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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敢娶香莲为妻吗

作品名称:远方的囚徒      作者:韩潇墨      发布时间:2025-04-09 15:20:04      字数:3388

  其实,这部戏剧电影刚刚播放了一会儿,老离男肖沉之所以有着那种入戏太深的神情,是因为他刚刚看过一遍,此时是重复播放,里面的唱段正在进行着:
  “千山万水来到京城,也不知我的丈夫身在何处。日末黄昏天色晚,借宿一宵明日再寻。”
  有的离男知道片名,有的离男不知片名,便向左右打问,有人悄悄告知:“《秦香莲》。”
  有人作进一步说明:“小白玉霜主演的。”
  “哦,小白玉霜啊?”
  有人发出轻轻的一声“嘘”,于是,离男们完全地安静下来,与肖沉一起进入剧情之中……
  剧情越来越向着高潮接近,秦香莲对着陈世美又诉又怨又骂,一把又一把辛酸泪流落下来,小白玉霜的演唱如泣如诉:
  “三年前,你为赶考奔京路,临别时我千言万语把你嘱咐……你生不养来死不葬,看不见你这独生之子披孝服……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难道说你的心肠是铁打的……”
  出身农家、小人得志的陈世美呢,却表现得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虽曾片时与秦香莲及一双儿女相认过,但身为驸马爷,吃的是软饭,一切便由不得他了,他便只好翻脸拒不相认。
  高潮来了,秦香莲携儿带女击鼓喊冤怒闯公堂,黑脸包公与皇后、公主及陈世美针锋相对,秦香莲誓要陈世美以命相抵并且拒收黑脸包公的银两还怒斥包公与皇室官官相护,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陈世美的命,她誓要亲眼看着陈世美死在铡刀之下鲜血流尽,秦香莲有意无意中对包公运用了激将之法:
  “只说是包相爷居官清正,不料想他也是官官相护有牵连……相爷的银两我不要,屈死我也不喊冤……”
  受到激将力图挽回清廉形象的黑脸包公手托乌纱帽,被秦香莲的激将法击中:
  “倒叫我包拯心不安,香莲下堂把我怨,她道我官官相护有牵连……有心不铡陈世美,怎与香莲报仇怨……”随后,包拯喝令手下打开铡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脸包公的声音被噎住了,只留下一个本该静止的画面却在不停地抖,抖,抖,黑脸包公怒目圆睁,脸上是那种炫耀愤怒和炫耀正义的表情,可是,他的愤怒和正义却进行不下去了,他身后打开的铡刀也进行不下去了……
  有人“啊——”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含着恐惧。
  房间里的大灯并未打开,只是开了几盏橙黄色的射灯,屋子里便显得幽暗,几乎无人注意到是谁发出那叫声,更无人在意。独有与梦独紧挨着叶晓晨注意到了,并且很快在意起来,他看见梦独面色发白,额头上竟布满细密的晶莹的汗珠,身体还微微地颤抖着。他不明白梦独何以如此入戏至深,竟有这么浓烈的感情表现;他猜想,梦独的感情表现,究竟是为秦香莲呢,还是为陈世美?叶晓晨的右臂,悄悄从梦独的身后伸过,揽住了梦独的腰,他第一次在梦独的面前,表现得像个哥哥。
  凝含着多少人的脸容、凝含着多少人的声音、凝含着多少人的喜怒哀乐的碟片在DVD播放机里被卡顿住了。
  老离男肖沉从椅子里扭过身来,对大伙儿说道:“天意,陈世美不该死。”他的话听起来像是一句玩笑话,但他却说的一本正经。他又回过身去,弯腰,“卡嚓”一声按断了电源开关。于是,陈世美、秦香莲、黑面包公……全部进入乌有之乡。
  肖沉与臀下的转椅一同转了半圈,面对着离男们,说:“刚才是天意没有让陈世美死于包黑脸的铡刀之下,可是天意不等于人意。我想问问大伙儿,你们觉得陈世美该不该死?”
  居然很快有八、九个人给出了一致性的答案,他们虽谈不上是异口同声,但是开口回答相隔的时间非常短暂:“我觉得陈世美不该死。”
  “为什么陈世美不该死?”肖沉问道。
  “因为,我就被一些人叫作陈世美,可是我觉得我没有犯下什么死罪,也没有犯下道德罪,我不该死,陈世美也便不该死。”
  有人轻笑一声,但并无人附和,于是连那轻笑的一声也立即止住了。
  又有人回答说:“我的前妻还有她的娘家人还有她的朋友们,也都纷纷骂我是陈世美。可现实情况是,我的前妻跟一个有钱人跑了,而不是我抛弃了她,后来她被那个男人一脚踢开了,又来找我,我没理她,她就骂我是陈世美,说自己是秦香莲。”
  “我也被人骂作陈世美。”
  “我也被人骂作陈世美。”
  “我前妻说,我是陈世美投胎变的。”
  “我被我前妻骂作陈世美,我儿子被他的前女朋友骂作陈世美,真想不到,连陈世美的精神在我家里都能遗传。”
  “谁说不是呢?”
  有过三段婚史、誓言再也不与女人产生瓜葛的樊主编也开腔发表看法:“被骂作、被叫作陈世美的男人太多了,大部分情况是,只要男人一提离婚,就会被女人骂作陈世美,陈世美已经成了一个耻辱的符号,一句专骂离异男人的用语,只不过,这个符号被人使用得太随便了,人们完全忘了这个符号代表什么。生活中许多被当作陈世美的男人,头上那顶帽子是冤里冤枉稀里糊涂戴上的……”樊主编的宏论似乎在偏离肖沉的问题。
  于是有人将樊主编的话题扯转过来,说:“陈世美真的不该死,如果陈世美该死,那生活中有多少人得受到跟陈世美同样的惩罚,可他们远远够不上啊。”
  又有人说:“我不想让陈世美死。”
  肖沉说道:“如果按照剧情,陈世美抛妻弃子,遗忘双亲,还犯下欺君之罪,理当该杀。可是我发现,剧情里有个漏洞,就是,这个陈世美,为什么一直没有为自己的言行作辩护呢?好像他自己也觉得理屈词穷,可是却一意孤行,硬要朝死路上走。哪怕他仅有的几句苦衷之言,也很不接地气。一个能当上驸马爷的人,有那么傻吗?智商和情商太低了吧?”
  有人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是秦香莲亲手将陈世美推上了不归路,譬如,秦香莲出于虚荣,想让陈世美考中状元出人头第而后她可以坐享清福,还可以在道德层面一辈子挟制陈世美,天天在他耳边唠叨,‘你能吃上官饭,全都是因为有我’,而陈世美不想被秦得莲道德绑架,所以才得中状元后没有回归家园。”
  又有人说:“我认为,反正从剧情里我可以发现一个可怕的状况,那就是,秦香莲其实压根儿不爱陈世美,她含辛茹苦让陈世美参加科举考试,不过是想与陈世美共享荣华富贵,以达到夫贵妻荣的目的。我之所以这么肯定地说,是因为我看见,剧情里,就是将近结束的时候,为什么秦香莲横眉怒目咬牙切齿一定要陈世美死一定要逼迫包黑脸用铡刀铡死陈世美,她也不怕、不嫌陈世美的鲜血溅她一身一脸。如此犟如黄牛的性格,那陈世美真是几辈子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女人。这要是放在白色恐怖的年代,这秦香莲倒挺适合当一名被俘的女地下党,能成为英雄。”
  “是啊,当着两个孩子的面,非要逼迫包黑脸把跟她同床共枕生下一儿一女的男人用铡刀铡死,想一想,再想一想,的确是让人不寒而栗啊。这样的女人,不寻常啊!别看这是戏剧,就是在生活中,哪个男人若是遇上秦香莲这一类的女人,也必死无疑。”
  “就是不死,也得被秦香莲脱掉几层皮。”
  “他怎么狠得下心来让陈世美死在一儿一女的面前?”
  “这么个硬如顽石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你敢娶吗?你敢娶吗?还有你,敢吗?不敢吧?统统不敢吧?算陈世美倒霉,陈世美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所以我才说嘛,秦香莲压根儿就不爱陈世美。”最早说出这一观点的人再一次地以最初的观点来作总结。
  肖沉又说道:“不知大家有没有发现,陈世美,至死没有喊过一声冤枉,死到临头也没有向誓要铡他的包黑脸下跪求情,也没有朝决意索他性命的秦香莲求情,他有一种死得其所的意味,像是一心要赴死,像是要以死来摆脱秦香莲的锲而不舍的纠缠,像是把死当成一种解脱,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是,没了,那么多不明真相的后人在骂他呢。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陈世美不向包黑脸求情,是自恃附马爷的身份。”有人说。
  “可是,铡刀就在他的面前啊?难道他不知道哪怕是包公,也是不能用激将法来刺激吧?人,不是有冲动犯罪吗?哪怕包公铡他不是犯罪,但还是有冲动的一面吧?要不秦香莲的激将之法怎么起了效用呢?”又有人说。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也许,真的如肖大师所言,陈世美真的是在以死解脱?”
  樊主编说:“千百年来,人们的头脑,人们的思维,当然了,我这里主要指的是观看这出戏的观众们,他们的头脑和思维被剧情牵着鼻子走,而没有用自己的观点对其中的人物进行审视。比如,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被秦香莲送陈世美走上赶考之路而被感动得动容、流泪……”
  “不,不,根本不是这样的。”又有人打断了樊主编的话,这在以往是很少有的情况,毕竟,在离男们的眼里,樊主编才是离男沙龙的大拿,他的话经常是一言九鼎无人反驳的。
  离男们看向发声的座位,出乎意料,发声者是平时很少掺乎别人观点的、年纪最轻的叶晓南。梦独看见离男们的目光全射向自己,他知道在那些人的眼里,他是个年轻毛嫩的毛头小子,有人甚至误把他当成游戏爱情游戏婚姻的闪婚闪离者。他不由地站起身来,像是要跟谁进行一场大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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