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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作品名称:石榴河      作者:腾芳      发布时间:2024-09-16 08:14:59      字数:5975

  再说二姑娘回到家中,如同中魔一般,不吃不睡只是啼哭,更不说话。大女儿已经让大奶奶悲痛万分,二女儿又是这样精神失常,大奶奶都有了寻死的念头。大夫也请了几位,均无良策,无奈还请了巫婆、道士。二姑娘的心病岂能巫术能医,经过画符做法,并无起色,更扰乱了唐家的安宁。
  大姑娘送葬回来就一病不起,本来人就在病中,多日劳累,淋了大雨,还有撕心裂肺的悲伤,高烧多日不退,草石之药已难治愈,姑娘的伤痛日渐沉重。武家只得又去唐家送信,二姑娘已经把家搅乱,大姑娘又是病危,就是撑家的二爷、二奶奶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派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带着媳妇轮流去武家守候姑娘,小花便不回家日夜服侍,只能是拖延时间,并无一丝起色。
  这事又被二姑娘知道,哭着喊着要去看她大姐,恐怕她再起事端,父母哪能应允。二姑娘哪里还顾的大家闺秀的礼法,竟是躺在地上打滚发泼,实难收场。众人无法只得去请二奶奶,二姑娘一见二婶娘到来爬了起来,低头不语。二奶奶说:“二姑娘,近日身体好些,过来看看你,可不能在地上乱躺,冰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二姑娘只是摇头,并不出声。二奶奶又说:“这么大的姑娘了,要知道自重,要是出阁都抱上孩子了,哪能还耍小孩子脾气。”二姑娘听了这话抽泣起来。
  二奶奶知道二姑娘的心病所在,笑着说:“你就是要去看看大姑娘,我说你可以去,不过这次要我陪你去,到了亲戚家可不比在咱家里,要注意你的行止仪态,咱唐家可不比那些小门小户,可不能坏了咱家的名声。”二姑娘点头止住哭泣。二奶奶又说:“那好,日子就订在明天,这次人多去些,少爷、媳妇、姑娘、丫头,回去都做好准备,明天早饭后发车。”
  再说二姑娘害的就是心病,看到姐姐如此遭罪,深感红颜薄命,又想到自己将来归宿如何,更觉前途渺茫,故而精神恍惚,做出了失态之举。今天见到了她一向尊重的婶娘,又听到了入情入理的规劝,精神好了许多,吩咐小香备水沐浴,晚上还吃了半碗稀粥,话休烦絮,一夜无话。
  次日早饭用罢,因今天去武家人多,多套了辆车,四少爷骑马前行,不时便赶到武家。有人禀报,武家老爷、奶奶、大哥、大嫂门外迎接,唐家二奶奶先到前院与亲家叙话,寒暄片刻,众人这才去后院探视姑娘。
  姑娘多日病体沉重,医药都难有起色,命如油灯一般,灯油耗尽已是奄奄一息。见到娘家众人总是欣喜,可她那瘦骨凸显的面颊,已难现出笑容,众人看时已是面黄肌瘦,一具骨殖现出原形。二奶奶心中流泪,脸上堆出笑容甚是无奈,天意难违。二姑娘紧紧拉住姐姐的手不放,心在滴血流泪,也不知自己的下场又将如何,还不能落泪悲伤。小花、孙姑娘过来与姑娘净面、喂水,那里还能咽下,只能是润润嘴唇而已,二奶奶坐在姑娘床边,众人背过脸去偷偷落泪,二奶奶还是说些安慰众人的话。
  “姑娘今日精神多好,见到娘家人高兴,姑娘,你一定要坚持用药,用不了几天就会大安。”众人反倒更加难过,姑娘慢慢摇头却不悲伤,突然,竟说话示意众人。说:“好、好,我一定要……”一字一喘的说着,便合上了双眼,再未出声,却紧紧地拉住了二姑娘的手,众人近前看时,姑娘已经气绝。众人痛哭起来,武家奶奶急忙赶到,一见此情晕倒在地,多时难以喘过气来,满脸憋紫,最后哭出声来:“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呀。”已是气喘困难,真真痛煞了武家奶奶。孙姑娘、小花帮二姑娘拉开姑娘的手,二姑娘没吭一声便晕倒在地,孙姑娘、小花忙把二姑娘搀起,姑娘落泪不止,满屋众人哭声一片,悲惨情景让人目不忍赌,二奶奶低头落泪。忍住悲痛站起来对武家亲家说:“请大家节哀,武家奶奶,操办孩子的后事才是。”
  武家刚刚办完儿子武猛的丧事,没出百日儿媳殡天,极是不幸,唐家众人与武家商量安排姑娘的后事。忙乱之中,二姑娘又昏厥几次,二姑娘请大哥、大嫂即刻送她回家。
  四少爷面对武家众人说出了姑娘生前的遗愿,不要鼓乐,不要纸扎,不要吊孝,不办酒席,更不要超度,一切从简。武家不解实难应允。四少爷又说:“还是尊重亡者遗愿方好,葬是要送。”如何承礼武家又犯了难,四少爷说:“送葬也要从简。”武家也难以应承,意见尚不一致,武家要喊他家二小代办,唐家迟疑。孙姑娘想到长姐如母,又想到平日姑娘的好处,不能让姑娘走的如此凄凉,便和三少爷商量,可否为大姐承礼。三少爷说:“我听你的,你怎样办我都愿意。”孙姑娘和二奶奶、四少爷商量,也无异意。孙姑娘便对武家人说道:“武家亲戚不必为难,自古道长姐如母,决不能让大姐走的孤单,我们两口愿为长姐承丧送葬,送大姐进入你武家的一亩三分地。但有一件必须说明,我们夫妻是自己情愿,武家亲戚不可有其它之想,我两为长姐承丧,只是为了圆满一个‘悌’字。”在场的众人甚是感动,唐家真是仁孝之家。一切大事尽显唐家众人,武家几乎成了配角,武家赞赏唐家的治家之道,直到三天圆坟,唐家众人这才返回榴河。
  再说二姑娘,是大姐拉住自己的手,眼看着姐姐断了气,二姑娘受此极大刺激,精神频临崩溃,又是几天没吃没喝病倒在床。三少爷两口端汤送药更是殷勤,大爷、大奶奶伤心悲痛,小香忙迭不暇,唐家事有些忙乱,四少爷只得出面安排家中之事。只想让母亲清闲些,直到二奶奶把大姑娘的后事料理完毕,四少爷这才松了口气。孙姑娘、小花和四少奶奶来服侍二姑娘,姑娘的病总是时好时坏,令人揪心。大奶奶日夜思念死去的大女儿,二女儿又病倒在床,伤心更重于病症,就是医药用到极致,并不见好转。东院大爷家已陷瘫痪,二奶奶只得喊小玉再去帮忙。二奶奶虽是千虑,总有一失,唐家又出了两件大事。
  再说二姑娘有孙姑娘、小花二人的细心照料,病体有些好转,已能吃些饭食下床走动,不过还是精神异样,哭笑无常。二姑娘心中之病非草石之药能够治愈,众人的劝解总不能说到她的心里,日夜只想着一个“死”字。
  这天大爷、大奶奶正在歇晌,小香到老院去取草药,不知二姑娘怎的来到了父母房中,一见桌上父亲那串钥匙心中一跳。急忙去取却又退了回去,不去又不甘心,再取还是退了回来,突然一个“死”字显现脑海,狠一狠心才把这串钥匙拿走;急忙打开厢房找到信石,锁好房门后,又将钥匙放回原处,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大爷一向是以耕种为业,唐家所有的种子、农药、农业用书,都由自己保管,从不许别人插手。尤其是信石,因而厢房屋的钥匙从不离身,近日生病有些自顾不暇,才把钥匙丢在了桌上,二姑娘才有了得到信石的机会。二姑娘回到屋中,把拿来的信石偷偷藏好,二姑娘得到信石以后,一反常态,身体慢慢复原,也能正常吃饭。众人看到她身体渐渐康复很是庆幸,孙姑娘要带孩子,小花要经管二奶奶的事情,对二姑娘的照顾慢慢减少,二姑娘有了自己单独的空间,二姑娘还去服侍父母,还到老院和婶娘叙叙家常。众人便对二姑娘放下心来,认为二姑娘的心病已经解开,唐家众人无不高兴。
  二姑娘精神已经正常,生活恢复了常态,只有大爷、大奶奶还在病痛悲伤之中,四少爷、孙涛加紧筹划奉天的买卖,二爷照例管理榴河的公事,后院二奶奶经管家务事安定顺当。东院有孙姑娘操持,二奶奶很是放心,便喊小玉快回婆家,嘱咐小玉要孝敬唐屯夫妇,可不能再记前嫌,多多规劝唐二头本分安生,唐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定祥和。
  再说关东玉家迎来了大喜之事,胡赟、王姑娘的婚事一订,虎子回到家中,与义父、义妹团聚相亲如初。玉姑娘帮义兄筹办婚事,玉老爷子乐得合不上嘴,出出进进见人就说,高兴非常。姑娘大了总有自己的心事,筹办喜事越是繁忙越是想念唐智,看看义兄又想想自己,何时才能有个结果,心中甚是忧愁,此事不便与老爹言讲,只得把忧愁埋在心底。
  玉老爷子是习武之人,自然结交甚广,义子成亲宾朋满座,热闹非凡,玉、王两家结亲是亲上加亲,老师兄弟更加亲密。王老师伯不断问起唐智的音信,玉老爷子也未听到唐智的回音更是焦虑,玉姑娘的心事不能开口,时常偷偷落泪。王姑娘过门以后,小两口亲密和谐。家务事王姑娘安排的井井有条,虎子去了师伯柜上押送货物,很是得心应手,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忧愁了玉姑娘。
  这日唐智、孙涛,正在商量购买骡马,数量较大必须先把银子备齐方好动手,还说到家中出事太多。至使买卖筹划一拖再拖,也不知奉天商情变化如何。孙涛提议四少爷写封书信,喊小顺送到奉天,再打听一下商情方好。四少爷也有此意,也给玉师妹带上书信岂不更好。
  忽然听得老院众人喧哗,却又听不清是何原因。四少爷三人急忙直奔中厅,才听到有人哭嚎,唐家上下立刻又紧涨起来,方知是二姑娘寻了短见。
  众人赶到二姑娘房中看时,只见二姑娘躺在地上,死前痛苦挣扎翻滚的死状,甚是悲痛伤感,尸体已经僵硬,不知死了多长时间,床边见一散开的纸包,似有一些粉末。孙涛拿起看时喊道:“信石。”众人惊愣,这才知道二姑娘是服毒自杀。二奶奶一见痛苦伤心,悔恨自己实在大意,又问起毒药她是如何得到,忙喊小香去找大爷取来钥匙,打开厢房门,看到橱柜已经打开,信石有挪动的迹象。这才知道确实是二姑娘吞食信石自尽。
  这又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二奶奶不敢自专,急忙回转中厅与二爷讲明,主动承担大意职责。二爷解劝说:“你也不要过于自责,这是命中注定在劫难逃。不过二丫头过于内向,这是她致命的弱点,才有了今日的后果。”四少爷不愤的说:“要不是那门丧德的婚事,哪会有今天的结果,你们老人家在儿女的婚姻事上,还是要多为儿女们想想,就会少出不出这种悲惨的结果。”二奶奶生气地说:“多嘴,走,竟是添乱。”又对二爷说,“这样的大事,怎好对哥、嫂言明,老两口还在病中,大姑娘的事还没放下,又出了这事,如何是好。”二爷说:“这样的大事岂能瞒住,事情一办就有动静,只有说清楚才是正理,可又能怎样去说。”二爷夫妇着实发愁。
  再说小香事多钥匙还未送回,大爷可是在想钥匙从不离身,小香为什么还没送来,一定是出事情了,大爷十分着急。又听的老院有人喊叫,甚是犯疑便呼喊小香。小香知道自己在忙乱中做了错事,不敢去见大爷,只好去求救二奶奶。二奶奶知道是自己也不沉着,才是忙中出错,不该喊小香找大爷去要钥匙,只得安慰小香,等等再说很是犯愁。大少奶奶急急忙忙跑进中厅,进门便说:“二婶娘,我公婆还是知道咱家出大事了,我婆婆晕过去了,请婶娘快去看看。”二奶奶有大少奶奶、小香搀扶来到东院,进门一看吓了一跳,大奶奶躺在炕上,众人呼叫方才苏醒,忙喊小顺快请大夫。不时大夫风风火火赶来,一见大奶奶如此病状,先就心里凉了半截,伸手诊脉立刻摇头,忙说:“这病我是无能为力,要看还是另请高明。”说完背起药箱便走。二奶奶又喊孙涛到河西去请大夫,半个时辰孙涛陪大夫赶到,已知道前一位大夫未治已走,自己更要慎重才是,坐下调匀气息沉气定神,这才伸出右手诊脉。一搭病人脉窝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退回手去,站起来退出屋去说:“我更是无回天之力,如果信我的话,还是准备后事吧。”二奶奶一听如五雷轰顶,几乎跌倒,众人啼哭起来,二奶奶定神后说:“天意难违,也只能如此。”喊孙涛送走大夫。
  唐家一日连丧二命,真是不幸中的不幸,大爷难以支持,病情加重。这件事惊动了榴河全村,乡亲们很是同情,更觉二姑娘可惜,大、小刘村付、刘新等人尽来帮忙。喊小安、小顺去致亲人家报丧,孙涛、刘新赶忙操持烧小车子,送倒头纸,一阵忙乱过后,这才安排后事的程序。
  唐家丧事大操是孙涛、刘新,孙账房担起礼账房,女值宾请来的是孙涛母亲和刘新媳妇,众人在中庭商议丧事安排的细节。唐家是二爷、二奶奶、大少爷、四少爷,还有孙涛、刘新、孙账房、孙涛娘、刘新媳妇,男值宾大、大小刘村付。大奶奶的丧事按礼法操办,二七后开吊,三七出殡,上礼随意,流水席随吃随走。席面摆在南园子,街道两头高搭牌楼,开吊便请鼓乐,人人戴孝,处处挂白,办上两棚法事,一棚和尚,一棚道士。
  可是说到了二姑娘的丧事,众人便是犯难,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就唐家来讲,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分寸实难拿捏。还是孙涛先开了腔,说:“我看这样,不吹不打,仅办三天,送丧自然是少爷、少奶奶、丫头、小子,丫头、小子可穿重孝,以表对姑娘的敬重。席面不办,也不收礼,可有一事不太好说。”二奶奶心里明白,便说道:“就是承丧一事,这样,小顺本是咱家小子,进了咱家我就没把他当成下人。如果他愿意,可以姐弟相称,我认他侄儿,以后以小少爷称谓,不知可否,请诸位商议。”二爷点头,众人说:“把小顺喊来再做决断。”小顺应声进来,二奶奶说明此事,小顺跪倒在地啼哭不止,说:“我情愿为二姑娘承丧,小少爷的称谓就不必了。”孙涛忙说:“小顺快去换孝守灵谢礼,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孙涛摇头又说,“二姑娘不能入坟,二奶奶如何打算。”二奶奶说:“我还没想好埋在何处。”孙涛说:“我想埋在去老坟路上的那棵老柳树下,离咱家近些,离老坟又不远,还不入坟。”众人点头称“是”。
  唐家先办二姑娘的丧事,虽无鼓乐,人来人往,吊孝的人也是不少,多是榴河的年轻人,女人居多。都是同情二姑娘的遭遇而来,想到女孩家薄命甚感凄惨。小顺跪在灵棚谢孝,小安、小昌、小翠、小玉都来相陪。小玉更是痛哭不止,看着姑娘的灵柩,想想自己,真不知将来要走上哪条道路,心伤已碎。丧事第二天,唐二头又来没事找事,不知他又搭错了哪根筋,舞马长枪拉起小玉就走,小玉不肯走,众人围了上来评理。
  唐二头大闹灵堂,大喊大叫口出不逊:“老子的老婆,关你们什么屁事,谁敢动动老子,我怕过谁。”想和唐家众人打架。小安说:“唐二头,我们这是办丧事,你不能乱来,就是喊小玉回去,也要好好去说,那能出口不逊。”唐二头不愤,大声道:“你的胳臂头粗,想挡横啊,老子不虚你。”小顺上前说:“二头哥,这是办丧事,这样不好,我去劝劝小玉让她跟你回去。”唐二头疯了一般的喊:“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要以为你就是主子了,也就是个狗使的奴才,‘小少爷’狗屁。”围观的乡亲们气愤不过,众人把唐二头按倒在地,让他给二姑奶跪灵,还说:“你如果敢站起来我们大伙就揍扁你。”唐二头这一大闹引起了众怒,他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刚跪不久又犯了烟瘾,趴倒在地,口吐白沫。有人喊来大头,大头又气又恨,碍着众人的面子,才把二头又拉又扯拖回家去。
  二姑娘的丧事已是第三天,吃过午饭便要出殡。因为路远,套上几辆马车,小顺引幡前行,少爷、少奶奶们紧跟其后。再后就是丫头、小子一伙,榴河年轻人不忍姑娘匆匆离去,很多人跟在车后,二奶奶引众人在门前相送,真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潸然泪下。行至村头孙涛喊众人上车,劝乡亲们留步,年轻人哪里肯听,还是跟在车后,车马哪能快走,只得慢慢缓行,更添了几分凄凉。
  老坟地离家较远,车马又不能快赶,赶到坟地天色将暗,这是去老坟的路边,长有一棵老柳树,荒草遍地,荆棘丛生。初秋季节,西北风吹来,黄叶飘落,归巢的乌鸦,呱呱鸣叫几声,声声扣痛人心。孙涛生怕众人贪晚,只得赶忙下葬掩埋,劝众人节哀顺便,并喊众人上车挤挤,跟来的乡亲们只好上车。就他一人跑前跑后,跟车快跑。小顺不忍下车同行,众人心情沉重一路无话,进村天已大黑,只见灵棚中灯火昏暗,香火点点明暗不清,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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