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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柳云龙死了i

作品名称:彩云之南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4-10-22 09:41:27      字数:6617

  张丽英离开彭善财家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半都多了。进门连鞋都没换就推开了柳云龙卧室的门,立刻,一股让人非常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床单上都是呕吐物,张丽英差点儿就要把在彭善财家吃的早餐吐出来。她欠脚从靠着床对面的柜子走到南边的窗子前,打开窗子,早晨凉爽的夏风立刻从窗子吹进来。张丽英又按着原来的路线退回来,走出丈夫的卧室,打开了阳台和所有房间的窗户。
  阳台的地上晾着一块撕开的旧秋裤腿儿,这是张丽英的擦地布。她和姐姐一样,都不爱用墩布擦地。觉得墩布擦地不干净,房屋的犄角旮旯不容易擦到不说,而且水淋浆汤的,擦完了且不干呢。用布擦的好处是擦得干净,而且没那么多水,擦完就干了。再说家里实木地板,要是用墩布擦,一不小心墩布的丝丝缕缕能把地板带起来。用布擦地板千好万好,就一样不好,太累,太费腰。你想啊,手里拿一块布,猫腰撅眼子(指屁股)把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角角落落都擦一遍,起码得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那腰弯九十度都不行,差不离得跟做瑜伽似的弯对折。所以张丽英不反对柳云龙爱干净,因为家里人要是都爱干净,地板就不容易脏,她和姐姐就可以减少擦地板的次数。
  现在,那个爱干净的男人,却把自己的卧室变成了比猪圈还脏。张丽英拿起阳台地上的擦地布,又把卫生间里那只塑料桶里的脏水倒进便池,然后又接了半桶水,把擦地布扔进桶里,拎着桶来到丈夫的房间,打算用桶里的水把丈夫卧室的地板先擦第一遍,然后再接一桶水,擦第二遍,估计这样就不会有那个让人恶心想吐的味儿了。想了想,又把桶拎回卫生间,只把擦地布拧干,又从餐桌底下的隔板上拿了一个从超市里拿来的食品袋,就进了丈夫的屋子。
  仍然遵循第一次进去的路线,小心翼翼走到床南边,爬进床底下,打开手里的食品袋,把散落在床底下的几个跟巧克力差不多大的印着红蓝两色字的小纸袋扔进食品袋里,然后趴地上用擦地布把床下的地板擦一遍,退出卧室进厨房,把食品袋折好放进厨房的垃圾袋里。来到卫生间,把擦地布在水桶里洗了洗,再次进到柳云龙卧室,沿着原来的路线钻到床下,把刚刚擦过的床底下的地板又擦了一遍,按着原来路线再退回卫生间,把桶里的脏水倒进便池,又洗了一遍桶,把水再次倒进便池,拉了一下水箱。
  张丽英来到厨房,拎起垃圾袋特意放到鼻子底下闻闻,因为那天去姐姐家走得急忘记倒垃圾了,里边的火龙果皮长了一层毛,两个鸡蛋壳发出了臭味。
  厨房里还有四个农夫矿泉水空瓶和两个空的燕京啤酒易拉罐,索性都扔到垃圾袋里。没关系,投放的时候把瓶子和易拉罐再拿出来单扔进可利用垃圾的桶里就行了。张丽英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拎着垃圾袋走出厨房,开门时,她听见客厅百宝阁里的电子钟敲了八下。
  楼门东边不远处就是垃圾分类点儿,看见那排垃圾桶前面,有个老太太正拿着一根带着两根铁弯钩的木棍在垃圾桶里翻找,旁边的大编制袋子里有好几个空饮料瓶子和易拉罐,以及其他一些破书烂纸包装盒什么的。
  “您的袋子就放外边吧,我把里边的瓶子拿出来再替您扔了!”老太太主动接过张丽英手里的袋子。
  “好的,谢谢您。”张丽英答,赶紧上楼。
  张丽英在卫生间把手洗净擦干,重又回到柳云龙卧室,仍然遵循原来的路线走到屋子南边的窗子跟前,把开着的两扇窗户重新关上,退出屋子,把门也关上。坐沙发上看看百宝阁里的那只比烙饼还大还圆的电子表,快八点半了,无论如何该把柳云龙叫醒了,他不说今儿个要和她做个了断吗?了断就了断,这种无爱的婚姻早就不应该再存在了。
  张丽英再一次推开柳云龙卧室的门,特意用一只手往鼻孔里扇了扇,又使劲用鼻子嗅了嗅,除去呕吐出来食物的馊酸味和酒味儿,没有什么其他的味儿。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没有恶心想呕吐的感觉,不像早晨进柳云龙卧室时,才一小会儿就恶心得想吐。
  “云龙,起来啊!看你夜里吐这一地,明明不胜酒力还非得逞能。”张丽英站在睡得正香的丈夫床前,轻轻地推丈夫一下。见丈夫没动静,又推一下,这回比第一次用劲儿大点儿,丈夫还不理。张丽英生气了,“你昨儿晚上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今儿个咱们俩踏踏实实好好谈谈,把咱们的事做个了断。是不是后悔了,又不愿意做了断啦?有什么好后悔的,你那红颜知己年轻漂亮又有钱,我人老珠黄又是个穷光蛋。要是我遇见一个这么好条件的相好的,早跟你吹灯拔蜡踹锅台了!”张丽英又是摇晃柳云龙的身体又是说的,可是柳云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仍然睡自己的。看地板和床上那一片呕吐物,张丽英机灵一下子醒了,不好!没准儿云龙是病重昏过去了。这么一想,张丽英急忙出卧室,跌跌撞撞跑进书房,抓起电脑桌上的电话拨打120。
  怎么回事?拨打好几遍了,120那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哪怕占线呢?不是自家的电话出毛病了吧?把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听听,什么声音都没有。再低头一看,电话机上右下角的小红灯根本没亮。又歪头看看电脑南边的猫儿,黑的,上面的几个小灯都没亮。肯定又没网了。也不知哪儿的毛病,他的电脑隔几个月就掉网,电话是跟电脑绑在一起的,电脑没网了,电话就没法打了。张丽英只得用手机拨打120,说实在的,她用手机也有年头了,可是就限于发微信发朋友圈或者买东西付款,打电话或者视频,她都外行。因为这个,所以家里的座机一直不想拆除,虽然花钱又占地方,但是她有事需要打电话时,还是离不开座机。好在120是特殊的电话好拨,要是复杂的电话,张丽英用手机还真不会打。
  很快120就拨通了,张丽英简单说完丈夫症状,又报上家庭住址。女接线员说阿姨您在家等着别着急,十五分钟之内120保证到。
  张丽英听从120接线员的劝导,回客厅坐沙发上闭眼静静地等待。可是心里却波澜壮阔,与柳云龙恋爱的甜蜜回忆,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子中闪现。
  奇怪的是,甜蜜的回忆就像被大坝拦住的洪水,突然断了。与柳云龙四十年的婚姻,除去被窝里那点儿事,剩下的就是争吵,冷战。张丽英觉得热恋中柳云龙和婚后的柳云龙判若俩人,她甚至还这样问过丈夫:“你是不是瞒着我和柳云蟒调包了?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像恋爱中的柳云龙了呢?”对她的问话,柳云龙给了一个白眼:“你说调包就调包了,要不要再调换回来?趁着柳云蟒还单着?哥儿俩供用一个女人一定非常有趣儿。”
  “你无耻!”张丽英骂了一句,从此再也没提过这个话题。
  张丽英喜欢作家张爱玲的作品,刚上大学的时候,图书馆里张爱玲的书她都借遍了,细细想起来,张爱玲的所有的书都没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就那句“结婚是爱情的坟墓”的话,像刻刀刻在她的心里一样,特别深刻清晰。记得拿到毕业证那天,她急吼吼地拉着柳云龙的手去民政局领回结婚证时,在回来的路上,她和他讲了“结婚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问柳云龙,难道从今天起,我们俩将亲手挖掘坟墓埋葬我们青春热烈纯真的爱情吗?柳云龙回答倒也简洁:“但是如果不结婚,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张爱玲说的那句话的后半部分,当然,对于他们两来说还应该再补充一句,如果不结婚,张丽英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生下来。柳云龙说你想想吧,如果我们不结婚,生下的孩子就是私孩子。一个私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被歧视被讥讽,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中。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必须亲手挖坟墓将我们的爱情埋葬啊……
  敲门声响起,张丽英知道是120来了,小跑着打开门,将三个穿着白衣白裤拿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迎进来,带到柳云龙卧室。
  柳云龙是趴卧在床上的,那个年长的医生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轻轻把柳云龙的头搬动一下,弯腰看了看又把头放下,对张丽英说:“人已经死亡多时,没必要再送医院。”说着招呼两个年轻的医护人员,“走吧,后边还排着好几个病人等着120呢!”
  “大夫,您不把患者拉走送医院我理解。可是您得给开一张死亡证明啊!”
  “我纠正您,他不是患者是死者。死者是在家中去世的,而且这么多的呕吐物,我们无法断定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所以医院不能开死亡证明。”
  “您医院能开死亡证明的地方都不给开,叫我一个老太太找谁去?”张丽英一副很无助很可怜的样子。
  “派出所和居委会。”
  “就是说找这两家任何一家都行?”
  “您打电话问问吧!”大夫说完这话,三个120医护人员,逃也似地走了。
  120人员离开以后,张丽英没打电话,而是穿鞋赶紧坐电梯下去,出自己楼门进了本楼的六门,天龙小区居委会就在六门一层601。
  张丽英进去,看见小区居委会主任高蓝天正给几位年轻的社区工作人员开会。见张丽英进来了,高蓝天赶紧停下讲话过来招呼:“张老师,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助?”
  “张老师来了,您请坐。”其他几个年轻的社区工作者也向张丽英打招呼,有人搬过来一张椅子情张丽英坐。
  张丽英没张嘴说话,却先抽抽噎噎哭了。三个小年轻人赶紧围过来,扶张丽英坐在椅子上。
  “阿姨您擦擦眼泪别哭了,有什么困难您说。有我们在,天大的困难也能帮助您解决。”
  “我老伴儿今儿早晨死了。”
  “啊?”几个人同时瞪眼张嘴。
  柳云龙是小区文娱积极分子,无论小区有什么文娱活动,或者跟其他小区文娱比赛,总少不了柳云龙的乐器,为独唱或合唱演出人员伴奏之外,还有柳云龙的两个保留节目,葫芦丝演奏雷振邦作曲的著名民歌《婚誓》,二胡演奏瞎子阿炳的著名曲子《二泉映月》。“八·一”建军节就要到了,今天居委会开会是商量和附近运河涟漪小区联合去小街部队慰问演出,天龙家园小区出什么节目,最先定下的就是柳云龙的两项保留节目。
  “昨儿下班时我还在大门口还碰见柳老师了呢!背个大双肩背,雄赳赳气昂昂的,特意气风发,跟我说刚从外地旅游回来。我还跟柳老师开玩笑,说怎么没有张老师呀?是不是被大作家甩了呀?柳老师说我们家的那位大作家呀,对我特死心塌地,我天天发愁怎么甩掉这老太婆,找个年轻漂亮的呢!”高蓝天说完叹一口气,“谁想昨儿个还活蹦乱跳的柳老师,说没就没了呢!张老师,您找居委会想让我们帮您做点儿什么呢?说吧!”
  张丽英把眼泪擦干:“我想请你们给开个死亡证明,尽快送火化场活化。这大热的天,在家里搁时间长了该有味儿了,街坊邻居们会有意见。”
  “张老师呀,这忙我们居委会还真帮不上您,死亡证明得派出所才能开呢!这样吧,您等着,我给刘所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高主任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所长的电话,“刘所长大哥呀,我们小区有一位专门歌颂你们警察,专门写你们警察破案小说的作家张丽英,她先生在家中突然死亡,请刘所长大哥百忙之中给开一张死亡证明好吗?我派人去拿。”
  “不用了,我们这就过去一趟。”刘所长在电话里答。
  “那您可得快这点儿啊!大作家现在就在我们居委会哭哭啼啼等着您呢!大热的天,一会儿都不能耽搁呀!”撂下电话,高主任对三个一声不吭的小姑娘下属说,“我知道你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觉得我不应该抬出作家拍所长的马屁。可是你们听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好话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谁不愿意听好话呀?刘所长也是人当然也愿意听好话。他成天价工作这么忙,我抬出作家又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拍马屁的话,就能促使他百忙之中立刻抽出一点点儿时间先到咱们小区处理这件事。张老师您说我说得有道理吧?”
  “给主任添麻烦了。”张丽英除去感谢,不好对主任的话做出评价。老实说,她对今天高主任这番话真的不太满意,好像自己写警察就是为了拍警察马屁似的。但是这话她不能说,人家高主任不也是为了帮助她,为了让刘所长赶快来才不得不这样说的吗?张丽英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不了解她的人,谁也没以为她是作家,以为她就是和大家一样天天买菜做饭哄孩子的普通的老太太。经常有街坊老太太约她到家里打牌,她不去,人家就问她,除去做饭搞卫生,天天那么多闲时间怎么打发呀?她就拿出手机冲人家晃晃,有它还愁时间不好打发吗?
  也不知是高主任的话术起了作用,还是刘所长本来就是一位做事很讲究效率的人,高主任撂下电话没几分钟,居委会的门就被推开了,五十多岁一身戎装的刘所长,带着一位个子高胖很健壮的年轻女警进来了。高主任将张丽英和刘所长相互做了介绍,指着年轻女警问道:“这位飒爽英姿的女警我们可是头一次见到哇,老所长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不劳所长介绍,我自己介绍吧,周小虫,警官大学2023年应届毕业生。大家可能觉得我这个名字很可笑是不?那是因为你们只看见了现在的我壮得像一只母大虫,没看见小时的我瘦弱得像一只小虫儿,不然的话父母也不会给我起这个名字。后来上学了,父母觉得我长得本来就瘦小再加上更瘦小的名字,怕我在学校里受欺负,执意要给我改名字,我执意不改,并且向父母保证,我一定在小学毕业前变成一只母大虫。我就拼命吃肉,拼命锻炼身体,还跟一个武术世家的同学的爸爸学武术。拿到小学毕业证书这天,我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三十斤,初一一米七,初二一米七三,初三一米七六,体重一百四十五斤,上大学以后还长了三公分,到现在一米七九,体重一百六十斤。中学和大学里的外号就是大虫。”周小虫的自我介绍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连张丽英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小虫,介绍完了吧?”刘所长说,看着张丽英,“张老师您带路,我们现在就去您家看看去。”转头又问高蓝天,“小高,你不跟我们去吗?”
  高主任摇头:“我就不跟着添乱了。”
  在张丽英家门外,俩人分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蓝色的塑料鞋套换上,又带上白手套,才跟着张丽英进了家,又进了死者柳云龙的卧室。
  张丽英没进去,只在卧室门口看着两位警察,她是以写侦探小说见长的作家,这样的场面不能放过。
  刘所长先把俯卧床上的柳云龙翻过来让他仰面朝上,又搬起柳云龙的头仔细看看他的脸,吩咐周小虫从他的公文包拿出竹片,刘所长附身竹用片撬开柳云龙的嘴观察片刻,又走到床尾,把柳云龙裤腿儿撩起看了看。打开包将竹片放回去,拿出一只塑料小勺和一个很小长方形物证袋,猫腰把地上的呕吐物擓了半勺放进物证袋,勺子也放进物证袋。走到门边问张丽英:“您就是死者妻子吗?”张丽英答是,又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您的丈夫死亡的?”
  张丽英答:“刚才打120,大夫说我丈夫已经死亡,拒绝拉去医院,我才知道我丈夫死亡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居委会找高主任开死亡证明,然后高主任就给你们派出所打电话,这不,您就来了。”
  “您为什么不自己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呢?我们派出所给辖区每户居民家里都留了联系卡。”
  “我以为死亡证明应该是居委会给开。”
  “噢。”刘所长说,“您丈夫昨儿晚上就开始吐了,您没过来看看吗?”
  “昨儿晚上我去小区外边不远处金英小餐馆吃饭,正好碰上中学的老同学,吃完饭把给丈夫买的饭菜放回家里,就跟着老同学去他家了。因为和他老婆很谈得来,晚上就住在他家。今儿早晨七点半都多了才回到家。见丈夫还在睡,就想把他叫起来,把昨天从餐馆买的饭热热,让他吃了。”
  “您丈夫昨儿晚上为什么不和您一块儿出去吃呢?”
  “他昨儿个旅游刚回来挺累的就没去,让我把饭给打回来。”
  “您昨儿晚几点钟把饭给打回来的?”
  “八点半吧。”
  “为什么不趁热叫您丈夫起来吃呢?”
  “我叫他了,他说太困,等睡醒了再吃。我跟他说饭在餐桌上,就走了。因为我的同学还在小餐馆等着我,他老婆最爱读我的小说,他已经跟他老婆说好了,今儿晚把我带到家里,他老婆说要好好跟大作家聊天。故此我晚上就没走,和她他老婆住一个屋,我们俩几乎聊了一夜。”
  “您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彭善财。”
  “噢,知道,大开发商。”刘所长说,“张老师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把您先生的呕吐物拿到分局化验室化验一下,一旦结果出来没问题,我就让小虫把死亡证明给您送过来。”
  “谢谢所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该的,张老师,您要节哀。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警察帮助的,言语声。我也是您的粉丝,您的每一篇小说我都看过。”
  两位警察走了,张丽英拿起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听儿子山溪说正在深圳,张丽英说你爸爸昨儿晚上死了,你既然在深圳,就不等你了。天气太热了,我这就给火葬场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把你爸爸拉走火化。电话里的柳山溪哽咽了一下,说妈妈儿子不孝,不能陪着您一起送爸爸了,还请妈妈保重。
  撂下电话,张丽英用被子把柳云龙裹严实,带上门,独自回到自己的卧室兼书房,打开电脑,她想用写作掩盖自己慌乱的心。可是在电脑跟前坐了半天,一个字也敲不出来。也难怪,那个房间躺着的那个死人,是她今生今世曾经最爱的男人,也是她今生今世最痛恨的人。结婚四十年,他无数次地出轨,算上这次,两次跟她提出离婚。
  “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到那个世界出轨去吧,到那个世界离婚去吧!”张丽英长叹一声,终于在电脑上敲出一行字:2023年7月18日晚,柳云龙死亡。
  中午十二点,周小虫送来了死亡证明。
  死亡证明这样写着:呕吐物堵塞呼吸道窒息死亡。
  送走周小虫,张丽英拨通了火化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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