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倾诉辛酸2
作品名称:你为何害我 作者:倥偬 发布时间:2024-11-02 15:36:10 字数:3033
刘长生插话说:“你为啥不往家来个信……”
心莲忧心忡忡地说:“当时人家在台上,你还在监狱,我竟又身受其害,敢往家写信吗?人心叵测,谁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长生无语,暗忖,是呀,心莲伤痕累累,犹如惊弓之鸟,被隔离在深山之中,怎会想到家中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変化呢!
心莲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二老如此待我,恩同再造,我就认了二老为干爹丶干妈。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发誓,待我伤愈之后,一定要报答二老的救命之恩,赡养二老,颐养天年。
“说实话,每当夜晚,我也常把你思念,不知你身在何方,是否摆脱了苦难,还能把我想;女儿身在哪里,谁会把她来抚养;苦难的姣儿是否有恙,她是否还活在人世上……
“长生呀,我多想梦中回到你身旁,无论在苦在累,我也决不徬惶,即便是亡命天涯,只要能看到你,有你的梦就有我的天堂!”
他深为感动,泪盈盈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说:“你伤好后,为什么不想方设法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寻机会回家与亲人团聚呢?”
心莲长叹一声,说起了又一桩辛酸的往事……
经过三年多的时间,她在二老的精心治疗护理下,身体才得以完全康复,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她把自己内心的委屈及归家的心愿告诉给二老,就此拜别,洒泪分了手。她走了不到三里,才想到囊中羞涩,没有盘缠,因为她看到二老生活紧巴巴的,不忍在接二老送的盘费,就说了个谎,说身上还有路费,没想到出门在外没有钱竟是这样的寸步难行,体验到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境遇。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迎面走过来几位年轻的妇女,一位大嫂领着,说是去咐近一家工厂打工,每天只干八个小时,多劳多得,当月结算,每个月只少能挣个一千多块,而且活也不累,来去自由,邀她同往。她看那位带路的大嫂说话和气,后面众姐妹没有什么疑议,就信以为真,为了能挣个路费,也就欣然接受了带头的那个人的邀请,加入了她们打工的行列。
没有想到,她们竟受了那个头儿的骗,一走进那厂的大门就失去了自由。原来是一家一片狼藉的砖厂,民工有男的,也有女的。她们被安排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简陋房子里,用角铁焊接成的上下双层的大铺,可以同时睡下数十个人。屋内气味难闻,令人作呕,看到这些,她与同来的姐妹们不由得一阵心寒,虽知上了当,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二天凌晨4时30分,她与熟睡的姐妹就被喊醒,起床清扫场区垃圾。以后的几天,她们就像囚犯一样被呼来唤去,早起晩睡,干那些超负荷超强度的男人也难以支撑的体力活,一日三餐,是瓜菜丶咸菜丶萝卜汤。
老板还嫌工作进度慢,早上起床4时30分改为3时30分,加班到晚上8时,甚至10点。每天工作时间长达十八丶九个小时,中午吃饭时间仅给半个小时,100多人吃饭排队,往往前面地吃过饭,后面的还没有打上饭,上工的时间就到了。监工们就开始吆喝,没能吃上饭的民工只得饿着肚子去上工,否则就会遭到一顿拳脚和漫骂。
砖厂成了“集中营”,老板成了“奴隶主”,民工24小时有人监视,上厕所也有监工跟踪。为防民工逃跑,监工定期予以搜身,看是否有多余的钱。由于活儿一天比一天累,得不到休息,而且又吃不好,很多人就累倒了。
老板为杀鸡给猴看,一天趁吃中午饭时,就抓来一个十九岁的女工小尤,以“装病”不上工为理由,令监工在众民工面前殴打她,上用拳打,下用脚踢。另一监工抓住小尤的头发把她拽倒在地,用手来回搧她耳掴子,直打得她满嘴淌血,哀叫不止。众民工面面相觑,畏于淫威,不敢向前劝阻。
王心莲看到姐妹被打,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酸楚,常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股凜然正气又在她的胸中腾起,心想,在没人出来阻止,是会出人命的,她就会被活活折磨死!她顾不了自己的安危,就挺身而出找到老板慷慨陈词,要求老板立即令监工停止殴打女工。
在大庭广众之中,她让小尤伸开脚给男女民工们看,说:“小尤在家做过胃穿孔手术才不久,由于超体力劳动,刀口发炎红肿,脚肿得穿不上鞋,曾多次找老板请假借钱看病,都被他大骂一通,说她是偷懒装病。今大家看得清楚,老板不把我们当人看,小尤有病不仅不给看,反而遭其毒打和凌辱,受到人权侵犯。我们家中都有兄弟姐妹,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几个钱,不是把命给丢在这里……”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既然有人敢出头大抱不平,众民工一致响应,纷纷斥责老板欺压民工,侵犯人权。老板怕触犯众怒,迫于压力,把小尤给送进了医院,派专人“护理”,但为此恨透了她。
王心莲清楚这一点,为防老板算计她,就团结众姐妹时时留心,心想,就是被老板找出报复的机会,大不了再死一回。她想到长生丶女儿,想起一往……大仇未报,她不能死,为能逃出这事非之地,她处处留心观察,想办法逃出去。她认为,无论他们监视在严,只要留心观察,总会找到逃跑的机会,因为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一年,两年……机会终于来了。
深夜,她伏在身边小崔耳边低声说:“我多次留意观察,女厕所旁围墙较低,我趁去厕所小解监工不在之机,多次试着用个铁钉松动了围墙上的两块砖头,咱们今夜……”
小崔欣喜表示赞同,可她们能如愿以偿地逃出这魔窟之地吗?
夜深人静,俩人悄然无声地下了床,溜进了女厕所。她屏气凝神,看无人发觉,就带小崔潜移在她预先动过手脚的围墙旁,用力抽出早已被松动的砖头的一部分做为攀登的呲脚。小崔蹲下,心莲踩在她的肩头往上立起,在踩在抽出一半的砖头上接接高,一提气就跨上了墙头。心莲不敢怠慢,就抓住小崔的手,死拉硬拽的也把她拉上了墙头。
俩人心花怒放长嘘了一口气,不敢停留,犹如出笼的小鸟,哧溜下从墙头滑落下来,由于落地声音较重,惊动了砖厂里的狼犬狂吠起来。在狼犬地狂吠下,心莲听到了墙内的骚乱声,意识到可能被发现,脱口说:“不好,快跑……”俩人顾不得疼痛,犹如惊弓之鸟,撒腿没命地跑。
不一会,她们听到背后人声鼎沸,回头看,灯火一片。王心莲喘着气说:“为不被他们全抓住,俺们俩就分开跑,商议谁能跑出去,可别忘了向公安局报案,求公安机关派人速来解救受难的民工!”
王心莲东躲西藏,在确信无人追赶之后,步行数十里来到公路边时,天色已明,她才放心地瘫坐在路旁,感到又累又困,又饥又渴,身无分文,又不好意思张口向人乞讨,感到走投无路。她思虑再三,决定到N市在说。她厚着脸皮拦截去N市的车辆,终于有一辆拉货的司机同意把她捎带到N市。
她到N市下了车,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她是又饥又累,疲惫不堪,就坐在路边休息,头一低,竟然昏沉沉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已是灯火通明的夜晩。天阴沉沉的,风搅拌着尘土,吹得路人睁不开眼睛。没有事的人都不愿领受风沙的肆虐,纷纷归缩到自家的安乐窝,享受亲情之乐。路上行人渐渐稀少,没有了一往城市的喧闹声。
她此时倍感孤独,怆然地走着,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倥偬一生,历经劫难,死里逃生,不由得喟然长叹,天啊!难道说我王心莲命运如此不及,就该遭受磨难吗?危难思亲人,她又想到长生……想到女儿……想到父亲……想到在砖厂正在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不由得使她想到救民于水火的公安部门。她要去公安局报案,她要回家,她要求亲人给她以帮助,她顾不得劳累和饥饿的煎熬,鼓足勇气匆匆地往前走……
突然,一辆小车迎面驶来,行在她的前面戛地停下,拦住了她的去路,听到车內有人呼叫一声:“王心莲……”
她本能地应了声,停足抬头看。
随着阴恻恻地笑声,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西装革履,脑满肠肥,眼戴着一副金丝墨镜,洋洋得意地说:“没想到真的是你王心莲,你的命真大,竟然还没有死,看你这副狼狈相,我简直认不出来你了……”
王心莲狐疑惊问:“你是谁?”
“你看我是谁?”来人摘下墨镜,狡诈地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