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良苦用心3

　　他不由得又想到在国内Ｎ市发生的那件不光彩的事,由于自己的无知、轻率,没有遵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古训，只记住了前句，却没有领悟到后句的真谛，致以误入了人家的陷阱,若不是严探长的鼎力相助,险些身败名裂,含恨入狱。
　　而今,在国外想不到竟又出现了这样的事,虽说性质不同,但我决不能在此丢丑。我要维持中国男子汉的尊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有中国人的风度，决不能让他人小瞧。我今要学一学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目不斜视,心静如水，看你能奈我何？
　　他这样想，急忙紧闭双目,调息端坐,坚定信念,心口如一的凝聚心神，控制着自己，不胡思乱想。此时的他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直露,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下来。显然,他在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的煎熬,在以顽强的毅力，和不可名状的亢奋进行着抗争，抗争！
　　山村秀子像小鸟依人状扑在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凄凄艾艾地说：“我听到了你的心跳,而且跳动得很利害,可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何必这么死心眼,为什么在你的心中,未能给我留下一寸之地呢？不知为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是那么的深,好比血浓于水,睁开眼看看我吧,只求你能抱我一下！
　　“我给你的真心不假,日月为凭,天地为证,我多想像孩子样能躺在你的怀抱,有了你,我会活得快乐,有你的爱,我会感到幸福！为什么你竟心如死水,不体谅人,拒绝我对你的感情呢？”
　　刘长生似乎接触到她的温柔的身躯,嗅到她所特有的温馨的女人的香气,心中一颤,几乎使自已心慌意乱,神魂飘荡。他就像犯了毒瘾拚命挣扎的人,只有用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毅力去抗争诱惑。他紧闭双目,意沉丹田,竭力控制自己,为用痛消除心中的火，便用牙齿狠狠地咬破了舌尖，只听到“哎哟”一声,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喷涌。
　　山村秀子正沉浸在爱的情感之中,希望能得到他的愛抚,就是能与她说上几句缠绵关爱的话也是好的，没料到有此惊变,激凌一下,惊问：“你怎么啦……”
　　刘长生不容答复地说：“我,我将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已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我实在不能接受，因为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你若让我活,请给我端杯凉水……”
　　她吓坏了,暗忖,我不该这样,难道此药就这么利害,能置他于死亡吗？
　　山村秀子不知所措,忙端过来一杯凉水，因为她不愿他死，并不是有心害他，只是想借药迷乱他的心志，以表达对他的亲热之情，让他接受，没想到事与愿违，竟害得他痛苦不堪，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刘长生接过漱了下口,就把那杯水一饮而尽,一会儿,才感到胸中的一团亢奋的心火,被那杯凉水渐渐压了下去,心里较平静了许多,也畅顺了许多。
　　山村秀子似有所悟,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像有满腹的心事要说,竟委屈地落下泪来。刘长生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触动儿女情长,就和她促膝暢談,将他和王心莲的伤心的往事,如此这般原原本本一点不留地告诉给了她,请求她予以谅解,说到悲伤之处,不由得为情所动,止不住流下了热泪。
　　山村秀子深明大义,颇为感动,心里涌现出一种对他的体谅、同情、和怜悯,柔情说：“想不到你竟有那么多的曲折的往事,经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你还是对她情有独种,志不可移，坚不可摧，对她始终忠贞不二,真是个正人君子，人间楷模。
　　“我实在佩服你的为人,你的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竟能忍受住常人难以忍受的火一样的煎熬！我不该再纠缠你,以勾起你伤心的往事。既然咱有缘无分,我只有将对你的爱深深的埋在心底,留做梦中的记忆了！”她长叹一口气,按中国礼节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刘长生由衷地说：“凭良心说,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但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发自内心的慈爱,恕我直言,我一见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甚至无意间拿你和我的女儿做比较,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也说不明白。
　　“总之,我的心里，是想向对我的女儿一样的待你,帮助你,不容他人伤害你。你若愿在中国寻求你心中的白马王子,我愿为你尽力；你若愿在中国谋求发展,我愿为你提供方便,保你马到成功,前程似錦。”
　　山村秀子深情地看着他,说：“不知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那种依恋的感觉,犹如在沙滩中看到一股泉水,滋润着我的心。我在困扰中看到你,觉得你能给予我一缕阳光,能送给我温暖和关爱,我心里才眷恋着你,是情爱,或是仰慕,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感觉你和我是有一定的渊源……”
　　刘长生虽然一杯凉水下肚,心火暂时被压了下来,一会儿,心火再次燃烧,而且愈烧愈旺。他努力克制自己,面色通红,眼中似乎冒出火来,昏昏然,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出现了幻影：王心莲的别离情怀……赵端莲的情爱缠绵……胜男的离走丢失……刘勇儿的读书朗朗……山村秀子晃动的身影……
　　啊呀！你,你是谁？你是山村秀子,还是给我留下了沉重恋情的孔秀娟？你……是人或是鬼？为什么将你的灵魂而依附在她山村秀子的身上？我知道欠你的……
　　啊！此时的他再难控制内心的激情,口干舌燥头发懵,心中欲火正熊熊,排山倒海难控制,撕心裂肺狂吼凶。他发狂般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在此危急时刻,从外进来一位中年妇女,看此情景不由得勃然大怒,朝山村秀子打了一巴掌,怒斥说：“你不该对他这样,会死人的……”
　　山村秀子捂住脸,看着她凶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恨你……”说着激动地跑了出去。
　　那女人急忙从身上掏出药物给刘长生服用,待一会儿,他才从痛苦的痴迷中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她。此女人来的正是时候,平息了一场情乱,可她是谁呢？
　　刘长生神志渐趋恢复,看到面前来了位陌生的女人,大吃一惊,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彬彬有礼地问：“你是……”
　　她惨然一笑,从她那惨淡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几多辛酸和无奈,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离奇的故事。她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我是山村秀子的母亲,本不想见到你,怎奈她那么认性无知,对你纠缠不清,竟做出这等过激行为,我不得不出面予以制止,否则,会出大漏子不可……”
　　刘长生不知道她对他为什么会这么反感,如置身于迷雾之中,致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您的清静,我并没有对你的女儿有什么非理的行为……”
　　她责怪说：“你不该来我家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害得我的心不安……”
　　他抱歉的向她说明来到她家的原委,表达了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说着触动内心的痛处,叹息不止。
　　她深为所动，注视着他，好像触动了心事，剪不断理还乱，长叹一声,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来,你我还是缘分未尽,有孽债要还……”
　　他更感莫名其妙,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我不认识你,今日相见,你怎么能说出让我懵懂的话来？”
　　她沉下脸,反问嗔说道：“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对我一点的印象也没有？”
　　刘长生抱歉地摇摇头,委婉地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曾在那里见过你……”
　　她提醒说：“你是好人多忘事，难道说你就忘了，在你县高中读书的时候,你是否曾救过一个欲投水自尽的女同学？”
　　刘长生回忆说：“救过,她叫孔秀娟,那是文化大革命时的事,现在事过境迁,也不知道她现在哪里,日子过得好不好——呃,你家居日本,怎么会知道这档子事？难道她已移居日本……”
　　“你别问那么多,我只问你,你有负她吗？你想过她吗？如果让你见了她,你该对她说什么？”
　　“哎！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该怎么说好呢,衷心祝福她能过得幸福。说不想她是瞎话,因为人走路都要留下自己的足迹,留下美好的回忆,若真是这辈子有缘能见到她,我会向她致歉,请她原谅……”
　　“你向她致什么歉？难道你亏欠她什么？”
　　“那时,我们都处在青春似火样的年华,感情易于冲动,彼此心照不宣地做出了令人难忘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