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妻第二个被害（下）

　　战智湛来到办公室，刚把帽子挂好，办公桌上的外线电话就“嘟……嘟……嘟……”的突然响了起来。战智湛走过去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喂！”
　　“喂……是战先生吗？”电话里的声音使用了变声器，听起来不男不女，是那样的刺耳。
　　“是俺！你是哪一位？”战智湛边说边将电脑切换到内部可视通话上，关闭声音，按下了信息中心的按键。21英寸的电脑显示器上立刻出现了信息中心主任阳骊涄笑靥如花的娃娃脸和波斯猫一样可爱的眼睛。战智湛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电话，又用食指指了指摄像头。阳骊涄立即作了一个“OK”的手势，就低下头开始了她的工作。
　　“我？嘿嘿……我是美狄亚的冤魂，来向你索债的。嘿……”电话中的声音有些瘆人。
　　“你他娘的少跟老子装犊子，你爱是谁是谁，老子不感兴趣！”战智湛不为所动地说道。
　　“嘿嘿……我现在不会杀你，只不过你老婆现在我的手里。哈哈……”电话被挂掉了。
　　美狄亚？复仇女神！不会这么巧吧！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毛头”！老子的“毛头”！战智湛满脑子的问号，猛然想起了电话中人的威胁，急忙给钱梅瑛的手机连挂了几次电话。
　　“对不起，您所挂的手机已关机！”电话中的提示音让战智湛的心一下子蹙到了一起。
　　“叮铃……叮铃……叮铃……”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来到门前，随即门铃响了起来。
　　“请进！”战智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大声说。
　　阳骊涄率先推门而入，随后进来的是内侦科的张继承和战智湛的助手尹庆国。
　　“头儿，通话19.4秒，目标源在大直街阿什河街至吉林街一带，由西向东移动，通话后信号源消失，号码是130451×3721。”阳骊涄干净利索地报告道。
　　“鲁放吗，我是尹庆国，命令战术大队火速赶到站里待命。命令侦察科全体出动，控制08、09地区！”尹庆国抄起战智湛桌子上的电话，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轩柯施吗？我是尹庆国！立即调查130451×3721机主情况……”尹庆国又命令道。
　　“不必了，这是如意通电话卡，只要花钱到处都买得到。”战智湛无力地摇了摇手。
　　尹庆国没有多说，又拨通了内保科的电话，咬牙切齿地说道：“张智虢，我是尹庆国！你马上带两个人火速赶到六十九中学，保护好婷婷的安全。婷婷要是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嘟……嘟……嘟……”办公桌上外线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战智湛一把就抓了过来。
　　“战老弟吗？我是李岩彬。唉……四十分钟之前，钱梅英同志在上班的路上被几个伪装成省军区纠察的人绑架了。司机小于子被害。我已经和市局刑侦支队鹿汕酩支队长通了电话，特勤分队已经出发，全力配合他们缉拿凶手。老弟，战老弟？你在吗？”
　　“俺在……”战智湛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一丝一丝的离他而去。
　　“梅瑛才来一个礼拜，就……唉……老弟，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来营救梅瑛的。特勤分队分队长童建士都快疯了！”平时非常沉稳的李岩彬显得十分焦躁。
　　放下李岩彬的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可怕的冷寂。忽然，战智湛的手机震动起来。
　　战智湛急忙抓起打开，电话中传来蒋云鹏急切的声音：“兄弟，刚才鹿汕酩给我来电话，说是弟妹被绑架了，真的咋的？”
　　战智湛似乎听到了亲人的声音，焦躁一下子化成了泪水涌了出来：“是的……大哥。”
　　“姥姥！哪个胆大包天的王八蛋这么大的胆子？兄弟，你放心。我已经命令刑侦支队和各分局刑警队全部出动，一定把弟妹找回来！”蒋云鹏的国骂冲口而出，接着就是大吼声。
　　“谢谢大哥……”战智湛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嘟……嘟……嘟……”不知过了多久，办公桌上外线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战智湛一眼看到那是钱梅瑛的手机号码，飞快地抓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喊道：“毛头！”
　　“嘿……嘿……嘿……我不是‘毛头’，只是用了用‘毛头’，呵呵……一不小心把‘骆驼’的帽子弄得绿油油的了！哈哈……”听到这里，战智湛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个混蛋居然还知道老子有个‘骆驼’的绰号！”
　　那个不阴不阳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的刺激着战智湛。热血猛地冲上了战智湛的大脑，令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战智湛大骂道：“日嫩娘！你敢不敢说你是谁？”
　　“我妈妈就算活着，年龄也太大了，你不会感兴趣的！哈哈……你还是去大方里街111号找你的‘毛头’吧。哈哈……”电话里的声音就像破锣一样发出刺耳的噪音。
　　战智湛手中的电话掉到了地上，阳骊涄急忙捡起来扣好，望着呆坐的战智湛不敢说话。
　　“头儿，我们已经找到了电话，是在好又多门前的垃圾箱里。请求下一步行动指示。”时间不长，带着二组追踪钱梅英手机信号的鲁放就打回了电话。
　　“嗯……你立即带二组支援三组的尹庆国！”虽然尹庆国带的三组已经得到了总队特勤分队的支援，但战智湛还是有点担心。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乱了分寸，造成更大的损失。
　　“是！执行！”鲁放干净利索的回答道。
　　“嘟……嘟……嘟……”也不知过了过久，战智湛桌子上的外线电话铃声响了。
　　“喂……”战智湛似乎感觉到大事不妙，但心存侥幸。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起电话。
　　“头儿，钱大姐已经遇害了……”电话里传来尹庆国带着哭腔的声音。闻言，战智湛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在了地上。
　　当战智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单、床罩都是一片雪白。
　　“战叔叔醒了！”身边传来张继承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
　　呼喇一下，战智湛的身边围上了一群人。有武警总队的李岩彬、市局的蒋云鹏，以及尹庆国和战智湛的部下们，他们大都满脸憔悴，脸带泪痕。
　　“战主任，‘老头子’要和你通话！”尹庆国把他的电话递到战智湛的面前。战智湛知道，钱梅瑛就这样死了，事关重大，尹庆国是无论如何也要向“老头子”报告的。
　　“老首长，是俺……”战智湛接过了电话，泪水又涌了出来。
　　电话中传来“老头子”沉痛的声音：“‘骆驼’，‘毛头’牺牲的事儿我晓得了！你岳大姐就在我身边，她很悲痛，要你节哀顺变，照顾好婷婷，照顾好你自己。我明天就去埠头，去……唉……‘骆驼’，我晓得你的熊脾气，你要保持理智，不要再做出格的事儿！”
　　“啥？理智？净他娘的唱高调！”战智湛的心里嘀咕着，想起了电视剧《亮剑》里主人公李云龙的一句台词：老婆都被人绑走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他妈的算爷们儿吗！
　　战智湛正在心里暗骂“老头子”的时候，尹庆国拿着手机来到战智湛的身边：“头儿，省军区冈磊冈司令的电话。”
　　战智湛急忙接了过来，说道：“喂！冈司令您好！俺是战智湛！”
　　冈磊低沉的声音极富同情感：“战主任吗？唉……弟妹的不幸消息我刚刚知道，我和蒋文辉政委都非常悲痛。人死不能复生，希望老弟节哀顺变，保重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孩子。我已经派出了所有的纠察，封锁了所有出入埠头的要道。另外，绑架弟妹的车找到了……”
　　热血一下子涌上了战智湛的大脑。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哦？在哪儿？”
　　冈磊不无遗憾的说道：“老弟，车是省军区昨天晚上被盗的。总队特勤分队是在太平的桥头洗浴后面找到了。唉……老弟也能想象得到，车是空车，市局技术处正前往勘察。”
　　战智湛的身体晃了晃，立刻被蒋云鹏和尹庆国扶住。
　　失魂落魄的接完冈磊的电话后，战智湛转过头黯然问道：“庆国，你嫂子在哪儿？”
　　“头儿，你放心吧。蒋局的人勘察完现场，做完法鉴后，已经把嫂子送到东华苑。辛慧江已经守在东华苑，正在给嫂子布置灵堂。”尹庆国扶着战智湛的手臂，含泪轻声说道。
　　在战智湛的坚决要求下，李岩彬和蒋云鹏拦不住他，只得陪着战智湛来到东华苑看望钱梅瑛。在堆满鲜花的冰凉铁床上，钱梅瑛身穿崭新的武警制服，静静仰卧着，就像劳累过度甜甜地睡去一样。尸检报告说明钱梅瑛死前并未遭受侵犯，被凶手使用埃盟PSS无声手枪一枪击中心脏。但是，钱梅瑛的被害还是让战智湛的心都碎了。
　　战智湛身后传来张继承的痛哭声。他的部下，那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们，有的狠咬着自己的牙齿，有的在无声的抽泣。年近六旬的李岩彬和吕枫蓉、蒋云鹏也是老泪横流，就连邹韶华也不断的摘下眼镜，用纸巾擦眼睛，唏嘘不已。
　　“‘毛头’呀，‘毛头’，俺对不起你呀！俺他娘的算个……”战智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指理着钱梅瑛的秀发失声痛哭起来。一阵急火攻心，战智湛第二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