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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山路畔的甜莓子(9—3)溪水奔河(小说)

作品名称:山路畔的甜莓子      作者:山野樵夫      发布时间:2014-07-15 15:12:26      字数:5473

  
  去南方学习锻炼的张炜是被县上的新班子通知回来上班的。
  清水县县委书记在省公安厅在红柳镇组织的大规模围剿王毅冯娜仁集团刚结束,就被市委一纸通知调走了。听说他是和原县长、原公安局长一起被上级双规审查了,至于他们的问题大小,如何处理,那就是人家省市组织上的事情了,清水县这里的人只知道刚来不久的代县长还没有去掉头上那个“代”字,就摇身一变,当上了新任的县委书记。接任的县长上边暂时还没有通知下来,新县委书记还兼任着原来的代县长,变成了党政齐抓的一把手。
  新书记上任,没有其他历任县委书记都撇不开的县长的羁绊,加上他又是从遥远的外地单身匹马来到清水县任职的,与省市盘根错节的条线山头都没有任何关系,很可能还持有上边哪一级的什么人给的尚方宝剑,所以对县内任何事请都可以自作主张自主行事。用清水县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权力大得没边边子了!”
  一把手新书记上任第一次领导干部会议,就给心里盘算着重新想办法在自己的职权范围集凑一笔钱,赶紧给他送去,好在新书记心里先占个好位置的清水县那些人模狗样的各级领导干部们迎头浇了一盆凉水,许多人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
  会上,市委组织部长刚宣读了市委报省委组织部批准的任命文件,新书记刚在全体领导干部礼节性有节奏的掌声中走上前台,没有客气寒暄的客套话,就说:“市委既然任命我来当这个县委书记,我就只记着我来当的是共产党的县委书记,不是哪个帮派哪个人的管家婆。要说我有什么施政纲领,那就是四个字;‘遵规守法’。这个规就是《中国共产党章程》,法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在座的各位都是党和人民安插在一个单位一个地区的负责人,我也希望大家也全能遵规守法。不希望看见任何人搞那些很不光明的小动作。我自己愿意接受全县人民的严格监督。从今往后要是有人还以不干实事,专稿投机钻营为本领,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是谁的人,你屁股底下的椅子你就不要坐了,专职搞你那一套把戏去!当然,老老实实为清水县人民服务的干部,清水县的老百姓会看得见,党组织一定也会看得见!”
  有几个就全靠会吹会拍,能跑能送当上了官的人拧不信邪,不屈不挠将钱给新书记往桌面上一放,就拉也拉不住冲出门往外跑,总算脱身跑到了县委机关大门口,想不到还是被前楼已经接了新书记电话的县纪委监察局的干部给拦住请进纪委谈话了,县委接着就发文免了他们的现任职务。送钱的没吃着肉倒惹了一身腥,许多人都私下议论:“这个书记还是个正常人吗?你把地方上的人都得罪了,还怎么混下去呀?”说是说,可再也没有人敢去碰高压线了。
  新书记我行我素,先干了三件事:第一、顶着来自好几方面的意见和压力,给被王毅制造车祸死了的两个小警察恢复了名誉,正式追认为革命烈士,和见义勇为的田虎子一起开了隆重的追悼会。同时还将已经被退了二线的领着两个小警察一直紧盯王毅不放的老警察给任命了个县公安局副政委,由相当于副科级的股长级变成了正科级;第二、从省公安厅的战利品里面争取留下了冯娜仁公司除毒品毒资以外的所有资产,既还清了为孩子出钱集资的每位家长的一万元钱,还通过招拍挂处理,给县上落下了那一座曾经风光一时的冯娜仁公司的办公大楼;第三、力排众议,没有将冯娜仁搞的那些值钱的化验室设备发给各中小学的实验室去,而是正式给编制人员在原址原地成立了全省第一个县级化验中心。以后县上各部门单位的各种化验再不用跑到省上去给人家出冤枉钱了,临近县市还可能来清水县化验中心检验了。
  哗哩哗啦,占地一百亩的冯娜仁空头公司一经分解,就变成了好些个老板自主经营的小厂子小公司,只不过各自砌墙隔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地,自然在原来围墙的四面八方都各自开了自家的大门,有的还接着让原来的工队盖完了那些半拉子工程。
  红柳开发区显得比原来还要热闹红火好几倍,随着临路买地的农民入住新居,不划算再跑回去种地的青年人,大部分都受雇给大大小小的老板们打了工。还因为小地痞柱子一伙里跟着王毅胡跑的瞎混混抓的抓了,没抓的尾巴夹起来了,红柳镇一带一下子安定多了,老百姓都将这一切归功于代县长新书记的功绩,从下往上一片叫好声,压住了对他另类干法不满意的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嘴,他们就是有看法也不好在人面前发表了。
  听说县上曾经安排了一批年轻的第三梯队干部去了南方发达地区学习锻炼,新书记喜出望外就立即要组织部通知他们结束学习锻炼,迅速回来予以安排工作。
  张炜就是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紧急通知才从他给打工的一个小公司辞职赶回来的。他去南方不到一年时间,没有挣下几个钱,可不断跳槽,换了好几个老板,干了好几样工作,刚在一家制造塑料编织袋的小厂子当上了一个小头目,一个月工资升到了将近两千元了。他不但想给家里攒点钱,还暗存了个小野心,很想借此学了这一门技术工艺,好回家去了也尝一尝自己办厂当老板的滋味呢。不成想县上在把电话打给他的同时,也给家里的父母和妻子一起下了最后通牒,搞得张炜十八道金牌直催,特别是他那个逆来顺受习惯了的妻子丽霞在电话里不多催他回家,就只是个哭,搞得他加倍的愧疚慌乱,在那里怎么也按不住心了,只得向老板辞职赶了回来。
  短短的时间,清水县的一切都发生了特大变化,尽管书记县长一身挑的新书记为了稳住形势,没有刻意去追究受前任豢养的许多官员的起始原罪,可被已经进了笼子的那两个倒霉鬼自己交代牵出来的就隔几天倒几个,隔几天倒几个,弄得小县里的官场人人胆战心惊,不知道哪一天什么时候厄运忽然会罩到自己头上来。想使用老办法投靠到新领导麾下去求得新保护的,都被前面几个“娃样子”给吓得再也不敢去试火了,只得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祈求老天保佑早过关。
  民间都说:“只要肩膀上抬着一个头的人,都会当官。”说的是任何人只要当上了官,就吃喝拉撒睡都用不着自己操一点点心了,去上边参加会,只记住“坚决拥护领导的正确领导”,“不折不扣贯彻落实重要指示”等套话。本单位召开会议,更省心省事,照着秘书写好的东西念一遍就万事大吉了。但是,安排官位的人可都不那么看,给每一个官位子上安排合适顺心的人,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新书记是从最底层一步步艰难走过来的,深谙其中的渠渠道道,他初任一方大员,下车伊始要的是民意声望,不干几件笼络人心的实际事就在敏感的人事问题上大动干戈,是官场的大忌,非乱了套不可。空缺出来的位置需要有人垫补上去,许多自以为有资格顶上去的人不敢直接给新书记进贡送钱,就纷纷去走上级路线,上边的大部分人也都不掌握新书记的水深水浅,不好贸然以势压人打招呼。实在被钱财壅得转不开向的,给新书记打了电话,但一直听不见回音,谁也搞不懂新书记是怎么想的,心里忐忑,也不好再催。
  眼看着好几个令人眼红的正职位子一直空着不补,有人甚至跑到道观庙宇去求神许愿期盼一梦醒来,官帽子就戴在了自己头上。
  为了不影响缺了一把手的单位正常工作,新书记安排组织部通知那些单位的常务副职集体谈了一次话,要求他们大胆将单位工作负责起来,实在决定不了的事情,直接向主管领导请示。这个决定一下子给跃跃欲试的二把手们显身手的机会,一个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去干事,好给新书记留下个好印象。由于缺失了一把手开始有乱象的单位猛然间就变得飞快转动起来了,谁都佩服新书记的这一招。轻而易举就四两拨千斤解决了问题。那个单位的二把手没有能力代替一把手的所有工作?
  从南方回来的后备干部怎么安排,新书记早就想好了,都给安排在经济部门,排在了一大串副职的后面去等具体工作了。张炜得了个红柳开发区副主任的头衔,他打听到红柳开发区的牌子一直挂在红柳镇政府那里,有其名无其实,红柳镇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党委书记不过兼任了开发区的副主任,主任则是前任县长自己兼任着,开发区基本就是个空架子,连一个办事的也没有。
  张炜懊恼自己的这个副主任还不如当红柳镇政府下的任何一个组长所长呢,去红柳镇那里向兼着副主任的党委书记报到,党委书记说:“我和你一样是个副主任,你向我报到,我给你咋么安排呀?”张炜说:“你怎么说也是个正科级副主任吧?我这个副科级副主任不向你报到,还能找谁去?总不能跑到市上去寻老县长吧?再说人家认得我是谁呀?”
  红柳镇书记给张炜出主意说:“我给你说实话,不看开发区的牌子在我们镇上的大门口挂着呢,可那牌子下一个人也没有,我就接收了你,把你的组织关系工资关系往哪里放呀?反正你在土地局那边也是副科级待遇,先不急着往出转,先等等,看县上后面怎么统一安排。我听说县上正在给开发区考察新主任哩。”
  张炜去红柳镇没事干,去土地局也不能再干什么,又不好直接去找新书记要说法,就自作主张哪个单位也不去,只在家里守老婆孩子。一段时间也确实给了妻子丽霞不少关爱温存,使得一直将张炜放在心坎上的丽霞感动得无与伦比,她期盼着丈夫能永远这样一心在她和儿子张弋身边和睦相处到永久。张炜爸老琴师和老伴也一眼眼期望儿子从此真的能甩脱与田美的那一段纠结,回心转意和媳妇和和美美过日子。
  张炜一个年纪轻轻的大老爷们,没有单位去上班,在家里守了几天老婆孩子,爱他的老爸老妈也闲着在家,积极主动包办了家里的一切家务,只将接送张弋上下学的权利让给看张炜。张炜就只有成天呆在家里看看电视翻翻书,再就是和没戏唱也不用去上班的妻子丽霞一起干坐着。性格内向的丽霞很怕惹他不快,小心得恨不能像韩国日本的女人那样跪在脚下服侍他,他每一个轻微的小动作,都会惊得丽霞满脸恐惧手足无措。
  这还像是小两口在一起吗?张炜知道妻子是担心他和田美旧情复燃,可越是这样,越使他感到别扭不自在,越不想再这么在家里呆了。他开始找个理由就往出跑。哥们的接风宴参加完了,就说是出去玩麻将打牌,反正一次比一次回家迟,有时候接孩子也赶不上趟,搞得儿子一个人从学校走着回来在爷爷奶奶跟前哭闹,丽霞只低声说他:“你就不能注意一点时间?打牌比接孩子还重要?”张炜火气忽的上来骂妻子:“你咋这么想把我管死呀?我和人家一圈麻将正打着呢,就能说我老婆给我安排下任务了,得赶紧回去哩?你还要你男人顾不顾脸面了?”
  老琴师怕儿子儿媳妇吵起来,急忙自己揽责任说:“以后不要你接娃了,我去接吧。”
  张炜心还很烦躁,真想继续找茬和妻子多高声说几句,但是,丽霞已经低眉顺眼给他和父母孩子的饭桌前端饭碗摆筷子,他实在没有道理继续无理混闹,改变家里的和睦气氛了,就沉默着吃完了一顿饭。摊着这么个你想打火也打不着的绵性子婆娘,张炜真拿她没有办法。
  丽霞其实绝对不是个榆木疙瘩,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丈夫虽然在外地去跑了一个圈子回来了,但是心思还是在那个已经在全县名气不小了的甜妹子身上呢,她还想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感动丈夫,想使他回心转意把心思收回家里来呢。她也曾偷着远远观察丈夫的踪迹,见他去图书馆和文化局楼下的甜妹子公司那里转过好几回了,终于没有进去见那个田美去。她清楚丈夫正在思想上自己和自己作斗争呢,害怕稍有不慎,就将丈夫推到了田美那边去了,所以更注意不和丈夫发生摩擦不愉快。这样反而使张炜越发觉得不自在,往外跑得更频繁了。
  田美从申大姐口里知道了张炜回来在大门外徘徊过几次的消息,心里一下子就安静不住了。王毅被打死了,她心里去掉了许久抹不了的阴影,再不用担心那个魔鬼什么时候忽然会出现了,但是儿子还没有找回来,况且已经和文化局长有了那层分不开了的男女关系,中间还能插进来初恋情人张炜的一处位置吗?田美真作难见了张炜如何对待。
  在图书馆的房间里躺不住,田美梳洗打扮了一番,去公司那里去转。她一路上东张西望,一边应付着认识她的熟人关切她丧父情况的问候话,一边注意观察街上有没有张炜的影子,她心里不正气,不能向别人打问张炜。
  田美路上没有见到张炜,心里有些失落感,开了公司门,见宇林还老老实实在属于他自己的那个老板桌后边坐着一个人发呆,就没好气说:“我说宇林先生呀,你这么规规矩矩坐着是要给中央政治局做辅导报告呀么还是有啥事?”
  宇林一激灵站起来说:“你来了,我没事坐得太久了,正想事哩。”
  田美笑道:“你是想着入洞房的美事了吧?好像老和尚入了定了。”
  宇林也笑了说:“你说啥话里你?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想着啥事哩。”
  田美就问:“你在你家里南关村那边,听到我儿子有啥消息了没有?王毅死了都这么些日子了,那个老婆子能领着我儿子跑到哪里去?怎么还不回来?”
  宇林说:“都说前一次是王毅把他娘和你儿子飞儿在临县一个小区给租了房住呢,这一回我估计还是在那里放着。我向飞儿他伯他二大打听,那两个东西不怕王毅再回来吓唬他们了,说得话可难听了。还骂哩,说是他老娘要是把那个狼崽子再带回家里来,连大门也都不让进呢。”
  田美心里更沉重了,就给宇林说:“你回去了继续多给我打听着点儿,有了一点点消息就赶快给我说,我不好多去人家家里问去。你也给你娘说一声,要是见着了我飞儿,不管怎么样,也要给我抓住他,不要放他再跑了。”
  宇林小心说:“你提到我娘了,我娘她这一向可变了,说是再也不干涉咱俩的婚事了,还问我们啥时候能办事呢。”
  田美正心烦意乱着,就说:“也不看看是啥时候,谁能顾上说这话?”就又给宇林说:“你先回去吧,替我多操心着些。”
  宇林就收拾了一下桌面说:“那行,我回去给你再去打听打听。”虽然很想和田美多呆一会说说话,可见田美有意支开他,只好提了自己那个出去雇事时候经常带着装烟酒的黑色人造革皮包回家去了。
  忽然,田美还没有从小皮包里掏出来往桌案上摆的手机叫起了来,她拿出来一看,是那个十分熟悉的号码,马上很激动地心跳着接了。
  话筒里传出了他那个极负磁性的男中音:“怎么样了呀,心肝宝贝。我看见你进了你我的逍遥宫里了,好久不和我亲妹妹亲亲了,很想就和你甜蜜甜蜜甜甜美美美一回,能答应吗?求你了!”
  田美心快要从口里蹦出来了,嘴唇哆嗦着答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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