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四十回 灵帝降旨拿蛾贼 张角怆促举义兵

　　诗曰：
　　汉王天下乱哄哄，欲覆江山残阳昏。
　　英雄奋起争帝业，旌旗一展九州同。话说“金刀大侠”张曼成率“霹雳太岁”等闹京城、斩唐周，杀羽林军百余名。苏二、李龙、王温等不但没拿捉到贼匪一人，王温、苏二都险些丧命。事后点查，从王温府到东城门口，只杀得山贼喽罗十八名，箭伤一匪首。
　　且说何进晋升为“大将军”，统领羽林军，巩卫京师，自操斩窦武后，他真是威风八面，除了皇上，好象是天下第二。当他听到李龙、苏二回来禀告后，气得面青发紫，暴跳如雷。他原以为有两游击将军出马，捉拿几个贼人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谁知贼人如此妄为，在天子脚下竟发生这种赋匪劫府杀官的爆炸性新闻，教他面子何在？威风何存？又怎教他面对灵帝及朝庭百官？一怒之下大骂二将：“无能之辈，留你等何用？”叫中军旗牌官，将二人绑了，要推出辕门斩首。吓得苏、李二人连连叩头“求大将军开恩！”站在一傍副将吴匡向何进耳语几句，何进一迟疑头点。接着他对苏、李二人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要想活命，只要你两人如此这般去作，本将军可保你两条狗命。”苏、李二人连连叩头答应。何进吩咐将两二人松绑，领命而去。
　　再说王温气急败坏，神魂不定回到府上，命家丁将府内外打扫干净。自已坐在大堂之中想起刚才一幕，又恨又怕。恨的是“太平道”匪徒敢来京城作乱，夜闯巡捕府衙；怕的是，怕何进明日早朝，为推脱羽林军的责任，向灵帝进谗言，污告自已勾结“太平道”贼人，在京师作内应，到时自己百口莫辩。他越想越怕，胆颤心惊。有道是“小人尽想些歪心事”。他心想：老子不如来个先入为主。他便连忙吩咐心腹捕快班头，带上一箱金银珠宝，乘车赶往赵府，向干爹宦官赵忠求救。
　　王温来到赵府，早有门丁向常待禀报。赵忠传王温到书屋晋见。王温见到赵忠献上礼金，忙跪倒叩头请安。赵忠见干儿子衣衫不整，满身血迹，忙惊问：“刚才传闻，京师闹匪，莫非，是吾儿府上有匪徒打劫？”
　　王温见问，便哭丧着脸将“太平道”匪徒来京寻仇，夜闯巡捕府衙，唐周被杀之事备细告之。并夸大匪徒如何袅勇、自已如何与匪徒奋战，斩杀匪徒数十名；又把羽林军两位游击将军追剿不力，致使贼匪逃遁。
　　稍顿，又把自已担心何进在朝堂之上进谗言，污告自已的心事也一并向赵忠说了，求干爹作主。赵忠听后安慰道：“我儿放心，为父知道了，明日朝堂上便有分晓。”王温一再叩头谢恩。赵忠又问了此细节情形。王温见夜已深，告辞回衙，那忐忑之心才稍稍平定下来。
　　东方渐晓，一片血红云霞丛天际漫漫散开，接着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瞬间鸟云布满半个天空。洛阳城经昨一闹，大街小巷的商户、百姓都大门紧闭，只有一队羽林兵卒在苏、李二人指挥下，在街上搬户拾械，不时发出吆喝之声。几个罗兵士赶着一辆马车，车上两个大木箱，装满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这些人头大都是从羽林军兵士户体上割下来的。这时，一阵大风吹来，卷起落叶尘土飞向洛阳上空，一片暗无天日景象，风中挟着阵阵血腥气让人作呕。原来“大将军”何进为向朝庭标炳自己剿匪功勋，就将被“太平道”英雄们杀死的羽林军将士的首级割下，冒领战功。
　　五鼓辰牌，皇城内外有“西园八校尉”巩卫，戒备森严。这“西园八校尉”是灵帝亲自组建的皇宫卫队，任命“壮健而有武略”的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统帅这支部队，只听命于灵帝指挥，要说灵帝昏庸，但在皇家安危上他还是明智的。
　　此刻，文武百官陆续进入午门，依次在金銮殿舟阶两傍肃立，等侯灵帝早朝。
　　一阵金钟响过，殿门大开。有传喧太监尖声呼道：“皇上驾到，众文武晋见，早朝！”众朝官分班踏进金銮殿：东有张让、赵忠、张让、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常侍”，后紧跟有李膺、荀翌、杜密等“八俊”，郭泰、范滂、尹勋等“八顾”及张俭、翟超等“八及”等一班文僚；西有何进、皇甫嵩、朱儁、张钧、董卓、田单、卢植、车骑将军何苗等一班武将。
　　灵帝端坐金銮殿上，虽说昏庸无道，却也相貌堂堂：龙眉大脸，髟须初露；头带太平冠，身穿紫红蟠龙袍，腰系玉带，项上一条乌金“一百零个罗汉”滚龙朝珠，脚履乌龙靴，双目大而微失神光，看人时有一种盲然之感，让人觉得是个六心无主的九五之尊。他端坐龙案上，目光不时看看张让、赵忠。众朝臣匍匐金殿，三呼“万岁”！灵帝开金口：“众爱卿平身。”有宣旨太监道：“众文武听着，有本出班奏来，无本圈帘退朝。”
　　这时，从武班中闪出“大将军”何进，伏仰金阶大声奏曰：“吾皇万岁，臣有本上奏。”灵帝曰：“何爱卿平身，有本快快奏来。”何进领旨奏曰：“今有钜鹿妖道张角，集‘太平道’邪教妖众数万人，于冀州北阳城山操练兵马，欲夺我主江山。更狂妄是，昨夜有匪徒数十名潜入京师，夜闯巡捕府衙，杀了巡捕副都领唐周。正逢游击将军苏二领羽林军巡城路过，闻讯入府捉拿。匪徒见势不妙，欲遁。臣闻讯后速遣部下李龙率兵围剿，于东门城内将贼匪尽数诛灭。现有苏、李二将军将贼人首级六十余颗，现运于午门外，请旨定夺。”
　　灵帝听到“太平道”要起兵造反，还敢人闹京师，汉室江山岂容匪贼横行，心中大惊而怒。忙传旨着兵部去午门验正匪徒首级后，悬头示众七日，以儆效尤。
　　赵忠听了何进本奏，心想“大将军”何进并不象王温所说的污告他人，虽然对何进假冒功劳心存反感，但毕竟何进是自已力荐的“大将军”，也不便揭穿。灵帝见赵忠沉思不语，便开口对张让、赵忠道：“亚父、亚母意下如何？”赵忠听了越班奏曰：“老臣以为，蛾贼如此猖狂，危及京都。皇上应早早派兵前往钜鹿将蛾贼剿灭，以绝后患，永保我主万代江山！”张让也接着奏道：“赵常侍真知卓见，臣也正有此意！”
　　灵帝听了赵、张之言后开金口问道：“不知有位爱卿愿为朝庭立功，统军前往，剿之蛾贼？”
　　东汉未年官场昏庸，朝中文武都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坐享福贵。且卖官成风，朝官中多为酒囊饭袋，那有真才实学之人。更何况剿贼远征，行军艰苦不说，战场上贼匪都是忘命之徒，一不小心非死既伤，又有谁愿担这苦差事？众文武面面相觎，没一个站出来请命出征的。
　　灵帝正无主张，皇甫嵩出班奏曰：“臣欲举荐一人，可担剿贼重任。”灵帝忙道：“皇甫大人所荐何人？”皇甫嵩奏曰：“別部司马姜超，自幼熟读兵书，精通十分武艺，其子卓翰天生神力，勇猛异常，若得其父子统兵剿贼，必马到成功也。”何进心想皇甫嵩所荐姜超乃其部属，若剿灭了蛾贼，其功归他，到时功在我上。我不如也荐一人回往，有功时本将军一份也少不了，便忙出班奏道：“皇上，臣也保举一人担任副统领。”灵帝道：“大将军所举何人？”何进道：“属下游击将李龙，他曾在窦武标下与蛾贼多次对战，擒匪首马元义、昨晚围剿贼匪等其功也不小，且李将军熟识匪徒战法，若一同统军，更多几分胜数！”
　　灵帝望望张让、赵忠。张让与赵忠递个眼色。赵忠奏曰：“万岁，依老臣看还得派一大臣作为监军，随军参赞军机，方为上策。”灵帝忙道：“亚母此议甚佳，但不知哪位大人可担此任？”张让接下奏道：“老臣以为荀翌大人最为合适，闻张角道法高深，善使妖术。荀大人处事练达、谨慎，且熟知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正是张角的克星，有荀大人监军，何愁蛾贼不灭？”荀翌一听心中大惊，明知张让、赵忠一唱一和，有意加害于他，以达到削弱“八俊”在朝势力，借刀杀人。他稍一迟疑，又望了一眼“八俊”之首李膺，李膺点点头，便要开口以患病之辞推辞。就因这一吟持，灵帝已降下旨意：“准旨，郑钦封荀翌为监军，姜超为剿匪都指挥使，李龙为副指挥使，姜卓翰为先锋官，一同统领京师官兵一万，三日后兴师出京，剿灭蛾贼。”又下旨将汝南太守王允升任冀州刺史，为张超部剿匪粮草官。荀翌、李膺、杜密等不敢公开违抗，只好忍气吞声，怀恨在心。灵帝见众臣无异议，宣布退朝。
　　且说姜超这日早饭后正在后花园与妻妾们在观花嬉戏。忽有老家人进来禀报：“老爷，快到大堂接旨，有传旨公公刘公公到”。姜超一惊，不敢怠慢，忙来到大堂，向刘公公请安。刘公公捧出圣旨开读道：“皇上有旨，骠骑将军姜超接旨！”姜超忙跪下听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太平道’蛾贼在巨鹿操兵粝马，谋图不轨。钦赐姜超为剿匪都指挥使，李龙为副指挥使，姜卓翰为先锋官，领军一万，三日内前往冀州剿灭蛾贼，得胜之日，颁师回朝，自有封赏，钦此。”
　　姜超接旨谢恩，命老家人给了二十两刘公公仪银。刘公公谢了，回朝复旨去了。
　　这真是：“帝王一道圣旨来，引得八州干戈起。”
　　要知张角怎样对敌，胜败如何？各位看官，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