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美国请神神婉拒 中方逐客客自溜

　　自从那次姊妹六个打了够级后，就上了牌瘾，晚上吃了饭经常叫成堆打牌。
　　一天夜里，姊妹几个正打着牌，忽然电话铃响了。是壮师傅打来的，他说门外来了两个不寻常的人，要见吴娘娘。壮师傅还说：“我都睡着了，来人拍窗子把我拍醒了。”
　　兴科马上叫醒母亲，其他几个人急忙把桌上的牌收拾起来。梦春穿戴已毕，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兴科对母亲说：“夜间不宜会客，告诉壮师傅，让他天明再来吧。”母亲说：“客人夜间来似有急事，不会见怎么知道缘由？请客人进来。”兴科告诉壮师傅，不一会儿，壮师傅领着那两个人进入三宝殿。
　　那两个人立正姿势站在梦春的对面，说：“请问，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娘娘吗？”梦春道：“正是。请问阁下是何方朋友？”那人又把话翻译给另一个人。另一个说完，他又翻译过来：“我们是美国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梦春道：“既然是远方的朋友，快看座冲茶。”兴科洗杯子冲茶。梦春就把他们让在沙发上坐下。梦春也坐在沙发上，与美国客人隔几而谈，翻译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以下谈话只记述汉语）。
　　梦春问：“你们既是美国癌症中心的，想必你们的医癌水平也是世界一流的吧？”“呵呵，我们的医癌水平虽然世界一流，但自吴娘娘问世以来，我们的医术就相形见绌了。”梦春道：“那么，贵客不远万里到敝处有何贵干？”“不瞒娘娘说，今天我们就是向吴娘娘请教医癌方法来了。”梦春道：“非常钦佩你们虚心求教的精神，但是，我这医癌方法是学不去的。因为我是靠神力治癌，非科学治癌。如果我真的会科学治癌，一定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好让世界上更多的癌症患者摆脱癌魔的折磨。可惜让你们白来一趟了。”那两个人听罢，非常失望。
　　原来，美国得到情报后并非相信吴娘娘一定是神，但相信她在医癌领域一定有一种绝妙处方，故派专家来‘请教’。他们也预料到吴娘娘未必会告诉他，试图通过与吴娘娘交流探询，或许能得到一些与医癌有关的信息，他们带回去再做研究，以期掌握这种医癌方法。当他们得知吴娘娘的确是神后，便中止了探询程序，启动了第二方案。
　　“我们有一个想法，不知吴娘娘是否笑纳？”“请讲。”“我们有意聘请吴娘娘到我们研究中心任职，绿卡我们包办，待遇无人能超。您还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解决的，一应解决。”梦春说：“非常感谢远方朋友的厚爱。但是，我是中国人，中国的癌症患者也需要我，实难从命。”美国朋友还说：“您也可以将您的亲人全部带上，我们会从优安排的。”梦春说：“我已经回答了阁下的问题，并对阁下为我家人的着想再次表示感谢！”“吴娘娘，您现在是神，神应该是没有国界的，难道您不想在美国最优越的条件下为全人类充分发挥自己的神功吗？”吴娘娘说：“尊敬的阁下，我是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同时也是一个中国人。现在中国的病人还没治完，我不能离开祖国、丢下同胞去给外人治病。”
　　这时，那两个人无奈地用英语哇啦起来。一个说：“如果我们带不走她，以后中共知道了她，恐怕我们就彻底绝望了。”另一个说：“即使中共不知道她，其他国家知道后也会把她抢走。无论哪种情况都是我们不希望的。”刚才那个说：“我们回去建议派特工来请神吧，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两个美国人又哇啦了几句，对吴娘娘说：“我们尊重吴娘娘的选择。告辞。”“送客。”兴德、兴科把客人送出门外。
　　兴德回来说：“黄毛绿眼，一看就不是中国人。”娜娜笑着说：“你甭看他黄毛绿眼的，但这洋人也够能的。咱们国家那么多医疗机构不但没有来聘请的，还对我们刁难和取缔，美国人漂洋过海先来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到的消息。”
　　原来，这美国驻济阴领事馆，是一所专门刺探情报的间谍机构。李广圃投湖自杀的消息就是该领事馆送到美国去的。当时，由于李广圃死因不明，该领事馆工作人员化妆成平民，在附近没少打探消息。当他们打探到李广圃是畏神自杀时，他们非常兴奋，便开始暗中打探神的消息。他们把神的消息基本掌握起来后，就把情报发回国内，让美国马上派人来抢神，抢慢了，要么被他国抢去，要么被中共留下。谁抢到她，谁就能在治癌领域占领制高点，她可是实实在在的宝贝疙瘩。
　　美国接到情报后，立即派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专家来抢，并将抢神的全过程做了周密的安排：夜间登山，若吴娘娘愿意，就连夜乘车奔赴济阴机场，直飞美国。但是，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吴娘娘会一口拒绝他。这在美国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在中国有多少贪官污吏提前办好绿卡，将自己的亲属移居国外，自己在国内当裸官；有多少中国驻美留学生毕业后留在美国供职，贪图高薪享乐，忘记了报孝祖国；有多少歌星艺斗在中国挣得盆满钵满后移民美国享福。这一次他们主动上山请神，还帮她包办绿卡，条件从优，这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对一个曾被中共枪决其夫的家属来说，应该是兴奋如筛、幻觉似梦而欣然应允才符合逻辑。她怎么会拒绝呢？这是美国情报机构始料不及的，所以他们只派两个专家来，没有带上特工一块来。既然是专家当然不会动粗，只好原道返回。
　　就在次日上午，赵士飞接到市里孙书记的紧急电话，电话里说：“市国安部门传出的消息，昨天晚上十点许，有一不明车辆在饿狼山停留三十分钟。不知车辆来历，不知到此何为。望你加强对饿狼山的巡逻。同时到吴书记那里看望一下，顺便询问一下是否发现异常情况。”
　　赵士飞撂下电话马上驱车赶到山上，寒暄之后问：“伯母，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了，不知你近期有什么新情况或新要求，若有，我回去提请政府马上解决。”梦春道：“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我本人倒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有一个新情况给你说一下。”“什么新情况？”梦春把昨晚发生的情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士飞听后，如雷灌顶，回去如实向孙书记做了汇报。孙书记想：这美国鬼子是鬼，我们的医疗机构连想还没敢想的时候，他们先付诸行动了。
　　孙书记向市委韩书记详细汇报了金山县现真神以及美国人如何来请神的经过。韩书记非常重视，他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近些年来的崇神热甚嚣尘上，严重地冲击着他曾经树牢的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加上近几十年来，许多人看风水、选墓地、请大师、测官运已蔚然成风。这世上有神？没神？是很难说的。
　　他考虑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便对孙书记说：“美国人动作那么快，幸亏没把神请走。我们何不安排她一个适当的地方。”孙书记说：“你想怎么安排她？”“我初步考虑把她安排在山北省肿瘤医院，这样既能充分发挥神的作用，为民造福，又能固定住她，谁也抢不去。”孙书记说：“主意是不错。安排神容易，但是，安排后还会带来一些新问题。”韩书记问：“你估计能有什么新问题呢？”“第一，一般医院最多有中医、西医两个医疗系统，大家都能接受。而你又在中西医之外增加了一个神医，这可是非常敏感的举措，搞不好会引起一场风波。”“嗯，你再说第二。”“第二，她那三个子女你怎么安排？在编还是不在编？如果不安排，人家原来干得好好的，这可是吴娘娘离不了的得意助手。”“嗯，还有第三吗？”“有，第三，你把神请了来，给她个什么称谓呢？若称专家吧，她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医学知识一窍不通；若不称专家吧，全院只有她能百分百地治愈癌症，反而不是专家；其他人都不会治癌症，只会研究、探索、延缓病情，反而称专家，这种现象难免让许多人觉得尴尬。”“嗯，继续说下去。”“第四，山北肿瘤医院是省级医院，不是我们就能随便插人的，若省里问到为何插人，我们连一个摆上台面的理由都没有。”
　　韩书记指着孙书记说：“老孙啊，你想得是周到，上级把你调来是我的福啊。”孙书记说：“谢谢韩书记夸奖。不是我想得周到，是我在金山待的时间长，对神的了解多了些。你若在金山待上一阵子，肯定比我想得更周到。”韩书记说：“看来还是把她留在山上稳妥，我们也少惹是非。不过，要加强对山的保护。”孙书记说：“我已经给金山公安局打了电话，让他们以保护山林为名，对山加强警戒，按时巡逻。”韩书记说：“这样就通知国安局，别让他们查了，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美国就是想来抢神啊，咱们保护好不让他抢走就行了。”
　　再说济阴市安全局的人，虽然接到过市委不必再查的通知，但这安全局同时也是受山北省安全厅领导的。安全厅的领导一再叮咛市局要密切关注和调查十月二十八日不明车辆的行踪。市安全局在不明车辆出现过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辆不明车辆再也没有出现。就在市局的人麻痹大意、意欲停止调查的时候，那辆可疑轿车又出现在饿狼山下。国警老丁迅速汇报：“目标突然出现！”“什么位置？”“老地方。”“你给我盯牢，切勿打草惊蛇。”“是！”
　　国安局特别行动总指挥周幂迅速向饿狼山部署兵力。老丁发现从车里下来两个人，迅速向山上走去，大约一刻钟的工夫，那两个人下来了，中间还挟持着一个人，被挟持人戴着黑头套，来到车旁，把人拥进车里，开车就走。老丁请示：“要不要拦车救人？”“不要，盯紧，看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以便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这时金山县公安局的警车也响着警笛向饿狼山开来。
　　国安老丁骂道：“妈的，添乱。”
　　可疑轿车迤逦向美国驻中国济阴领事馆开去。车子进了馆，
　　周幂命令老丁：“你把领事馆给我盯好，上不准飞出一只鸽子，下不准跑出一只老鼠。”“是！”
　　领事馆内，一个人把被挟持人的头套摘下来，吴娘娘看到这洋气而又陌生的房间，心里正纳闷。那人满脸堆笑地说：“吴娘娘，让您受惊了，很抱歉。但是，我们也是为了您好，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把你请到这儿来。”吴娘娘问：“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美国驻中国济阴领事馆。”“把我弄到这儿来干什么？”“让你暂时在这儿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送你去机场到美国去。”“我早就告诉你们了，我不去美国，我是中国人，我要为中国人治病。”“吴娘娘，如果中国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你这份爱国情怀，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的中国是一个一党独裁的国家，人民没有自由，你却为这样的国家卖命，岂不是助纣为虐吗？”吴娘娘说：“我就是一个看病的，对政治不感兴趣。我不去美国不是因为政治原因，而是因为这里是我的祖国，这里有我的同胞，我不能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我们钦佩吴娘娘的爱国情愫。可是，一个一党独裁的国家有什么好怜的？我们把你请到美国去，给你最优越的工作条件和生活待遇，让你为全人类贡献力量，岂不更好？”吴梦春冷笑一声说：“你们不了解中国，往往做出错误的判断。你以为中国百姓都向往你那种所谓民主自由的社会制度吗？错！中国几千年的国家制度都是中央集权制，老百姓已经认可和习惯了这种制度。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多次农民起义，他们反对的都是腐败而非体制，起义成功后仍然继承和完善大一统的政治制度。你们若想让中国老百姓反对这种体制、走西方自由民主的路子，是用自己的价值观衡量中国人民，是很不切实际的。”
　　“看来吴娘娘不打算去美国了？”“中国正需要我，我干嘛到美国去？”“你到美国不同样是为人治病吗？而且还享受着优厚待遇，何乐不为？”“因为这片土地养育了我。我若知恩不报、弃母外享，就丧失了一个中国人最起码的良心。至于你给的那份优厚待遇不值一提，因为失德获福，死有余憾！”
　　“可是……遗憾的是……你不去美国也回不了饿狼山了。”
　　吴娘娘一听这话，内心就害怕了，这分明是在威胁啊。他们开始撕下了画皮，露出了狰狞的面容。但吴娘娘貌似淡定地说：“我死不足惜，因为早死早转正；你们死也不足惜，因为世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可惜的是你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没有义务为你们赔命。尽管我到那边可以请求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但是我一个刚转正的小神能有多大的面子？我为你们亲人的冤死而遗憾。”
　　说到这里，馆内有几个人在默默地画十字。并且用英语哇啦起来：“我们是否还按计划执行？”“当然要按计划执行啊，这是临来上司嘱咐了的。”“可是，她是神，我实在不想让我的家人一同送死。”“我们的家人死不死是以后的事，如果我们不按计划执行，回去立马就死，因为我们无法向上司交代。”“怎么无法交代？就说我们已经按计划执行了，因为她是神，死不了，我们也无奈。”
　　再倒回去说说饿狼山上。夜间零点许，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兴华突然听到母亲的一声惨叫：“华子，快来救救我！”接着就没了声音。华子觉得这不像是梦，急忙跑到窗前向外张望，她看见两三个人急匆匆地往外走。兴华急忙到母亲屋里，母亲却不见了。她叫起建功、兴德、兴科说明母亲被人挟走的情况，再看看壮师傅，壮师傅正在呼呼大睡，叫也叫不醒。兴科说，快打110报警。警车很快鸣笛来到山上。可是不明轿车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领事馆内，还正为执行还是不执行原计划的问题闹着内讧。这时，我大量警察已经层层包围了领事馆，并向里喊话：“立即开门。”馆内知道，负隅顽抗也无用，只好开门。我指挥官说：“立即解救人质。”两个女警察上前抱出吴梦春，梦春激动地泪流满面。指挥官说：“把参与拘禁的人员全部押走。”
　　三天后，我外交部正式通知美驻济阴领事馆：
　　贵馆本应负责管理当地本国侨民和其它领事事务，而馆内一些人员从事与其身份不相符的活动。特别是近期为美国间谍在我国犯罪提供避所，超出了领事馆的职能。严重地危害了我国国家安全，为此，中方决定，撤销美驻中国济阴领事馆。贵馆全体人员务必于七十二小时内离境。
　　由于美领馆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还未到七十二小时就不辞而别、乘夜色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