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常子川幕后传兵法 柳旭芳屏前学英语
作品名称:在山泉水清 作者:秦伟伟 发布时间:2024-06-14 09:31:57 字数:3072
常子川是个很会看风向的人,风往哪吹他往哪走,从来不做违背自然之事。一般这种人会被称作墙头草,可行为高明的就另当别论,呼之位“中庸”了。这种人很常见,大多数人沦落为了墙头草,被人一眼看穿,只有少数人在行为语言之中运用的出神入化,已被人奉为是行走的中庸。
其实不管墙头草也好,中庸也罢。只要不违法,不违良心就是极好的了。这世界这么多的人,生命的尽头终究是在跟人打交道。是福是祸,是好是坏全凭自身周全。又不是和神话中的人物有什么法宝可以制衡一下,势单力薄的人在没背景没实力没关系的前提下,偶尔使一点小聪明是无可厚非的,何况有两面三刀好记仇阴暗性格之人呢!
常子川也是十分西荒之人,他父母只因种菜贩卖。被人指责为贼心不死,最终死于戴高帽。他从小被寄养在姥姥家,姥姥家在山西云县,他在云县上完了小学就不想念了,他感觉小地方见识有限,教学也不好,念也是白花钱。姥姥急得要打他,他就顽着脸说:“你打我也没用,我不怕你,在咱们家我只怕舅舅。”姥姥一想也是,就给远在云南的舅舅发电报,小鼠鼠闹,快回。六个字的电报就呈现出全部内容,舅舅在云南工地干了七八年了,如今也是个小头头了,不仅娶了媳妇还盖了新房,日子过的美滋滋。这些事舅舅以前在电报中告诉姥姥了,姥姥啥都不盼,就盼着抱孙子了。
很快舅舅收到电报,草草料理了一下家事,跟老板口头告假就买了回山西的车票,四天后回到家中。姥姥和舅舅母子团圆,大呼小叫的聊的十分兴奋。舅舅也是十分孝顺之人,给姥姥置办的新衣服新鞋,还有一副金耳环。知道姥姥牙不好,给买的糕点甜饼,还有奶粉、杨梅茶叶等。常子川看到舅舅如同孩子一般在姥姥跟前承欢,不由得眸子风酸,好一顿抽泣。是啊,谁又是无父无母之人呢?姥姥见自己的好外孙哭了,不由得变了脸,操起鸡毛掸子就打舅舅。舅舅围着锅碗瓢盆转,边转边喊冤。姥姥追着打,边打边骂,骂他不懂事,亏待自己的外甥。常子川看到舅舅那个狼狈样,又扑哧的笑了。
姥姥把事说了,舅舅表示的十分爽快。姥姥总不放心,又给儿媳妇拍电报,让她务必照顾好子川。住了三五天,子川就随舅舅去了云南,那年他才八岁。到了云南红河县,舅舅很快就把他送入镇小学。不同老家的学校是,这里的学生老师之间都连名带姓的叫,“常子川”三个字常常在耳畔回荡,听起来生疏又冷漠。老家的学校则是只呼名字,不呼姓氏的。再亲密一点则叫小名或外号,即便外号内容有不雅的也不会生气。不过他适应能力强,从小就有一股自我逼迫的狠劲。
新人入学少不了受欺负,更何况外地人了。挨了几顿打,脑子豁然开朗。我为什么挨打?为什么不打别人?怎样才能免于被打?经过观察,他发现这群打人的人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大头头标新立异,无论是发型还是服装必须拽一点,酷一点。大头头一般沉默寡言,只需走在前面或中间,高兴时甩甩头型,生气时瞪瞪眼睛。小头头则张牙舞爪不可一世,恶犬似的眼神频频回顾在“主人”与“敌人”之间,一旦大头头点头,小头头就抓住不交保护费的就往暗处打,或是看到哪个女生好看了,就亲自为她背书包、打水、收作业。他是典型的欺男不霸女,为非不做歹。他就是朱三娃子朱校成,代理县长兼办公室主任的独苗。是啊,他老子在他上小学时时候官做的很大。所以三娃子才敢仿效黑社会装牛,小学毕业后就被几名家长举报了,他老子官阶一降,才认识到家有逆子升迁无望。于是关起门来教育子女,尤其是像三娃子这样的官二代,教育配方必须要有麻绳、大棒、柳条、裤腰带才能根治顽疾。一剂猛药下去果然奏效,三娃子已经把皮肉之痛转化到了内心深处,他改了,他不会再犯了。
真这么管用?所有家长面对顽皮孩子是不是也都照方抓药呢?当然不是,三娃子痛下决心痛改前非,还是因为一个女孩,她就是橘姐柳旭芳。其实他父亲拿十八般武器揍他的时候,他是不服的,心里是记恨的。直到升学之时,他在路上看到一群人高马大的小混混围着姐弟两推推搡搡的收取保护费,姐弟俩都是瘦瘦弱弱的,低着头不说话,推一下跌一下的。弟弟被吓得直落泪,姐姐也顾不了弟弟,被人家冲耳朵里吼骂,还要搜书包。书包里是母亲给的五元伙食费,千万不能丢。姐姐声嘶力竭的和他们拉扯。恰在这时,橘姐也入学经过,见他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以男欺女。什么也没说,扔了书包就跑上去冲着那群人高马大的坏蛋一顿呐喊。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嗓门又高,样子又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把坏蛋们从心里震慑住了,这么一闹,围观的人也多,再不撤就要惊动警察了。
橘姐以弱小之躯面对数十名人高马大的混混,面对欺凌,她能挺身相救。三娃子若非亲眼目睹,他怎么知道欺负人的人是多么可恨可耻,被欺负的人是多么可怜无助。所以他暗下决心,不再欺负人。面对欺负人的事,他可以向橘姐看齐。而常子川经过皮肉之苦的教育,从小就懂得了人情世故,很快就和曾经打他的人称兄道弟,他在学校的饭钱和零食钱全免,都有人愿意给他出。因为他的嘴能说、会说、说得对,说得好,说的人心服口服。常子川虽然和“坏人”走在一起,但他不为虎作伥,看到“坏人”欺负别人,他会劝解,他们很听话。家长都劝不了自己的熊孩子,常子川可以,这就是吃饭的本事。
当然资助常子川最多的还是三娃子,所以他跟三娃子走的最近,被女生调侃他是三娃子的狗头军师。
常子川也十分爱慕橘姐,可是自身贫寒,一想到有始无终之结局,也就心灰意冷了。正好三娃子看上她了,也愿意成人之美。他看到司马不北有些冷,就让三娃子扔衣服给她,好博得好感,为他美言。三娃子果然言听计从,立马脱了外套裹卷一番就朝着橘姐抛去。恰巧电影进度到了男女主角小树林学英语的桥段,橘姐好学,从书包取出纸笔铺在司马不北腿上记字幕上的英语,司马不北拿着手电倾斜相照。不料,笔下一片漆黑。橘姐正身坐立,只见北北头上顶着皮衣外套,很快被她拿在手上。气呼呼的扭头就骂:“哪个王八蛋扔的?”声音尖刻,听的人如同小刀扎心。入了戏的票友们被她这一吓,从电影情节中脱轨而出,这种大煞风景之事好比半夜扰人清梦还要讨厌。
村民们带有怨气的眼神都集中在司马不北身上,都对着她说:“学生们不回去写作业看什么电影?要看也不消停一会,尽管闹什么?”司马不北吃了憋,打着手电晃三娃子的眼,三娃子把头埋伏在常子川背后,还幸灾乐祸的如顽童一般吐舌头激她。人又挤,天又黑,不然的话司马不北早过去打他了。不过她抖搂起三娃子的衣服,看有没有吃的和几块钱啥的掉出来,为啥抖搂呢?因为用手涉嫌偷盗,非君子所为。抖搂呢?自己掉出来的,捡着呢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三娃子看她抖搂衣服,笑着说:“不脏,赶紧穿上别冻着了,明天可是你值日呢!”不提最后一句还好,提了更火。反正也抖搂不出啥东西,拧巴拧巴的裹成一团,扔球似的往前扔了。
卫英和钱福亮是坐第一排,位置偏左一点。卫英看电影看得十分认真,随着情节波折,不免情感代入,皱眉抿嘴低头是她情感代入的招牌动作。在她代入这些动作时却看到旁边的钱福亮直挺挺的坐立不动,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好像屁股也没挪动一下,身子也没晃一下,甚至眼睛也没眨一下。他越这样,卫英心里越难受。肯定是他不习惯和女生坐一起,看着他遭罪,感觉是自己的罪孽。可左右周围满满的都是人,但凡有一个空位子她就会选择离开。
“亲、亲、快亲啊!”卫英纷杂的思绪被一群嘈杂声驱散,原来电影演到男女主角在枕流石上接吻的片段,女主角穿着薄露的衣服平躺在石上,男主角在旁边坐着目视前方。女主而后眼神撩拨,见不为所动,女主佯装生气的说:“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孔夫子。”男主这才敷衍的靠近,面容相对,眼神相交。欲亲未亲之时,朱三娃子带着一群小弟在后面急躁的鼓劲:“亲,亲,快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