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深夜私刑与罪恶
作品名称:远方的囚徒 作者:韩潇墨 发布时间:2025-07-16 15:58:39 字数:3283
从牛桂珠和袁灵海所在地的警方传来消息,在警方分别对二人的突击审讯过程中,一开始时他们百般抵赖,但最后还是崩溃了,最先崩溃的是牛桂珠,当她从手机里听到父亲母亲的哭声时,便知道,再是百般抵赖也无济于事,什么也瞒不住了,这一次的祸,若想全身而退,看来是不可能了,否则就与他们负案而逃至外地谋生大相矛盾了。
警察告诉他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经过两天两夜拉锯战般的审讯,最后,牛桂珠的供词、袁灵海的供词才与牛桂珠的父亲母亲的供词大致吻合。当然了,这么多年的旧案了,又死无对证,办案难度着实太大,进一步的审讯仍然必不可少。
无论是牛桂珠的父亲母亲还是牛桂珠及袁灵海,他们最初的供词都是,他们无罪,皆说晁家拴是不慎失足落入梦家湾的鬼井里而死去的,还说他们也在寻找他,寻找了好几天;后来又说是晁家拴与他们发生了纠纷,晁家拴跑,他们追,晁家拴掉到井里去了,他们由于害怕,没敢声张,就那么瞒下来了;再后来见警方又戳穿了他们供词里的漏洞,便另生出一个版本,之后又生出一个版本,也是相较于之前的版本来说对他们最为不利的版本,但仍然有着那么多避重就轻的成份。
后来,这个版本外传了出去,经过人们的改动和加工,大致变成了这个样子:晁家拴有些小肚鸡肠,生怕牛桂珠跟上袁灵海私奔了,就在牛桂珠家附近打工了——是的,他已经好长时间不去较远的地方打工了。那一天晚上,晁家拴务工的工地,活儿收工了,但那一夜轮到晁家拴和另一名工人看守工地,他便不能回到牛桂珠家中,就在工地上与另一名工友一起吃了自煮的饭菜,因为心情有些郁闷,还一起喝了点小酒。两个人躺在小小的工棚里,天南海北地拉了阵子呱儿,就准备睡觉了——他们的活儿很重,睡觉是恢复体力与精神的好方法。可是,晁家拴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心里的憋屈无法向任何人述说,几乎看不见生活的前途,若不是想到儿子晁兴运及尚在家乡的老娘,他简直想一根绳子拴在房梁上了此残生。想着想着,他流出泪来,几乎哽咽出声。
工友早就听人说起过晁家拴的老婆牛桂珠与袁灵海的风流事儿,知道晁家拴有多难,一般的男人碰上这事儿都恼火,更何况他这么个从外乡来此当了上门女婿的人。于是,工友对晁家拴说:“你回家睡吧,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你明儿早晨早点儿来就是了。”
晁家拴听得出来,工友劝他回家睡觉,其实还有没说出来的话,那就是,让他回家去看看能不能捉奸。可是工友却不明白,捉到怎样?不捉到又怎样?但心里还是存着念想,倒不是为捉奸,而是想法儿把牛桂珠的心拉得离他近一点儿,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于是,他谢过工友,穿上衣服骑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朝家骑去。他回到牛桂珠家的时候,院门竟没有上闩,很巧又很不巧,又遇上了袁灵海在牛桂珠家里,他以为两个人正在牛桂珠和晁家拴所居的寝室里做苟且之事,房间里还亮着灯,他在窗下听到了木床“吱吱嘎嘎”的声响。他明白了,那院门是专为袁灵海留着的,袁灵海进去后并没有在里面闩门,大约想的是事毕之后回家去吧。
晁家拴气得一脚踢向房门,没想到的是,房门竟是虚掩着的,他差点儿摔倒。他冲进房间后,却愣住了,房间里不止牛桂珠和袁灵海两个人,还有牛桂珠的父亲母亲。
更让晁家拴没有料到的是,牛桂珠的父亲母亲没对他说一句话就冲上来打他,他叫他们“爹,娘”也没用。他想跑出去,可是牛桂珠却堵住门,袁灵海呢,坐在床头上,看牛桂珠的父亲母亲打晁家拴。
牛桂珠的父亲母亲边打边骂:“你个贼坯,你个坏种,你还想回来偷东西偷钱哪?你说,你昨天偷了钱藏到哪里去了?”
晁家拴问:“什么偷东西偷钱?我为什么要偷钱?”
可是,四个人根本不相信晁家拴,更不听他的解释及发问。
面对他的岳父岳母,晁家拴没有还手,但免不了抬手掩面招架一下,他们竟以为晁家拴是要还手打他们,便骂他是个白眼狼,还骂他是个不分长幼的狗东西。
牛桂珠的父母停歇下来,一遍遍地问晁家拴把钱藏到哪里去了,问他为什么偷东西偷钱?
晁家拴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家里遭了贼,丢了东西丢了钱,牛桂珠一家人以为是他不想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所以就想把值钱的物件及钱偷走而后逃回家去。
晁家拴说:“我把这里当成家,我怎么会偷自家的钱自家的东西?”
可是他们不相信他,两位长辈继续打他揪他拧他,他只好躲,还是想逃出去,可是牛桂珠堵着门呢。
“不承认是吧?不承认是吧?”牛桂珠的父母逼问。
“我没有偷,怎么会承认?”晁家拴喊道。
“叫什么叫?喊什么喊?”牛桂珠压着声儿吼道。
晁家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让人听到家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承认?不承认也好,那就动真格的啦。”牛桂珠的父亲说道,他朝袁灵海使了个眼色。
袁灵海腾地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紧紧地箍住了晁家拴,晁家拴挣扎起来,但牛桂珠立即成为帮手,两只手紧握住晁家拴的一只手朝后别。袁灵海猛一用力,将晁家拴摔倒在床上。
牛桂珠的父亲拿出了一根绳子,与牛桂珠的母亲配合着,先绑住了晁家拴的被袁灵海压住了的双腿。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他们四个人又绑住了晁家拴的双手,还将他的身体五花大绑起来。
四个人一再逼问晁家拴把偷走的钱放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寄给了他那没用的老娘?还逼他把钱交出来。
晁家拴一再说自己没有偷钱,没有偷钱。
四个人便打起了晁家拴,劈头盖脸的,用手打,用脚踹,还用绳子和皮带抽。
他们打了好久,好久。
可是晁家拴坚决不承认偷东西偷钱。
兴许是袁灵海想在情妇一家显示他的男子汉宽容气概,他将被五花大绑的晁家拴搬动靠在床头上,然后竟然小心地解开了绑住晁家拴的一根根绳子,对晁家拴说:“你老实交待了吧?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地主羔子,要是放在过去,把你打死,就白死。只是现在呢,你个小地主的生命也值起钱来了。可你总不能做坏事吧?你把偷了的钱还回来,就拉倒了,你呢,乖乖回老家去;你要是不还回来,只好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了。”
晁家拴浑身疼痛,满身是伤,他半躺在床上,大口地呼吸着,同时身上的体力和精力也在一点点地恢复着。他想起他入赘到这个家以后受到的种种委屈,想到袁灵海出现后与牛桂珠勾搭成奸,并且这个家再也容不得他了。这些人不仅羞辱他,还要污蔑他是贼。晁门峪的人谁不知道啊,晁家拴是个手脚勤快手脚干净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却不止栽赃他还要想办法把他扭送到公安局,老娘若是知道了若是信以为真了还怎么活得下去?
晁家拴气急之下昏了头了,理智大乱,他噢地叫了一声,跳下床,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嘴里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袁灵海拉住了晁家拴,说:“你得把东西和钱交出来,才能回你的家。”
此时的晁家拴不仅理智大乱,其实连他的精神也有些错乱了,但是本能还是让他做出反抗之举,袁灵海一拉他,他只好回过身来,袁灵海又一拉他,他扑倒在地也扑倒在袁灵海的小腿前,他借势抱住了袁灵海的腿,张开嘴巴,狠狠咬住了袁灵海的小腿。身强力壮的袁灵海连御寒的秋裤都没有穿,晁家拴的这一咬,是下了死力的,牙齿深入到了袁灵海的小腿肚子上的血肉之中,而晁家拴还在咬着,咬着,决不松口……
有些松懈、没有防备的袁灵海猝不及防地遭受到了晁家拴的困境中的突袭,他疼得“哎哟”叫唤,想移开被晁家拴抱住和紧咬的那条腿,但根本无法移动,他便弓下身来,张开铁箍般的双手,掐住晁家拴的脖颈并朝外拉,可是拉不动,他手上的力度便全用在了“掐”上,晁家拴的身后呢,是牛桂珠的连珠炮般的巴掌。
深黑的夜里,人的情感和意识有些昏暗、模糊,还有些失去常态,表现在动作上,便有些疯狂,像脱缰的野马,将一切置之度外。晁家拴继续地咬着,牛桂珠继续地打着,袁灵海继续地掐着……
袁灵海没有意识到,晁家拴的手和嘴都已经无奈地松开了,更没有发现,晁家拴已经翻起了白眼,但他手上的力度不仅丝毫未减,反是加重了;而牛桂珠手上的击打动作仍在持续。
直到好一会儿过后,袁灵海才感觉到了自己腿部的轻松;继而,他松开了紧掐晁家拴的双手,晁家拴仰躺在了他的脚下。袁灵海问:“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但是晁家拴却不仅没有回答,且连声息也没了。
“装死哪!”牛桂珠骂道,又捡起皮带朝晁家拴抽打了几下。
可是晁家拴仍然一无动静。
四个人慌了神儿,皆贴近晁家拴的脸和胸口听声息,可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互相问又互相答:“死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