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第三回 藏香阁静修救人，太守府奇侠劫牢

　　

古人云：“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或来迟。”
　　话说“藏香阁”里“二郎神”张虎正要强行沾污赵弘的妹妹赵倩，以泄恶贼淫疑。这赵倩姑娘虽然生得娇弱，但性格刚烈，那容得别人半点轻薄。她决心在危急时，撞墙自死，以保清白之身。也是天意垂怜这苦命孩子，正在危急之刻，忽然“二郎神”的脸上重重挨了一击耳光，尚未回过神来。那高瘦汉子举目一看，只见房中多了一道姑，玉立当中，面含怒色。
　　但见这道姑的仙韵卓绝：
　　娇躯着白袍，青丝扎素巾，眼露慈光，眉含善意。眼露慈光心如镜；眉含善意渡众生。右手执拂尘，左掌直当胸。右手执拂，拂尽人间丑与恶；左掌垂胸，胸怀大爱修善身。好个除恶施德修道女，疑是南海观世音。
　　你道这道姑是谁？她便是徂徕山白雀洞静修师太，人称“玉观音”。她年近半百，却修道四十年，修身悟道，守身如玉，练就得驻容之术，貌美丹心，看去似三十出头。
　　这次她亲自下山，原本想收一个徒弟，作衣钵传人。已出访三个月，尚未遇一个满意人选。正打算暂且回山，再作计效。
　　今晚，为了赶路，路过此地，忽闻有女子呼救，便施展轻功赶来。刚到阁前，见“二郎神”口出淫语，践踏裙衩，便顿起惩恶救女之心。
　　静修师太一提内气，如闪电般掠窗而入，一伸掌给了“二郎神”一击沉重耳光。挽起赵倩正要离去。那高瘦汉子怒目一瞪道：“何方来的妖女，敢管我‘南阳双煞’的闲事。”
　　书文到此，不得不向各位说说这“南阳双煞”。张虎身边那高矮两名恶奴，高瘦汉子姓郑名钱，人称“长风一笑”，学得一身本领，尤以虎爪功特别威猛。他仗着自身本领，无恶不作，欺压乡民。曾因多条人命，被官府辑拿。正逢张昭搜纳亡命，“长风一笑”便投在门下，作了护院家奴。那矮胖汉子，姓米名盛，诨号“黑煞凶君”，力大劲猛，拳脚功夫甚是了得，与“长风一笑”结拜为兄弟，狼狈为奸。在“长风一笑”引荐下同为张府家奴。因祸害乡邻，谁遇上算谁倒霉，轻则抢夺财物，重则欺男霸女。江湖上将两个恶奴并称为“南阳双煞”。
　　再说“长风一笑”依仗自身武艺，又见是一个美貌道姑，那把静修师太放在眼里，向前一趋，亮掌向静修胸膛拍去，口里奸笑道：“美人儿，先让我长风一笑摸摸仙姑娇躯”。对静修师太极为轻薄。
　　静修见状大嗔道：“好个恶奴，招打!”左手便变掌为抓，正好扣住长风一笑的右腕，用力一牵，长风一笑站立不住，跌倒在楼门口边。站在一傍的“黑煞凶君”米盛见状，忙亮掌推拳，向静修师太背后击来，口里也淫笑道：“仙姑别急，也让我黑煞凶君玩玩。”静修大怒，人不转身，右手以拂柄往后一戳，正戳在黑煞凶君的肩膀。黑煞凶君痛得“嗷嗷”大叫，抱着肩膀退到一傍，不敢冒进。
　　那长风一笑再也不敢轻敌，忙从腰间解下一支虎皮软鞭，“呼”地一声向静修脚下扫来，静修师太纵身一跳，将鞭避开。她这一避，眼看鞭子要打到赵倩的身上，鞭猛挟风，若打在身上非死必遭重伤。好个师太，忙把拂尘往下沉，说时迟，那时快，正好缠住鞭梢。长风一笑见状大喜，哈哈大笑，便用力一拉，想夺下师太的拂尘，真是自不量力。静修师太何等机警，就势把拂尘一送，长风一笑身子失去平衡，后仰踉跄数步，在楼廊上才稳住身子。静修师太一声轻笑，紧接又将拂尘一抖，拂尘银丝离开了鞭梢。长风一笑再无附力之处，“噗嗵”一声掉进荷塘。
　　此时，静修师太并无心恋战，小惩恶奴后，只见她左臂一伸，挟住赵倩，提口气，展轻功，几个纵落，便已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话分两头，再说南阳太守王畅，因赵弘大闹公堂，将他打入死牢。回到内衙心里仍怦怦直跳，又咬牙切齿。正准备派师爷去请守备张昭来商量此事。只见一衙役进来禀报：“老爷，张大人张守备求见。”太守吩咐请守备到书房相见。
　　静修师太昨夜大闹守备府，“二郎神”张虎经一喜一忧一吓，吓得尿流裤子，冷汗湿透全身。“南阳双煞”都被打伤，又不敢声张。第二天张虎受凉，浑身虚脱，高烧不止，口中胡言乱语。长风一笑只得禀报守备大人，谎称有盗匪入楼，将公子及奴才打伤，公子受了惊吓，感了风寒。这张守备反复盘问，长风一笑才说出实情。张昭罢气得顿足道：“这畜生竟敢如此非为，看我不打断其腿，以示训戒！”便气冲冲来到小楼，可一进房，见公子面如黄蜡，冷汗淋漓，心又软了。忙吩咐长风一笑快请郎中医治，自已便来见太守。
　　守备张昭来到书房，向王太守请安，两人见礼毕，落座上茶，述了一番客套。太守开言道：“本官正打算遣师爷请守备过府议事，不想大人正好到来。”张昭忙问：“不知大人有何训示?下官当洗耳恭听”。
　　于是，王太守将赵弘清早击鼓鸣冤，状告守备大人的二公子强掳其妹，欲逼其为婚一事细说一番。张昭听后暗忖：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一片风。这事要是传出去，张府脸面无存。不如咬定否之，看你王畅对我如之奈何？便忙欠身道：“大人明鉴，犬子决无此事。定是刁民污告”。稍停，张昭喝了口茶接着道：“下官也有一事正要禀报大人：昨晚不知何方贼子深夜潜入本府，将犬子及其家丁打伤，还望大人遣捕快缉拿凶犯，以正王法。可见刁民状告犬子昨晚掳人一案，纯属乌有，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王太守见说，心里明了：明明是你儿子干了坏事，被人打了，还作狡辩之辞，难道本官是小儿好蒙。可见军门中兵士都是些酒囊饭袋。但也不好当面戳穿，只好附和两句道：“堂堂守备府，军机重地，那贼子也太猖狂了。如被缉拿到手，本官定当严办”。
　　顿了一顿，王太守便敲杠道：“本官相信贵公子不会干那种有失官家面子的丑事，待本官明天再审赵弘，侦得确属乌有，本官定将还公子一个清白。但万一那刁民有什么证据,本官是否可据实向刑部奏报？还请守备大人明示一二，不知意下如何？”
　　张昭也听出话音来，忙说：“大人放心，下官回府定当严拷犬子，追问实情，无论有无此事，还望大人包容担代这个，下官定当重谢。”
　　两人闲喧一番，张守备正准备告辞回府。只见一束寒光从后窗射入“噗”的一声，明晃晃是一把利刃，刃柄上扎着一团白纸，钉在书案上，入木两寸，刀柄尚在不停地颤动。王太守惊得大叫：“有刺客！救命呀——”抱头就往书案底下钻。这张昭不愧是行伍出身，能遇惊不慌，连忙跨上一步，将王太守拉住，语带轻蔑地道：“大人莫怕，有下官在，谅那贼子不敢加害大人。”
　　道罢，张昭伸手拔出利刃，取下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木炭写道：“狗官枉法，自有报应”。左下方四个小字：“黑面侠示”。
　　守备张昭看完纸笺，一拍书案，心头大怒道：“什么恶贼，光天法日之下，敢胆擅闯官府，威协朝庭命官。若有狗胆，能否现身一搏，不要贼头贼脑，虚张声势。”
　　王太守神魂未定，见守备张昭如此镇定，也不愿让其小看，若这样狼狈、怕死，日后必被他轻视。他也定了定神，坐在太师椅上，大声道：“衙役何在?”一衙役应道：“奴才在，大人有何吩咐？”推门进来。王太守快传众衙役跟本太守，搜查府衙，捉拿盗匪。那衙役答应一声，正要离去。
　　门外另一衙役气喘嘘嘘地闯了进来，惊慌报道：“禀大人，不……不好了，马……马房起火了。”王太守更加惊慌失措。张昭忙吩咐救火。这会儿，太守府衙已乱成一锅粥，人喊马叫，烟火弥天。惊乱之中一黑衣人背负日月双刀，向府衙西院掠去。这西院是专为羁押犯人的土牢。黑衣人来到牢门前连点两指，将两名狱卒点晕。他飞身打开死牢铁门，叫犯人各自逃命。正要离去，见一黄衫青年因棒伤太重仰卧地上，动弹不得。黑衣人想：这应是刚才狗官说的鸣冤人赵弘了。忙将其一抱，杠在肩上，越墙而去。
　　这正是：侠义心肠黑面客，扶危救难真英雄。
　　欲知这黑面侠士是何许人也，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