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逢节日走马观花 遇恩人一吐为快
作品名称:花好月圆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4-10-08 11:41:46 字数:3973
秀水湾生活小区位于南城南沙河北岸,北岸地势较高,正常情况下,河水水面与北岸岸堤相差约十五米的高度,河面到堤岸之间,是一个缓慢斜坡,斜坡上长满了各种不同品种的杂树。小区大门前,既是堤岸又是东西贯通的公路,公路内侧与大门之间,是一块宽阔的地带。大门内往北,是一条笔直的宽二十米两边都有绿化带的主干道。主干道两侧,都是六套相连的连体别墅,从前往后数共十排。张宏伟买的是位于路东第二排东离围墙不远处的最后一套。
大门口是一道人工控制的半自动升降栏杆。张宏伟没让简明进院里来,下车后带着白牡丹向窗口内的保安抬一下手,就往里面走去。到了自家门前,打开护栏门锁,走进露天小院,白牡丹环视一下,只见小院四周是漆成红色的顶端箭头朝上的粗钢筋串联起来的栅栏;小院左侧摆了几盆菊花,在门头路灯的照耀下,神采奕奕,光艳夺目。“怎么样,满意吗?”张宏伟锁完护栏门锁回身问。“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看上去还不错。”白牡丹说。张宏伟打开房门,迎面酒柜上摆着一台电视机,右手是一对单人沙发和茶几,与酒柜对面的是一张双人沙发和茶几;左手有一道门。“这是客厅,那是卧室。”张宏伟指一下左侧的门接着说,“先到二楼看看吧。”
从酒柜左侧的楼梯口上到二楼,看见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四张大椅各占一方;左边有两道小门,右边有两道大点的门,白牡丹不解地问:“怎么有这么多门呀?”张宏伟指着右边说:“这是两间卧室。”指着左边说,“这间是洗手间,那间是厨房。走,我们去洗手间看看。”白牡丹跟着张宏伟进到洗手间,只见迎面有个坐式便池,左侧是一个一米多宽的大浴缸,右侧靠墙是一个白瓷脸盆,上面墙上挂一面镜子。白牡丹对着镜子拢一下头发,回头笑着甜甜地问一声:“好看吗?”张宏伟把脸凑过去挨着她的脸,搂着她的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比西施漂亮多了。我看你有点像杨玉环,杨玉环的优势主要就是丰满,所以她把梅妃压下去了。”说着在她脸上吻一下。“这套房子得花多少钱呀?”白牡丹说着往外走。“毛坯房一套80万,装修了的一套100万。我这套是装修好了的。你看这吊顶,那压缝,装修简单。”张宏伟抬头指了指说。两个人说着就进了厨房。白牡丹环视一下,只见进门左侧是大理石灶台,上已安装好煤气灶,灶台末端墙角处是水池;其余切菜用的案板、冰箱、厨柜一应具全。这时,张宏伟走到案板前,拿起一串钥匙递给白牡丹:“这套钥匙是你的,我有一套,还有一套在下面卧室床头柜里。从现在起,你就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了。走吧,我们先去洗个澡。”
两个人又一块儿返回洗手间。张宏伟打开凉水龙头,拔去浴缸里的塞子,拿来一条毛巾,将浴缸洗一遍,接着把塞子塞进去,又打开热水龙头。然后来替白牡丹脱衣服。白牡丹大脑很兴奋,但感觉身体有点疲倦,懒洋洋的;只是在他脱衣服时配合一下。随着他边脱边摸边吻的动作,她的激情才开始荡漾。“几个月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问。“三个多月了。”她把手搭在他肩上回答。他用手摸摸浴缸里的水温,感觉适度,就说:“你先进去吧。”说着扶着她进了浴缸,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小心动了胎气。”他的一只脚跨进来,她就提前预警。“这个我知道。”他一跨进来就仰身躺下,而她也满面柔情地配合着。“好了,休息吧,我明天还要下乡。”过足瘾的张宏伟轻轻扶起白牡丹。
教委小车刚到二职高大门外,钟自鸣等几位校领导就迎了上去。钟自鸣握着潘明炎的手说:“欢迎潘部长前来指导工作。”张宏伟忙纠正说:“潘部长刚调县政协任常务副主席不久,今年教师节县委派他代表县委四大家来慰问西片儿几个县管学校的教师。”钟自鸣紧接着说:“祝贺潘主席荣升!感谢县委四大家对职业教育的关心!走吧,请里面坐。”说着,抬一下手。“张秘书前不久调到教委任副主任,主持工作。有什么困难可对两位领导汇报一下。”李明太边走边提示说。“恭贺张主任高就!这里曾是你的老战场,以后可要多关心点呀!走,办公室坐。”钟自鸣说。“就不坐了吧,走走、看看就行了;看一斑而知全貌嘛。”潘明炎慢慢踱着步接着说:“你看这校园变化多大!咹?上次来,这里是蒿草遍地,臭水横流,蚊蝇肆虐,那边围墙倒塌,残垣断壁,给人的感觉是一片荒凉。再看看现在,咹,还不到十年吧?这里已是绿树成荫,道路平整,还能听得见朗朗读书声,给人以一派蓬勃向上的生机盎然的感觉。哎呀,自鸣,搞得不错呀!”钟自鸣忙说:“领导夸奖了。要说是有点成绩,不是我说官话,还真是上面政策引导的结果。首先是国家建立了人才立交桥,大学扩招,职高考生不再预选,这就给了农村学子跳出‘农门’带来一个好机会。其次,教委制定的初二分流的土政策,进一步解决了我校招生难的问题。不过,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新矛盾一是管理难度增加了,最重要的房屋不够。我们现有高中四个班,初中三个班,短班常年招生,合起来将近600人。而且,现有的房屋,都是六、七十年代建的,大部分成了危房或险房。房屋一旦出事一定是大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每次下雨,那真是战战惊惊,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出问题呀!”潘明炎回头看一眼张宏伟说:“听见没有?回头你们教委要认真研究一下二职高危房、险房问题。安全重于泰山呀!”张宏伟忙说:“老领导放心,回去我们一定认真研究的。不过,钟校长也知道,我们县的教育经费就那么一点,即使能给一点你,恐怕也不多,指望等、靠、要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我看还是要提高造血功能,光指望输血不行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甘畈高中,走吧潘主席。”说着抬一下手,示意潘明炎前面走。
送走上面几个领导后,学校几个领导回到裁剪班教室山墙头边时,钟自鸣停下来问:“裁剪班怎么停办了呢?”夏晴回答说:“秋季开学初,开始报名有五六个人,后来走的走了,退的退了,只剩下一个人。代师傅说,一个人也不成班呀。他也辞职了,就把剩下这个带回铺子里做学徒。”钟自鸣又问:“梁主任呢?感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呀!”余正升说:“还没放假他就向我请假说,他老表家有事,请他去帮几天忙,让我把他的五节课调到周一至周三。后来发现,他有课时在学校,没课就没来。”钟自鸣听完,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下午,钟自鸣进办公室刚坐下,王振东老师就跟了进来,把手中的书包“砰”地扔地上,怒气冲冲地说:“这个学生我管不了!你给她调个班吧!”话刚说完,后面就跟进来一个女生。“怎么回事?”钟自鸣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她叫卢祖萍,是刚分流过来的。昨天下夜自习不一会儿,她就在女生住室把黄怡秀的鼻子打破了;今天刚吃完午饭,她又把孙朝秀的嘴打出血来。还没批评她两句,她倒讲出十成的道理来。这种学生我是没办法教的。”王振东说完朝卢祖萍瞪一眼。钟自鸣顺着王振东的目光看去,只见卢祖萍身材不高,肤色微黑,昂首挺胸,目视天花板,双手插裤兜里,左腿绷直,右腿前移,且脚尖不停地拍打着地面。看着看着,忽然有种曾似相识的感觉,就起身走到女生对面,仔细审视,突然大声问道:“大姐儿!是你呀!你不是去你爸那里了吗?”卢祖萍先是一愣,接着惊呼一声“老师”,然后扑到钟自鸣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这哭声,就像江河大坝决堤后的浪滔奔流直下,无法控制;这是一种压抑太久见到亲人后的情感宣泄。这哭声也让王振东不知所措。“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就跟老师说吧。”过了好一会儿,钟自鸣才把卢祖萍拉到椅子上坐下来,并示意王振东也坐下。“那年去我爸那里,去了后才知道是我二娘,也就是我后妈让我去带我弟弟。那时我弟弟一岁还不到。有一次,我二娘叫几个人来家里打牌,让我把地面打扫一下,因为弟弟哭,地没扫完我就抱弟弟出去了。我回来的时候,那几个打牌的人走了,我二娘逮着我就打,扇脸,捶背,踢腿;可能觉得不过瘾,就抓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后来我爸问我,头上的包是咋整的,我说是不小心摔着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他们吵架。还有一次,弟弟学路时摔着了,额头碰破一小块皮。听到哭声,我二娘来了抓住我的肩膀,一下扔出多远,我没站稳就倒地了。她撵来就开始用脚踢,踢腿,踢屁股,踢腰。我的下身被踢坏了,好长时间没好,一解小手就疼。我实在不想在那鬼地方了,就偷偷跑出来,在火车站候车室瞎混了几天。后来,爸爸派人找到我,把我送回老家。可是,我奶奶已经死了,三间小瓦屋倒了两间,整个小湾没几个人了。是湾里一个我叫大嫂的人把我送县城我妈这里的。在这里来不久,我说我想上学,我后爸不同意。我妈跟他说,不同意就带我回老湾去。这才去了二中。刚去的当天放学后,黄怡秀就让我替她背书包。那时我不懂她们的规矩,不肯背。她对另外几个女生说:这个傻X不懂规矩,让她尝尝毛栗子的味道。接着就有两个人上来,一人抓着我的左胳膊,一人抓着我的右胳膊,其余的人用食指和中指关节敲我脑壳,比赛看谁敲得响。那真疼啊!疼有什么办法呢?她们打人都取有非常蹊跷的名称,譬如,用拳头击打胸部叫打糍粑;把被打人按倒骑在她身上用巴掌抽打脸叫骑马嘟嘟;把被打人搞仰了,用双肩扛起她的双腿往前拱叫老汉推车。有时妈妈见我身上有伤就问原因,我不想让她遇到麻烦,只好说假话。昨天下了夜自习,刚到住室,黄怡秀就让我给她洗裤头和袜子,我当然不干啊!趁她抓我胳膊准备动手时,我对着她的脸狠狠地练了两拳。今天吃完午饭,黄怡秀带着孙朝秀来找我算账,我又在孙朝秀脸上练了几拳。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爸爸的家不是我的家,妈妈的家也不是我的家。老师,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也不能连累你呀!”说着,拣起地上的书包,扛在肩上昂然而去。见王老师还愣在那里,钟自鸣大喝一声:“还不快追!”王振东这才撒腿就往外跑。
王振东走后,大姐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呀!多么善良的小女孩呀!钟自鸣想:为了报恩,她把自己的生日鸡蛋塞他手上;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却怕连累了爸爸、妈妈;自己受了委屈,却怕连累了老师。想着想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