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无法找寻

　　“有什么可怕的？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对付，简妮，你不用顾忌她，我已经安抚了她，我保证她再不会做过分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
　　简妮冷笑道：“克里斯，你不觉得你想得太简单了吗？”
　　说完，她突然站起来，“算了，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我想我该回去了！”
　　克里斯猛地抱紧她，“你这个样子我会放你走？简妮，你怎么还是不了解我？你不知道你对我很重要吗？”
　　“我不知道！”简妮冷冷回答。
　　“你是在赌气！”克里斯想去吻她，被她用手推开了。
　　“你忘了你脸上还是小丑的妆容？”她又是冷冷一句话。
　　“我当然没忘。今天扮小丑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荒唐的事，但我愿意为你去做，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得到你的那年，我也顺利当选了，我想是你，同时给我带来了爱和权力的感受，那一刻，我觉得很圆满，非常满足，直到现在，依然是，但如果你离开了我，就不再圆满，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克里斯，你很自私！”
　　“也许吧，简妮，你有见过不自私的人吗？”克里斯忽然叹口气，“宝贝，我们不要再为这个事情吵架，我现在郑重跟你说吧，请你再等我两年......”
　　“两年？”她有点不解。
　　“是的，分居需要两年。我已经做了决定，要和她离婚，她这次做得过头了，不止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她没考虑到我的前途，太蠢了。”克里斯的声音里透出点冰冷。
　　“你是为了安慰我随便说说的？”
　　“我会随便说这种事？”克里斯的声音更冷，“就算你这次不跟我闹，我也已经决定，我不想在自己身边埋个定时炸弹，她这些事就算现在暂时摆平，但也不知道以后哪天，会被记者突然捅出来而葬送我的事业！”克里斯的语气冷淡中透出点不悦。
　　“克里斯，你这样说好像我故意跟你闹，是来逼你离婚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问你，你相不相信我？”克里斯用手捧住她的脸。
　　她没说话。
　　“简妮，如果你不相信我，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那你可以这样把我了结了......”克里斯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他抓过她的手放在这把枪上。
　　“你为什么又要这样？”简妮的脸色马上变了。她很快推开。
　　“简妮，你舍得放弃我吗？”克里斯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看着他还满是油彩的脸，此刻，那妆已经有点化了，厚重的油彩上满是细条的裂痕，像是在脸上布满斑驳的沟壑，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有点恐怖，又有点丑陋和苍老，完全遮盖住了原有的风采。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更无法想象他会在她眼前展现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那个俊气和神采奕奕的男人。
　　只是为了她。于是，她妥协的叹了口气。
　　同时，控制不住的有了点心酸，眼睛红了。她悲哀的认识到，她是无法舍弃！
　　一滴眼泪滚下她的脸庞。
　　克里斯马上放下枪，一把将她抱起来，“乖，现在去帮我把脸上的油彩洗干净！”
　　她没有挣扎......
　　整个房间从一阵猛烈地疯狂中平静下来。
　　简妮闭着眼睛在休息。
　　“简妮，你再不要跟社长提辞职的事。”克里斯的手在抚摸她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她把脸转向克里斯。这是早上才发生的事，“原来社长和你串通一气......”
　　“你不要责怪张兄，他很是上心的，他很着急地让我来哄你。”
　　简妮冷哼了一声，“嗯，你是很会哄人！比中学生还会！”
　　她看着远处地板上的小丑服装。
　　“我可不止会哄人！”克里斯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嘴吻向她的某处。
　　“还不够？”她用手抱住他的头，将他的头抬起来面对她。
　　“永远不会够！”他微笑着。
　　她起身，那黑色的长发从脑后像瀑布般倾泻下来，遮住她的眼睛，她甩了下头，用手将那发尾撩拨到脑后，这样一动间，将一幅最美妙的画面展现在他眼前。
　　他的眼神渐渐迷醉。
　　过了好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她的脸，眼里是得意，“这就是我要的！这是对你的惩罚！爱的惩罚！”
　　这刻，她连和他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卷缩在他的臂膀里尽情地休息。他也同样在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出一只手，从旁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首饰盒，递给简妮，“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这是给你的礼物，作为我们和好的礼物！”
　　即便觉得他的理由有点怪，不过简妮还是顺从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宝石戒指，那宝石的颜色极少见，带点蓝色，又有点绿色，还有其他的颜色，在灯光下散发着绚丽奇特的光芒。
　　“真是好特别！”简妮由衷地叹了一句。
　　“当然，给你的礼物会不特别？”他的口气满是自得。“戴上试试，让我看看漂亮不漂亮！”
　　简妮听话地将戒指戴到左手的无名指上，原本白皙修长的手一下更添了不少艳丽。他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吻了几下。
　　“你看，我对你是多么的上心？为了让你回心转意，我连中学生的招都用出来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折腾我！”
　　“我折腾你？”简妮把一双美丽的眼睛瞪大，准备和他理论，谁知他却快速吻住她的嘴，半天才放开她。
　　“简妮，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他放开她，脸色已经恢复常态，她明白也是该走了。
　　他从一个衣柜里拿出一套裙子递给她，她更加明白他是早就计谋好的，她又瞪了他一眼，他看见了，把自己的一根修长手指放在嘴边，做个噤声的动作。
　　于是，她就只顾自己换衣。这套衣服显然也是他这次特意买的礼物，粉蓝色的色调，和手上那个戒指还很相配。不光是他眼里满是欣赏的神情，连她自己心里也在赞叹，衣服的款式，颜色，大小都极配她的脸和身材，像是为她订做的，即便是她自己去挑，也不见得能挑到这么合适的衣服。
　　“我就知道这件适合你！”
　　也许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就是他最了解她的身体。或许，有时，他比她自己都更了解。她不得不信服了。在此刻。她不由地叹口气。
　　“怎么了？”他拥着她往门口走去。
　　“好累！”
　　“回去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
　　确实，在浓浓的夜色中回到家的简妮，马上就上了床，在极度的困乏中，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法坚持了，大脑也变得迟钝，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是记得将那个戒指放到了首饰箱里，打开来，里面装满了各种首饰，尽管款式颜色不尽相同，但都有个共同点，在每件的背面都刻着C和Y两个字母。
　　躺到床上的她只觉得全身酸痛，然而在这酸痛中却浑身透着一股舒畅，让她很快沉沉睡去。
　　林伽奇再次见到了路德维希，当然路德维希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并没有任何不同。包括他带来的那桩发生在里昂的凶案细节，也和以往的没什么不同，只除了时间。
　　“尸检显示，是在星期六晚上的1点到2点之间。”
　　路德维希说的这个时间点让林伽奇的心异样地猛跳一下。他记得这个时间他在里昂那家高档的酒店房间里，萝丝和艾莉也是一样在房间里。不过，那是两个房间。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路德维希！”在工作闲暇时，林伽奇和他打起招呼。不过，显然，他对林伽奇的印象没有林伽奇对他的深，当然，林伽奇不会在乎。
　　“你这次会待多长时间？”林伽奇问。
　　“大概一个星期吧！”他想了下。
　　林伽奇在心里思考着，最后，他还是很随意地问了路德维希一个问题，“上次你离开美国前，我们有次聚餐，当时我们都说了些故事，不过，我觉得你的故事最打动我，我一直对你说的那个故事印象深刻，就是那个窗台上的女孩......也许，你不会相信，我还一直记得呢！”
　　“林先生，你错了，我说的不是一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是真实世界里最黑暗的真实，是我自己亲眼看到的，是在一个女孩身上发生的最悲惨的事情，我不希望到你嘴里就只是成了一个故事。”路德维希的脸一下沉重起来。
　　“我明白！我一直很好奇，如果现在你碰到你说起过的那个女孩，你还会认识吗？”
　　路德维希看了林伽奇的脸大概有一秒钟，然后摇摇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裹着纱布，确切的说，我并没有见过她的脸，最多，我只见过她的一双眼睛，我记得，那是双黑色的眼睛。”
　　“如果你再见到这双黑眼睛，你还会认识吗？”
　　“有点难度的问题！你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双黑眼睛吗？亚洲有，中东有，欧洲有，美洲也有，我想大概有几十亿双吧！在这么多当中，我怎么知道哪双会是我看过的眼睛呢，还有，我又怎么可能在几十亿双眼睛中去找寻呢？然后去认出来呢？”路德维希边说边不停摇头。
　　“对不起，这个问题有点鲁莽了。”林伽奇解释自己只是随便问问。
　　“不，林先生，你不用道歉，其实，我也希望我能找到这双黑眼睛，我希望看到这双黑眼睛的主人在那之后能活得很好。”路德维希的神情忽然地不同于往常，“或者说，我是希望所有的女孩都能活得很好......”
　　“所以，你就做了警察，你想让她们都活得很好，是吗？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认真地看眼林伽奇，“这只是我的初衷，不过......”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点苦涩。
　　“不过什么？”林伽奇追问。
　　“没什么，我想说，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能把世界踩在脚下，但渐渐地就发现自己，如一只蚂蚁般软弱和无用，改变不了世界，甚至连一个人也拯救不了......”路德维希显然不想继续说下去，“林先生，好像你没说起为什么做警察？”
　　“我？”林伽奇笑笑，“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我曾经看见过，我的邻居，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因为吸食违禁品丢了性命，我看见他的父母悲痛欲绝，这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是真的吗？”路德维希的神色是有点惊讶的，“据我所知，你的国家应该是全球最严格管制违禁品的，按理你们的普通人，应该根本接触不到的。”
　　林伽奇的脸色暗沉下来，“织得再密的网，也总会有细小漏洞，因为，人性的恶就像处在阴暗中的老鼠，总是张着嘴到处去咬这张网，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老鼠太多了。”
　　“是的，林先生，都是因为人性的恶，不过，有时候，我心里会非常的疑惑，上帝创造了同样的人，为什么区别要这么大？善良的，真的比太阳的光芒还要无私，而那些恶的，就只有无底的残忍，而我最无法理解和容忍的，是无理由无原因的向普通人去随意施恶。我一想到这......”
　　路德维希显然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有时就会痛恨自己能力有限......”
　　“我也有过这样的情绪，可能跟我们的职业有关，我有时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不过，我在想，人为什么区别那么大，也许是必然的，因为有了恶，才能对比出善良的可贵，所以才要去消灭恶，其实，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就是善与恶之间的战争。”
　　路德维希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对，只有善与恶的战争，没有介于这两者之间的第三种可能。”
　　林伽奇对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很理解，但看看时间，林伽奇就简短得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很自然的结束了这场谈话。
　　稍后，在自己办公桌前，林伽奇打开自己的手机，里面出现了一张照片，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合上了手机。
　　晚上，林伽奇接到文萝丝的电话，让他去试礼服，他要在她的父亲寿宴穿的礼服。林伽奇很快赶了过去。
　　“萝丝，上次跟你提起的事情，你不再考虑下？”
　　“什么事？”文萝丝语调有点冷，不像是装不知道。
　　“就是关于我能否去参观你的俱乐部。”
　　“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你不是应该只想着解决杀人案的吗？”她的声音更冷。
　　“嗯，应该是种职业病吧，看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或者，也是我想得到一种补偿，你看我现在这么配合你，可你呢，没给我提供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我心里肯定不平衡，如果你不能给我提供凶案线索，那你就补偿我，让我满足下好奇心，这很公平，毕竟，我不是个纯粹的慈善家。”林伽奇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语气。
　　文萝丝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冷。但看着林伽奇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试穿礼服。她终于咬咬牙，“你不用这么急，等你和我在我父母面前装好了样子，到时你就算不提，我也会带你去见些世面见些人的。”
　　林伽奇感觉差不多达到了点目的，于是，他开始试穿起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