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动物园

　　窦倪宛拎着从小区斜对面超市买的菜，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好看见杜姐带着小辉辉在走廊上玩。
　　“小窦，回来了啊？咦，你今天难道还上班吗？”杜玉雅一眼就看到窦倪宛，连忙张嘴问。
　　“没有上班，杜姐，我们公司今天组织活动，我刚回来，正回家要做饭呢！”窦倪宛停下来跟杜姐打个招呼，又逗了下小辉辉。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我说今天是节日都没听见你们姐弟俩的动静。”
　　“杜姐，你节日里也没带着辉辉出去玩一下？”
　　“我一个人带个孩子哪里也去不了，他现在越来越大，很难带，抱着也好累，我索性就待在家里。”杜玉雅抱起小辉辉：“哎，小窦，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没有啊！”窦倪宛看她的表情有点神神秘秘。
　　“你们没听见？可能隔了点距离就没听到，是住我隔壁的那对夫妻，昨天晚上很晚还在吵架，把我跟我儿子都吵醒了。吵得真是很厉害，女的嘛哭得呼天喊地，男的好像在拼命砸东西，唉，也真是的，吵得我后半夜都没睡好。”
　　“真的吗？我跟我弟弟真的一点没听到。”窦倪宛想自己的睡眠这段时间还可以。
　　“没听到好，不然你们也睡不好。哎，对了，这段时间你弟弟没找人辅导吗？好像很少见到你弟弟那个辅导老师。”
　　“偶尔还是会辅导的。哦，杜姐，我先回去做饭，等下再给你送过来。”
　　“那真是谢谢哦，等下你送过来的时候，我们聊聊天，有段时间没跟你聊了。”
　　“好的，杜姐！”
　　一进门，窦倪潇就兴高采烈迎上来，窦倪宛一看他那个表情，心里就猜弟弟大概有什么事。
　　“姐姐，我今天一天把作业都做完了。”
　　“真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做好？不是还有两天假期吗？”
　　窦倪潇迟疑一下，才开口说道：“姐姐，是哥哥说明天要带我们去动物园玩，我就今天把作业全都做好，这样玩起来更尽兴，不用总是记挂着作业。”
　　窦倪宛听了不说话，自顾拿着菜去厨房。窦倪潇看着姐姐的脸色不对，连忙跟在后面进厨房。
　　“姐姐，你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的。”窦倪宛没有看他，自顾煮饭洗菜。
　　“姐姐，你又不开心了是吗？你是不喜欢哥哥的提议是吗？”
　　“是的，前几天他说起过，但我已经跟他说过不想去，没想到他还是跟你提。我真觉得不开心，感觉没人尊重我的意见！”
　　“我不懂姐姐干嘛要不喜欢，我记得我一次都没跟爸爸妈妈去过动物园。”
　　窦倪宛很清楚地听出一丝委屈的味道。她转头：“嗯，是的，你一次也没有跟爸爸妈妈去过，不只你，我也是一次也没有跟爸爸妈妈去过！”
　　“那不正好？这次我们就一起去嘛！”窦倪潇的语气竟然理直气壮，“我就不懂了，难道去趟动物园就这么困难吗？姐姐，以前没人带我们去，现在哥哥带我们去，不是很好吗？”
　　窦倪宛又不说话，沉默着。
　　“姐姐，你就别这么别别扭扭好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开心的事情弄成这样不开心的呢？”窦倪潇边说边摇晃着姐姐的胳膊，话里的语气，带着两分委屈和三分可怜，还有五分的撒娇。
　　“好了好了，怕你了，你还让不让我炒菜？你肚子还不饿吗？”窦倪宛瞪他一眼。
　　窦倪潇立马知道该放手，他看着姐姐的神色，知道她已经默认。于是，他喜笑颜开，蹦蹦跳跳地走出厨房。窦倪宛看一眼他的背影，无奈笑了下。
　　吃好晚饭，窦倪宛拿着一大碗去杜姐家。
　　一进门，杜姐就接过她拿来的菜，放在桌上，一屁股坐下后开始吃饭。
　　窦倪宛牵着小辉辉的手，跟着他在屋子里一圈圈走着，他边走边还冲着她做个鬼脸，做完，还自己呵呵傻笑。
　　“杜姐，你老公节日里也不回来吗？是在加班吗？”看着小辉辉可爱的笑脸，窦倪宛觉得自己也忍不住要多嘴两句。
　　“他啊，节日里更忙，我也不指望他回来！”杜玉雅正狼吞虎咽吃着，抽空回了一句，话里也没有带什么感情味。
　　“哦，这样啊！”窦倪宛轻声回一句。
　　这时，小辉辉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餐桌上，他走过去，抱住杜玉雅的一条腿，嘴里喊着，像是要吃似的。
　　“哎呀，走开，跟姐姐去玩，这些你都不能吃。”杜玉雅不耐烦地推下儿子。
　　小辉辉哭起来，窦倪宛连忙抱起他，把他抱到阳台那里去玩。可是逗了他一会儿，他还是哭，而且哭得越来越厉害。
　　杜玉雅走过来接过儿子，抱着进了客厅。刚在客厅椅子上坐下，杜玉雅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小窦，你知道隔壁那对夫妻为什么吵架吗？”
　　窦倪宛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她根本都不认识那对夫妻。
　　杜玉雅继续说：“你不跟他们接触，当然不知道，他们在附近那条街上开了家店，卖些菜啊调料什么的，他们平常早出晚归，就是中午过后会回来下，你根本碰不到他们。我是因为在外面带我儿子玩，经常碰到，就会闲聊几句。其实他们老家跟我老家离得还蛮近，虽然是两个省，但隔得并不远，口音什么都差不多，那女的姓李，比我大几岁，我喊她李姐，挺好的一个人，每天要看店，还要做饭做家务，我看她挺勤快的。不过也是命苦，本来跟老公在这边好好的，最近却发现她老公去嫖娼了，两个人就大吵，越吵越凶，好像要闹离婚，也真是作孽呢。”
　　窦倪宛默默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熟悉，但听见的内容到底是不开心的，她就觉得有点感慨。
　　“这个做老公的太差劲了吧？”她只能轻声说一句。
　　“这几天我看李姐都没出去看店，估计是伤心得不行，等明天她要是还在家里，我就去劝劝她。”
　　“杜姐，你要去劝的话，你会怎么说啊？”窦倪宛心里有点好奇，像这样的夫妻吵架，旁人去劝的话，是要劝和还是劝离？
　　杜玉雅很快说出一串话：“我啊？我会跟李姐说，气什么气？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都是自己受罪，根本都不用气，只要把家里的钱抓在手里，看她老公还能做什么？至于离婚，也根本不用离，十个男人十个渣，难道离了一个渣男再去找个渣男？这不傻吗？就算外面凑巧还有个万里挑一的单身好男人，哪还轮得到李姐？所以呢，何必离？只要自己吃好用好睡好心情好就够了，不用把男人太当回事，你越当回事心里就越痛苦，没必要？过好自己就够了。”
　　“但她老公真太恶劣了吧？两个人在一个家里，天天看见，做老婆的怎么能做到不当回事？应该很痛苦的吧，就像眼睛里进颗石子，不管的话，总是会难受的吧？”窦倪宛想，她是根本无法去想象这种情形的。
　　“没关系，花点时间就能练出来，看见就当没看见，要实在生气就出去玩一下，很快就能平静下来，还会有什么痛苦？”杜玉雅说得很轻松的样子。
　　窦倪宛看着杜姐的神情，心里还有些问题，但看见小辉辉吃着奶像是睡着了，连忙说：“杜姐，小辉辉睡了，你带他去睡觉吧，我先回家，有空再聊吧！”
　　“好的呢，小窦，有空再过来玩啊！”杜玉雅一边很热情地说着，一边把窦倪宛送出门。
　　
　　隔天，赵宇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就来了。进来后，他先看看窦倪宛的神色，挺正常，看不出特别的不开心，当然也没有很开心的表情。
　　“潇潇，你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赵宇明明问着窦倪潇，眼睛却盯着窦倪宛。
　　昨天晚上，他特地嘱咐窦倪潇，让他早点睡，第二天要早点出发。
　　“早就准备好了，哥哥！”窦倪潇边说着，边紧紧拉住姐姐的胳膊，生怕她不走似的。
　　“你不用拉着我，你们先下去，我来锁门。”窦倪宛看着弟弟叹口气。
　　上车后，窦倪宛还是坐在车子的后座。
　　“昨天去佘山玩得开心吗？”赵宇稍微转过头来说句话，明显在问窦倪宛。
　　“嗯，还算开心。”窦倪宛淡淡的语气。
　　“以后带潇潇也去玩一下，怎么样？”他转头看向窦倪潇。
　　“好啊，哥哥，我肯定不反对。”
　　窦倪宛却是沉默着看手机，并没有对他的提议发表意见。
　　到了动物园门口，窦倪宛对着赵宇说：“我去买票，你们等我一下。”
　　她的语气听着非常坚定。赵宇微微笑下，点点头：“好吧，那你去买，我和潇潇在这边等着。”
　　窦倪宛买完票，看到弟弟正站在大门口拍照，一脸灿烂的笑容，估计又要把照片发给他妈妈去看。
　　三个人进了动物园，窦倪潇一个人异常兴奋地走在最前面，赵宇故意走慢点，几乎跟窦倪宛并排走了。
　　“你是在生气我没有听你的意见是吗？”赵宇轻声问了句。
　　“我哪有生气？我完全没有生气。”她摇摇头。
　　“那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又问。
　　“你是我弟弟的朋友，我们之间没必要说什么话。再说，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话是合适的。”窦倪宛抬头看他一眼。
　　“你是在提醒我跟你有代沟吗？”
　　“没有！”窦倪宛又看他一眼。
　　“那你是刻意不说话？”
　　窦倪宛有点头痛他这样问来问去，就点点头：“算是吧！”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赵宇不嫌烦地继续问。
　　“没什么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她很干脆地说一句，她开始嫌烦了。
　　“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吗？”赵宇依然在追问。
　　窦倪宛正在想着该怎么回答，忽然，窦倪潇在前面冲他们喊：“哥哥姐姐，你们快过来看啊！”
　　她连忙加快步子走过去，不想再跟赵宇多啰嗦一句。
　　他也只好大步跟上去。
　　窦倪宛之后就紧紧挽着弟弟的胳膊，弟弟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这动物园并不大，感觉也有点历史年头，里面的样貌都不是很新的感觉。
　　动物的种类也不是很多，而且那些动物的鲜活劲头也似乎不是很饱满，看着都是懒洋洋有气无力的，像是没吃饱饭没力气折腾的样。
　　不过，对于孩子来说，已经足够有趣。一圈逛下来，窦倪潇的精神始终处在亢奋状态，看了很多，照片拍得更多，他甚至还想给他们三个人拍张合照，当然，立马被窦倪宛严肃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