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四十二回 墨侠仗义救帝子 教主聚将兴战兵

　　树高雀噪报吉凶，顷刻召义集群英。
　　不见烽台狼烟影，早有战书落辕门。
　　一首古诗道出，便引出一段英雄史话。话说“金刀大侠”张曼成率领众位豪杰下了小羊山，要赶往阳城山禀报军情。一路策马而来，张曼成一路上思忖“云程道长”退兵之策，已进一步完善了对乱方略。第二天午后一行便来到了通往徐州官道交叉路口。张曼成吩咐“金笛秀士”牧琛、“霹雳太岁”狄雷速速返回徐州、翼州，让其如此这般行事，牧、狄二人点头，拜别“金刀大侠”张曼成及众人，分道扬镖，奔向各自方坛住地。这且慢表。
　　书中先说二月初日，冀北早春，仍是冷风瑟瑟，寒气纷纷，万物蛰伏未苏，没有江南那“二月春风似剪刀”的阳春景象。这日“天公将军”张角正在太平观鹤轩内与“地公将军”张宝、军师“铁笔书生”邢玉海等在相议起义事宜。忽闻后山传来一阵乌鸦号鸣，张角心中一惊，心忖道：此时初春，百鸟未归，何来乌鸦之鸣？他忙摆一课，掐指排算，心中一凛。便对张宝、军师说：“此乌雀之鸣，主凶，乃王师兴征之兆也。”邢玉海道：“莫非张护法等有什么闪失，被朝庭所擒？”张角道：“不然，是王师北征之兆。”张宝道：“那怎不见曼成归来？”
　　“天公将军”张角从圃团上飘然而起，右手执拂尘，左掌直竖于胸前，将拂尘轻轻一扬，搭在左小臂上，双眼微闭，在房中慢慢踱着步，陷入沉思。一阵风从半开的轩窗外吹来，他胸前长长的皓白仙须微微飘动，更显仙风渺逸。“铁笔书生”邢玉海的眼睛一直跟着张角的身影移动，此刻他心中暗赞道：“不愧是一代道家宗师，言辞举止无处不是仙师风范。”
　　看官若问：这邢玉海年龄尚轻，为何能当上东汉未年第一大教“太平道”的军师，并被张角祖所赏识呢？除了他为人耿直、办事机谨、待人恭致外，还有一段传奇史话。他的祖上曾是墨学世家。墨家是战国时期重要学派之一，创始人为墨翟。墨家以“兼相爱，交相利”作为学说的基础：兼，视人如己；兼爱，即爱人如己。提出“天下兼相爱”，就可达到“交相利”的学术主旨。政治上主张尚贤、尚同和非攻；经济上主张强本节用；思想上提出尊天事鬼。同时，又以“非命”的主张立说，强调靠自身的强力从事。据《吕氏春秋·去私》记载：墨家有严密的组织，成员多来自社会下层，相传皆能赴火蹈刀，以自苦励志。其徒属从事谈辩者，称“墨辩”；从事武侠者，称“墨侠”；领袖称“巨子”。其纪律严明，相传“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的仁人善法，传教化于民。
　　墨翟死后，墨者分裂为三派。至战国后期，又汇合成二支：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数学、光学、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另一支则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邢玉海的祖先正是“游侠”一脉。至汉武帝时，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于是以孔子、孟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成为正统，墨家渐渐败落。至邢玉海父亲邢子铤因与墨家“巨子”失去联络，归隐黑山，至历阳“黑帝子”孟华在汉冲帝时，领导历阳农民大起义，邢子铤参加起义，任义军“标将军”。起义失败，邢子铤为掩护“黑帝子”孟华等退身，挺身杀入官兵阵中，斩敌首三百有余，终因寡不敌众，被乱箭射死。孟华为报邢子铤救命之恩，将其子邢玉海收为徒，视如已出，培养并力荐为“太平道”护法军师。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且说“天公将军”张角沉吟片刻，轻声道：“曼成三日内必有消息。”他转过身肃穆地对邢玉海道：“玉海，你快快派出信使传书给六方渠帅及孟老仙师等，火速起来太平观议事。”邢玉海从张角的神情中知道：教主已有重大决策，忙领命而去。
　　不日，已有“黑帝子”孟华、静修师太、“琅牙真人”卜已、“凌波仙子”慕容茹、正大方渠帅：“金鞭秀士”波才、中大方渠帅：“云里飞龙”韩忠、东大方渠帅：“银枪太保”何儀、北大方渠帅：“银枪罗汉”彭脱等陆续赶来。“天公将军”张角一边召集张宝、张梁、邢玉海及众渠帅商议要事，一边等候“金刀大侠”张曼成回观。
　　且说“芦箭落天鹰”向铎奉“铜锤太保”孙夏之命策马赶往阳城山，他一路风雨兼程，马不停，这日终于赶到太平观，于观门外下马，脚步踉跄。早有守门教士上前为其牵马，并报与教主。“天公将军”张角听报，知道京师“芦箭落天鹰”向铎到观，必有大事，忙与“乾坤日月子”张宝、“白面星君”张梁出观迎接。向铎见三位领袖亲自相迎感激万分，忙拜倒尘埃，高呼：“黄巾万岁！天公将军万岁！”在场教众深受感染，纷纷跪下，同声高呼：“黄巾万岁！天公将军万岁！”
　　“乾坤日月子”张宝见向铎神情憔悴，说话中气不足，知道是劳累所致，连忙趋步向前将向铎扶起，亲切抚慰道：“贤侄快快请起，到观中说话。”向铎只觉一股真气从手臂流向全身，顿觉神精大振。他知道是“地公将军”传真气于他，更是感激得热泪盈眶。众人来到大殿东侧的茶轩，早有“琅牙真人”卜已、“凌波仙子”慕容茹、“香香侠”波婉姑、“金鞭秀士”波才、“云里飞龙”韩忠、“银枪太保”何儀、“银枪罗汉”彭脱等英杰在坐，向铎一一拜见后，不等张角问话，便将马元义遇难，朝庭派姜超父子统军一万前来钜鹿征剿“太平道”，不日大军便可达到等祥情禀报。众皆大惊，唯张角、张宝镇静自若，他俩已先有预测，但想不到会来得这么快。张角问向铎道：“贤侄可有‘金刀大侠’张曼成的消息？”向铎答道：只听说“金刀大侠”大闹王温府，斩唐周、杀官兵事宜，其他情也尚无知晓。
　　“香香侠”波婉姑听到这消息后，心系赵弘安危，轻轻握住静修师太的手，眼泪在盈眶。静修师太轻手拍拍婉姑肩头，慰道：“傻孩子放心好了，弘儿很快会回来的。”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商讨如何拒敌。忽闻观外有马长嘶。张角朗声道：“曼成回也！”便率众迎见。刚出茶轩，“金刀大侠”张曼成率领杜琦、赵弘等已来到大殿。张角忙召呼众人在大殿就坐，吩咐“玉凤凰”李玟玉传令看茶。茶罢，“金刀大侠”张曼成便将马元义如何遇害，如何杀唐周报仇，如何杀退官兵，如何遇泰山“云程道长”送信一一报之。众人听了一会愤恨，一会唏嘘，一会激奋，一会感叹。
　　“天公将军”张角听张曼成禀报后，除对马元义一死脸露悲哀之色外，一直十分沉着，后来默默陷入沉思：自从去岁聚群豪而定大事，以有两月，但举义事宜尚未齐备，各州兵马分散操练，结果如何还无从知晓。今朝庭已起兵来犯，若不早定退兵之策，起义之事必灭于襁褓之中矣！他也想到泰山“云程道长”的退敌之策，又想到张曼成让“金笛秀士”牧琛、“霹雳太岁”狄雷返回徐州、翼州后，各率精干教众于路上阻击官兵，以迟缓官兵行程。他心中才稍稍舒了口气，但仍觉有些不妥，反复权衡利弊后，终于在心中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方略。只见他忽张双目，露出一道威严神光，便回头吩咐金玄、银妙速往鹤轩请“黑帝子”孟华等到演义殿议事。他一扬拂，带领众人走向后殿。
　　众豪杰来到演义殿，按序就坐后，张角把马元义遇难，朝庭大军不日将抵巨鹿征剿本教的事亲自向孟华和静修师太禀报，并向两位高人问计。“黑帝子”孟华察言观色，已知“天公将军”张角心有丛竹，便顾张角及师妹笑道：“师弟不必过谦，汝已有良策，速速讲来！”静修师太也知张角心存退敌之计，也附和道：“师兄，就点兵派将吧，我等必马首视瞻也。”张角又将目光移两位亲胞张宝、张梁及张曼成道：“不知三位贤弟，有何计较？”张宝、张梁、张曼成忙站起弓身见礼道：“愿闻大哥良策，诚为差遣！”
　　“天公将军”张角见众人不肯越位而言，便朗声道：“那好，既然大伙让本将军先说，那吾就先说说心所之想，等会众兄弟再作计较。”
　　张角一提中气，正声道：“各位兄弟、子侄，自吾创太平教至今已有十余载，由弱到强。今，虽收教众十万之众，但众渠帅、教友从末有排兵布阵，上战场撕杀的经验。如今我等为天下苍生，奉上苍天意，于去岁定计组建黄巾，岁在甲子三月揭竿举义，伐暴吊民。然朝庭凶残，杀我渠帅元义，屠我京师教友，又遣将兴师，前来征剿吾教，实乃官逼民反。如若我教等到三月起义，必将被朝庭各各剿灭，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吾得“云程道长”的退敌之策，已再三思之。现想得一不善之方略，特向众兄弟召之：官兵一路远道而来，加之‘剿贼都指挥使’姜超向来骄横轻敌，没把我等在眼里，一路或停或走，日不过行二、三十里，且“太平神使”曼成已在路上布奇兵，滞缓官兵行动，故官兵达到巨鹿少也要半个月。为此，吾欲提前于二月十二日起事，发军拒敌，一鼓作气，大败官兵。不知众兄弟意下何如？”大家听后个个磨拳擦掌，群情振奋，齐声道：“天公将军英明，一鼓作气，大败官兵！”张宝站起，以手势平定大家情绪，朗声道：“吾等谨遵天公将军号令，请大哥点将调兵，吾等必将奋勇杀敌，扬我黄巾军威！”众人齐呼“奋勇杀敌，扬我黄巾军威！”“天公将军”张角见众人有如此英雄气慨，心中大喜，便召呼大家一同来到“太平殿”，要点将遣兵。
　　正是：“谁欲驭驹去，凌云气势开。只为太平事，黄巾卷地来。刀兵劈大道，战阵惊九寨。”
　　要知张角如何用兵，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