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林琅天出走荒州 千嶂山偶遇素妍（16）

　　林小子见邱明夜被冷箭射中，闪身过去，先是封住他几处大穴，又喂上一颗丹药，暗自运功将药力化开，避免毒素侵蚀到心脏。做完便抱住他，飞快离开。原想去追那放冷箭之人，却见周桑宇一掌劈出，那人借势倒飞出去，转眼间消失在丛林深处。周桑宇挥出那一掌后，随即欺身而进，去追那放冷箭之人。待追出一段，加之林深幽暗，又是晚上，看不清那人身影，再之担心邱明夜安危，又折返回，却是不见他身影。于是，飞身而起，向着大伙落脚处飞去。
　　方筬见林小子从林子里出来，背上还背着一人，原本不想理会，偷瞄一眼后，惊呼：“邱大哥这是怎了？”匆匆上前来，惊吓看着邱明夜肩角的羽箭，心下大为慌张、
　　“这是怎回事？邱大哥怎会中箭的？”方筬愤怒的咆哮，指责林小子，“为何你不受伤？”
　　“我也看不清是谁放的冷箭。”
　　看这羽箭，方筬一时难以接受，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是他，不可能。他向来是敬重邱大哥，就算离开了，也不会从背后偷袭邱大哥的。”
　　此时，邱明夜的肩膀处，已经乌黑，毒在一点一点扩散，若在不救治，他这条手臂便是废掉了。林小子问道：“方兄可会解毒？”见没有反应，方筬还在喃喃自语嘀咕着，一副不可信的神色。
　　见他这般模样，林小子也不再指望他，而是把邱明夜从背上放下来，平躺在草地上，撕开上衣，露出整个手臂，他握住羽箭箭尾想要拔出羽箭。方筬见状，连连制止道：“先别拔箭。”
　　“这箭上喂之有剧毒。沾之则溃烂。”
　　方筬焦急起身，跑到朱茗的帐外，问她要来几颗解毒丹，先是捏碎一颗，涂抹在手上；又喂了一颗解毒丹给邱明夜服下、然后扶起邱明夜，使其盘腿而坐，他一手抵在邱明夜后背，运功为其化解体内的药力。
　　片刻后，又把邱明夜放倒，双手握住羽箭箭尾，一把把羽箭拔出，“噗”的一声。羽箭拔出，一股恶臭的黑血喷涌而出，瞬间沾上地上的草，只听得“嗤嗤”一股黑烟冒起，地上的草瞬间枯萎致死。
　　“好强的毒性。”
　　林小子诧异地看着地上枯萎而死的草，脸色变了变。他暗自庆幸，在第一时间封住邱明夜的大穴，要不然，此等剧毒，要不了背他回来，便死在丛林里。
　　待得邱明夜中箭部位流出鲜红的血之后，方筬才为他包扎伤口。做完这些，他才心有余悸的道：“幸好幸好，你即时封住了他心脉。”然后，两人搭把手扶着他到帐篷内，躺卧在睡袋上。
　　朱茗闻得邱大哥中了暗箭，担忧不已，叫上睡着了的顾巧儿来看望。此时，方筬已经包扎好，把邱明夜扶进帐篷。见林小子出来，她焦急的上前问：“这是怎回事？邱大哥是怎么受伤的？”
　　“适才我在修炼，突然听得有箭矢之声偷袭，之后就见邱大哥追了出去，我怕邱大哥出意外，便也跟了上去。谁知引邱大哥出去之人是周桑宇，便打算返回，正转身之际，邱大哥就被别人放了冷箭。”
　　“那为何你没有追上去杀了放冷箭之人，以你的修为，杀一个放冷箭之人应该不难吧？”此时，方筬也是退出来，听得林小子的解释，他阴恻恻的不甘言道。
　　“我本欲上前追杀，但周桑宇已欺身扑上，便没追上去，而是把邱大哥带了回来。”林小子并没再过多解释，他也听出方筬愤怒激动的心情，不予计较。任谁遇到这等事，责备在场之人在所难免。
　　“可看清那人是谁么？”
　　朱茗这时显得特别冷静，虽然心里担忧无比，可还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若知是谁所为，说不得也要当场把仇给报了。
　　“林子里太暗了。看不太清。当我发现时，只看到一个身影。”林小子认真的回想着刚才那一瞬间，原本模糊的画面，又在他脑海中翻涌，却是真的看不真切那人长甚样。
　　朱茗欲再问，便听的帐篷内一阵咳嗽之声传来，几人听见，掀开帐篷，鱼贯而入。邱明夜幽幽地醒来，转动眼珠，发现自己在帐篷内，边上还有林小子、方筬、朱茗、顾巧儿他们。朱茗一脸担忧，方筬则是愤怒，顾巧儿脸色紧张，唯有林小子依然平静，看不出他内心。
　　“我这是在哪？”邱明夜干涩的喉咙，说出这话便觉得生疼，他皱眉，“给我喝口水。”林小子迅速从储物戒中拿出水壶，递将过去。他抬起手拿起水壶，猛灌几口，才感觉舒服了些。
　　“在我们临时搭建的地方。”朱茗哽咽。一听说邱明夜中箭，且箭上还喂有剧毒，她整个身心担忧无比，可又不能为他作甚，焦急的等待才是最要命的。
　　邱明夜瞥过脸去，不去看朱茗那满含眼泪的脸，看着帐篷顶，神色平静地道：“那支冷箭在甚地方？”
　　林小子拿出羽箭给邱明夜看。原本这羽箭被方筬拔出，便随手一扔，又被他捡了回来，他也想知道，这羽箭究竟是何人的。听适才方筬喃喃自语，林小子猜想，放冷箭之人，他们一定熟识。
　　他接过羽箭，邱明夜放在鼻间闻了闻，脸色顿时一变，然后又看向羽箭，他神色难看至极。这羽箭他再熟识不过，可他猜不透，羽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认识这羽箭？”林小子看他神色，问道。
　　邱明夜沉默的闭上眼睛，须臾再次睁开，盯着方筬：“你也知道是他的？”方筬点点头，神色同样难看。林小子看看邱明夜，又看看方筬，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没有回答。方筬则是道：“他不可能放冷箭，他是那么的敬重你，怎么可能在你背后放冷箭，我不信。”最后那三个字像是咆哮般吼出。
　　“他已经死了。”邱明夜说出心中的秘密。
　　方筬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邱明夜，追问：“怎么死的？”
　　“贯穿伤，我到时，已经救不回来了。”邱明夜眼神暗淡，轻叹一声。
　　方筬想起来时，那一坯新土，以及倒地的树木。“是那处？”邱明夜点点头，知其问之所在。
　　“那他的羽箭……”接下来的话，方筬不想挑明。
　　“我也不知，当时掩埋他时，他的袖箭一起掩埋的，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邱明夜也想问个明白。
　　林小子终于知道他俩说的是谁，就是邱明夜刚刚掩埋的阿笥。他还看见，当时邱明夜取下袖箭放入自己的储物戒中，可把尸体搬到坑内时，他又把袖箭取出，还数了数袖箭支数，最后把袖箭放进阿笥的胸前，用衣服盖上。可为何会出现在这，还在背后放冷箭，此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邱明夜重重地叹一口气。摆摆手，闭上眼，示意几人出去，他想休息了。林小子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方筬拉了出来。他感觉到，邱明夜此刻很难过，原本的兄弟，死就死了，如今却还有人败坏他名声。
　　此时，远处丛林窜出一道身影，林小子聚眼看去，发现是周桑宇垂头丧气的回来。他望了望向邱明夜他们这边，没见甚异常，更加沮丧。然而，在临近帐篷时，听得人议论，说有人中箭，还是喂了毒的毒箭。他站在原地，看了眼申童的帐篷，又回头看邱明夜他们的帐篷，踌躇片刻，这才进帐篷内。
　　林小子看着一切，复又扫了一眼人群当中，不见申童。他展开神识，向着周桑宇来时的方向看去，一里两里，直到五里后，一颗粗大的古树前，一人将身上的羽箭取出来，放在事先挖好的坑里。待掩埋好之后，又迅速地撤离。林小子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身法奇快，犹如鬼魅般，在林间穿梭。
　　不一会儿，便来到聚集地，在众人不起眼间，迅速地走到他帐篷前，一撩帘子，闪身进去。周桑宇感觉到申童回来，于是，起身朝他帐篷内走去，在他帐篷外问道：“申童兄，睡了没？”
　　“还没，周兄有事么？”帐内传来申童慵懒声以及淅淅索索之声。
　　“哦。没事，只是在这若是出去，记得叫上几个兄弟一起，毕竟这里不太平。”周桑宇极力克制自己，不去问出，他刚刚去哪里了。
　　“适才出去小解。人有三急不是。”申童听出周桑宇言外之意，笑着道。
　　周桑宇不疑有他，于是道：“以后单独出去，最好叫上一两个兄弟一起。”
　　“好说好说。”
　　随即反应出来，追问：“是出甚事了么？”
　　“邱明夜适才被人放冷箭重伤。不知是何人所为？”
　　“可能是他仇家也说不定。”
　　“不可能，当时我跟他在一起，若论仇家，为何不将我一起攻击。”
　　周桑宇觉得他有事瞒着，但具体是甚事，他又猜不透。
　　“周兄，先杀一人，以引起其他人的恐慌，这不更加受用么？”
　　申童再次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让人挑不出毛病。
　　申童知话不可多说，话多容易露出破绽、于是，嘿嘿一笑，又道：“周兄，我也猜的，你别多心。”接着道，“兴许是邱明夜这段日子得罪了甚人，人家报复他也说不定。不过他怎样管我们甚事。你说是不是。”申童终于打开帘子，站出来与周桑宇并肩而立。
　　“不知这里有没有多少人是用暗器的？”周桑宇看着大大小小的帐篷，低语道，他说这句话，也是想刺探一下申童的反应。申童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又恢复正常，他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赫然被林小子看在眼里。
　　“这里高手如云，就算有用暗器的高手，我们也不得而知。”申童认真的给周桑宇分析，那样子好似再说，这里有暗器高手，但我并不知道是谁。
　　周桑宇笑了笑，他指着边缘的一个帐篷道：“那里住的是郝家人。”郝家在修行界是用暗器的家族，他们家族的每一位子弟，都是修行界一等一的暗器高手。
　　“郝家？是那个幽州郝家么？”
　　“不错。”周桑宇畏惧回道。
　　之后，他们又闲聊一阵，周桑宇才离开。申童在周桑宇离开后两炷香，便有悄悄地撩开帘子，一个闪身，再次没入丛林中。林小子见申童离开后，也跟了上去。只见左拐右拐，几个腾挪，便远离人群。林小子远远地跟着，不疾不徐。申童走出数里，来到一个僻静之地，口中学着鸟叫，那叫声似是暗号。
　　须臾，不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叫声由远而近。霎那间，便有一人从丛林深处走来，此人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声音低沉抱怨道：“四号，你无故唤我来，有何事？”这三更半夜来到这里，这人不情不愿。
　　“我被怀疑了。”
　　“这是你之事，组织不会考虑，你自己解决。”
　　“他们中有一位高手，我需要援助。”
　　“私事是私事，组织没必要为了你的私事而大动干戈。”
　　那人狂傲的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言，以示告诫。
　　“自己之事，自己处理，组织不会为你派一兵一卒。好自为之。”
　　申童脸憋得通红，恶向胆边生，求援不成便心生一计。一记毒镖打出，那人闻得身后有破空之声，喝道：“四号，你敢！”身子一侧，哪曾想申童打的是双镖，好似算计好似的，那人侧身正巧撞在后一镖上，当场被毒镖打中。那人眼中露出恐惧，指着申童怒道：“四号，为何要杀我？”
　　“你知道得太多了。”申童眼露凶光，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我早该知道，你这人不可信，连自家嫂子都不放过之人，怎么会讲甚江湖道义。”那人自知逃生无望，不甘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申童，眼中满是绝望。
　　申童啐了一口，恶毒道：“叫你不理我之私事，只能让你永远闭口。”说完，右手抵在刚划出的口子上，只见得他掌心一股吸力，那人的鲜血便被吸将出来，被他吸收。不一会，那人便被吸收得腐朽的枯枝。
　　申童盘腿而坐，头上血气缭绕，顷刻间，他便突破一个小境界。达到涅槃境后期。他吐出一口浊气，厌恶道：“真是废材，才提升这么点。”
　　“本座也不想杀你，可不杀你，今夜的刺杀便难以圆其说。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当个替死鬼。”申童站起身，一边收拾干尸，一边自言自语。收拾一番后，便将干尸扛在肩上，几个纵跃，消失在丛林深处。
　　林小子觉得奇怪，那人口中说的组织是什么组织，他们这个组织是甚性质的。他是毫无头绪，可见申童的行事风格，也可想象这个组织也不是甚好组织。
　　林小子甩甩头，不去想这些，见申童走远，便又继续跟上。他想看看此人究竟意欲何为？又是跟上数里，一路潜行，穿过丛林，来到一处空地之处。只见申童来到一颗古树下，放下干尸，四处查看，见没人之后，便蹲下身子，在地上刨坑。不一会，便见他拿起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整齐的放着一排羽箭。林小子这才想起，他刚下神识看到的这一切，原来是申童所为。
　　只见他把那盒子绑在那人右手之上，然后把他原先偷袭打在那人身上的毒镖取出，做完这些后，重新掩埋坑。再扛起干尸，迅速离开。林小子看着这一切，猜不透申童作何算计。但见申童离开，林小子也不做甚想法，随即跟上，看看他还要去甚地方。申童往回望了几眼，见没人跟踪，遂再次潜行，向着来时路而去。在离驻地不到一里之处，将干尸抛下，然后大摇大摆走进他的帐篷。
　　林小子原本想下去看看那人是谁，可是刚走到离那干尸不到一丈，便听得淅淅索索之声传来，他神识看去，便见密密麻麻的食人蚁在那人身上啃食，不消片刻，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啃食得只剩下白骨。林小子暗道：“好算计。”这下更不知此人是谁，待明日其他人看见，认出那白骨上的暗匣。
　　叹息一声，林小子只得回去。但见邱明夜的帐篷有灯光，便是撩开帘子进去，正见他跟方筬低声细语，好似在商议着甚。见他进来，两人停下争执。邱明夜问道：“陈兄，这么晚还不休息？”
　　林小子没回他，皱眉对邱明夜道：“邱大哥，我知是谁放的冷箭了。”
　　两人疑惑的看着林小子，不可置信，毕竟这才过去多久，他便知道是谁。于是两人同声问道。
　　“是谁？”
　　林小子不假思索地道：“申童。”
　　林小子见邱明夜脸色微变，便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说离间你们之语，只是今儿个，我见他神色可疑，便是跟了上去，你猜我见着甚了。”
　　邱明夜问道：“甚？”
　　林小子顺势坐在他俩身侧，言道：“正如朱姑娘所说，他去见一黑衣男子，那人全身夜行衣，不见面目，不好猜测是何人。”
　　“他们说了甚？”
　　林小子望向邱明夜，见他迫切想要知是甚，却不问那黑衣人是何人？不觉有些疑虑，难道他们知道申童是甚组织之内的人，或者说，他们都是那个甚组织之内的人。
　　稍许，林小子道：“申童想要他们组织为他私事增援人手，那人不肯，便被申童暗箭所杀……”然后说出他所见的一切。最后道，“只是可惜，那黑衣人不知是何人，最后却被食人蚁啃食干净，所有证据被他毁灭干净了。”林小子叹息。
　　邱明夜看向方筬，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暗道：“果然。”林小子见他俩似有明白，连忙问道：“你俩知道？”
　　邱明夜眼神暗淡地道：“我们当时猜测，今陈兄说起，定然是他无疑。”邱明夜见林小子疑惑，又道，“那羽箭原是阿笥之物，当日我掩埋他时，羽箭机括我便一并掩埋，如今羽箭又出现，想来是有人把羽箭收走，也怪我当时大意，没有收走羽箭。”
　　“当你背邱大哥回来，我看见他肩上羽箭，乃是阿笥之物。原以为放冷箭之人是阿笥，便来跟邱大哥商议。可那羽箭明显插在他身上，邱大哥却一口咬定不是阿笥所为。”方筬冷冷地看着邱明夜，希望他能够解释为何不是阿笥。
　　“阿笥已经走了。”邱明夜撇过脸，没去看方筬，低沉着道。
　　“死了？”方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在进山前，他还见过阿笥，而且还交过手，怎么就死了。
　　“贯穿伤。当我跟陈兄赶到时，他被遗弃在丛林里。”邱明夜痛苦的回忆着，想到他被人抛弃，内心更是自责痛苦悔恨。
　　“是怎么伤到的？”
　　“周桑宇说，他们遇到兽群，被妖兽冲撞导致。”
　　“MD，这群畜生。”也不知他是骂周桑宇抛弃阿笥，还是真的骂那群妖兽。接着道，“来时那柸新土……”
　　邱明夜点点头，没多说。方筬恼怒的爆出粗口，然后起身，想要出去报仇，邱明夜叫住他：“方兄。”方筬没理他，撩开帘子，邱明夜一把拉住他，也幸好他正坐在帘子旁。
　　“方筬，不要冲动。”
　　“邱大哥，你别拦住我。”方筬想要摆脱邱明夜的控制，哪知他越动，邱明夜拉得更紧。“邱大哥，难道你不想为阿笥讨回一个公道？”方筬质疑的问邱明夜，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邱明夜痛苦地道：“公道自然是要讨回的，不过不急于这一时。现在我们主要的任务是那处地方。”说着他眼睛朝着九尾狐居住地方看去。
　　“可……”
　　“没甚可是的。我们主次要分清。”邱明夜冷静地道。主要他还是不想把林小子拉下水，这是他们内部的矛盾，还是他们自己解决，事事假于别人，他还不习惯。
　　林小子看着他俩，方筬的愤怒是真的，邱明夜不想连累他也是真的。可怎么在他眼里看来，他俩好似在演一般。在他印象中，方筬不是这么冲动之人。所以林小子平静地看着他俩，没多说一句。
　　“邱大哥，你们是怎么结识申童这个人的？”林小子见他们沉默之后，突然问道。邱明夜回忆道：“他是自己找上我们的。想来就是来找我们复仇的。”
　　“复仇？”林小子和方筬异口同声道。不过，方筬是惊讶，而林小子则是很平静。邱明夜叹息一声，露出悔恨的回忆，点头道：“这是一件不光彩之事，既然做了，我也不怕告知于你们。”
　　“五年前，我和周桑宇伙同十余名兄弟因报仇，洗劫一家。当时我说：‘只杀主犯，不伤无辜。’哪曾想，一时杀红了眼，竟然灭了满门。事后，我与周桑宇两人很后悔，可事已至此，只能自我悔过。往后的日子，我与周桑宇两人多行善事，遇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减轻自身罪孽。”
　　“但从周桑宇妻子的死来看，他没有放下这段仇恨，来复仇了。”
　　“邱大哥，你又如何知道是他复仇？”林小子不解的问。
　　“是人都有破绽，相处久了，各人秉性，我亦熟知。有一日我与他去义庄办事，回来途中，遇着逮人，他不小心露出家传武学一招半式。我原想，他既入我门，我便真心待他，也没告知周桑宇他是仇家后人，以致后来发生惨案，我无以颜面再面对昔日兄弟，便退出队伍，独自行动。后来之事，你们都已知晓，我便不多说。”
　　“原来如此。难怪总觉得申童这家伙怪怪的，原来是想找机会报仇，杀掉队伍里所有的人。”方筬后知后觉地了然道。
　　“那这事出后，你为何不告知他？你俩一同长大，想来他会同意你的决定呢？”
　　“周桑宇这人，别看他随和，但心狠着呢，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是为了生存，我不便说他甚，如今这般模样，我还能说甚。”
　　林小子看着邱明夜，觉得他活得真累。不过这事，是非对错，又有谁能说得清。道：“既然事情明了，我们当得防范一二才是，要不然被他钻了空子，一锅端了，后悔来不及。”
　　“陈兄说得是，如今我有伤在身，一切行动全凭陈兄安排则个。”林小子点点头，并没推脱。只是有一事，他始终想不明，既然申童是有组织之人，为何不请组织内的人出手，或明的暗的，做了邱明夜两人不就行了么？为何还要大动干戈，绕一圈。
　　过了两日。
　　是夜，月圆中天，九尾狐“嗷嗷嗷”的往外走，留下的高手，则隐藏于侧，那破虚境九尾狐，当先一步踏空而去，其余七尾八尾相继跟随其后踏空而去。
　　众人见九尾狐高手出走殆尽，不知谁率先一声呦喝，便见有人杀将进去。朱茗也是蠢蠢欲动，被林小子拦住，严肃道：“你想去被九尾狐围杀么？”
　　“围杀？这是为何？”
　　朱茗不解的看着林小子，她不知这围杀从何而来。顾巧儿也是看向他，那样子像个好好学习的童生。
　　林小子分析道：“九尾狐明知山外来了如此多的修士，还要坚持出门，这里定然有诈。等等再说。”
　　顾巧儿听得一阵后怕，拍拍她胸脯，柔声道：“我听陈大哥。”说完脉脉含情地望向林小子，复又低下头。没听见有谁说话，她悄悄偷瞄一眼林小子，见他没有注意自己，眼中满是懊恼。她这一连番小动作，都被朱茗看在眼里，嘴角一笑，低声在她耳际言道：“小浪蹄子。”说得顾巧儿脸色一羞。
　　“陈兄如何知晓？”方筬问道。他不相信林小子警告，以为是吓唬吓唬其他人，然后，他在悄无声息的摸进去。
　　“这还用想么？前日那几人进去，早已打草惊蛇。那九尾狐定然知晓这有修士，我就不信，它们没防范。”说着还看向那处山坳间，那人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说着冲进去的人，果真被九尾狐围住，只见原先飞走的破虚境九尾狐幻化成一位妙龄少女，面容娇好，阿娜多姿，踏空而来，厉声问道：“你们这群修士好不知耻，趁我族强者外出，便来打家劫舍么？”眼神冷厉看着一群修士，好似在看土鸡瓦狗。见没人应答，她又道，“敢做不敢当，算不得好汉。”这话她原本只想留住首恶，可却引起了下方修士群情激愤。
　　有胆大的在人群中大喊道：“废甚话，兄弟们抓到九尾狐幼崽才是真。”
　　幻化成人的九尾狐闻声，一指点出，那人就算躲在人后，也被一指击中命门，众人见状，后退一丈远。便听那女子道：“恬噪。”这么一指便有一人当场被戳死，可想此妖实力之强，在场武力最好的几人联手未必是她对手。
　　这一指震慑全场，谁也不敢在冒出头来，而是敬畏的看着空中的九尾狐，然后望向众人。
　　“你们也是跟他一样么？”
　　九尾狐不屑的看着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人，眼中鄙夷的看着全场众人。
　　见如此强势的九尾狐，有人打退堂鼓，连连陪笑道：“我们只是路过，并不知情。”那人再说完，又躲在一人背后。林小子顺着那人看去，却是无意间扫见，那位毡帽公子也在人群之中，只见他低头在他身侧的老者低语几句。之后老者飞身而起，踏空与之对峙。
　　九尾狐女子，望将老者，不屑地道：“虚空境便敢来送死。嫌命大么。”
　　老者平静地道：“不试试怎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