽的外观,却是只有一个踏实笃定的内在。
  而它也便是尚责最喜欢的树。他把它当成了自己,当成了自己奋斗的方向。
  人们粗言说这树命贱,因为它只要很少的养分就足以长得茁壮。
  可是尚责喜欢它的这种“贱”。当然了,他从来不会这么形容,只道它是坚忍不拔的勇士。
  因为海拔高的缘故,也因为本身足够坚强,它成了洪水中少有的屹立不倒。
  高尚责是远都微电子研发大学的大四生,洪灾前刚计划好用大四一年的时间到处游历,以期磨励自己顽强的毅志与生生不息的艰苦奋斗精神。
  在校三年,他的优异成绩成了建校以来史无前例的一个神话。但他并非只是一个纯粹的学习强人,他更具备人们丝毫不加质疑的独到的创新精神,他所研发的微电产品不仅让讲师们惊诧不已,甚至吸引各大教授前来争抢,而且还蝉联多次科技大赛的冠军宝座。基于此,校方建议他放弃大四外出实习的惯例而直接保硕。
  然而他不曾考虑便拒绝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对未来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愿沿袭凡世俗人孜孜以求的道路,他要让自己的生命走出属于自己的一份伟岸。
  面对眼前的洪灾,他并不悲观,反倒认为这是自我磨炼的开端。
  此刻他静静地呆在淮磐树旁边,心绪颇多。却见一个年轻人也正痴望着这淮磐,但却似乎稍显沮丧。
  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不容易,尚责犹豫了一下就径直朝他走去。
  “兄弟,别紧张,看你有些沮丧,想问你是否需要帮助。”高尚责亲切地笑了一下
  “噢,没,没有,兄弟,谢谢了。”小伙看得出有些受宠若惊。
  “那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高尚责,是远都微电子研发大学的大四生,你呢?”高尚责向小伙伸出了手。
  “噢,你就是高尚责?我听说过你,其实我也是这大学的大四生,我叫游力行,不过你对我应该是完全的陌生了。没想到我们的相识竟是缘于这场洪水。”游力行的声音里隐约透出了一丝沮丧。
  “相逢就是缘啊。你听过我的名字却没有见过,我虽不知道你的名字,其实也常在校园里见到你,只是你没注意罢了,而且刚才光线暗,所以一时没认出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了,尚责说了一个谎言,但无疑,那是美丽的。
  “本来我的父亲拜托了一个远都的朋友,让我去他公司实习,可谁能料到会遭逢这样一个洪灾。”游力行的情绪再次陷入了低迷。
  “力行,振作点,你想想,三年前,我们只身一人来到远都这个之前完全陌生的小城,到三年之后的今天,坎坷险阻,或大或小,我们终归是勇敢地走了过来,而今只是我们所面临的路更加坎坷了而已。人的一生,无所谓坦途抑或羁旅,我们所要向这个浮沉的人世展现的是一份笃定的斗志和生命燃烧不息的火焰!”
  沉思,良久。
  “尚责,你说得对极了,在你面前我真显的幼稚。那你的打算呢?”在游力行的脸上,一座瑰丽的虹桥正徐徐地建起。
  “我打算离开,我们的国家培育了我们,而我们还没有能力用实际行动来回报我们的祖国,我们应当感到羞惭。而今我们又遭逢灾难,让国家与亿万同胞为我们牵肠,给他们增加负担,这诚不是我们该做的,现在我们至少还有康健的身体,那为什么还给人家添麻烦呢?因而我建议我们应当离开这,给营救队伍减轻负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而且洪灾之前我就打算要四处磨砺自己,现在我们一无所有,当靠自己的力量度过难关,哪怕是从流浪开始。力行,你不妨同我一道。”
  “这……”
  “力行,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或许你还可以回到你父母的身边,逃避远都的苦难,可是,你迟早要独立应对逆境。当初我们来到远都的时候,所依凭的只是我们的满腔热情和方刚血气,还有的就是我们这双普通的手。靠着这些,我们在远都奋斗了三年。现在洪水虽然毁掉了我们的物质财产,可我们不该因此而畏惧困苦,倘使我们不懂得在逆境面前站立起来,那么我们就只能一直被逆境踩在脚下。我们现今并非一无所有,我们还有精神上的财富,这些都不曾被丢弃。我们是新世纪的青年,在我们尚未为我们所挚爱的祖国做出贡献之前,我们最起码应该做到不给祖国添麻烦。我们还有一双手,那足以开辟出一个新的充满阳光的天地,你明白吗,力行?”尚责的言语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豪气,振奋地空气中的分子也快乐地舞动。
  “尚责”,游力行被打动了,“我为之前的懦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老实说,你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但我以前认为你不过会学习罢了,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今天与你想见我才知道只是我自己太狭隘了。你是个君子,真正的君子,有着古人所推崇的高贵品质。能够与你相识我深感庆幸。”游力行的声音一直打颤,眼里还闪现出了晶莹的泪珠。
  “力行,我太高兴了,不如我们效古人来个义结金兰吧!”
  “好啊!”
  昏黄的天空下,泥泞的土地上,三根歪扭的树杈挺立了起来,两个小伙面朝西天三扣首,结为异姓兄弟。
  “以后我就喊你哥了。”
  “好啊。”
  远眺天际,层层的阴霾似乎都渐渐地消散,阔别多时的阳光在心底依是这般的亲切。兄弟俩并肩西行,身后那携刻着“远都城”的石碑在阳光环绕中折射出强烈的光芒。
  “远都,等我回来。”尚责回头望了一眼远都的界碑,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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