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鳌拜罪状三十条 免死监禁且纳福

　　　　
　　话说小皇帝康熙见大事已定，心中大喜，想起刚才危机情景，却也胆战心惊，也觉得今日行动太过鲁莽，原以为他们这许多人拿下鳌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定能收拾得了鳌拜，谁知道碰见真正的勇士，他们这些人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不是曹寅香灰当暗器使用，若没有侍卫阳子家传武艺出众，只怕大殿里的人包括自己一个都活不了。
　　这个鳌拜，真的很厉害，若不是他忠心耿耿，未有谋逆之心，他先下手我也未必就能把他怎么样？他不会做皇帝的，但是他要另立新皇帝，朝中大臣和宫廷侍卫还有太后皇族，谁敢反对他？无人敢问他的罪，想到这里，康熙皇帝不禁打了个寒噤，一身冷汗淋漓，想起来真的很后怕。
　　皇帝当下就在武英殿升殿，命索额图传康亲王来觐见，康亲王到了武英殿，见满地尸体，也很吃惊，见皇帝没事，这才放心。叩拜参见道：“万岁万福金安。”
　　康熙道：“鳌拜大逆不道，倚仗凶恶，弄毁国典，贪聚贿赂，奸党日甚。上违君父重托，下则残害朝野官民，种种恶迹，难以枚举。今日携刀入宫，图谋不轨，侍卫众太监力拒凶逆，反而给他杀死十余人，着实可恶，今已经打入天牢，消爵革职，康亲王和一等侍卫索额图，你们二位看着办吧！”又嘱咐道，“今日之事，不要和外人提起，以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受惊，传了出去，反惹汉官和百姓笑话。鳌拜这厮奸党甚多，势力很大，恐生事端，谨慎行事，却也刻不容缓，你们记住，就是无有今日之事，鳌拜这厮久霸都堂，横行无法，目无君上，欺辱群臣，作恶多端，所犯罪恶难以数计，早已罪不容诛。”
　　康亲王和索额图唯唯诺诺，领命下去了，康熙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活着的侍卫们也相互搀扶退下，另有太监进来整理收拾武英殿，玄烨偕阳子缓步出去。
　　“阳子，今天多亏你了。”
　　阳子道：“奴才并无寸功，都是皇上天纵英明，运筹帷幄。”
　　玄烨站定笑道：“阳子，你何时也会说奉承话了，不过别人说了朕一笑置之，你说的朕格外高兴。”
　　阳子微微一笑道：“奴才倒想请皇上法外开恩，赦了鳌拜死罪。”
　　玄烨笑容一凝，并不说话，却在三思。
　　阳子轻声道：“鳌拜跋扈专权，却究竟是辅政大臣，何况功勋卓著，这一大案若办下去必然牵连甚广，未免死者众多。皇上可想过，索尼与苏克萨哈已死，鳌拜再死，四大辅臣只剩遏必隆，天下人如何看待皇上？须知不明究里者众，明事理者寡，况且鳌拜死与不死，怎样死法，其实都已无关紧要，留他一命，倒是让皇上示恩的好机会。”
　　玄烨眼前一亮，渐生笑意，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容朕三思。”
　　阳子道：“皇上，其实鳌拜活不了多久了。他双目被香灰所迷时，奴才已看出他罩门所在，一掌切下，破了他的横练功夫铁布衫，怕他也挨不了多时了。”细想鳌拜生平毁誉参半，毕竟忠心耿耿，英雄本色，阳子竟然有一丝惋惜之情，对他心里也甚是敬佩，只是此情此刻绝不能在玄烨跟前露出敬佩同情之心，康熙虽说对自己不错，倚为心腹，毕竟是主子，君王，说多了没有好处。
　　索额图马上行动，皇宫午门大开，守门侍卫迅速被撤换，迅速有序地换上一批新人，从门内可见禁苑内隐约可见一列列禁军侍卫在急速行走换岗，估计在进行宫廷侍卫调动撤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宫内绝对发生了大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这么地大张旗鼓。
　　话说康亲王，索额图二人向来和鳌拜大人不睦，有道是，鳌拜大人的党徒都是康熙皇帝的敌人，鳌拜大人的敌人，都是康熙皇帝的朋友，此言不假，皇帝收拾鳌拜，首先想到的就是康亲王和索额图，二人目睹康熙皇帝年龄虽小，却睿智聪明，敢于做出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事，宫里竟然发生如此大变，那真的是机会来了，又惊又喜。
　　康亲王怎么也不相信鳌拜怎么会在宫廷作此大逆不道之事，也怀疑道：鳌拜这厮，天生神勇，是满清第一勇士巴图鲁，这可是先帝亲封的，他怎么忽然叛逆，而且一个人在武英殿想对皇帝不利，还打死那么多的侍卫太监，最后却给皇帝的几个小侍卫所擒，真的是奇哉怪哉，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管怎么说，鳌拜算是彻底倒下了，有什么内情且不管它，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就万事大吉，只等封赏了。
　　其实不管康亲王还是索额图，都巴不得重重的处分鳌拜，有什么内情懒得去问，况且皇帝有交代，又有谁敢多问一句？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也就是了。
　　鳌拜党羽甚多，当下康亲王和索额图调兵遣将，马上开始抓捕，从前的鳌拜大人的心腹亲信，个个吃香的喝辣的，如今鳌拜大人倒了，岂能让他们继续逍遥自在，这也不公平呀。当下这些人也倒了霉，全城抓捕，给抓起来一大批，没有逃脱一个，康亲王亲自指挥，调兵遣将行动，风风火火，很快就把事情办妥。
　　却说康亲王指挥，索额图安排，办事十分迅速，处理完宫外的事情后，这才联络忠贞文武大臣，王公贵族，进宫来给康熙皇帝请安，回禀说鳌拜的党羽已经大都抓获，宫中原鳌拜安排的侍卫人马已经全部调防，请皇帝另外选用侍卫大臣，另选忠贞侍卫护驾，康熙皇帝感觉非常满意，道：“爱卿此事办的很妥当！随后自有封赏，先办事。”
　　几名亲王贝勒文武大臣见到七八个太监侍卫给打的骨断筋折，脑浆直流，简直惨无人道，无不惊骇，皆骂鳌拜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礼部尚书在天牢收禁鳌拜，不敢稍有松懈，王公大臣退下商议如何给鳌拜定罪。
　　话说康亲王对众位王公大臣亲王贝勒道：“鳌拜这死，以下犯上，罪不容诛，不过，主子仁孝，意思是不欲杀戮太重，也不想惊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鳌拜犯大逆不道之事，也不必暴之于朝野，只需将他平素把持朝政横行不法的罪状一桩桩列出来就是。”
　　王公大臣齐声称颂康熙皇帝圣德，堪称圣君不枉。
　　按说行刺皇帝，非同小可，这可是要凌迟处死的大罪，要诛灭九族的，如果这样处罚，鳌拜家里的全族老幼妇孺，大姑妈，小姨子，三表妹，四表姐，三叔，四伯等等一个也活不了，这么一件案子办下来，牵连甚广，少说也要死亡几千人。再抄家，抄的乱七八糟，亲族的房屋地产，金银珠宝，鞋子袜子，破衣烂衫，什么也保不住。
　　康熙皇帝宅心仁厚，虽说心里恼恨鳌拜，恨他飞扬跋扈，却不愿意强加罪名于他的身上，更不愿意滥杀无辜，如果那样，他觉得非明君所为。
　　康熙皇帝亲政时间已经不短，但以往大小事情，都是由鳌拜处理，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文武百官都不会请示他，朝中大臣唯鳌拜马首是瞻。今日拿了鳌拜，康熙皇帝觉得王公大臣看自己的脸色都不一样，对自己敬畏恭顺很多，侍奉请命，眼睛都不敢往上看，到了此时，他才感觉到为君的快乐。
　　话说次日，康熙皇帝到了书房，康亲王和索额图进来启奏，说会同王公大臣已经查明鳌拜大罪一共三十款。
　　康熙皇帝问道：“却不知鳌拜怎么有这么多的罪状，奏上我听。”
　　康亲王道：“鳌拜罪孽深重，人神共愤，且不说他在皇宫行凶，意欲对皇上不利，罪恶滔天，就是别的罪行，也不止三十款，只是奴才秉承皇上旨意，从宽究治，所以才给他定罪三十条。”
　　康亲王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白纸，念道：“鳌拜欺君擅权，罪一。引用奸党，独霸朝纲，罪二。结党议政，力排文武，罪三。收受贿赂，府养奸人，罪四。侮辱大臣，唯我独尊，罪五。擅用先帝罢黜之人，罪六。擅杀苏纳海，苏克萨哈等，罪七。袒护本旗，更换圈地，罪八。轻慢圣母，罪十。。。。。。”康亲王一条一条的往下念，最后三十条大罪竟然是：“以人之坟墓有碍自家风水，强行勒令迁移。”
　　康熙皇帝听完道：“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鳌拜这死厮竟然干了这么多的坏事，真的是人神共愤，却不知道你们大家公议，给他定了什么刑罚？”
　　康亲王道：“鳌拜罪大恶极，本当凌迟处死，臣等念皇上圣意宽仁，拟革职斩决，其奸党班布尔善等奸党人数不少，拟定一起处斩。”
　　康熙沉吟片刻道：“鳌拜虽说罪大恶极，却是顾命大臣，辅政老臣，效力已久，对我满清帝国兴国有大功，若处斩，朕心难过不忍，可免其一死，革职监禁，让他纳福吧，永不开释，至于那些同党，可照你们所奏，一起斩决。”
　　康亲王和索额图跪下叩头道：“圣上宽仁，古之明君不及也。”
　　康熙皇帝升殿，文武大臣都来参拜，今日大殿便开始处置鳌拜及其同党之事。
　　大臣奏镶黄旗和正白旗又开始争执了。却原来鳌拜是镶黄旗的旗主，苏克萨哈是正白旗的旗主，二旗为了争夺良田美地，势成水火。旗主苏克萨哈给鳌拜害死，正白旗旗下的很多田地财产尽为镶黄旗所占。现在正白旗众大臣要求皇帝勒令镶黄旗将土地财产发还原主。
　　这正是和谐文武大臣的好机会，康熙皇帝怎么错过，道：“朕知道了，苏克萨哈是冤枉的，朕要给他平反昭雪，恢复爵位，善待他的子孙亲族。至于鳌拜有罪，却也不能让镶黄旗全旗受到连累。有什么事情你们大臣秉公议定，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出来，把结果告诉朕，朕自有决断。我们做什么事情都要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却不能偏私。”
　　镶黄旗大臣和正白旗大臣都觉得皇帝说得有理，都跪下谢恩道：“皇上圣明，我们均沐圣恩。”
　　众大臣退出，康熙对索额图道：“苏克萨哈给鳌拜害死以后，他的家产也给鳌拜霸占去了吧？”
　　索额图道：“苏克萨哈的田地财产，内库收回了。至于苏克萨哈的家产，金银珠宝等物，却都是鳌拜入了自家的金银库。”
　　康熙道：“我也料想是这样，这样吧，田产给还苏克萨哈家人子孙继续耕种，你带人去抄鳌拜的家，查明他的家产，将原来苏克萨哈家的财物，都发还他的子孙。”
　　索额图道：“皇上圣恩浩荡。臣这就去办。”
　　康熙道：“我手下有一个侍卫，名叫阳子，你去抄家，带他玩玩。”康熙意味深长的一笑，神秘莫测。
　　索额图答应，见皇上再没有什么话吩咐，便告退离开，找到阳子带上，离开皇宫，去办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