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梦·第一回∶深山情愫因缘起 佛慈广悲众生心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4-19 09:00:10 字数:5561
话说农历1978年5月13日麦子黄梢了,桐柏山铺展着灿灿的金银花。这花黄白相间又叫二花。那年头药材收购部每斤15元,在这个节骨眼是山民发财的机会。
八道河刘湾山川里,刘队长家彭秀梅同了几个妇女到深山采金银花,路过靳庄都听见了小孩子的不着啼哭,哭的令人心痛。这孩子是咋了?冰洁是个老姑娘,第一次养孩子是生手没经验,孩子有病也不摸气。过了世俗家庭,还住大山上还念佛哩,这个死紧头咋不知变通呢?得去看孩子到底是咋了?
彭秀梅不忍道∶“你说这个何冰洁真是犟的没法说了,她弄这算哪一门子的事儿呀?下咱生产队时,我见那模样太漂亮的少有,又勤勤又知道礼法。老刘说俺们正好没有女儿,认个干女儿好得很。可一试探就被拒绝了。拒绝拒绝吧,反正看好了这闺女,就叫住到俺家。我问姑娘啊,这么的好花儿似的美貌出啥家的?她说:‘大娘啊,我没有出家,就爱清静喜欢桐柏山的风景太可爱就来到了靳庄。当时有两个出家妮姑穿的是便衣,不说真不知道是僧人。都很慈悲,收留了我。后来才知道两位师父都七十多了,一个叫海杜一个叫海涵。海涵说要住山起码得是个皈了依的佛教徒才有资格住,你皈依了吗?我说不知道啥是是皈依,光知道不吃肉。海杜说我半天是个斋公,不是佛教徒。说着就写个信给了我。指着翻过西面的高嶺,下去是象鼻子沟,有个开悟的长老传虚大和尚。把信给了,你就好说了。大和尚见信很是同情我,就藏到松树林里给我打了三皈依,起个法名叫海广成了佛教徒。’
“我一听不是正式出家人,劝说姑娘啊不是出家人好说,可别耽误自己的青春了,遇到合适的我做大媒成个家好了。人生在世谁不结婚生儿育女啊?冰洁听了后啥也不说,起来就往山上去。老刘拽着她说‘姑娘你咋这么倔,只是说说,也没逼你。林场清人的,上去不还被撵下来。过了这阵风,我通融通融在上山住就啥事儿也没有了’。好多青年小伙苦苦追她,都被严厉拒之门外。上山后,林厂里也有追她的,就气的要起诉人家。经过赔礼道歉就按下了。老天爷也想不到,后来和一个曾在咱八道河施药的讨饭花子孙山弄到了一起,扭摆一圈子肚子鼓大了,生下个孩子叫孙继梵。”
有个叫尚姐的说∶“唉呀别说了,听小继梵哭的嘶哑还咳嗽,保险肺发了炎!”几个啥也不顾往冰洁家里跑。
冰洁见了大家急迫劲儿先是一愣,道∶“火连天来山,热的了不得……”
秀梅急道∶“傻子!孩子得病了不得,热个屁?”急急摸摸孩子的眉头惊呼,“真的了不得!烧的凭的烫,果真肺炎了!快医院去,晚了就‘盆炮’了!”冰洁不慌不忙道∶“没事儿的。我刚给孩子灌了大悲水!”秀梅道∶“啥时候了,还说这话?真没养过孩子!孙山咧?”
冰洁听着面带难色道:“起早卖柴走了。”
大家齐声∶“没事儿,都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的!”
尚姐不论分说,抱着孩子一起下山,积了一百多元往桐柏县医院去了。
医生一测体温大惊,说∶“再晚来一天这小孩就交代了!大叶肺炎!”立即打针、输液、吃药。整整住了三天院,孩子转危为安,能吃能喝活蹦乱跳了。
接着八道河的善人们送来了炼乳、奶粉给孩子补养身子。都夸这孩子眼睛眉毛给冰洁模样儿的俊,脸盘和父亲没有二致。一面夸着孩子一面就都互相对看了起来。哈哈笑道∶“还说继梵呢?我等每个的脸都是父母的组装品。”
秀梅问∶“冰洁你在我心里给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你家里有啥人就没听说你回去过?”
冰洁长叹一声道∶“大娘啊,这事儿说来真的淹心!父亲何学善是武汉大学教授,母亲梅秀清是音乐学院的院长,生育俺姊妹仨。哥哥何国庆在枣阳市人民文化馆当领导;弟弟何国民在家务农。家里成份不很好,文革里父母挨了斗好凶恶,父母不忍凌辱夜里跑到江边扑江……”
人们听着掉泪。冰洁的钢铁眼珠子却不掉泪,说∶“都别难受了,说到底都是因果啊!”
秀梅道∶“何冰洁,大娘问你你别气,为啥那么多漂亮的青年有的还是干部苦苦追你,你却死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吧,为啥却给个讨饭花子弄到一起了,难道这也是因果?”
冰洁给孩子喂了奶,说∶“有空了我把孙山俺们的姻缘好好儿的说说都不纳闷了。哎还有个事儿,有一回大娘问着房子高山里独个儿是咋盖的?生产队里只顾忙挣工分也沒给说,凑这个姻缘说。这房子是石庄一个女徒弟,这个徒弟叫石凤鸣。当时拜师,我说自己仅仅是佛教徒,没受大戒不是出家人不能收徒的。她说我不是出家人修行功夫不次出家人,就拜我为师了。她20多岁是生产队会计,领了十几个劳动力带着木夯、抬木匣子来板打墙盖房子,午食自备。起早贪黑来来往往二十个日夜,盖起这房子。檩条、椽杆都是国营林场无偿支持的,里子都是大家花的钱买了油毯苫的牢,竹笆严实黄稗草排的可厚了。指望我开悟证道的,不想这……”就看看孩子叹息一声。
此时八道河的宋寡妇抗着“婆婆”来了(桐柏山下里有解释。此处免去)。大家都夸赞玉华妹妹事情想得周到。
冰洁赶快接过了放到地上,说∶“宋姐姐恁大的岁数,十多里的山,好重的‘婆婆’送来,叫我的心过不得。”
宋玉华仗着冰洁不是姑娘了说个话儿真开渣,嘴一咧道∶“谁叫你生孩子呢?不生孩子我能累吗?”
尚姐道∶“宋玉华姐你说的是个是啥绊子?都不生孩子地球就没人烟了!得意个啥?”宋姐不以为然的笑笑。
冰洁却面红耳赤张着嘴不知咋个的话了。
小继梵近三周岁咿咿呀呀能说话,拍着小手嘎嘎笑着说∶“我要坐‘婆婆’……”
宋姐慌抱孩子惊讶道∶“可伶的乖乖咋瘦个‘一把柴’了?住山容易吗?”
尚姐说∶“你不知道?孩子大病才在医院治好能不这样吗?你真不知道吗?”“我听小江他妈给我说了才出院。”宋姐眼也湿了把继梵放进“婆婆”里,取下挎包掏出5袋奶粉,十来瓶子炼乳一袋白砂糖道,“听说就急得不得了,赶紧跑到城里给孩子弄了补养品。又想小孩子得有‘婆婆’坐省大人胳膊,就到木匠铺捎带个来了。”又说,“冰洁你在我们生产队就咱两个近得很,有回我把弟弟宋辉给你提了提,就脸儿气的红布一盘,骂我‘死蹄别乱嚼,我何冰洁生生世世绝不嫁人’。打那好几天不理我。还是我赔礼道了歉,才和好了。不防你话挺硬气,硬气的满个桐柏城没有不知道你超凡入圣的‘沉魚落雁,闭月羞花’的烈性女子。姐姐我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被……
冰洁涨的脸儿更足色了,理直气壮地说∶“党的宗教信仰政策是自由的,谁也干涉不了!何况我也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和孙山千死万难走到一起有特殊的因缘!有谁能理解啊!”
秀梅说∶“闺女别抱屈大娘给你打抱不平!”说着拧着宋寡妇的脸蛋了骂道,“死磕楼子!咱八道河山洪暴发那年,你才结婚,新郎见有人落入大浪里冲跑,就不顾生死跳河里救人,人救出来,他就被冲跑了。你哭的死来活去,也要不活。我和你公公婆婆好说歹说才算挡着了你。可你天天站风雨里看河,看了好几天。我怕你再胡想把你拽俺家。你噎噎哒哒说:‘嫂子啊,女人就是为男来的,没有男人真的没法活。’这话你忘了……”
宋玉华拨开秀梅的手说∶“嫂子我给冰洁开个玩笑,别当真。”
尚姐说∶“就冲着几年前人家讨饭花子孙山给你治好大风湿病,也不能和冰洁开玩笑的。忘恩负义!”
冰洁早就灶里架了柴烧了一锅二花茶,盛到瓦盆里说:“都别说笑话了。屋里空间小,都是继梵的救命恩人。我感谢大家,感谢八道河刘湾好山好水养育众多的佛菩萨救护众生。天午太阳大烤火似的,石板处大松树荫樾呼呼的。歇歇都喝二花茶,我好给大家做午饭。”都一起来松树下喝茶。
冰洁忙乎动炊。
玉华道∶“妹子,得了得了,生活紧巴的勒喉咙。都带的有饭坨。”就都就这茶下起来。
秀梅道∶“冰洁,别太过不去了,别叫奶子缺了,再好的炼乳也不如人奶好呀。过几天老刘和孩子给送来两担大米来。都是社员们对的。”
冰洁说∶“可别啊大娘,好意领了。我们这就背因果了,别叫再背因果了。”
秀梅道∶“傻孩子别执拗了。‘听人劝,吃饱饭!’听话啊。”大家就都又劝一回往山上采金银花去了。
要说何冰洁和孙山走到一起真的充满穿越性的神话色彩————
高铁的轱辘子从暴风雪的北方眨眼之间把花子轱辘到豫南边沿的桐柏山下,也许是以前的时候这里天上的雪下干净了,寒冬腊月不见了应有的洁白,溜溜的风似乎些许暖意。花子的头里不知为何麻木了。
到了一个镇子——小石镇,突然有个俊朗拽着了胳臂,花子惊愕地满脸似乎陌生。那人拍着他的头说∶“傻蛋傻蛋!多年不见,成了傻蛋!法宠你不认识了?”
花子心里大吃一惊,这个曾经的丑子法宠如何变了个风姿潇洒的美男儿了?问∶“法宠你吃啥灵丹妙药了?怎么变得比‘文曲星’还要漂亮?”
法宠乐不可支道∶“我这模样儿多亏文曲星发了大财。”
“他发了大财?”花子想李江说他脑震荡头痛发作了,叫我回来治疗如何发财了?就说了回来的原因。又问,“啥大财?”
“李江变了!给胡生尿一个壶里了日捣你的!胡生健壮的老牛一般。”法宠诡异笑道,“文曲星还是拍电视剧成功了,赚的盆满钵满,巨资亿万。有钱了也学他表叔徐世了,村村通公路,户户有钱粮,施大善救济百姓。还修建了几处夕阳红敬老院,70以上的都免费养老。这还是小事儿,你看那运河两岸的摩天大楼仿古建筑都是文曲星慷慨解囊修建的。特意种植了鹿角花,运河岸上长的密植麻林。我吃了鹿角花才有了这等模样,你弟妹变得比月娥还漂亮。县委特意在胡庄竖立高大的石雕,胡生的圣像栩栩如生,并有当代新型‘孔孟圣人胡生’的称号……”
花子越听越觉得自己还是“走遍天下吃屎的猪”,连忙掏出俄罗斯基托娃的遗物,说∶“这是洋妞儿给胡生的‘礼物’烦劳法宠交到他手里,一定赏金百万!”法宠闻此好处肥肥,也不问花子吃饭没,开着雪白的轿车喇叭一响,呜地一声胡庄去了。
此时花子踽踽独行,却记着曾经被汽车差点儿轧死的教训,时时小心贴着路边迈着腿。看着绿意盎然,山花烂漫的桐柏山,方晓美丽之处的冬天也充满了春意。脑子里跑出了吳妈、云姐、周姐、刘居士等。想去浸水塘瞧瞧自己不经管变得如何了?等想到了刘居士的亡灵早已接替了自己看管着,就释然了。
复思太白顶背阴坡的老石洞,里面曾被自己咬坏的钟乳石是不是愈合了?石洞门前曾被自己垦殖的良田早已物是人非了。算了,没人的地方就是这样子。又想了不少的事儿。
忽然见从香炉垛上飘一朵笸箩大五彩云彩,上头站着高大的统身雪白的白胡子老汉。
云彩越飘越高,很快就飞到了自己的头上,绕来绕去八九圈,“噗腾”落在面前。眼前白胡子老汉,花子仔细一瞧,这模样儿如何这般的熟悉?
心里一阵哆嗦就想起中学的时候,家离学校十多里,星期天回家弄生活,太阳快落时路过丁桥南面的大坟地就出来个这等摸样的白胡子老汉,笑盈盈招着手,说∶“学生,天黑了来我家住一晚吧!”
花子闻言四下瞧了一圈,了无人影,便知白胡子说话了。只有人死时披麻戴孝!老者是鬼了……花子撒腿就逃,白胡子后面紧紧追赶。过了河那鬼就不敢追了。
花子吓了一场病,不吃不喝好几天,后来还是“降妖捉怪”的巫婆神汉摆治好了。
眼前的白胡子老汉难道还是当年的那鬼?漫漫的岁月如何知道我的行踪呢?莫非我欠了你的命债——晁错杀袁盎了不成——西汉里跑来的复仇者!花子要逃,但知无济于事,这个能腾云驾雾白胡子若叫自己死根本不在话下的!哆哆嗦嗦道∶“老爷爷您是不是找我几千年了,为了复仇?”
老者哈哈大笑道∶“庶子根性愚昧之甚!胡扯八道个啥子?吾非汝思鬼焉,实乃善现天善现尊者。奉佛旨意专门度脱茫茫红尘,芸芸众生愁结因果之事耳。万勿疑慮!”说着细瞧花子心里诸变,微微一笑,取出脖颈璎珞示之。
但见色如珂雪晶茔透剔赏心悦目,神魂爽朗,得未曾有。花子甚奇。未及询因,善现即从怀里掏出水果一枚。似桃、李、杏、梅之状,细瞧皆非其形,不知何物了,说∶“此开慧神果,服食可洞明三世缘根能识今所受者何?”言罢,如蚊蝇之音修然而去,不知所向。
花子暗忖啥子善现?佛经名的确∶“欲知往生事,今生受者是;预知来生事,今生作者是。”你还老生常谈得毫无意思了。就审视水果,更是没见过的,一股奇香扑鼻,味蕾馋涎,不敢囫囵吞之。放肆了牙齿,慢慢品尝。
未及啗尽,头里出现了另一番光景,宇宙里茫茫混沌没个边际,好一似洪荒再现。花子怪异的无可名状无所适从了,只有连连叹息着世道奇怪的无法理解。正要嚎一嗓子震破宇宙的时候,善现就出现眼前,二话不说拽着花子就走,越走越高仿佛腾云一般。
花子要问“此等何去”?
老者不答行速更快犹如扯闪。顿然天朗地清,宇宙绀绀然。花子大骇,道∶“何等善现?你这白胡子老汉就是个魔术师,连生力变现的鬼怪伙子!领我到十八层地狱的?《地藏经》读过,放了我!”
这回善现可如了花子的愿,没有了善现——白胡子老汉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吃屎的猪子!若非让你得知如何与英师有段不解奇缘,懒怠理尔!以为你是谁呀?”边说边把花子的右手攥得更紧,慎怕有意外的出现。
突见长空有条白色的云带飘起,飘得那么艰难,那么别扭。花子吓得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行至“鼓桑”,乃上下大中间小的高不可攀青芒芒的山,但见日头月亮在那山腰处你追我赶饥荒的不行,活似追着去死的一样了。便想到佛经里说的“须弥山”了。
那山顶住的是忉利天宫,掌柜是释提桓因了,以前释提恒因是个心里善良穷妇女,见了迦叶佛在甚深禅定相毫万丈,金光灿烂,活似宝塔一般。她就萌生了造塔供佛的念头,不避艰苦,圆满成功,凭无量功德,当上了三十三天的首领,常以善法而化天下。这老头儿一定带我闻善法的。
我花子其实是个很不好的“吃屎的猪”。
人家胡生在花子最艰苦的时候,不顾一切,鼎力相助,累的浑身脱层皮比大禹治水伤的还厉害!而花子不思立即感恩,导致胡生全家愤恨埋伏,写书侮辱诽谤佛教,陷害无辜的僧人。当时看见这本是气得七窍生烟,用相对的方法而行之。现在想来都不好,“怨宜觧不宜结!”
此时见一个金盔金甲的万丈神人,矗立在二人面前。白胡子老汉啥也不说只是微笑。花子说∶“我晓得是太阳神!您惩恶扬善,就把我化成灰,化成白云飘离这个世界吧……”话没说完,太阳神就回到了太阳宫里,普照人间了。
花子惊诧未定,这个白胡子老汉自称善现尊者的挥起长臂往下界一指,厉喝∶“吃屎的猪,瞧瞧那是什么?”欲知何事?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