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第二章 来自魔鬼的噩梦

　 雾，李莫觉得自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雾。四面八方有如实质般的雾逼仄而来，粘稠而带着丝丝凉意，整片整片的蠕动，遮盖了人的双眼，看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又或者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仿佛置身在两个空间的断层，从之前的晴空万到如今的阴霾密布，李莫还在回忆自己是否在某个略带恐怖的睡梦中的时候。手臂上的疼痛清晰的反馈到他的大脑皮层，整合出一个信息，他们是在去鄱阳湖探秘的船上，身边使劲掐着他手臂的女孩叫潘小玲。
　　“李莫，那，那是什么东西？”尽管是地球神秘事件探秘小组的成员，但是业余的性质决定了关键时刻女人的天性，在亲身遇到不可理解的怪事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狠狠抓住身旁男人的手臂，直到将男人的手抓出血红的痕迹。
　　顺着潘小玲颤抖的手指指着的方向，尽管不大清晰，但是李莫依然看到一个模糊而且庞大的影子，在迷雾中破水前进，慢慢逼近他们所处的铁皮船。
　　“掉头，回去。”李莫的心中蓦然升起一阵不祥预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站起来大声对开船的赵建刚吼道。
　　“突，突，突。。。。”马达的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响着，又像是被四周粘稠的浓雾封闭住了出口，一阵阵敲击人的心灵，深沉又恐怖。
　　“我戳你妈憋，船舵坏了，无法转向。”赵建刚的话无疑在众人的心头又套上一层荆棘。
　　“放船锚。”李莫继续喊道。
　　“卡住了，卷扬机工作不了。”蒋欣在跑去操作卷扬机后道，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研究过很多，却从未真实经历过神秘事件的众人开始不知所措，六个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小船驶向那个未知的黑暗。有些许恍然如梦的不可思议，更多的则是对不知未来的恐惧，
　　李莫感觉到潘小玲整个身子都依偎在自己身上，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胳膊，浑身颤抖，牙齿间传来一阵阵瓷质物体的敲击声。
　　“不要怕，说起来这不正是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吗？”李莫拍拍潘小玲的肩膀，“潘姐，这次回去后你就把给我的吉利熊猫兑现了好不？”
　　“噗，你还想着啊。”潘小玲嫣然一笑抬头看着李莫，转而又悲哀的道，“你说我们也会成为历史上沉船的一个例子吗？”
　　“恩，沉船估计差不多了，不过在历史上我觉得我们连个屁都不是，掉进水里肯定连个水花都沾不出来。”看着潘小玲在浓雾中掩映的略微发白的脸庞，李莫觉得一阵轻松，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略略淡了下来，或许这不过就是一场变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和两个偶尔失控的机器之间的巧合罢了。
　　“咯，咯，嚓，嚓……”但是现实是不确定的同时也是残酷的，就在李莫略感轻松的时候，手中的电子仪器再次强烈的反应起来，很快便不受控制，再一阵声音响动后彻底报废，一阵青烟缕缕冒出融化进雾中。
　　“怪物啊。”船首的刘建飞发出非人一般的吼叫，伴随着众人的尖叫，李莫感到眼前一黑，小船似乎被某个庞然大物吞噬了一般，周围黯然不见任何光亮，要不是手臂上还传来潘小玲掐动的疼痛，李莫觉得自己是孤独的置身在死寂的星空之中。
　　“有东西抓住我的脚，啊……”接着是“扑通”的落水声。那是刘建飞的声音。
　　“救命啊。”“扑通”是王仙文的声音。
　　“扑通”“扑通”又传来两声落水声，然后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无声沉默。
　　“李莫，李莫……”可怜的女孩已经被吓地语无伦次，只是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李莫的胳膊。
　　“别怕，没事的。”李莫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试图驱散这无边的黑暗，给自己也给身旁的女孩一点光亮。然而还末等他擦亮打火机，便觉得有一股大力从胳膊处传来，李莫意识到有东西正在把潘小玲从他的身旁扯走。顾不得打火机，李莫伸出左手去抓。然而只来得及抓住女孩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潘小玲的指甲在李莫的手上划出一道血痕，接着便是落水声和女孩有些迟钝的尖叫。
　　“噗”打火机终于被打亮，豆大得光点只映射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球，除了看出现在还站在船上，周围的一切仿佛到了另外的时空。无边的黑暗，逼仄的黑暗。
　　李莫掏出手机，时间是上午10：30，没有任何信号。深呼吸，李莫开始整理这些年对于地球神秘事件的知识，试图找出一些端倪。
　　时空隧道，不是。外星人，不是。地底文明，不是。一个个可能被李莫逐一否认。终于恐惧逐渐占据了李莫的心灵，李莫趴在船头，双手搅动湖水嘴里呼唤着伙伴的名字：“潘小玲，赵建刚，蒋欣…..”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一遍又一遍地搅动湖水，左手被潘小玲抓出的伤口上血液开始慢慢淌进湖水，假如现在是个晴天的话，李莫一定会看到，他得血液并没有消散在湖水中，而是慢慢地聚集，凝结，最后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向湖底沉去，似乎是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召唤。
　　然后一个漩涡以柴油船为中心，飞快的旋转，接着四面的水掩盖了柴油船的一切痕迹。在水中挣扎几次后，李莫便失去了所有知觉。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失去知觉不久后，一颗透亮的珠子在他得额头前凝聚，珠子的中心包裹着一滴血液，赫然就是刚才李莫淌进湖中凝聚的血珠。
　　珠子绕着李莫旋转一周，仿佛在做着最后的确认一般。接着便慢慢溶进了李莫的额头，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最后所有的黑暗宛如活过来一般，朝着李莫的额头涌去，刹那间天空便恢复了晴朗，没有黑暗，也没有浓雾。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在遥远的北方，在一个神秘的办公室中，有一台神秘的仪器，记录下了一些异常。仪器前的一个工作人员拨通了一个电话，接通后工作人员说了声：“华夏一号发现不明能量波动，方位江西鄱阳湖一带。”
　　而在更遥远的的未知某个地方，某个在打坐的人“咦”了一声，刹那间睁开双眼，双眼如神似乎要透开一切阻碍，忘穿过去未来，只是在他眼神中闪烁过一丝怀疑后，很快便又闭上了双眼，继续入定。
　　只是这一切对于现在的李莫老说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这些的发生。当李莫醒来，脑袋重新恢复意识思考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而一切都像一场梦，一场来自魔鬼的噩梦。
　　九江第一人民医院，李莫被一群白大褂推进一个个房间，接受着一项项的检查，这其中有些检查明显超出了李莫的想象，而检查李莫的那些白大褂也有着异于普通医护人员的干练与纪律。
　　检查持续了一周，没有任何告知，也不许与外界任何接触。李莫心中隐隐有个答案，所以也没有问，只是尽量配合着检查。同时为一起出行的五个伙伴暗暗担忧，潘小玲的笑容以及最后的惊叫总是不自然在梦中出现，像场噩梦折磨着李莫。
　　这天病房里来了一个人，李莫知道自己隐隐期盼的那个谜底就要揭晓，只是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悦，有的只是担心。
　　“我的伙伴还有几个幸存？”李莫没有跟来人任何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除你之外，还有赵建刚与蒋欣幸存，其余两人人遇难，尸首被当地渔民发现，潘小玲失踪。”来人说话一丝不苟，有着军队独有的特性。
　　“潘阳湖的秘密，你们是不是知道？那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李莫依然平静的问道。
　　“我们知道那里有秘密，但是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秘密。把你们留在这里检查是我们希望可以找出那个秘密。因为你们这次是鄱阳湖能量波动最大的一次，而且还有幸存者。”来人顿了下继续道，“比我们组织的几次大规模的探测都要大，这很不寻常。”
　　“有什么发现？”李莫问。
　　“很遗憾，你们所有的生理指数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的异常。”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李莫道。
　　“可以，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另外我们不希望外面有关于你们探秘遭遇的流言。”来人说完后盯着李莫看了一会继续道，“你很冷静，比你的伙伴冷静多了，这是个很好的品质。”说完转身出去。
　　在来人将要打开门出去的时候，李莫追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不问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人转过头，难得的扯嘴一笑，只是笑容里似乎还略有点歉意：“在你们昏迷的时候我们知道了你们遭遇的一切，只是你确实要比你的伙伴坚强多了。”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李莫脑里掠过几个词：脑电波阅读，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