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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春风之仪】远飞的大雁(三)

作品名称:远飞的大雁      作者:之仪      发布时间:2009-07-01 20:22:21      字数:6570

第三章:『前途在何方』
一阵迎面而来的山风从垅沟里吹来,幽凉幽凉。蓝天有低云在游走,空中的山鹰在展翅翱翔,只见它自由地盘旋在一座座山头与山头之间的峰谷中。顷刻间,它俯冲而下在田野中第一次捕获不成功,可它却没有停顿,立刻就抬头舒展着它矫健而敏捷的身姿仰身向上冲入云天,在空中张开一双鹰眼继续搜索着,此时,只见它回头在低空中耐心地盘旋着。少顷,它兀然收拢一双翅翼无声响迅捷地下坠,在田埂中轻而易举地将一条两尺来长的乌蛇擒获,眨眼功夫用它钢钩利刃般的双爪轻快地抓起猎物,再一次扑打着双翼仰升飞翔,刹那间就从他们的眼眸中消失,啊呀!好一场大自然中一物降一物残暴的弱肉强食,竟然让知青们看得目瞪口呆。
丁建成从这边的山头一眼便可望到对面山头沟壑的尽头,眼帘中印入的是满山遍野的苍松竹林,山峦绿阴浓密,沟壑中苍翠繁茂。太阳透过遍布于群山密密的竹林松树照射到垅沟下的稻田里,紫外线的光照在这里就已经显得暗然无色了,似已失去了它本能的威慑力,垅沟里显得阴森森的,被村民们戏称的冷水瘦田纵横于山腰沟壑的下方,只因得不到充足的阳光有效照射,从而产量低到让他们吃不饱饭,太阳光在这里也懒惰无情了。
昨夜哭泣得眼、脸都有些浮肿了的知青们,第二天上午被分别安排到各个生产队。王林与父亲的努力遂了丁建成与王林两人的愿,他们被分往青山大队第六生产队,而张建军和赵超却分别被安排到十队和十一队。从此,四个好友三地分离。张建军闷不做声,可赵超却嘟噜着一张嘴很不高兴,甚至在责怪王林:“王林,你父亲曾经一诺千金的,怎么到了这里却不兑现了?”
抬头望去,那里山道弯弯,整个青山大队,一片青绿唯有那里光秃着一片山体,没有树木,没有青竹。那里只有黄泥坳一块,顿显穷山恶水,且坡高路陡,泥泞坎坷,山连着山,却看不见有淙淙流水,四人虽只相隔着五六里路,并不是很远,可是,看上去却像隔着几座山头,沟壑纵横中荆棘丛生,途中猛兽出没也可能是常有的事,这让昨天还激情满怀的赵超一时像陷入绝境。
“怎么了?这里已经不属于他父亲管辖的范围,你在说什么呀,你怎么说话?”丁建成厉声制止赵超。
王林却有些歉意了,他小声地问:“你们俩要去的地方在哪里?”
赵超却略带怨气地指着山鹰消失在云雾下方的那座山头:“看到没有?就在那里,那座山的顶峰,青山大队十一队,一个没人去的地方,在天上呢,哼,老子不去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办。”他越说越愤懑起来了。
“好呀,你不愿意爬山坡?行啊,那你就回去呀,我青山大队还真的就喜欢你这一包葱?看你也就一副游手好闲屌儿郎当的样子,我们还不要你呢!”一个大队干部怒气冲冲地大声指责起来。
“嗯哼,你是个什么屌东西?不去就不去,我就不去了!”赵超大声地反驳起来。
张建军从知道他被分到云遮雾罩的十队后,就一直在想着什么心思。他甚至是从上了汽车出了城以后,就总是在闷闷不乐,没见他说过一句话。丁建成知道这几个人当中张建军是性情最柔弱的一个,他向来都憨厚老实话语不多,但他一点也不傻,他是那种大智若愚表面看来憨实的人,而实际心中却藏着秀。他什么话也不说,不声不响地拿着他的行李和铺盖卷跟着那个来接他的矮个子生产队长就上了手扶拖拉机,不多时张建军的背影和手扶拖拉机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公路尽头,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昔日的同窗好友如此消沉呢?丁建成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安起来。
暂时还没有走的三个人坐在土公路边,在小声地商议着到底怎么办,让赵超一个人回去是不可能的,那样他会成为一个抗拒上山下乡政策,拒绝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典型。即使回去了也无粮无户口更不可能找到工作,甚至于会无法在城里安身。带队的林老师来了,他笑眯眯地开口说:“赵超,去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农家子弟,我的老家就是大山里,大山有大山的好不是?那里空气好哇,你去了就会知道的。再说这上山下乡是党中央的号召,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毛主席的指示,你能违抗吗,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不去!为什么偏偏把我就分到那么高的高山上啊?”赵超还是那样一脸倔强,闷闷不乐地在一边抽着香烟。
林老师见赵超那满脸不屑的神态,心中立时气愤起来,一改他两天以来非常和善的口气火冒三丈:“你长反骨了?真不去?你真的想反了不成?”
王林见他们双方各不相让,只好委曲求全了,他尊敬的看着林老师,用商量的口吻说:“林老师,这样行不行?把赵超分到六队去,我去他那个十一队,这样一是可以让他与丁建成有个伴,二来我可以去与张建军作个伴啊,不是很好吗?两全其美这样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不!不!不!算了,还是我去!”赵超把香烟一扔,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行李就要走。
“这就对了,革命分工有所不同,在哪里都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安心去,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啊。”林老师见赵超态度瞬时发生改变,他也马上回到他往常的和颜悦色中,笑着对赵超说。
“林老师,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我就一个工人家庭出生,屋里没靠山,家里没背景。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接受了你的什么劝说和教育,我是看在我们兄弟的情份上,我为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让王林去那里受苦,还不如我去。”赵超此时的心态变得非常平静了,他接着说:
“喂!建成、王林,这下就成全你们了,可也不要忘记了我们兄弟一场。你们不经常来走动走动,那会把我们闷死的,这种地方太无聊了,哈哈!记得啊,一定要去。”赵超转怨朗声笑起来,他显然是在顾及着丁建成和王林的友情。
“一定的,会去的,你们也可以过这边来呀。”丁建成为赵超从地上拾起一个军用书包,挎在赵超一米八几身高的肩膀上高兴地说。他暗自庆幸一场有些尴尬的分手场面能这样结束,而眼前的赵超和王林都能在关键时刻舍弃自己的利益顾全兄弟之间的情谊,这让他深受感动。
就要短暂地分离了,几个相好的同窗都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此时,还真有点依依不舍,互道珍重后各自提着自己的行李上路了。
来接丁建成和王林的是一位老三届知青,他叫曾磊。一九六九年就下放到这青山大队。此时的他,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精神憔悴,满面戚容,本生就的饱满的天庭却皱褶深深,一身穿着也十分糟糕,全身上下穿一套脏兮兮的劳动布工作服。一条裤腿挽起来露出膝关节,另一条裤腿却皱巴巴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泥土。但他却非常健谈,五六里的山间公路泥泞不堪,他却一路侃侃而谈。只因为他父亲解放前曾经是一位聪明勤奋的药材商,慢慢地成了那座山城的首富。解放初期,他父亲因财产被查封,房屋被没收,一病不起,呜呼哀哉地就那样去了。留下他兄妹三人及年迈的老母,姐姐早年去了省城工作,而他与妹妹却同时于一九六九年下放到青山大队的同一个生产队。还是因资本家的出生问题,每一次的招考、招兵、招干乃至招工都没他兄妹的份。眼见着与他们同一天来到这里的知青们一个个都被招工或招干招调走了。二十五六岁的他,万般无奈又无望地选择与当地一位乡间女子结婚并已生下一子。且已作好在此耗尽青春,耗尽终生的打算。
小公路的尽头,他们沿着一条狭窄的石板上坡路艰难地行进着。“建成你也累了我来挑吧?”王林想接过丁建成肩膀上的行李。
“你的肩膀嫩得很,还是我来吧。我没事的,这些事情对于我已经是习惯了的。”
“还是我来,我到了生产队还得做事干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你能总代替我吗?”两人相互争执起来。
“都别争了,还是休息一下。前面的路不远了,但全是上坡。”
曾磊说完已经一屁股坐在了石板路上,满头汗水的丁建成放下行李也坐下来休息。
曾磊抬头问丁建成:“你父亲在哪个单位?”
“父亲没工作,早就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
“怎么会这样”
“啊,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阶级斗争的原因吧。”
“唉,都是苦命人啊。”曾磊唉声叹气地又问王林:“你呢,家里情况怎么样?”
“还好,父亲在地行署工作,母亲在一个学校教书。”
曾磊接着说:“你们好哇,不管怎么样都比我强。一是年轻,二是赶上了稍好一点的知青政策。”
曾磊的下巴倚在两膝关节上,双手抱着瘦脚杆,眼睛望着石板路毫无表情地像是在对丁建成和王林说,也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我是命苦的人,出生在大资本家家庭,可我却没过几天富贵日子,甚至连父亲长的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他就走了。我却要为他承受一世的剥削债,唉!这辈子完了。”
“曾大哥,你别太伤感了。”王林急忙安慰他。
曾磊却把头放得更低了,他的声音有些酸楚:
“你们好,毛主席亲自发话了,从去年开始国家给每位下乡知青一次性拨付四百八十块钱安家费,你们从这个月起每人可以领到十二元钱的生活补贴,能领一年呢。另外,在下乡的第一年内每位知青可按月在当地粮站购买四十五斤大米、半市斤茶油。这样你们第一年的生活是没有大问题了,而我们下乡时同样也有这样的政策,可却是有其名而无其实。”
“哦?同一块天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王林一脸惊愕。
“真的,当年我真的只从生产队领取了一年的口粮谷和一件蓑衣几样劳动工具,而有些知青却真的领取了生活补贴。”
丁建成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知青中还分三、六、九等,也分尊、卑、贵、贱不成?难道人也与所有动物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弱肉强食的本性?霎时,山鹰的利爪抓起猎物的场景跃然眼前,令他不寒而栗。
“那么,当年国家对知青的专项拨款哪去了呢?”王林接着又问。
曾磊没有再回答,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丁建成与王林相互对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曾磊所说的这些被调整后的下乡知青政策,丁建成知道。一九七三年四月,福建省莆田县城郊公社上林小学教员李庆霖大胆书就一封二千多字的长信。文中叙述了下乡知青们精神萎靡、生活困难,有女知青在乡村惨遭强暴,有男知青被大队干部们吊打的事实。此时,乡村已经出现卑劣、丑陋现象,如不及时纠正,伟大的上山下乡运动将遭破坏。李庆霖老师的信言词考究,语句巧妙,却字字真切,声声泣泪:“毛主席,我深知您老人家的工作是够忙的,是没有时间来处理我所说的事。可是,我在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难窘境中,只好大胆、冒昧地写信来北京告御状了,真是不该之至!”
北京,中南海,丰泽园,日理万机、日伏夜作的领袖毛泽东在阅读此信后含泪沉思,哦?就是那些曾经誓死保卫过自己的红卫兵小将?就是那些差点掀翻了这片天的却没有读过几天书的年轻人?此时,他们在大漠,在边疆,在荒郊,在野外?他们真的在挨饿?受冻?在被人强暴?这些会是真的吗?不会有假的,到了这里信件都是经过了层层把关筛选的。嗯,让他们先去受下苦,但是不能饿着冻着了他们呀,更不能让他们遭受强暴呀。毛泽东主席终于在休眠状态下陡然清醒,一展伟人朴素的人格魅力和良知。并即时在精神和物质上予其慰藉:“李庆霖同志:寄上三百元,聊补无米之炊。全国此类事甚多,容当统筹解决。”
于是,天下大乱了,再来个大治。于是,领袖毛泽东亲自给李庆霖寄去三百元钱和六十斤粮票。并在随后的全国上山下乡知青政策上进行了全面调整,而现在执行的就是调整后的知青新政策。于是,女知青受到政策保护,她们的婚姻如同军婚,强暴她们是要犯法的,再于是,吊打男知青的现象受到遏制,丁建成既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前途渺茫,却也非常庆幸这时的知青能在生活上享受到领袖的雨露阳光。
但是,阶级斗争还在天天讲、月月讲、日日讲。地方把那些出生成份不好的知青分为三六九等,像曾磊这些“黑五类”好像也有不成文的政策规定,他们是“可以教育好的二十一种人的子弟。”但在下面,那只是挂在口头上的一种遮人耳目的幌子,谁也没有认真地去按政策办事,此时的曾磊完全有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辈子也走不出这座大山。
丁建成掏出那包飞鹤牌香烟递了一支给曾磊,他发现曾磊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已经显红了,眼角似已有些许清泪流出。悲观失望的曾磊年纪轻轻,却明显已经开始厌烦这俗世红尘了,曾磊接过香烟,点燃后大口大口地吸着,悲伤无助的他,那一刻却被香烟熏得大声地咳嗽起来,眼泪水也大颗大颗地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流出。
丁建成和王林在曾磊家里吃中饭,见到了曾磊已经一岁的儿子,他是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出生的,曾磊给他取名叫禺波,寓意为: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鱼,他想让他的儿子像那条鱼儿一样,能挺拔起自己的身子,在蔚蓝色的海洋里自由自在漫无边际地游荡,在人世间有一片自由如意的天地。而不要像他一样,此生需要为前辈的罪孽而背负起如同泰山般的重荷。
大山里的晚饭很晚很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队长,一个三十七八的中年人,他的个子不高腿脚可能受过伤,这个让人第一印象不是很好的队长,却非常热心地把丁建成和王林的住宿和生产生活等等悉数作了较为细致地安排。
晚饭后,队长借着这个机会对新来的知青进行了第一次正面教育,队长的训话开始了:“小丁小王你们听着啊,你们是新来的,我可要告诉你们,那个今天去接你们的曾磊可不是个好东西!哦,还有一个广州来的知青也是个屌儿啷当不学好的人,你们千万不能向他学,要学好样,我们队里好几个长沙的知青早就已经被招工走了,但是这两个家伙却不服从改造,都是坏典型,而且他们都出生于资本家家庭,你们最好少与他在一起!”
看着队长的极其严肃认真的神态,听着他的谆谆教诲,丁建成和王林也肃然静气起来,他们哪里敢与队长去理论什么,两个人点头说声:“好”,快快地离开队长的家,来到这间生产队当仓库的黑咕隆咚的房屋里,两天来,丁建成和王林一路辛苦疲惫,昨天夜里的那一场声嘶力竭地痛哭场面,也让他们忧伤不已。
“建成,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怎么会是这样啊?这让我有些恐怖了,我甚至有些怕不过。”
“哈哈,你一个红彤彤的人怕什么?要怕也轮不到你,想都不要去想那些与你无关的事。睡觉吧,昨天晚上都一夜未眠呢。”
丁建成内心其实也有些不安,一是因为这人生地不熟,日后怎么与他们相处?二是上午曾磊诉说的一番经历,的确让他从心里感受到一种不祥,可是他却是在农村在山里面呆过的人,他想,即使再难总比过去一个人在南边的大深山里要好得多。而且现在的身份与过去是两样了,因此,他安慰王林:
“来都来了,而且是你自己要求来的,怕又有什么用?你那些车上的宣誓,你还要在农村入党呢,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地做人怕什么?”
“建成,这命我是认了,跟着你我心中也踏实。”可王林的头脑中却在不停地思索着,那个曾磊,那一家子人也实在可怜,难道他们就真像队长说的那样?我怎么就看不出那人坏在哪里,他真的就要在这里呆一辈子?来了,这苦是一定要吃的,而我自己又怎样在这里去追求心中的理想,去实现胸中的抱负呢?嗯,这是些人生的大道理,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的: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嗯,我会有办法的,我会从“宣言”中去寻找真理,在那里去找寻答案。
十七八岁的两个城里小伙子,面对这静静的山村夜他们是陌生的,这里对王林是新鲜的,他既好奇也还忧郁,他嫩,但他胸中却装着理想。可丁建成的内心却是淡然的,他既不新鲜,也不害怕,但胸中却没有王林那样的理想和情操,他对自身的前景忧心忡忡,十七八岁的他,对自身的前途命运从来就未乐观过。
月亮,已经悄悄地挂在半空。歌声传来似熟非熟的嗓音,悲哀地唱起一支这个年代流行的,他们俩人此时却都还不熟悉的知青歌曲,可却是那样地凄凉、忧伤、惆怅,他们不敢放声说笑了,静静地听着,只听到他俩愁肠满怀,只听到他俩唉声叹气唏嘘不已。
离别那里不知多少年了,怀念故乡,望了又望。眼前只是一片寂寞和凄凉,离别那里,不知多少年了。怀念故乡,望了又望。眼前只是一片寂寞和凄凉,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梦中的家园?
……静静的夜呀,冷冷的风啊,思乡的人儿,此时却断肠。星光暗淡,唯有月半起床遥望故乡。望了又望,心里只是一片辛酸和迷茫。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白发的爹娘?满情的辛酸,难言的惆怅,前途在何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白发的爹娘?满情的辛酸,难言的惆怅,前途在何方?前途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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