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第三十二回 太平观除夕贺岁 马元义洛阳救人

　　诗曰：长江之水浪淘沙，黄巾豪杰闹中华；
　　　　 百姓心中有杆秤，万里江山落谁家?
　 几句歪诗道罢，引出《黄巾英雄传》下卷。
　　书接上回，话说东汉光和五年(公元183年)腊月初八日。太平道教主“大贤良师”张角在巨鹿阳城山太平观大本营演义殿内集会群雄，商议起义大计。众豪参拜已毕，邢玉海奉教主令，当堂颁布“教主诏令”宣布：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甲子年三月五日举行黄巾大起义，起义军将士以黄巾裹头，定名“黄巾军”；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接着由老禅师孟华宣读“将军诏令”，拜张角为黄巾军“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邢玉海为“军师”、张曼成为“护法神使”；众豪杰均排将立方，共封六大方渠帅、三十六方方将军。各司军职，统领八州弟子。众豪侠欢呼雀跃，磨拳擦掌，立誓推翻腐朽，共创太平盛世。
　　　“天公将军”在太平观置酒数日，宴请群英。至腊月十二日，各路英雄才辞了教主，纷纷下山，回到领地，操练人马，准备起义事宜。老禅师“黑帝子”孟华也带着波才阿松回龙虎山，加紧让波才习练“武当天罡掌功法”功法和战策兵阵，为波才日后建功立业而倾心教导，这且慢表。
　　且说，举义在既，有许多大事要商议布暑。张宝、张梁及邢玉海、张曼成等连日来奔驰在外，布署、联络起义事宜；或通宵开会商议，指挥各方筹备军事。一直忙到大年三十，张角又将各位渠帅、部分方将军召集一起，杀猪宰羊，置酒烹宴，共志新春；并赏劳军士、道友教众。
　　除夕之夜，道观华灯辉映，钟鼓齐鸣，炮竹冲天，人声呼笑，年夜宴在欢呼和喜庆之中开宴。观内三殿九厅均摆满席座，巨烛松枝通明，如同白昼。军师邢玉海朗声宣布：“请教主‘天公大将军’致贺岁词”。众人齐呼：“天公大将军万岁!万万岁!”张角一飞拂尘,顿时观内一片肃静。“天公将军”太平道教主张角庄严而亲和地朗声道：
　　“各位英豪、壮士、道友：今逢喜迎甲子新春，值除夕良辰，吾等欢聚，共享年夜盛典，无不欣慰，黄老祖必佑诸君新春安康，福寿齐长!
　　　然，自东汉自和帝以后，凡皇帝皆幼年即位，有外戚、宦官轮番把持朝政。朝纲日趋腐朽。灵帝刘宏公然于西园卖官鬻爵。州郡官职月轮日换，每官吏到任，尽聚敛搜括，残害百姓。安帝在朝，长期对羌族用兵，耗费军饷无数，然将其沉重灾难转加于民。更固国衰致亡之象尤以桓灵二帝登基至时下，朝纲更为腐败，君昏吏朽，宦官专权，外戚横行，豪强膨胀。兼并百姓土地，奴劳苦黎民。‘馆舍布于州郡，田亩连于方国’。官僚者拥奴婢和徒附万千，致使农者无地，而沦为豪强之奴仆。凡为如者须交纳高额之地租和服徭役之粮，人身受其支配，动辙既鞭，无食者饿死于路边，无衣者冻死于野外。妻女离散而任其凌辱，子弟流亡而暴尸他乡。闻者无不顿首，见者尽皆捶胸。世如斯如以言道，吾等以道济世、齐家，道何在？皇天何在哉？
　　　乌乎！君不见：星坠地摇，天降洪水而涝其田，行大旱而枯其河；以致其“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大批农桑四处流亡，饿殍遍野，连京师洛阳也是乞者哀呼、死者相枕于路。此乃天亡汉灭刘之异兆也！
　　今，角秉黄祖圣旨，于新年甲子将与诸君共举义旗，挥我黄巾天兵，讨伐无道，还民有道，共造太平世界。让耕者有其土，桑者有其衣，渔者有其水，炭者有其火；老者有其养，幼者有其乐。今，角上拜黄帝轩辕，下跪黄土百姓。吾立志，行天道，率黄巾天师，反朝纲、定八州、杀列强、均田地，拯救万民于水火，建伟业于太平，以弘黄道正气于宇内，传道德于黎民。必大义壮举，心得始祖荫之，天神共佑！”
　　接着，张角率群豪、道众拜于黄老祖牌前赞曰：“黄帝师祖，太平诸公：汉室家败,黄天当立。吾于甲子三月举义旗，行有道，告曰先师，佑我黄巾，逢凶必吉，遇险化夷。灵宝登极，端坐云台。祥光罩军士，真身护万民。祥云动，弟子往复仙宫。太平正道，所到处，处处钦崇。伏以”
　　拜毕，群英畅饮，豪气干云。张氏三将军轮流把酒，祝慰各位英雄豪杰。众人无不开怀，为贺新春，为既将揭竿飞旄，驰骋沙场，而尽情欢呼。
　　　正当群英酣饮之时，有一道友风尘仆仆，在守门军士的带领下来到演义殿门外被守门军士拦住，不敢冒进。那守门军士问明来历，得知有重大事故禀报，不敢懈惹，忙来到大殿邢玉海军师身边。军士向邢军师耳语数句，邢玉海为明了事情，没惊动众豪，只悄然起身跟随军士来到殿外。
　　　那位道友忙跪下拜见，邢玉海见这道友神色庄重，面色废惫，知有大事。忙将其引到自已书房，先让其坐下，亲自沏茶递水，又吩咐军士为其准备饭菜。那道友十分感动，喝了口水忙向军师禀报情况：这道友姓骆名一驹，年满二十，身高八尺，膀阔腰熊。家住洛阳城内西正街，祖祖辈辈以打铁为生。父亲骆膺，手艺洛阳第一，人称“铁炉神”，是太平道在洛阳最早的教友。上回书说到张曼成与杜琦、赵弘师徒三人就落脚在这铁匠铺。由他知会唐周。唐周胆小怕事，也有因出入不便，就由骆铁匠联络教友，发展教徒。
　　　然而因“铁炉神”名声响，在洛阳认识之人甚多。那日，唐周带引张曼成、骆膺等进京师守备府，就有一位百总曾与骆膺相识。后来，张曼成等大闹南门，这位百总正好在场。他多次想向大将军窦武告发，谋求结识当朝权贵，但他职小位卑，那有机会见到大将军。
　　　几天后机会终于来到，这日这位百总在守城时，正遇到大将军窦武巡城，也是骆膺命犯灾星。这位百总为讨好窦武，向窦武禀报道：“大将军在上，小的有要事面报。”窦武睨了那位百总一眼道：“你有何事？”那位百总嘻笑道：“大将军想不想知道那日大闹擂台的贼人是谁？”窦武瞪了那百总喝道：“那还用你讲，不就是太平邪教匪徒所为吗？”那位百总献媚道：“那是，大将军英明，但在下知道，洛阳城内也有邪教乱匪。”窦武一听忙缓和口吻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家住哪里？”那位百总见大将军对自己的话感兴趣，心中高兴，心想只要这事让窦武挽回了面子，说不定自已可官运亨通了。便兴兴的道：“他姓骆，在西正街开一铁匠铺，人称‘铁炉神’。”
　　　窦武见说，大喜，一指百总道：“若捉拿到此贼，本大将军升你为游击。”那百总受宠若惊，拜倒谢恩。
　　　窦武忙令李龙率五十名兵士，由百总带路，前往西正街捉拿骆铁匠。一行人撞进西正街来到铁匠辅。李龙指挥军士张铁铺团团围住，号令不得走失一人。铁匠神此刻正在前厂打铁，见大队官兵到来，知道情况不妙，忙叫儿子骆一驹从后门逃走，。骆一驹来到后门时，以有两名官兵守住，他正准备返回时，只听一军士小声道：“骆小师傅，敢快从此处逃走吧，快！”原来这两名军士也是太平道教徒，真是万幸，逢凶化吉，逃得一命。他谢过军士，逃出罗网，但他知道父母及家人落入虎口，本想返回搭救父母，但势单力薄，独木难撑，只好忍痛负仇，朝家哭拜一场，赶往历阳山，求兵搭救双亲。
　　　真是：摆开囚笼关虎豹，早有鳌鱼漏网来。
　　　骆一驹诉罢，跪倒在地，求军师前往洛阳搭救亲人。
　　　邢玉海听罢心中大惊，但仍然安慰骆一驹：骆公子不必着急，我就去与教主商议搭救贵双亲之事。吩咐军士好生侍候骆公子，不得怠慢。
　　　邢玉海快步来到演义殿，悄声向教主禀报此事。张角一听也觉事态严重，弄不好对起义会带来不可估量的麻烦和损失。忙告别众宾客，嘱托张梁招待众宾，便与张宝、张曼成一起来到鹤轩，商议救人之事。
　　众人落座，张角吩咐军师邢玉海把骆铁匠被捕之事向各位禀报。“金刀大侠”张曼成一听暴跳如雷，大声吼道：“好个窦贼，斗不过咱们，就拿老百姓出气。骆铁匠虽然武功平平，但道义凛然，为我太平道做了大量事务，是本教在洛阳可倚之人之一。这次因我而被捕入大牢，如今生死末卜，是在下连累了骆大哥！”他向张角拜下恳声道：“教主，您就派小弟进京，前去救人吧。我不杀了窦武誓不为人。”说罢“蹬”地一起身就要前往，被坐在傍边的张宝拽住。
　　“乾坤日月子”张宝道：“曼成匆躁，人是一定要救的，但如何救？谁去救？待商议后，由教主定夺”张曼成才坐回原位，仍就怒气冲天。
　　“天公将军”太平道教主张角一洒佛尘，站起身来朗道：“曼成不可太急，我相信窦武捉到骆膺后，一定想从骆膺的口中得到我教在洛阳城的全部教众。本教主断定窦武暂时不会杀害骆膺师傅，只是免不了受皮肉之苦。本将军倒是，担心唐周出事，他若出事洛阳就麻烦了。我教起义在即，决不可因小失大，乱了阵营，误了大计”。
　　邢玉海忙接着道：“教主英明，分析透彻，敝职以为，张大侠不宜再次亲赴洛阳救人。一则‘太平神使’身肩起义大任；二则你多次出入洛阳，特别是上次大闹京师，不少官兵认识大侠，如果‘神使’前去，不但救不了骆膺，反有身陷圄囵之险。何人前为宜？”邢玉海一顿接道：“能否让赵弘带五十名教友前往洛阳如何?”
　　张角摇摇头，在鹤轩踱了几步，在一幅松鹤图前停下，忽道：“让元义带十名武功好的弟子易装潜去吧。这救人之事只可用其智，不可用其兵。如人太多反倒会引起京师震惊，对起义不利呀！”稍顿，与军师对视一会，心领地接道：“如何用计救人，还请军师多多斟酌吧”。
　　邢玉海忙道：“请教主放心，敝职已有救人之策，吾当向元义面授机宜，但须有一位得力、机灵而功夫好的副手相助”。
　　张曼成道：“那就让杜琦与元义同往吧”。
　　邢玉海看看教主，张角点了点头。
　　张角让金玄召马元义和杜琦速来鹤轩议事，并吩咐不可声张。
　　稍后，马、杜二人快步来到鹤轩。张角把骆膺被捕和营救之事向两位弟子告之。马元义、杜琦均有惊讶之色。马元义道；“各位前辈在上，我与杜师弟一定救出骆师傅，不负前辈们厚望。但带多少人，如何搭救，还请教主明示”。
　　张角微微一笑道：“这不用你操心，军师自有妙计。只是举义在即，你二人务必小心从事，遇事不可鲁莽。尽快与洛阳分堂香主唐周取得联系，叫他小心行事。救人从快，但决不可因小矢大，节外生枝，无论救人成功与否，都必须在正月下旬赶回来，切记！”说罢张角等返回演义厅，与众宾欢度除夕。以免因此让众宾客英豪猜忌，而不利稳定人心。
　　张曼成来到军师书房看望、安慰骆一驹一番，骆一驹不胜感激，这也不须言表。
　　邢玉海领着马元义、杜琦来到自已书房，与骆一驹见过礼。引见后，刑玉海让骆一驹将父亲被官兵捉拿的情形向两位告知。并征得骆一驹同意，一同回洛阳，导向救人。
　　　夜近四更，邢玉海让军士安排骆一驹去客房休息后。又细细向马、杜两位面授救人之策，两人听后相对大笑，忙称“好计”。
　　　马元义、杜琦受命后，后各回住地，点齐十名精明、武功高强的教友，等天一放亮，便在骆一驹的导引下，趁众豪客熟睡之时，十三骑便向京畿洛阳驰去。
　　真是：本当欢娱纳余庆，谁知有祸起萧墙。
　　欲知马元义、杜琦如何救得“铁炉神”，请听下回分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