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艰苦创业为善事

　　时间音容笑貌，季节轮回描述的详细，眨眼之间，年没了，月来了。冰雪匿迹，滋润的大地里的生命。浅绿跑出土表，不停加深着颜色。路沿的树，垂着柔枝纤条，阳光灌足了碧翠，随时就能溢出秀色可歺的汁液。鸟儿吝惜着紧紧抱着醉心的美，随风摇晃，唧嘹唧嘹婉转快乐着树木的身心，焕发着季首精彩。红公鸡昂首阔步，风儿梳着羽毛，喜欣欣地对着欲绽花蕾，铆足声囊，把个脖子弯得活似锄钩，猛然一挺，“喔喔”地嘹亮着新的开始。养猪场的大门敞开了，吱吱哇哇的猪叫活似“财神”放出的歌儿。
　　说起刘圆圆的养猪梦，是从同学家里做起的。
　　同学高松明，都岁数差不多，初中毕业就不上了，乘着国家大好形势，开始了养殖的事业，到亲亲家赊了几头长白猪的苗子，饲养的得趣儿。钻研养殖技术，配备优质饲料，猪胃大开，吹气一样的膘满肥胖，不到一年，个个几百斤，挣了好几千元。眼气得圆圆很是羡慕，打起了养猪的主意。
　　没有资金，没处转借。因他是个独苗子，母亲早早走了，父子相依为命，家境寒酸，六亲无靠。父亲脾气不好，经常不在家，这想法没处说，就藏到心里了时时叹息。
　　那时因见义勇为碰了个对象，可没有条件步入婚姻殿堂，根本的话儿不能贸然，理想只能窝胸中翻腾着气泡儿。穷山水尽，柳暗花明，就鼓起勇气，突发奇想了。
　　女方是向花营的崔玲玲，十七八岁，脸儿模样美丽，长得很打人眼。因有次赶集被几个不好的伙子出言不轨，被玲玲大骂一顿。几个伙子不依了，嘻嘻哈哈动手动脚。开始有些人围着看笑话，一见势头不好，怕粘着各自，都纷纷跑开了。
　　圆圆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家畜养殖学》，出来听见吵闹，赶了过来，一看此景，就上前挡着，好言劝阻一回，非但无效，反而自己被攻。仔细瞧观，几个坏货都挂色。说道∶“吕五、麻秃子、黑胡子，恁几个尕渣四六屁咋了？要是恁家姐妹也这样的调戏吗？以前庙会里割包偷钱被我抓着修理了一顿，如今又旧病复发了不是，学个大天日里耍流氓了？都不想活了！”
　　不等孬种反应，一个铁扫蹚腿放到了无赖，都连哼哼着“圆圆真恶，狗咬耗子，总有你吃亏的时候”。圆圆就各补一脚，道∶“再说吃亏，踢死你们！”坏货们趴起身，狼狈不堪地跑了。就给姑娘说，“风向变了，这年头得学几路防身术，以免遇事吃亏。”
　　姑娘看着对方模样儿真美，侠义肝胆更美。芳心怦然一动，问了对方的姓名地址，不多久就托父亲主动前去说明因由。就这样成全了圆圆的亲事。想到此，一缕阳光在眼里闪烁着希望。
　　吃罢饭，就大起心劲儿，就厚着脸皮儿，骑着破自行车到向花营找未婚妻亮明了“萌发了养殖念头，争奈资费无处着落”的心结。铃铃很温柔地安慰了圆圆一回，就将此事给父亲带着乞求的意思说了此事。
　　崔老头一听，心里头筹谋许久，看看圆圆俊朗的模样儿，赞着女儿有眼力，很开明道∶“这样吧，恁俩都快一二十了岁了，河北这一带都是早婚早育，十六七岁成家生子了，你两这是晚婚。结了婚，资金难题我解决好了。”因此，第二年就有了美满的家庭。
　　老催头真的一言九鼎，很快提兜里装了一万多元给女儿送来了。俩口儿甚为惊奇。女儿问∶“爸，你哪里弄的巨款啊？可不要贷款了，利息就还不起。”老崔大笑道，说出了原委。
　　究根儿乃是祖上传下的“青铜镜”，经行家鉴定乃西周古董，价值昂贵。本要换个大价钱，可在良心里觉得，这根本里属于国家的文物，不可钱迷心窍，投机倒把，丧德失义，就捐给了省文物局了。这钱是政府的奖励。
　　得此实情，俩口儿乐的脸似花儿绽放开了。女婿抱着岳父旋转一圈道∶“好爸爸，猪场办起了，给您杀个猪吃。”玲玲急道∶“样子，没老没少的？快放下，咱爸岁数老了，旋出意外，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有了雪里送炭，心里大为展阳乐，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就在北关包了十多亩，配着自家地，建起了养猪场，轰轰烈烈了起来。
　　三月三，清明节也叫鬼节。一大早，人们不管露水多大，踏着青草，顺着田塍，蹚着麦垅缝隙来到各自坟茔地，磕头、烧纸、放鞭炮，往坟头添土。告慰祖宗，后继有人。
　　养猪场不过清明节，没假期，只能象征性放几挂鞭炮，表示一个心意就可以了。当初的岳父给的钱支付承包地，建了厂房，进了几十头长白半大猪，盖几十个猪圈。初具规模。
　　开始，有人建议圆圆公母搭配着来，这叫阴阳和合，繁殖的旺盛。多亏有头脑，都弄成了母猪。
　　圆圆深入钻研有关养猪书籍，掌握了猪特点、习性、品种的差异、饲料、繁殖、生长、嗅觉、体温自动调节和免疫功能的适应性，成为研究兽医的重要基础。经过探讨观察发现因猪胃的特点，不能吃肉，适于植物饲料，有说偏好甜食和湿度大的食物，通过细致存验，姓猪对于咸味也很有兴趣。有说对于消化粗纤维食物能力较弱，这是靠不着的偏见。至于生殖上也不是绝对的。一般的母猪五七个月就有了性的渴求了，尾巴处的器官一发红就是证明。
　　长白猪和普通猪不同，原是丹麦的瘦肉猪演变而来的，精肉占体重的十分之八，饲料的要求比较普通，红术藤子，玉米穰子，花生杆粉碎粉碎都好生活，自身免疫强，抗病能力高；长得快，性熟略早，一窝能生十五到二十个猪崽。一头长白猪能达到500到1000多斤重，肉味比普通猪肉味道好。
　　另外又研究了野猪、藏香猪、杜洛克猪、海南猪等，为以后养猪的发展扎下牢实的基础。
　　猪场发展的不慢，时间不长，几十头猪发展处一百多头猪了，初具规模。猪多了，光依靠别人机器粉碎不扎本钱饲料，供不应求了。就得到大型饲料加工厂进购的精品“美味佳肴”改善猪的生活，满载饲料的大卡车呼呼隆隆开进了猪场里。
　　平时厂里有活，就请附近的人们帮忙，以量论价。清明的鬼节里，人们都侍候鬼去了，谁也不来帮忙了。这活路只有自己动手了。
　　“卸车，卸车，卸车！”圆圆大声嚷嚷，麻利地手扒车沿，脚蹬着车轱辘上，哼了一声窜到车上。蛇皮编织袋结实，每袋40公斤，往下掀着。腾腾地响声，吓的猪仰着头听着未知数。
　　崔玲玲喜得合不拢嘴，围裙肩头一披，托起饲料，骄傲地扛着疾步仓库里整整齐齐垛了起来。
　　老太太们看见了乱夸赞∶“圆圆名字是姑娘的名字，长相也给大姑娘模样的好，人好心好，娶媳妇更是好的。真的不错，好心有好报。”听着奉承，俩口儿不答茬子，尽着搅舌头去。
　　玲玲瞧着满头大汗的老公，道∶“看你慌的，谁在崔你工？不会悠着点儿干，累坏身子，满场男猪女猪都哭你的。”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圆圆道∶“明知故问。你听听，猪大人饿的发牢骚的。如果会骂人，一定骂死我们的。天蓬元帅的后裔自视不凡，不劳而食，养尊处优，习惯了别人的恭维着，侍候着。赶快卸完车，给猪大爷造饭去。”正说着，涛涛来了。
　　涛涛十一岁了，貌相随爸爸，就到大人胸脯高了。穿着学生服，脖子系着红领巾。这孩子是俩口儿的第二个儿子。
　　第一个，两人结婚的次年，玲玲就肚子有奇迹了，大喜过望。玲玲打小性格要强，大了更是强的。秋收地里甚忙，圆圆叫媳妇在家歇歇肚里的宝贝。可她就是不听，比着男子干，结果累出了二人辛辛苦苦的“结晶”出溜泡了，也就是说小产了。一坨“血饼子”回报了二人的新如婚大喜。弄得二人夜里都哭，哭也不中了。只能“养精蓄锐待来春”。
　　岳父、岳母得知女儿的闪失，气的呜呜的。老两口儿的嘴里不干不净一路骂到圆圆家。不等圆圆问安，老崔头的大耳巴子霹雳吧啦扇的女婿脸给发面馍似的样，红得发紫。大骂∶“刘圆圆，耸头轴脸的跟蹲着尿尿的一样！指望你给我女儿遮风挡雨的，挡的是个啥？咹！没本事，别祸祸我女儿呀？弄流产了，安的啥黑心歪尖，狼心狗肺？不说个子午卯酉，饶不了你。”
　　岳母更是雷火炮，也给女婿几耳巴子，怒道∶“啥也不知道。流产就叫小产，比大产还毁身子的。女儿咱回家，不给不心痛女人的憨子过了。”
　　其实这事儿值不当这样子的。可脾气不好的不该暴躁却暴躁开了。老崔头真个背着女儿就走。圆圆见状瓷瞪着傻眼，不知咋拦着好了。满嘴：“这、这、这可咋办？媳妇我不能没有你！”
　　女儿跳下来，怒道∶“有恁这样当父母的吗？说个话没个人味儿……”
　　老崔闻此，好似吃了炸药一般，抡着巴掌要盖女儿。当娘的挡着不让打女儿。玲玲道∶“啥也不知道，进门就耍火神爷。幸亏公爹不在家，在了还掂刀弄杖的。圆圆最痛女儿了，她见我显了身子，给杀老母鸡养气血，不叫上地。我不听，还是一样马不停蹄，累出个扑腾汤，能怨他吗？不问青红皂白，又打又骂！就不像老人的样子。”
　　二老得了实情，这才泄了愤，街里买了大补之物，嘱咐关心的话儿离了去。
　　不多时玲玲又有了，可不再下地了，搁着劲儿补气血，生个还是男孩子，好壮实的。岳父得知喜得咧着嘴，带着大补品，给外孙起个“涛涛”名字。为啥起个这名字？就是说孩子长大就大蛟龙一样在人类的海洋里掀波涛汹涌，岳父的野心大的没治。孩子六岁上学，读书聪明。展眼可就十一二岁了。放学了就一蹦一跳来到养猪场里要帮父母干活儿。
　　看见儿子来了，圆圆脑子里又飘出以前那一幕，脸上热辣辣的，这个孩子太有故事儿了。
　　涛涛见爹娘卸车累的满脸大汗，咋呼道∶“猪老板歇歇吧，别让我妈累坏了。俺爷爷回来了，做好饭了，来喊您们回家吃饭，吃饱了干活儿有劲儿。”圆圆得知父亲踅摸回来，心里沉重，怕旧性不改，道∶“有啥好的？回来只当没回来。”又道，“你这孩子，猪饿着肚子的。我们不能不管就走。这里没你的活儿，快回家吃饭上学去。”
　　涛涛挤眼动眉，皮道∶“星期日的，头一回来看看这里的‘猪文化’。好写个日记给老师看看养猪的辛苦。”便来到车旁，掐着腰，挺有派头地说，“为个猪，只当不要命的累，有意思。”
　　玲玲问∶“啥是意思啊？小孩子吐出的真作精！”
　　“热火朝天的意思。”孩子忽然想到老师讲的有关“孝道”的故事，就脱了外衣，笑着说，“我也学个热火朝天，尽尽孝心好了。”圆圆说∶“你能干啥？打热处闹，碍手碍脚的，快回家去，给爷爷说，别等我们了。”
　　“难听！碍啥手脚了？我也快成您们大。”涛涛不服气地说，“有的是力气，别不信，试试看。”说着拉着斗子车，装满饲料，吱吱呀呀往猪圈推去。遗传基因了不得，大人脑子厉害，孩子也有智慧。涛涛先到水龙头哗哗一阵子，拿着木棍一拌，美满了猪的“餐饮”。
　　猪，百无一能的哲学是∶只允许自己傲慢、轻视、冷漠甚至侮辱人。人若有一丝儿给它慢待，它就十分凶恶地咆哮、恐吓喂养的人。猪的经典真理∶吃、屙、交配、繁殖，仅此而已。
　　猪饿急了，立起身，手扒铁栅，叫唤的令人耳朵发麻了。这样子是在愤怒着养猪的，天到这个时候，还不给饭吃，凭啥子叫我们天蓬元帅的后裔屙屎长肉啊？翘了就啥也不吃，骨痩如柴。养猪场赔个底儿朝天，就不敢轻慢猪家贵族了。笨出乎的嫉妒障碍性，比人更厉害。
　　装满饲料的斗子车飘着香味把“饭”送来了，猪馋的流出口水，张开大黄瓜嘴急着要吃。涛涛吓了一跳，不敢贸然打开圈门，只能隔着铁栅子一锨锨往猪食槽里添食。一车又一车，养猪场响一片猪进食的“夸夸”之声。
　　涛涛累的浑身是汗，这是有生的初次劳动，满脸高兴，充满了孝道的活儿很是甜蜜的。手背碰到墙角上，一个口子流出血，汗水一渍，火辣辣的痛。玲玲见孩子的手，心痛道∶“不会干活要充能，毛二光燥的，快去卫生所包包去吧。”
　　涛涛打趣道∶“这不算个事儿，破个皮搁不当小题大做。”
　　玲玲一听这孩子嘴里冒出不着调，很是生气，咒的难听∶“你这鬼东西，再胡扯八道撕烂你的嘴！干活丢劲儿干，累死你不管你。兎孩子死脑子转黑圈儿，欠揍！”
　　圆圆说∶“你还怪？孩子知道啥。你以后注意检点自己不就是了，值得恶狠狠地诅咒孩子。真有个啥好歹，你父母又来耳巴子扇死我的，后悔也来不及了。”涛涛说∶“爸爸，没事儿的。俺妈越咒我就身体越结实。”说着就更卖力了，铁锨翻飞，呼呼发响，饲料直往猪食槽里跑。
　　猪自私的不知饥饱，肚子圆了还是装，响声更大了，响到了四邻的耳朵里。都夸圆圆“是个养猪能手，饲料里兑香油，猪的吃势惊天半拉，肯定长大膘。交了鸿运叫人眼气的不得了，猪老板贿赂了财神爷，就火的烧人”。
　　长白猪个个肚子饱成了石磙粗，哼哼着要睡觉。有的吃的太过了，嘴里冒食物，屁股冒屎儿——猪学问太精彩了。
　　涛涛高兴地手舞足蹈，指着那些猪训话∶“你们就这样当猪，我就这样当人。奉献于享受，美好的搭配。可你们吃饱了也不动动啊，生命在于运动。有病了咱北关有人医可没猪医。”玲玲道∶“你还胡扯是不？你爸既然开养猪场，就能给猪看病，知道不。”
　　卸完饲料，大人看着孩子累的头发挂着汗珠，脸儿似熟透的苹果。圆圆心想∶“孩子真行，不怕吃苦，以后有出息。这脸蛋儿应该叫个‘小圆圆’，为个啥岳父给起个名叫涛涛呢？盼子成龙！狂妄自大。”就拿毛巾给孩子擦汗，道，“儿子啊，你还小，别要处处充能，累坏筋骨不得了，只知道不？”
　　涛涛笑着，要过毛巾，道∶“我心里有数。我也不是猪干嘛叫你伺候我？”玲玲也说∶“小小年纪干活不惜力，要是累个啥好歹，我们以后老了指望谁呀？歇歇去，妈妈推饲料。”
　　涛涛俏皮道∶“这会子像个好妈妈。猪个个早‘咔屯’饱了，推空气给吃去好了。你听听有的打着嗝儿，多数呼噜着做美梦的。”说着回头指着，道，“看看，爷爷也来看猪的。猪真主贵，招人喜欢。”
　　“圆圆，你们要猪不要命是不？快晌午了，还不收工回家喂脑袋？”
　　圆圆的父亲，叫刘魁梧，六十多岁了，上头也是圆脑圆脸的，鼻子眉目挺样范。因妻子走后，更自己的表哥潭山仁了。心里疙瘩的郁郁不乐，这一截儿都在清河西武大郎的故乡“武家那”，曾“生死之交”的朋友家住着，见天切磋棋艺，忘乎所以了。得知儿子结婚生子以为平常之事，依然我行我素。
　　他看过“武家祠堂”后，晓得了武大郎原本是眉清目秀，身材魁梧，任清河县令，秉公执法，一心为民的大清官；潘金莲原本大家闺秀，貌美无双，诗、书、礼、尚无不精通。父母主娉托媒于武大郎，可谓天作之合。大朗的俸禄除家用之外，多接济贫困之人。这是武家家谱里记载的铁的证据（笔者曾目睹过）。就大骂《水浒》里诽谤武大郎两口子咋咋不好，纯属是骗人的鬼话。施老头难怪后代里多为哑巴。
　　朋友劝导他“别要吵吵了，看看心里晓得罢了，发无名火了没有用的。来了好长了，回去看看了再来好了。”就才这样的就回来了。
　　见了孙子好高了，聪明伶俐的样子，很是高兴的。问了孙子：“大人咋不在家，忙啥的？”听了孙子回答，就忙着做饭了。就叫孙子喊大人回来歇歇洗洗吃饭。去了好大一会子，饭好了也不回，自己就到养猪场去看究竟了。
　　老刘见自己说话，儿媳都不答理，还一个劲儿的忙。气就来了，火药味儿十足，瞪着眼，吼∶“我轻易不回来，回来给你们做好饭不回家吃，说话不理我，对猪比对爹还孝顺。都要绝食是不？饭他妈的凉二百年了。都快回家捣饭去，别气着我了！”儿媳这才慌了。
　　圆圆道∶“爹，好长时间您也不回来，回来还生我们的气。活儿赶到茬口里，不打紧板不行的。这活儿就拾掇干净了就回。您咋老着暴脾气，气大伤身啊。就您这一个爹，气没了哪里陶弄去？花钱雇也雇不来爹。算啦算啦回家填肚子去。”就一同离了养猪场回家吃饭去了。后来怎的？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