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伤城之北京】第十三章
作品名称:伤城之北京 作者:宝玉 发布时间:2012-12-21 11:58:51 字数:12225
韩雨思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走到门口,她才有些感到惶恐。不知是杨子恒那副狰狞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还是这么晚了沈落枫的冷漠让她感到恐惧。总之,她的心脏竟然开始提前衰竭了。她还年轻啊,还不到三十岁呢,竟然就这么脆弱不堪一击了。
她在门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连手指在触碰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眼睛是肿肿的。
打开门,屋子里黑漆漆的,顿时一股压抑的气氛袭卷过来,让她真的想逃走,甚至想从客厅里唯一透着一丝隐约光亮的窗子那里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或许这真的是人生的一大解脱。她想如果有一天,她不想活了,就选择跳楼。夜晚,对着星空、月亮,感受一回飞翔,让自己当时就变成一颗流星,随着天空中的那一刻属于自己生命的星星一起瞬间损落。那样,至少还能灿烂一回,不会这样碌碌无为的活着。不是都说烟花、流星的瞬间才是最美丽的吗。
转身时,她隐约看到了一个影子,在墙角上一晃。她被吓了一跳,手捂在胸口急切的顺着气。定神一看,原来是眼花了,也许是这一整天都在紧张惶恐中过的,弄得自己真的都快患上心脏疾病了。
沈落枫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出来:“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她这才尴尬的走到里面的屋子,推开门,打开灯。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做那么一大盆的饭菜。他正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面,目光不改往日深邃,只是脸色有些泛红。他面前放着一杯红酒,已经是空的,旁边还放着一瓶啤酒。她竟没忍住尴尬的问他:“你,怎么了,怎么又是红酒又是啤酒的。”
沈落枫没有一丝笑容,那表情甚至比往日还要冰冷千倍,反而问道:“去洗洗脸,不然明天眼睛就肿得更难看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只觉得一阵羞涩。也许是女人,都会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吧,特别是男人。她这么想着,她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可能是因为这个沈落枫而感到羞怯。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他只是病了,需要她照顾,而她,全都是为了抱住工作才不堪牺牲自己这么做的。否则,她早就离他远远地,避他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往上靠的道理。
洗过脸,她他让她坐下来:“尝尝我做的水煮鱼,羹汤。”
韩雨思问他:“你怎么想起来做饭啊!”
沈落枫为她满了红酒:“你是不会带吃的回来的,我不能也跟着你饿死吧。”
她有点想笑,她发现,自己真是有点神经质啊。
已经半个多月了,杨子恒在没有来过电话。其实韩雨思已经很少关机了,曾经她是那么的怕他打来电话,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想他。她虽然恨他,但是她忘不了,忘不了和他一起的时候的快乐。那可是自己生平第一回真正爱上的人啊,也算是自己的初恋吧。也许,自己就注定了要永远默默的爱着这个和自己无缘无份的人。
早上,他似乎很殷勤的做了早餐,她起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白晶晶的米粥和面包,旁边还有一小盆子沙拉。
这是什么早餐啊,虽然感觉应有尽有,却怎么也不感觉搭调。她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小心翼翼的。
沈落枫微微一笑,那笑真是又冷又邪,就好像是这饭里面已经被他下了药一样。他十分的敏感的发现了她的局促不安,便冷生生的说:“怎么,不满意!里面是干净的,我不会下药害死你的。”
听了他的话,她也突然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会疑心到这方面上了。难道死亡,还是自己怕的一件事情吗。最近不是一直都想死吗,怎么假如死亡真的来临了,却反而惧怕惶恐上了。也许吧,没有人真的想死,只是自己抚慰一下自己疲惫的心,找个临时的解脱借口罢了。
他弄得早餐十分可口,特别是沙拉,她几乎吃得连底子都没剩下。
他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寂寞汹涌如潮般的来袭了,她忍无可忍的又回到窗前,透过厚厚明镜的玻璃,望着外面繁杂却无声上演的哑剧。之后,她回到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目光迷离。
一个月的时间仿似煎熬,但韩雨思终于还是熬出了头。想着自己将要离开沈落枫这里,重新回到那边,心里顿时升腾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儿。也不知是好受,还是恐惧。也不吧,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杨子恒,那个纤瘦每天喝酒应酬偶尔烂醉如泥可怜的男人。她恨他了,恨透了他了,但她怕自己那颗柔软的心在看到他那副模样时,重新忍不住放软了,心疼他,可怜他。
晚上,薛晶和张晓菲像是多年未见一样的围着她团团转。殷勤得简直让她受不了了,她看着她们微微笑着,说:“你们弄得我头都晕乎乎的,真累,想睡觉了。”这么早就想睡,怎么能是她的习惯,她也算得上是个夜猫子了。心里是怎样的难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躲避,躲开杨子恒回来后的身影。她真的不想看到他,也怕看到他,虽然他打过她,但是她没有改变,还是那么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
张晓菲看着韩雨思,轻声说着:“你好像变了。”
韩雨思懒倦的太双眼,看了一眼她:“怎么变了。”
张晓菲竟问薛晶:“你说她是不是变了,不爱说话不爱笑,变得更加犹豫了。”
这么一说,薛晶连连点头:“嗯嗯,我早就发现了。”
晚上,韩雨思没有出来吃饭,而是换了一身睡衣早早就钻进了被窝里,抱了本书看,双眼却是发呆,心不在焉的。
罗斌知道她是不想出来,也并没有催促薛晶她们去叫她,而是仍旧不停的往薛晶碗里夹菜,劝她多吃点,多吃点。薛晶却是有些食欲不佳,本以为韩雨思回来了,大家都会好起来,却不曾想过,这一回来,反而让薛晶和张晓菲感到食欲不振,心事重重的。
罗斌时不时的看着薛晶,心里仿佛滴血一样难受,嘴里的美味佳肴一下子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杨子恒摇晃着头,显然是应酬时又喝多了酒,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吞完了碗里的饭菜,便去洗脸刷牙了。沉闷的气氛直压得三个没吃晚饭的人就那么噎在了那里。
晚上,罗斌和杨子恒说,让他放开一些,就当重新认识韩雨思,重新开始,去道个歉,她会原谅自己的。可是杨子恒却是拧得痛出了眼泪,也誓不低头一样。罗斌起得忍不住骂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心胸狭隘的比女人还女人。是你打了人家,你倒还摊了理了是不?”杨子恒闷哼着:“你要知道,是她先背叛我在先的,一个女人,不知洁身自好,竟然跑到男同事家里去睡了,换成谁受得了?”两人大半夜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吵闷架一样的压抑着空气。
第二天一大早,韩雨思就匆忙起床,收拾了自己赶地铁去了。其实每个人都已经知道了,韩雨思和杨子恒是真的出了问题了,但都无从下口相劝,也不知该劝些什么才好。因为两人的恋爱本来就跟地下党一样,神秘了那么久始终都不露声色,弄得没有一个人真实的了解到他们两人彼此之间的感情问题,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到了单位,主管仍然一如既往的给大家开会。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韩雨思的桌面上,唯有白色玻璃杯子上面覆盖着一层浅薄的灰尘,是许久没有擦过了。但是电脑书桌都是一尘不染的洁净,那是公司保洁的功劳,她们自然是不会连个人物品也打扫的。
同事们有一个月没见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忘了自己大闹办公室的事情了。她沉默的打开电脑,浏览网页,偶尔啪啪的敲击着键盘,偶尔擦擦的翻看着一些资料档案。
下午的时候,沈落枫都没有出现,大家都仿佛习以为常了,这个英俊的作家,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谁让他是公司的大红人,顶梁柱呢,李总简直是太过于纵容他了。她突然羡慕他,羡慕他可以拥有的自由和成就,而自己连出版一本书都是那么的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李总的秘书又来叫她去办公室了。这么久了,种种恐惧仿佛使她早已放开了心的枷锁,她发现,这个肥头猪耳的李总,自己竟然连一丝惧怕都没有。
李总的办公室里多了一盆大却瘦长的绿色竹品盆栽,摆放得恰到好处,使得空气分为都更加艺术化了许多。这回,李总却是有些客气的将一叠档案袋子递到她手里,回去看看,如果自己真的是喜欢,就按着上面说的却努力吧。
她疑惑的走出办公室之后,强烈的好奇心纵使她在还没有回到办公桌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撕开了。原来里面是合同,是给新人的包装计划书。仔细阅来,才看明白了,原来出版一本书,也是这样的繁琐。只是后面的数字,虽然不是特别多,但对于自己,真的可算是一大开销了。她伸手轻轻的摸着上面的数字,那是出版图书所必须的经费。她不知在那里发呆了多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站着的人。沈落枫也不知站在对面多久,看着发呆的韩雨思,就那么反复的摸着上面不知是什么东西,就那么一遍遍轻轻的,最后连目光都迷茫得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的虚空。
看到沈落枫站在自己对面,她显然受到了一丝惊吓,继而叹气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无声无息的,吓死我了。”
沈落枫眉目瞬间展开,神秘冷峻的目光射得她忍不住红透了脸。她急忙避开他的目光,心神已经慌乱得在胸膛里四处乱撞了。
沈落枫问她:“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发呆。”
韩雨思微侧着头,回了句:“一张白纸,漂亮的字迹,欣赏有之……”言罢,转身从他身边擦过去,步伐匆忙,显然内心狂躁不安。
沈落枫听她说的话,一头雾水,没忍住终于冰冷的笑了笑,那笑依然充满了邪性,仿佛坏人暗地里害人得逞了一样的轻蔑对方,嘲笑对方。
晚上回家之后,韩雨思无疑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就是薛晶认识了一个朋友,说是愿意出钱帮助自己出书。但是一定要保证这是一本好书,有没有市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真实的艺术性。显然,这人不缺钱,而是特别的有钱,只是出于怜惜艺术品的心里,才愿意资助有梦有实力的年轻人。
韩雨思兴奋得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抱紧了薛晶,双眼潮湿了。她想起了爸爸妈妈,自己也许真的能成功了,可是即便是成功了,爸爸妈妈却已经看不到了,不能与自己分享这份喜悦了。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老天总是喜欢捉弄人,让人在最绝望了之后,在给你一线光明,而让你必受尽痛苦才罢。
李总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快的就筹集来了出书的大笔钱,而是沉静的对她说:“你的作品真的不错,摆脱了粗疏的现代风格,超越了大同小异的诸多作品……不过,这些钱,你自己好好存起来用吧。关于你出书的钱,已经有人替你担付了。”
“什么?谁?”韩雨思惊讶地望着李总,一脸茫然,连胡思乱想的空间都没有了,只是特别想知道一个答案。李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劝她静下心来好好修改创作即将出版的作品。韩雨思带着重重疑惑走出了办公室,始终纠解着未知的谜团。
会是谁呢,不过她很快想开了,不管是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创作,修改,心思决不能乱用在没有用的事情上面了。权衡利弊,她还是理智的很。
一连几天韩雨思和杨子恒都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决定冷战到底,还是彻底分手了。弄得每个人都疑惑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中,分析着状况。
这天晚上,杨子恒很晚了都没有下班,白天里他和罗斌就说他要加班晚些回来。其实他自己去了酒吧,就是很早以前和薛晶第一次去的那家酒吧,只是这回,他的腰包里揣了足够的盘缠,可以为所欲为的点酒了。
映彩的灯光中,他迷离着自己的情绪,最后全部爆发在酒水中,每一口都苦得像药,而自己已经是个病人,是不可以离开药的依赖着等待解救。
他醉了,醉得晕天黑地,醉得胡言乱语。但却没有和任何人暧昧不清,就连主动过来想陪他喝杯酒的美女,也被她当场羞辱愤怒着离开了。那女人气得简直红了脸,端着满满的一杯酒就朝着自己泼过来。他没有躲,竟迎着那冰凉的液体,任由它顺着脸颊脖子滑淌下去,最后冰在胸口上面的一种刺痛。正如一柄烈刀,弯开那厚实的胸膛,拨弄着鲜红碎烂的心脏。他痛不欲生,终于捂着胸口笑着,痛快的喊着:“来,在来几杯,真凉快。”那女人已经觉得这是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便匆匆离开,到另一个角落投怀送抱去了。
这就是夜店,他笑着,苦笑着,他举过一瓶接着一瓶的冰啤酒,对着嘴巴像是灌溉田地一样的灌着自己,啤酒水与沫子一次次的冲出瓶口,顺着流淌下来,他的衣服湿成了一片。
离开酒吧的时候,不知是几点,就连从吵杂到瞬间安静的过程,敏感的他都没有了意识。他跌跌撞撞的窝在墙角吐,几乎吐掉了五脏六肺。身体像是掏空了一样的继续跌跌撞撞,重复着又吐。直到吐得已经没了东西,都是白水的时候,恍惚中,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也许是喝多了,是真的喝多了。他忍不住向着那影子叫着:“思思……思思……”那影子就在对面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同时也看着自己,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他急忙上前,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口中仍旧不停的叫着“思思”。
韩雨思失眠得厉害,忍不住出来很久了。她当然知道他很晚了也没有回来,只是她的心真的没有多想什么,更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只是出来透透气,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他。
见他如此狼狈,她的心瞬间痛得如针头穿刺。她急忙走过去扶着他,他很沉,最后其实还是他自己强烈的站了起来,她也只是起到的辅助作用。
她没有想到杨子恒二话没说,就抓着她的手向外方面走去。他的手紧得可怕,甚至抓得她生疼。她急忙问道:“去哪?家在那边,你喝多了,家在那里啊。”哪里由得她喊叫,最后,她被他迷迷糊糊拖进了最近的一家小宾馆里面。他掏出了钱付了帐,还是韩雨思帮忙数清的,这才进了一间不大的小房间里。她吓得花容失色:“你喝多了。”
杨子恒彻底垮了,他猛地平躺在床上,口里却喃喃着:“思思,我只是有话想说,有话说,想和你单独说……”
她坐在他身边,侧过头,简直不敢看他。却不想他一把搂住她,她就那么重重的躺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和他急促的呼吸,她的头随着他的喘息一起一伏的。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忍受着什么。
他语气不清的说着:“思思,我想你,我爱你,爱你爱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求你不能,我不能没有你思思……思思……”
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衣服是湿的,她竟然紧张到了这种地步,好像忘记了全世界一样。她起身,却被他更狠狠的压在了胸口上。她终于没忍住伸手解开了他的衣扣子,把青葱皎白的手压在他身体上面:“凉的,你是不是好冷,是不是。”他喘息着:“我,我不知道,不冷,有你我不冷。”他真的醉了,醉得厉害。她替他暖和肚子,一会暖和胸口,可他就是不肯起身脱衣服。她咬着嘴唇越来越紧,眼泪就那么停不住的流淌在他身上。他突然翻身,猛烈的将她压在下面,看着她恐慌羞涩的样子,早已经用泪洗湿了整张脸,却是更加的美丽宜人。他解开了她的衣服,最后的一层防线她却拒绝了,不知为什么,她开始颤抖,开始恐惧,开始哭泣。最后他没有动她,她一整夜就那么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靠着他的心口,暖暖的睡着。
她的书出版了,只是效应平平。不过,她完成了自己很久以来的一个梦。
她提出,说想见一见薛晶的那个朋友,毕竟他出过钱愿意帮助自己,虽然没用,但那是自己的问题。
薛晶爽快的答应了:“行啊,我这朋友叫刘健,有的就是钱,自己开了家公司呢。改天我约他,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韩雨思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笑了。
第一次见到刘健的时候,韩雨思真的挺想笑的,他那佛囊一样的大肚子,简直腐败得无可演示。油头麻花,应该就是泛指这一类人吧。她坐在刘健的对面,沉思着。
刘健开口问道:“你好像内向话少。”
韩雨思急忙抬起头:“不是的。其实……”
薛晶笑了喝了口汤,道:“她是见了陌生人一时半会说不上一句话来。”
韩雨思腼腆的微笑着:“是啊,我,其实那个,我真的很谢谢您,刘先生。”
刘健露出一口白牙:“哈哈,什么谢不谢的,再说了我又没能帮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开口,可别和我客气啊。再有叫我刘哥就得,别什么刘先生的,弄得跟主奴似的。”几人笑着。
中途薛晶去了一趟洗手间,刘哥也去了。久等不回来,韩雨思有些着急,便叫服务员帮忙看着东西。
当看到薛晶与刘健在洗手间门口出来不远的偏僻地方相互抚摸的时候,她的心脏仿佛受到了某些剧烈的震动。刘健有些醉醺醺的,薛晶也喝了很多酒,但她酒量一向不错的,应该不至于不清醒。薛晶微笑着的看着刘健,那双细腻洁白的手正在那腐败肚上面抚摸着:“少喝点酒吧刘哥,你看你,肚子都快撑破了。”
刘健笑着:“破就破吧,应酬多,没办法呀。要不下回,你替我出头,挡挡酒?”
她没想到薛晶竟然同意了,而且那样子看上去多少是心甘情愿的。
她这是怎么了,她终于抱上大款了。韩雨思见两人摇晃着移动出来,急忙迅速的抽身离开,回到座位上,假装什么都不不知道的吃着素菜。
刘健为她夹了好大的一筷子:“多吃点肉的,怎么总是素的,吃斋念佛呀你。”
韩雨思尴尬的勉强笑:“谢谢刘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晚上,薛晶很晚才回的家。见到张晓菲的脸色,她就知道晓菲也一定知道了,韩雨思肯定已经告诉她了。她则依旧疑惑的看着韩雨思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真是的。怎么样,刘健人不错吧,我就说嘛,见了面你绝对不会感到失望的。我们俩又去打了会高尔夫,可有意思了,呵呵,我还真没这样的享受过呢。”
她没想到韩雨思竟是带着严肃的语气说:“说让你找上他的。”
薛晶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同是如此严严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呵呵笑着:“干什么呀,跟审问罪犯似的,刘健真的不错啊。韩雨思哎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人家知书达礼,大家风范儿……”
张晓菲接道:“是啊,人家腰包鼓鼓的,当然看哪哪好了。”
薛晶有些愤怒:“你们说什么呀,我告诉你们啊,我对刘健,那可不是光为了钱财,是他这个人,我是真的爱上他了,这回你们明白了吧。”
张晓菲也有些愤怒:“可是我说晶晶啊,你要知道,人家一大把年纪的,怎么可能抛弃家室找你和你永远在一起啊。不管你们现在在一起时多么的幸福快乐,那都是暂时的你明白吗?如果你不回头,那将来受的伤可都是你一个人承担的啊!”
薛晶愤愤的:“你个乌鸦嘴别咒我行不,才不会呢。我告诉你们啊,就算他妻儿老小都不同意,我也自由办法拴住他的心,哼,不信,就走着瞧吧。”
看劝到天亮了也还是一样的结局,张晓菲和韩雨思不在多说,只是迅速的洗漱过后蒙头就睡。
躺在被窝儿里,薛晶摇晃着她们,忍让一口一个刘健这好那好的满口称赞。张晓菲冷冷的拍了她一下:“固执透了,没救了。”薛晶呵呵的笑着,甜蜜得什么时候睡去的自己都不知道。
一连几天里,薛晶每天下班都和刘健在一起,回家已经是越来越晚,到后来,索性就打个电话不回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刘健的关系已经确定了。最不舒服的就是罗斌,平时善谈的他突然间有些少言寡语,常常一个人莫名发呆。韩雨思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的,经常劝他安慰他,而他总是无奈的笑笑以对,表示出自己的坚强。其实只有他自己名表,自己的心里已经被刀搓成了什么样子。
当听到薛晶已经辞掉了工作,每个人都如此淡定,像是本该就来的事,只是稍微迟了一刻钟而已。薛晶蹦蹦跳跳的回家,一脸狂喜,抱着一大堆好吃的零食,说是买给张晓菲和韩雨思的。真是借光了,韩雨思吃着大大香甜的大果冻,想着不吃白不吃,真的是,只是想归想,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惶恐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麻烦起了自己的感情问题,已经好几天没有杨子恒的电话了。每天除了在办公室里下午才能看到他寥寥几眼之后,便是一片虚无的空荡。他这个人,冷得不食人间烟火,怎么突然间像是撞了冰上一样的彻底沉默入海底了。难道,自己还有所期盼?怎么可能,想着想着,她发现对面一同吃零食的杨子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好奇的目光像是想要探进对方骨髓里一样的激烈。
薛晶哈哈大笑:“你们看,看杨子恒那眼神儿,哈哈,真是痴死了。喂,杨子恒,你想活吞了咱思思啊。”
杨子恒脸色泛起一阵微红,像是羞涩的大姑娘一样,弄得人都笑了。韩雨思跟着也是一阵窃笑,在自己面前,这个深深爱着的男人,总是像个小弟弟一样,动不动就羞红了双颊。都快成了古时候那白蛇传里的情节了,只可惜,二人无缘对断桥。若是有缘,两人真应该相约苏杭二州,断桥一遇,那样,就彻底成了千古情仇爱很难别了。想着,她忍不住自己甜甜的笑起来,像是嘴里的果冻瞬间变成了无水蜂蜜膏了。
杨子恒终于有所回应了,却是对着张晓菲说:“看,有了爱情多幸福,晓菲也赶快找一个吧,这样咱们家族就没有单身了。”
张晓菲比他还要大方,回他道:“找对象?妈呀,快弄死我算了。我可是百分百的单身主义者,爱情对于我简直就是负担。一个人活自由自在幸福逍遥的,我干嘛给自己找累赘啊,真是的。再说了,新婚姻法的新规定,其实也就是AA制婚姻了。结不结真的没什么区别了,呵呵是吧。”
几人被她顶的一时语塞,还真是无言以对了。
杨子恒竟是起哄一样的对韩雨思说:“以后结婚了,你出房子,我出车。”
薛晶突然冒火一眼的替韩雨思打抱不平一样:“凭什么呀,凭什么让咱们思思出房子呀!”
杨子恒笑着回答:“当然了,你看,按照新婚姻法的规定,万一日后有什么挫折啦、争吵啦,那房子我可是一分也捞不到啊。”
薛晶邪笑着逗他:‘哼,新婚法原来成全了你们这些想抱富婆的男人们的梦了啊,还正好可以不损面子的提出来了。”
一旁的罗斌嗑着瓜子,那样子在几人里算是最成熟的了,他用极其稳重憨厚的语气说:“谁说就晓菲了,我,还不也是单身啊。”
他这么一说,几人倒是突然想起来了。这久日以来,罗斌对薛晶的所以付出,大家似乎早已经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已经炉火纯青了。如今细细想来,薛晶虽然一味儿的接受,但并不等于就已经找了他。而罗斌,才是货真价实的光棍儿。成天除了劳累的工作之外,就是家务做饭什么的。没想到最沉默的人,竟是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人。
第二天韩雨思早早就去了单位,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之后,就开始浏览网页。QQ上面闪动着一个陌生的灰色头像,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见惯不怪了。这种无聊的举动无非都是那些聊骚的陌生人寂寞时无聊的作为。她迅速快捷的拒绝此人,继续翻看页面。这个头像真是誓不罢休的又闪烁起来,弄得她烦得真想骂过去别再骚扰了,正事多得忙着呢。
这时候已经有同事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了。他们今天不知都怎么了,十分主动的和自己打招呼,弄得韩雨思虽不至于大惊小怪,但是平时对自己态度一向不太好的两个同事也都和自己主动问候着。她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都是突然想开了,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个特别不怎么样的人,难道是他们终于良心发现了,还是……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窃笑声,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她仔细一听,说的竟是自己。人家说她抱老男人,为了前途不折手段什么什么的。她莫名得简直气愤的追问过去:“你们说什么呢,谁抱老男人了。”她的语气十分俨然,弄得几个男女同事都蔑视轻浮的笑了:“李总给你出钱出书,还想抵赖呀,其实你真的挺厉害的……就是啊,看着平时文文静静的少言寡语,原来是个背后的小妖精……”锋利的话比针头还要锐利,刺得她臊红了脸,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确实,她还能说什么,做解释,说出书的钱是自己出的?不可能。说是男友子恒出的,更不可能。除了他们,她的朋友真的就只剩下沈落枫了。这样更是偏方也谈,他同是一个公司里面给人打工的,虽然算是功成名就,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啊。再说了,就算假如他有钱,平时这个冷漠变态的家伙,也绝不可能给她出钱啊。她算什么,只不过一个陌生的女同事而已吗。只不过是比其他人稍稍温柔单纯有才情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他犯得着大海浪涛一样的为她付出吗。想到这里,她心酸得简直像大哭。从来到这里,她没有朋友,孤身一人,男友对自己也就那么一般般,两人的未来还不知会是个怎样的情况。世上唯一能疼爱她的,就只有父母了,可是他们却,狠心的抛弃了她。泪水在眼底打转,她坚强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背后的阵阵冷嘲热讽已让她受尽了耻辱。
忍、忍、忍……心里一遍遍的强调着忍。她要忍下去,一定要忍下去。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也许这份心爱的工作时注定与自己无缘,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强求。
下午,沈落枫来了,见她始终都对面这电脑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木乃伊一样的端立在椅子上面。她桌子上面的咖啡杯子已经空了,她没有在蓄水,也根本不想喝水。
沈落枫端着一杯咖啡抵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猛烈的一怔,仿佛是被吓了一跳。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他却将杯子放在她手边上,声音磁性冰冷:“小心别烫了手。”说完,他就走了。余音似乎回荡在空气中,韩雨思羞涩极了,她没有勇气再面对这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侧过脸的时候,她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掩手强忍着声音偷偷的吸溜着鼻子,之后便从抽屉中抽出卫生纸,擦拭着。
这一整天她不知道是怎样忍受到下班的。她打完了卡,提起包就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背后的人,她敏感的知道,他们都在笑,嘲笑着自己,嘲笑着这人的脸皮怎么怎么厚,都这样了,竟然还要去办公室找李总相会。
脸上的温度,短暂的一段路上变换了无数种感觉。走进办公室,才算安妥了一些。望着李总,她更加的恶心,恶心得都想去把五脏六肺吐出去。
她稳健的走过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问:“李总,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说,我想辞职。”
李总惊讶的望着她:“你说什么?突然就来找我说辞职。你当公司是你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你几岁了啊韩雨思。”
她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他竟然说这么多。她有些不耐烦:“对不起李总,我,我真的不能再干了,我想离开。”
李总一口否决了她的要求:“不行,你不能辞职,我是不会批的。”
韩雨思竟是突然怯懦了:“那你让我还怎么待下去。你已经弄得我身败名裂,还要让我继续待下去,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啊。我想走,不真的不能再干这工作了。”
李总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啊你说的什么,什么身败名裂,应该是我问你我到底怎么你了吧姑奶奶。”
韩雨思把事情全盘托出。李总竟是有苦难言的看着她,半晌支支吾吾的问她:“是谁说的,我立刻开除,换新同事,不就没事了。”
韩雨思摇头:“不行,你当我是什么啊。要是知道是你出钱帮我出书,我就不出了,真的。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吗,我告诉你,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出卖我自己的。”
李总打断她的话:“行啦行啦,你贞洁行了吧。这书它……”他突然顿住了。
韩雨思追问:“书它怎么了,难道你又要否认书是你出的,那是谁出的。公司里除了你,还有谁能给我出得起。”
李总窝着一肚子气闷声道:“好,行了,算我倒霉行吧,算我倒霉。你到底要怎样,事已至此,又不可能在把出版的书讨回来。你能不能理智点啊韩雨思,你都这么大了,凡事有点城府行不行。”
韩雨思平静了许多,语气严肃且淡然:“我想离开公司,我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了。”
李总无奈到了极点:“行了,这样吧,你先冷静冷静回去好好想一想。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真的不容易,别做让自己悔恨终身的错事。我们也考虑一下,假如确实不合适,公司也绝不会强留的。”
听到不会强留,韩雨思的心里仿佛轻松了许多。她是绝对不干了。重新换个地方,换个环境,接触些新同事,或许会更好一些。
出去之后,韩雨思就买了一份招聘报,她想回去家里倒要好好看看,总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工作。经过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工作经验,胜任一份工作真的是不成问题的。想着,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愉悦感。
张晓菲不赞成她离职,劝说这么好的工作,而且自己自己刚刚出了书,正值好实景的开始,就半途而废,这样会影响到前途。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另一种处境,但是自己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工作真的是太累了,而且总是感觉有一股莫明的压抑强压着自己,每时每秒不曾散开,甚至就快夭折掉自己这年轻的生命活力了。
薛晶还没有回来,自从她跟了刘健,晚上一向都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干脆就不回来。看到罗斌为她担心却掩饰无谓的摸样,每个人心里都是那么的难受。罗斌可真是个好男人,家里家外都堪称一把手,对于感情不但坚持忠贞,更是宽容至极了。每次看着他平静且紊乱强压的情绪,张晓菲都会劝他放开自己一些,别把自己压抑出毛病来。
很晚了,韩雨思的电话来了一条短信。一定是薛晶,可能她晚上又不回来了。韩雨思伸手拿过电话一看,顿时一惊,这么晚了,竟是沈落枫来的短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清晰的字,仿佛带着一种恐吓一样:“打消掉你辞职的念头,否则,后悔莫及。”仿佛看了恐怖分子的威胁信一样的韩雨思,心里突然泛起一阵不安与愤怒。她唯恐任何人看到短信,急忙避开张晓菲探过来的头,对她说:“没什么,这么晚了同事还问我一些东西,真烦。我去回个电话。”说完急忙穿上拖鞋就向卫生间走去。
夜里越来越安静了,韩雨思溜进洗手间紧锁了门,这才发现自己怎么像个贼一样的鬼鬼祟祟,怎么就不能大方点,在大方一点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要伪装得好一些,她这样想着不停地教育着自己,像是从各种往事中自我启发着经验与知识一样的优秀学子。
她把电话打了过去,那边传来他冷漠带着磁铁一样的声音。尽管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可是语言却总是那么刺耳的让人厌恶。
沈落枫一定是带着一股冷笑说:“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事吗。”
韩雨思一向认为自己已经够温柔贤静的了,但每次听到他的话,都烦得想发脾气。她忍着气温声说:“沈落枫,你的短信息我看到了,不过我已经考虑好了,这里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公司的标准。书也出了,效果也没什么惊人的。其实我也没什么大能耐,我决定换一家小的地方磨练磨练自己。”
沈落枫‘嗯’了一声之后,说:“公司对于你一向还都是很器重的,你的前途发展会好,只是要慢慢的来。也许你第二次出书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韩雨思带着歉意的微笑回道:“谢谢你,这么晚了,你还要替人劝我,工作重要,别忘了休息。我已经决定了离开,就不会再反悔了,对不起。快休息吧,我也困了……”
沈落枫笑了:“如果你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就不是什么大公司了。别忘了我们之间单独的制度,你应该不希望我说出去我们的一些事情吧。”
韩雨思心里猛地一怔:“你,你说什么呢。”
沈落枫道:“别紧张,韩小姐,我们的点滴可是都有照片的,我只是忘了告诉你了。所以,凡事慎重考虑,离不离开自己去想吧。”
韩雨思气得手有些抖动:“你,沈落枫你怎么能这样……”话未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夜静得可怕,突然像地狱,她仿佛明白了什么。自己在与他相处被逼去照顾他的日子里,他一定是偷拍了很多,这下完蛋了。若让子恒知道了一切,自己可怎么办啊。她突然害怕,害怕失去子恒,她急忙翻出已发信息和通话记录,删除了所有沈落枫的内容。她确定删除干净了刚才的短信与通话记录,这才发现,心里的恐慌才是最无法删除的残酷折磨。
打开门的时候,一个人影,吓得她差一点晕死过去。是杨子恒,黑暗中他的眼镜像是一只狼,嗜血一样的可怕,只是他的声音才让她有些一丝稳定:“你怎么没睡觉,这么晚了,和谁通话呢。”他显然是怀疑了。韩雨思叹了口气,努力稳定着内心的涌动,说“没什么,同事加班,问我一些资料的地方。”说完,她笑着:“你怎么也还没睡。”杨子恒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可能有些失眠。”说完,他竟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我看看。”
韩雨思心里说不出的惶恐,刚才还好及时删除了所有内容,否则,不知又要怎样了。他翻看了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的对着她微笑,如果睡不着,就陪陪我,我们好久没有静心说说话了。”韩雨思机械的点头:“嗯,好吧。”
月光从窗子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暗淡得不真实,他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不知为什么,自从上回被他打过之后,她便总是感觉他也同沈落枫一样像个危险人物,使她无法轻松,望而却步。两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明明说是好好聊聊,却是相对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