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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石榴河      作者:腾芳      发布时间:2024-09-11 07:49:50      字数:4211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已是春暖花开时候,订下日子,三姑爷夫妇拜别父母将要起程,大病初愈的二奶奶又是伤心不己。众人都捏着一把汗,只怕二奶奶又要犯病,这些天来是那个不得脸的二少奶奶日夜待奉孝顺还算得体,又接来了老姑奶奶为二奶奶宽心。
  二爷这些日子也是日夜思虑,和孙涛商量如何送三姑爷回家,最后订下孙涛、小顺去送,找上一辆旧车不能招摇。孙涛暗带银票,待回来时方才交给三姑老爷,以防姑爷推辞和路上安全,众人短小打扮一切从简,只为能平安经过山海关。
  二奶奶终日忧愁身体很难恢复,三姑娘也是泪流不止,进退两难,日子已到终是要走。三姑娘更觉得对不起生她养她的二老爹娘,长跪不起,伤心人对伤心人,流泪眼对流泪眼。二奶奶止住哭泣,摆手示意三姑娘快快走去,小花、老姑奶奶留下陪伴二奶奶,众人去送三姑娘上车起程,二姑娘拉住三姑娘痛哭不止,众人忙又解劝。这时孙涛高喊车马起程,众人把二姑娘拉住,二爷和众少爷将三姑爷一家送出榴河。三姑爷再次与岳父辞行,孙涛这才上驴,与车马同行,向东远去。
  众人搀扶二姑娘回家,安抚姑娘放心,可不能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又说起话来。大少奶奶问:“大姑娘为啥没来送行?”孙姑娘说:“听我家三少爷说,姑娘已经病好久了,五年都没有音信,就是铁打的人儿也要磨化的。”大少奶奶说:“大姑娘就是有度量,要是我早就愁趴下啦。”二姑娘听到这些话又哭泣起来,众人忙又劝解。其实众人都知道二姑娘的心病,不好深劝,还是孙姑娘心眼活,忙抱过来孩子,说:“二姑想你了,快去和二姑亲亲。”这才冲淡了这场难解的愁云。
  再说大少奶奶已知道大姑娘病情沉重,与大奶奶商量要去探望,还说要孙姑娘一同前去。大奶奶应允说:“你们妯娌俩一起去,我就放心了,孙姑娘眼里会出气,一切事情都会办的妥妥当当。”小安去找表大爷派车,次日上午小安便跟两位少奶奶去武家探望大姑娘。
  孙姑娘带着孩子和大少奶奶到武家探望大姑娘的病体,只见姑娘精神还好,就是过于清瘦,已经露出了本像。姑嫂见面便说起延医诊治之话,武家大嫂过来招呼很是热情,端茶递水喊丫头给孩子取来点心,武家小兄妹也来玩耍。这时大姑娘的屋子里才有了生气,大少奶奶不便提起姑爷,又恐姑娘伤心。孙姑娘出屋从车上取回东西,进来说:“这是大奶奶让我们给你带来的补品,人参、阿胶。”又慢慢说,“姑奶奶一定要坚持吃,阿胶是山东产的,人参是吉林老林子的,可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身体。”大姑娘有些伤感,孙姑娘也不好再说下去,正好小孩子走了过来,大姑娘看到可爱幼稚的侄女哭了,然而却无力抱起。
  大少奶奶、孙姑娘到前院去拜见武家奶奶,说些客套虚话后,便说到了大姑娘的病症。武家奶奶说:“我知道,她的心病太重,可有什么法子,一去就是五年,音信皆无,媳妇独守空房也没有一男半女,你看孙姨娘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一个当婆婆的怎么能不知道,媳妇苦啊。”大少奶奶说:“这就是家事、国事不能两全,我家婆婆知道亲家奶奶仁慈宽厚,得空定当面谢。”武家奶奶说:“不敢,不敢,家中事情繁多,也不能去府上拜访,请亲家奶奶谅解。”大少奶奶、孙姑娘便要告辞。武奶奶说:“我已告知厨下准备午饭,吃过再走。”大少奶奶执意辞行,孙姑娘说:“我家三少爷在同聚兴等我们,还要到街上买些东西,以后我们会再来,今天就不打扰了。”武奶奶热情挽留,大少奶奶、孙姑娘执意要走,见过大姑娘后这才走出武家,武家大少奶奶送出大门,再次道谢。唐家人上车回转榴河,大少奶奶这才明白了孙姑娘编造的托辞话,两妯娌笑了起来。
  唐家车马进了榴河,路过唐屯家,又听到唐二头正在大吵大闹。其实并非吵架,而是烟瘾大发,喊天呼地,在地上打滚,小玉不瞅不看,远远躲去。唐屯蹲在一旁生气,只有二头妈在哄她的宝贝儿子,还被二头撞倒在地。二头妈也哭闹起来,大骂唐屯,唐屯自觉委屈,大喊道:“这小子就是你惯成的,你还骂我,要是早听我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你们闹得我把甲长这个位置都丢了,搅家不贤的烂娘们儿。”二头妈就是大吵大闹,并不示弱,唐屯无奈只好拿出银子给了二头,唐屯家这才暂时安定下来。
  这天,三姑爷人等走出了山海关,将要进入辽东地界,山上有一处姜女庙,就是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天气阴沉,东北风一刮,落下雨来。按理说初春天气不应该有这样的大雨,孙涛、小顺、车把势都在车外,浑身浇透,只得到庙里避雨,生火晾烤衣裳,可巧又引出一桩事情来。
  众人忽然听得一声唉呀,接着“扑通”有人倒地之声,孙涛、小顺、三姑爷急忙去看。只见庙门摔倒一人,似是老者浑身泥水,又湿又脏,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孙涛急忙掐住了老人的人中、内关,只等那人醒来,苏醒后众人抬进庙内,放在拜垫之上。孙涛喊小顺快去烧开水,冲制红糖姜水,三姑娘手脚利索忙端了进来,孙涛一口一口给老人喂下。那人慢慢缓过来,端详此人年纪并不甚老。那人要说话,孙涛急忙摆手,三姑爷拿来干粮,那人并不客气,伸手拿过便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嚼起来。三姑爷说:“不要着急,慢慢吃不要噎着,吃完还有,喝水送送。”
  这人吃饱,便和几位聊了起来。说是在直隶遵化县习武,因谈论国家时政,得罪了官家才逃难至此。女儿早已回到老家,自己处理善后晚走了一步,官家缉拿要紧,几天来日夜兼程,少有用饭又遭大雨,才晕倒在寺庙门前。又说:“今日遇见诸位,才免一死,多谢诸位救命之恩。”孙涛似乎知道了什么:“敢问先生贵姓高名?”那人说:“免贵,一个玉字,玉石的玉。”孙涛又说:“尊师可是天马行空玉老先生?”那人说:“正是在下。”孙涛笑了说:“这才是有缘,让我们在关外见到了武林大师。”
  心里已经明白,这就是四少爷的恩师,荒郊古庙不便明言。说:“怪不得看不出老人家的年岁,好精干的身板。”老人家问:“众位意欲何往?”孙涛说:“此去奉天省亲,这是舍妹、妹夫,那是小弟小顺。”老人家说:“很好,我们可以一路同行,也有个照应。”孙涛想真是好运气,天上降下来一位星宿,赶忙说:“甚好,我们赶路带来准备的不少,也有吃食,只是委曲玉老武师了。”老人家笑说:“不必客气,众位是在下的救命恩人,理应如此,再者,又是顺路。”
  一行人晓行夜宿,又有玉老武师同行,自然是一路平安,奉天近在眼前。玉武师止步,说:“到此咱们就分别吧,再行几里便是舍下,一路打扰理应道谢。”孙涛说:“玉老师你太客气了,这一路平安,就是老先生的威名。”玉武师又说:“救命之恩无以相报。”说时取出一只烟袋,铜锅乌杆玉石嘴,甚是精细,递于孙涛,并说,“这只铜烟袋好好收藏,在路上行走或是会友,总要赏咱三分薄面,自然会有人帮忙,就此分别。”众人相送转眼即失。孙涛众人已经到了奉天,便向三姑娘婆家靠山屯走去。
  闫家马氏夫人去世以后,又是老又是小,大少爷家里家外诸事缠身甚是烦恼,多有人家提亲,旧情难忘均未应允。又见白发人操劳于心不忍,虽有丫头、小子使唤,总是困难重重。自古道,男儿无妻家无主,女子无夫身无主,只有续弦才是正理。
  再说闫家是丧妻续弦,进门就要当娘,竟有三个孩子,大少爷还是过继承祧,亲娘、继母两个婆婆;家业又大进门便要当家,一般姑娘都是望而生畏,只会是真有智慧和胆量的女孩才敢上门。
  再说山里头有一王氏人家,也是殷实农户,儿女众多还有一女待自闺中,姑娘人品极好聪明良善,家务诸事掌管有方,也有不足。年老得女身体较弱,且有哮喘陈疾,每每入冬总要发作,深深伤害了姑娘的心,故而婚姻尚未成就。
  这日族人从街上赶集回来,说起闫家续弦一事。王家自然知晓闫家的家势,也知大少爷的为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家姑娘可是动了心,心想别人担心我却不怕,以我的勇气和智慧有何不可。家大业大更能显出我治家的本事,孩子多婆婆多,可大家都是人,只要我真心相待,总能和睦相亲。回家便和父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父母都感意外,并不理解女儿的心思,便说万万不可。姑娘却是执意坚持,老人家怮不过女儿,只好请族人再去详细询问。
  族人打听后回来甚觉好笑,就原原本本将此事详细说了出来。还着重地说:“大少爷年过三十,咱家姑娘才十七,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大的也有十多岁,小不了姑娘几岁,继母婆婆是个寡妇,常言说‘寡妇的儿子绝户的驴’惹不得也动不得,继母、生母两个婆婆,一定很难伺候,家业不小,进门就得当家,姑娘小小年纪担当不起,此事实在不妥。再者,闫家少爷又是街面上的人,人尊事繁,姑娘岂能待奉的好?”姑娘听了并不惧怕,主意一定执意要嫁。并说:“我一天天长大婚姻不顺,这倒是一个机会,续弦就是这样,我也做好了一切应对,请爹娘成全。”王老夫妇很是无奈,女儿的话也是实情,女儿陈疾婚姻一直不顺。闫家家业了得可保女儿一生吃穿不愁,也是好事,女儿倒也聪明智慧,可能会治理闫家家务,只得勉强答应。
  老人家便请族人再去提亲,心想还要看闫家是否愿意也未可知,人家如不愿意也就死了丫头的心。
  族人受王老人家的托付,便去闫家提亲,没想到闫大少爷也爽快答应。少爷心想姑娘年纪小些可能好相处,还能调教,只要此人有胆有识,定能辅助自己创出一片家业,至于陈疾尚在年轻定能治愈。可对闫大娘一说却是一百个不愿意,说法有三:一是年纪太小,是娶媳妇还是哄孩子。二是咱家大业大,一个山里头的黄毛丫头,担当不起。三是个病秧子,是我伺候她,还是她待奉我,绝不同意。这件事倒成了僵局,大少爷只得慢慢与闫大娘通融开导,老太太死活就是不答应。
  再说王家姑娘知道闫少爷满口答应,只是老太太坚决不答应,姑娘并不着急,心想我嫁的是她儿子,又不是他娘。少爷是娶过亲有了孩子的人,自然有自己的主张,只要闫少爷不反悔,我就一定要等。真就又拖了数月,姑娘更不着急,便说:“要是不行早就听到信了,拖也就是拉长时日,闫家少爷是有主意的人,决不会改变,还要安抚他娘,只是时日而已。”
  闫老太太招架不住儿子的软泡硬磨,只得答应下来,不过又提出了约法三章:“一是年纪虽小,过门当娘,要当亲娘不能做后娘;二是要管好这个家,进门就必须当家,还要管好绝不能延误;三是要照顾好我的儿子,年纪小也不能撒娇犯贱,要尽到妇人的本份。我呀好说,只要还知道我是她婆婆就行。”这话当然传到了王家,大家都说,这亲不做也罢,老太太实实难缠。姑娘说:“这也不难,她能提出条件这事就好办,若是不说出条件那日子才难过,她的约法三章,我都答应,只要她让我管家,我自有主张。”
  亲事已订,自然是换帖下聘、迎娶,闫老太太也没有闲着,又找算命先生详细的批了八字,倒是一桩上上婚姻,老太太总算有了笑容。自己一生的遭遇,媳妇的早逝,更是看重了命运,这时才真正满意了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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