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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为情感伤

作品名称:你为何害我      作者:倥偬      发布时间:2024-09-05 12:24:10      字数:3086

  她的心砰砰直跳,幸福的等待着,期待他继续往下摸,突然,她感到正处在激情中的他一下子停止了疯狂,竟把他的手从她身上抽了出来,把她衣服重新给她扣上。
  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一着,惊诧地睁开了眼睛,看他面色阴沉,欲滴下水来,莫名其妙地问:“长生哥,你怎么……”
  他沉重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在忍受着刚才那性冲动的煎熬,不让欲火再次暴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发白的嘴唇,强咽下一口唾液,违心说:“对不起,我不能要你,向你这种水性杨花不贞的女人,今天能跟我,明天说不定会跟谁哩。”
  “什么,你,你……”她对他的情意缠绵一颗赤诚的心,顿感一下子掉进了凉水盆,激凌凌打了个寒战,直气得热泪横流,说不出话来。她想不到她对他的好心,竟被他视为不贞,她对他的冰清玉洁的真爱,竟被他说她是水性杨花,她为此感到莫大的屈辱和委屈,心碎了!因为他这样不理解她,还如此羞辱她,她能不痛心吗?
  她大哭起来,恨声说:“你……好你个没良心的,俺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她越想越气,越说越有恨,不由得双眉倒竖,怒眼圆睁,犹如求爱不成而被激怒的雌狮,频频向他发起威来,伸出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不还手,也不动,傻楞楞地站在那里,嘴角淌出血来,不说一句话,好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了感情,没有了灵魂,无动于衷,任凭她打。
  她为此更伤心,因为他没向她说一句道歉的话,若是陪个软,就是冲她一笑,她就会哭着主动抱紧他,再次用女性的温柔温暖他冷酷的心。他此举动,似对她下了绝情,感到没有回漩的余地,狠狠啐了他一口,说:“你死吧,死吧,与我无关,我不想再见到你……”她气得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他的屋。
  长生看她怒气冲冲地走了,才长吁了一口气,面对惨淡孤灯,脑中一片空白,颇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怆然涕下!他的心在颤抖,一滴滴的鲜血从痛裂的心叶中渗出!心说,心莲啊,你是我多情多义的红颜知己,我若不违心的那样说,你会离开我吗?
  我是个祸根,命运之神在惩罚我,谁接近我谁就会遭殃,常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受苦受连累了。向我这一无权势,二无钱财,被他们追打得如此狼狈的人,你跟着我只有受苦、受害、受累,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又无能为力保护你,若眼看着你为我受别人的欺辱,我会更痛苦、自责、内疚,郁郁而死啊。
  你知道吗?我不能自私,不管你的死活。我愈爱你,更不想让你陪伴我进入火坑啊!常说良禽择木而栖,向你冰清玉洁娇柔温顺的好姑娘,应该找个好人家好人品好富有的男人为婚,乐度百年,无忧无虑,我才感到欣慰,为你祝福,我怎忍心玷污你那纯洁如玉的胴体呢,亲爱的,谅解我吧,我可是为你好啊!
  他面对惨淡的孤灯,辛辣的油烟味呛得他直咳嗽,想到自家的冤屈难以伸张,更是愁肠百结,忧从中来,长叹一声,拿过来一张稿纸,写下一曲《江城子》忆惊鸿以抒胸怀:卧室惊鸿卖春柔。离别忧,泪难受。犹记多情,曾为觅小舟。冬寒涉水当日事,虽犹记,人已走。苍天不愿施援手。恨悠悠,几时休。不知什么时候,解烦忧。便做长江皆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他搁笔长叹,泣不成声!妈妈,儿子不孝,我已气走了心莲,决意进京一遭,家里只有小妹伺候你,您可不要再哭闹,免得她心烦恼。柴门若是喜鹊叫,是儿归来期,定有好消息,若是阴霾长不散,泥牛入海无信息,定是儿屈死京城地,阴魂渺渺返故里,夜里托梦诉委屈,哪庙里都有屈死鬼,莫再与他人争高低……
  他如此气走了她,认为就此割断了她对他的恋情,他好一心一意无牵挂的准备进京申诉冤情,人算不如天算,他哪里知道,没待他去北京,生活的厄运正在步步向他逼近呢?
  不平常的年代不平常的事,在生产队,人们听钟声上工,下工一窝蜂回家的社员们,为了生活能填饱肚皮,机械的听从生产队干部的摆布,当时流传着这样的话:干部偷,会计抠,社员缝个大布兜——都是贼。社员平日干活有缺工的,若队里开个会可没有缺勤的,因为他们不干活又给记了工,又能在一块拉拉家长里短的,疏通乡邻之间的亲情,何乐而不为呢。
  批斗刘长生大会场设置在大队林场,大队社员从四面八方涌进会场,他们并不知道是开什么会,也不愿打听是开的什么会,因为当时开会较多,什么忆苦思甜会,什么表障会,什么传达经验会,不管是谁讲话,是谁露脸显摆,他们并不关心,因为牵连不到自己切身利益,只要不忘了队里记工员给记工分就行,因为他们是靠工分分粮食吃饭的。
  可大队朱支书知道召开大会的目的,是为刘长生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道路,桀骜不驯胡乱上访,扰乱了地方社会治安,为肃清其不良影响,才召开此次群众大会,对他予以批斗。
  批判大会开始,首先有大队朱支书作报告,说明召开大会的原因,批判刘长生的意义,接着是叫人把他带了上来,强迫他站在一块楞起的砖上。胳膊扭不过大腿,他虽站在那里,但心地坦然,是那么的平静、坦荡,并不感到难堪而自卑,因为在那年代,挨批斗的较多,动不动是批判你的反动思想,动不动就是割你资本主义尾巴,习以为常了,也不觉得丢什么人了,反倒为那些望风捕影指鹿为马的小人而羞耻、可怜。
  首先有其生产队朱队长发言,他大大咧咧地站在台上,清清嗓子,高声说:“毛主席说,要斗死不改……”
  坐在讲桌后的朱支书忙轻轻拉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大叔,说错了,是斗私批修”
  朱队长连忙改口说:“我是大老粗,主席说是斗死不偷。”
  台下青壮年听着捧腹大笑,老年人对此并不感兴趣,也不知他说的什么,照样唠他们的嗑。妇女们更不愿听他的胡咧咧,照样在下面窃窃私语,谈论着她们感兴趣的事。
  他大手挥舞着,唾沫星子乱喷说:“大家不要笑,不要笑,这可是阶级斗争,他对社会主义不满,叫他娘去要饭,他外出搞投机倒把,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想走资本主义道路,我们坚决不答应,在苦在穷也要走社会主义,我们对他就得批判,对他就得惩罚,扣留他家人的口粮是应该的。他为这不满,胡乱上告,说啥金(今)不如锡(昔),和那个姓啥的穿一条裤子,唱一个调,欺骗咱贫下中农,谁不知道金子比锡要贵得多?可他偏要说金子不如锡,可见他思想是多么的坏……”
  朱支书听他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引起底下群众的哄笑,忙拉住他说:“大叔歇歇,别气着了……”
  他不依,抡起胳膊,唾沫星乱飞的大声嚷:“别拉我,我就是要说这个理,谁不知道金子要比锡贵得多?……”
  啊,社会陋习往往是一张无形的网,迫使人们这样盲目的服从,演化出一个个的闹剧。生产队长一个接一个发言批判,在朱支书的授意下,老调重弾,反复重复着批判的内容。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爸爸的心直口快刚正不阿的倔犟脾气遗传给了长生,只见他气宇轩昂地仰着高傲的头,蔑视着那些灵魂被扭曲的人。站在会场上压阵的朱登高从后面窜了上来,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一脚踢翻了他脚下的砖头,猛的把他推倒,凶神恶煞高呼:“毛主席说,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
  在刘长生被朱登高推倒的刹那间,额头正撞上被朱登高踢飞的砖头上,在他旧的伤疤上又汩汩地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他不服,倔强地站起来,用毛主席的对口语录应答:“毛主席说,真的、善的、美的东西,总是在同假的、恶的、丑的东西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的。”
  针锋相对的答辩,招来了朱氏兄弟对他一阵暴风骤雨似的拳脚。他不服,就是不服:怎么,铃响就出工,收工一窝蜂,出勤不出力,分粮报吃空的现象就不能改?我拉个脚,回来拉车棉饼就说是投机倒把,你们姓朱的以权仗势,有者冒充公安人员出外倒卖布票等,这难道就不是投机倒把?天理何在?公理何存?
  他宁折不弯地站在那里,紧紧咬着流血的嘴唇,怒视着那些阿谀奉承,献媚可恶的小人脸。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驭潮流方英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这样顶风而动,揭对方的短予以反驳,逆潮流而行,难道不怕遭到其更严厉的殴打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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