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火红的杜鹃花>下部 第七章

下部 第七章

作品名称:火红的杜鹃花      作者:晏子      发布时间:2024-11-13 08:49:40      字数:8226

  上午10点多钟,淮海准备离开,他对曙光说:“你不要送了,吃过午饭好好睡一觉。我到招待所把房间退掉,就在那里吃饭。”
  曙光说:“我们就在家里一起吃顿饭,我来做,你去歇会儿。”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两人都看着电话机,电话铃声固执地响了好一会儿后停了。曙光从冰箱里取出东西,和淮海一起走进厨房,两人都不会烧饭,也忙得不亦乐乎。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曙光走出去拿起话筒:“……我正在睡觉,你把我吵醒了。有事吗?没上班……是的,身体不舒服……你别来,就是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我下午要上班……晚上没时间,要值班……星期四晚上别人给我代班,不补人家吗?是的,明晚也值班……”
  淮海站在旁边听后说:“看来不能在这里吃饭了,他要是来了还真不好办。”
  曙光说:“他现在不会来的,下午会来,今天是星期六。但我以后不会再跟他回家了,从今天开始,就和他正式分居。”
  饭后,他们准备离开,曙光说:“你先下去,在后门外等我。”
  淮海走到门边,又停住步,转身环视着屋内,依依不舍,又到淋浴间看了看,然后走进房间,把被子叠好,跪在床上,伏在枕头上亲吻,泪水沾湿了印在枕巾上的小红花,仿佛是花流出的红泪……
  他们来到医院招待所,淮海上楼去拿东西,换了昨晚没换的衣服,曙光在楼下给他退了房,然后两人一起来到学校。淮海的书籍和一只皮箱已经托运走了,行李只有曙光给他买的东西和装在黄帆包里的洗漱用具,他找到宿舍管理员,交还了钥匙。
  他们在朝学校大门外走去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喊“淮海”,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姑娘跑了过来,对淮海说:“你这就走吗?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这是谁?”淮海说:“她是我妻子,来接我回家。”姑娘狠狠地盯着曙光看了一眼,又看了淮海一眼,把一封信塞到淮海手中,回身走了。淮海拿出信,信上写着:“Ifthatisyourwill,Iwillstopsingingatonce.Ifmyeyesmakeyourheartbeat,I'lllookawayfromyourface.
  Ifmypresencealarmsyou,I'lltakeanotherpath.
  IfIhaveinterferedwiththeweavingofyourgarland,Iwillnotcometothispeacefulgarden.
  Ifoarsstirupthewater,letmyboatleaveyourshore.”
  他看后对曙光说:“是用英文写的泰戈尔的诗,我用中文读给你听听:
  ‘假如那是你的意愿,我就立刻停止歌唱。假如我的眼睛使你心跳,我就从你脸上移开我的目光。
  假如我的出现使你惊慌,我就走上另一条小路。
  假如我干扰了你编织花环,我就不来这宁静的花园。
  假如打桨激起了水波,就让我的小船离开你的岸边。’”
  曙光问:“她是谁?为什么要给你写这种诗?”
  淮海说:“她的父亲是我们系主任,教《资本论》。《资本论》枯燥、难懂,没多少人感兴趣。他说中文版《资本论》,有许多地方翻译得不准确,要求我们看外文版,最好能看德文版,德文版不能看就看英文版。但大学生的英文程度,哪能看懂《资本论》,更别说德文版了。英文版我能看,德文版看起来有些费力,就经常向他请教,他在德国留过学,德文程度比外语系德文专业的老师还好,见我学习认真,将我当成他的高足,诲人不倦。我最初到他家去时,他的这个女儿还是高中生,整天学习,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后来她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学院,星期天回家,和我说话就多了起来,有时也来我宿舍,有人在场时,我们常用德语谈话,别人听不懂,就以为我们是在谈恋爱。苏小妹听到后,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是真的,苏小妹又去问她,她也说是真的,苏小妹比她大十多岁,就知趣不再来找我。我很感激她帮我解了这个围,但又怕和她会弄假成真,就暗示她我已经有了妻子,她以后也就不来找我,我也不再去她家。我到德国留学,推荐信就是她父亲写的。我不可能和她谈恋爱的,在学校4年,我就像个太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曙光说:“这个姑娘气质不错,人长得不很好看。”
  淮海在走出学校大门时,回头朝里面看了一会,然后两人乘公交车来到前门车站。曙光去给他买了车票,淮海叫曙光回去,曙光说:“我把你送到南京,你看,我买了两张票。”
  淮海说:“这怎么行?你昨夜一夜没睡觉,路上出问题怎么办?”
  曙光说:“没事。我不放心你。”
  淮海说:“我一个男子汉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你真要送,那就送吧,到南京后我再把你送回来——快把票给我。”
  淮海退票回来时,看见候车厅另一边的出入口处,有一个中等身材、体格健壮的男军人,站在那里朝曙光坐着的方向看。他回到座位,告诉了曙光,两人再转头朝那边看时,那个军人已不见了。
  开往南京的列车进站了,淮海检过票和曙光走上月台,他在车门口和曙光久久地拥抱,直到火车拉响汽笛准备发车时才进了车厢。
  曙光走出火车站,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她往旁边让了一下,没有停步,但汽车并未从她身边开过去,仍然在身后响着喇叭。她回过身,一辆北京小吉普车开到她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东山从车里走了出来。
  “我老远看着就是你,你到火车站来干什么?”
  “送人。”
  “送什么人?”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呀,带病来送他?”
  “以前部队的战友。”
  “我也是来送战友的,他是江苏人,专门来看我的。上车吧。”
  “我不回家了,今晚值班。”
  “先回家吧,回家吃个晚饭,我都准备好了,吃过饭再去值班。”
  “时间来不及了,我到医院随便吃点什么。”
  “那好,上车吧,我送你去。”
  曙光坐上车,心想:“淮海刚才看见的就是他,他已经看见我们了。”
  汽车向西开去,医院在西边,但汽车开过两条街后却转向了南。
  “你往哪开呀,停车!没听见吗?”
  “回家一趟吧,迟点儿去也没什么关系。”
  “你停不停?我下车了。”曙光说着推开了车门。
  汽车猛地刹住,曙光一下撞在前面车座上。
  “你不要命啦!碰破了没有?我看看。”
  “你别碰我。”
  “好,把门关上吧。”
  汽车转了向,又往西开去,到了医院门口,没有向北开进医院,却向南开进了医院宿舍区院子。
  “你又往哪开呀?”
  “去你宿舍。”
  “我不回宿舍。”
  “回家吃过饭再去吧。”
  “停车,家里没东西吃。”
  “我上周给你买的东西都吃完了?那我再去给你买吧。”
  曙光再一次打开车门,车在宿舍区里缓缓行驶,停了下来。
  “曙光,回家去吧,上周六你例假来,今天你又值班。好吗?就耽搁你10分钟。”
  曙光走出车门,往医院走去。小吉普车在路上追上了她,东山摇下车窗玻璃对她说:“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曙光穿过人行横道,走进了医院。
  第二天早晨,曙光回到宿舍,先洗了个澡,她在对着镜子擦身上的水时,看见自己的身体是那样的美,以前她从来不好意思看自己的身体。“从今以后,我要把它珍藏起来,替淮海珍藏,它只能属于淮海。”她把淮海在招待所换下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洗净,挂到阳台上。
  吃过早饭后,她上床躺了一回,床上仿佛还留着淮海身上的气味,那种让她激动的气味,她抚摸着床席,好像是在抚摸淮海。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只打了一个盹,看了看表,坐到桌旁开始梳妆。这几天来,她每天都要用一个小时,精心地梳妆,淮海送给她的化妆品,一直没舍得用,正好用来为悦己者容。她仔细地描画着眉毛,那眉毛细细的,好像柳叶,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着兴奋的光。这几天,她白天夜里都仿佛生活在梦里,已有许多年没做过这样的梦了,现在她还在梦里,觉得淮海还没有走,还在东边的招待所里,离这里只有两里地,他在等她,她化好妆后就到那里去。可是,她突然清醒地意识到,淮海已经走了,昨天就走了,已经走了15个小时,现在已经在回家乡的客车上了,她今天已见不到他了,明天也见不到他了,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他;不仅见不到他,马上还要见到另外的不想见的人。她把眉笔一扔,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时钟很清脆地敲打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钟,八点半了,她把化妆盒盖好,推到一边,呆呆地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来的桃花一样的面容,已不再如当年那样鲜艳了,淮海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了,他们的青春都随着几年的忧愁风雨悄悄流逝了。他以前是很喜欢讲笑话的,可现在说的都是伤感的话。这几天,从未见他开心地笑过,他的心里,装载着太多的痛苦,他的心受到了太深的伤害。
  那次他们在王府井附近的饭店里偶然相遇,他拿着褪色的黄帆包走进来,他见到她时那种依恋的眼神,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都久久印在她的脑海里,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已经有了家庭才躲着她,原来他是在怨恨她。他是为了爱,才千里迢迢、从南方来到北方,到这里却听说自己深爱的人做了别人的妻子,他能不恨她吗?爱她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他在这里孤独地生活了四年多,她却没能帮他一点忙,没能给他一点安慰,连一句话都没能对他说,她对不起他,愿意付出一切,来补偿她的难以挽回的过错。也正因为此,她昨天没有拒绝他,她不能让他那颗破碎的心再受到伤害。
  当然,她也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应该享有的那种愉悦的体验,这种体验她是第一次。新婚的第一天晚上,她对丈夫说:“我心理还没准备好,能不能再缓几天。”但丈夫根本无法通融,说:“新婚之夜哪有夫妻分开睡的。”她只好听天由命,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任他摆布。她没有从中得到丝毫快乐,只有痛苦、悔恨和屈辱。然后丈夫“呼呼”地睡了,她睡不着,睡到床的另一头,心里想着淮海。好不容易合眼,丈夫半夜里醒来,又把她弄醒;白天还提出那种要求,让她裙子也不敢穿,午觉都不敢在床上睡,长衣长裤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打盹;而且第二天、第三天还继续重复着这样的事。所以第四天一早,她就收拾东西回自己宿舍来住了。
  她能向谁说呢,能有谁理解她呢?就连生她养她、恩重如山的父母,她的亲如手足、疼她爱她的哥哥姐姐,也不能对他们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淮海一人能理解她。她也知道,丈夫并没有错,他那样对待她,在法理和道德上都是应该的,以后只有默默地忍受,慢慢地和丈夫培养感情。但让她没有想到,淮海突然又来到了她的身边,是淮海给了她快乐,这样的快乐,此生还会有吗?即使此生只有这一次,也满足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不贞,她本来爱的就是淮海,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她也不认为淮海的行为不轨,他是个道德君子,如果不是真心爱她,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来的。她也不认为他们的行为是为了满足生理的需要,她不是放浪的女人,一直守身如玉,淮海也不是好色之徒。他谈过恋爱,也结过婚,但已经28岁,还从未碰过女人,男人也是有贞操的,他把贞操给了我,而我却未能把贞操给他……
  楼道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看了一眼钟,还差半个多小时他就来了。她对着镜子用毛巾轻轻地擦去泪痕,门上响起了索索的钥匙开锁的声音,但门在里面被拴上了,接着响起了叫门声。她走到门边说:“你到下面等我。”
  “曙光,开门,我给你送西瓜来了。”
  “把西瓜带到妈妈家去。”
  “车上还有两个呢,这两个是送给你的。”
  “放在门口,等会儿我自己拿。”
  “曙光,你开门让我进去。”
  曙光知道他想进门干什么,不再理他,到房间脱下裙子,换了一条长裤,扎束整齐,然后走到门口,穿上鞋,拉开了门。但没容她出去,东山就挤了进来,背靠在门上,屁股一撅,门又被关上了。
  “你关门干什么?走呀。”
  “还早呢。”
  “那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东山把西瓜放在地上,抱住曙光就亲吻。
  曙光好容易才挣脱。“你干什么呀!”用袖子擦了擦嘴,跑到卫生间,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又去开门想出去。
  东山一把将她抱住,往房间里就走,她拼命挣扎,被放到床上,她坐起身想站起来,又被按倒在床上,“哗啦”一声裤子拉链被拉开,她双手死死拉住裤子。东山放开手,又来解她上衣的扣子,她用两手向上撑住他的下巴,他头往后仰,两手摸索着继续解扣子,她用手指顶住他的喉咙。他终于放开了手,弯着腰,一手摸着喉咙,气喘吁吁地说:“你还会这一手,最近向谁学的?”这还是淮海在后方医院时教给她的防身术,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曙光站起身,理好衣服,生气地说:“浑蛋,你欺负人。”
  “曙光,我太想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亏你想得出来,大白天的。”
  “大白天怎么啦,你是我老婆,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曙光,答应我吧,几分钟就行。”
  “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把这事对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讲,如果不怕丢人,那你就来吧。”
  东山一听立即泄了气:“好好好,算了,你把我喉咙都卡破了。我们走吧。”
  东山前几天晚上几次往曙光宿舍打电话,但总是没人接,他以为是曙光故意不接。昨天上午他就往医院给曙光打电话,医院说曙光这几天身体不好,请假休息。他又往曙光宿舍打电话,约曙光晚上回家,因为昨天是星期六,那时曙光正和淮海在忙中饭,曙光说她下午上班,晚上要值班,这使他很失望。于是下午来到医院,想让曙光跟人调班,但曙光并没有上班,他又来到曙光的宿舍,曙光也不在宿舍,他想,去哪儿了呢?购物,还是到她妈妈家去了?他给曙光父母家里打电话,保姆说曙光没来。
  他坐到长沙发上等候,觉得身下有一个东西,起身一看,是曙光床上的毛毯。桌上的钟敲打了一下,他瞥了一眼。“4点半了,快回来了吧?”他掏出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又掐灭了,曙光回来闻到烟味会发脾气的。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把香烟扔了出去,又坐到长沙发上,看了看身边折叠整齐的毛毯,心中突然一动:“毛毯怎么会在沙发上呢,有人在上面睡过觉吗?”他到房间里看了看,床上被子折叠整齐,床头柜上有一个小药瓶,拿起来一看,“硝基安定”。“硝基安定是什么药?曙光这几天生的什么病,吃这种药?”药瓶上的字太小,“他妈的,还没到35岁,眼睛就老花了。”他又来到浴间,看见曙光昨晚换下的衣服,拿起来看了看,“她在忙什么,衣服都没洗?”突然他又心中一动,到房间把那个小药瓶拿到窗口亮处,上面的说明是“镇静安眠”,“真的是他来过,小妹说他经常吃安眠药,那曙光现在正和他在一起。”他急忙走出宿舍,驾车来到人民大学。学校已经放假,学生宿舍里没有人,他就找到小妹曾说的、和淮海谈恋爱的那个教授的女儿的家里,对那姑娘说:“我是路淮海的战友,这几天找不到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姑娘说:“他已经毕业,回家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还不到两小时。”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还回来吗?”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人家已经有妻子了。”
  “他有妻子,我怎么不知道。”
  “他妻子来接他回家,刚才我看见他们一起走的。”
  “他妻子长得什么样,穿的是什么衣服?”
  “我也没太注意,穿着裙子,反正挺漂亮的。”
  东山的心放了下来:“看来是我多虑了,他妻子正在这里,而且他终于离开北京,以后不用再为此事担忧了。”他开车回曙光宿舍去,“曙光也该回来了。”
  可是突然他又把车停下,“路淮海不是离婚了吗,哪儿来的妻子,难道在上学期间又结婚了?这不太可能。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是谁呢?”他把车开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曙光宿舍打电话,电话没人接。他回到车上,打着方向盘,掉转车头,来到火车站,果然在候车大厅里看见了曙光,穿着花连衣裙,身边没有人,一边的座位上放着几个捆在一起的盒子,他想,路淮海可能上厕所或去买票了。
  不一会儿,他看见一个高个子男青年从售票处走进候车厅,在曙光身边坐下。他到一个偏僻处坐下,看见曙光和那男子都扭头望着他刚才站立的方向。他坐在那里抽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看来,昨晚他是在曙光宿舍里过夜的,这么说,他们已经……”他无法忍受,真想立即去找路淮海算账,男子汉怎能容忍这种屈辱……“但是,毛毯在外间沙发上,药瓶却在房间里,好像他们没在一起过夜,而且,有那种事,还吃安眠药干什么呢?曙光换下的衣服上也是干干净净的……然而,男人有那么规矩的吗?他又不是圣人,又不是太监,正是年轻精力旺盛之时……”
  喇叭里响起“开往济南、徐州、南京、上海方向的列车已经进站……”的声音时,他见曙光和那男子穿过剪票口,走进了里面的月台,突然心里又感到一阵释然:再过几分钟,火车就开走了,以后就算他们有很深的感情,又能怎样呢?曙光要是真爱他,为什么不帮他留在北京?曙光还是属于我的。他也就是个退伍兵,连我们机关大院门口站岗的战士都不如,现在兴文凭,让他们这些人热了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学生,这样的人,居然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他们开车到曙光的父母家去。东山的心情懊丧到了极点。昨天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今天又遭到了她的强烈的拒绝,但他不但不敢发作,还要强作欢颜,和她说话。曙光坐在后座,只是不讲话,她想着这一年多来,东山对她的关爱,她对东山的冷漠,觉得很对不起他,这只能怪自己,不仅害了他,也害了自己。下车后东山殷勤地要替她拿包,她不让,怕他会翻她的包。
  吃过午饭后,大家正准备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曙光突然说:“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东山一听涨红了脸,慌张地说:“曙光,你要说什么呀?上楼休息去吧。”
  妈妈问:“什么事?”
  东山说:“妈妈,没事。曙光这几天生病,在家休息,今天才好一些。”
  妈妈说:“我看她情绪不好,饭也没怎么吃。什么病,是味口不好吗?”
  三嫂快人快语,说:“哎呀,是不是有喜了,想吃甜还是想吃酸?”
  妈妈问:“在医院检查了没有?”
  “我准备离婚。”
  众人都吃了一惊,东山直跳起来:“曙光你说什么呀?”
  妈妈也惊讶地问:“你说什么,离婚?”
  曙光不吭声。
  “东山,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呀,一直好好的。”
  妈妈看着曙光,又转头看了看曙光的爸爸,起身对曙光说:“你跟我上楼来。”
  东山也跟了过去,妈妈说:“你先回避。”
  妈妈和曙光来到楼上,妈妈问:“你们怎么回事,突然要离婚?”
  曙光仍然不回答。
  “总要有个理由吧。”
  “什么理由以后你会知道的。”
  “结婚才两个月就离婚,这也太离奇了吧。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影响吗?让我和你爸爸以后怎么见人?”
  “你们只考虑自己怎么见人,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
  “怎么,他欺负你了?”
  “没有。”
  “那究竟是为什么?我告诉你,你是有丈夫的人,可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你们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已决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自己知道。”
  “从小你是最乖的,现在怎么这么烦。”
  楼下大家都还没有离开,谁都不说话,曙光的爸爸端起茶杯上楼后,三嫂问东山:“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也真够糊涂的。”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路淮海!”
  “哪个路淮海?”家里只有她和她的丈夫不知道曙光和淮海以前的事。
  大嫂问:“路淮海现在在北京?”
  东山愤然道:“这个路淮海是个道德极端败坏的人,已经有了老婆,从乡下到北京上学,立即就把老婆离了。到学校后,先追求我妹妹,我妹妹也不知道他是那种人,上了他的当,他还搞三角恋爱,同时勾搭上了学校的一个教授的女儿。那女孩子还是个高中生,年幼无知,后来他又去找曙光,曙光就是因为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班也没上……”
  三嫂说:“那他是个陈四美呀。他就有那么大魅力?我看应该向他学校反映。”
  这时,曙光和妈妈正走下楼梯,曙光挎着包,准备回宿舍。她要给淮海打电话,看他是不是已经到家,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妈妈惊讶地问:“东山,你是说路淮海?”
  东山说:“是的,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们在火车站。”
  曙光质问东山:“你刚才的话,是自己编的,还是你妹妹编的?淮海会追求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你不觉得荒唐吗?淮海到学校第一天,你妹妹就纠缠他,毕业以后还去纠缠他,影响了他的学习和正常生活。你妹妹写给他的信,都在我这里,要不要我读给你听听。”
  妈妈问:“路淮海现在在哪里?”
  “已回家了——1971年我就认识了淮海,大姐,他在后方医院住过院,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相处几年,好多次两人在无人的大山里,但他对我从没有过一点点出格的行为,连一句不正经的话都没说过,甚至在心里有一点想法都感到是犯罪。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是男人,你们说,这样的男人是道德败坏的人吗?还说人家是陈四美。凭空侮辱人家的人格。”
  三嫂说:“曙光,刚才我也不了解情况,就那么随便一说,你不要怪三嫂。”
  三哥说:“你说的这个路淮海,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但他破坏别人的家庭关系,总不是正派人所做的事吧?”
  曙光说:“淮海并不想破坏谁的家庭关系。他的确到医院找过我。第一次是刚到北京时,只是去看看我,并没有让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来;另一次是毕业离开的前一天,来和我告别,见我最后一面,从此再不见我……”她说不下去了,用手背擦着眼泪。
  大嫂说:“你们是战友,见面说说话这也很正常。现在他回去了,以后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事就不要再说什么了。东山不好,也不了解情况就乱说。两人都冷静冷静,东山以后要多多关心曙光,都快有孩子了,离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