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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作品名称:慧儿      作者:独钓清波      发布时间:2024-05-13 05:08:29      字数:4363

  一大早,凤铃就给慧儿打来电话,告诉慧儿过几天她和大海去威海。
  慧儿惊讶地问:“去威海,你俩上那干什么去?”
  凤铃沮丧地道:“我俩寻思上哪看看能干点儿啥,咱这地方钱太难赚了,还有我那俩孩子都在威海打工,我俩过去还能照顾他们。”
  “那老头儿老太太咋办,谁照顾他俩啊?”
  “就几天,我俩先过去,孩子在那边已经租好房子了,我俩先去收拾一下,完了就把老人也接过去。”
  “哪你俩去干啥呀?”
  “先安顿下来再说,大海的意思还是开饭店,干别的咱也不会呀。”
  “哦,那行吧,等你们走的时候我给你们送行。”
  慧儿放下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刚要站起身电话又响了,她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李俊打来的。
  李俊说他被提拔当上了旅行社的副总经理,以后不再带团了,不过别的导游还是带团去慧儿的百姓食堂就餐,让慧儿放心。
  慧儿在电话里向李俊表示祝贺,感谢这么多年李俊对她生意的照顾,又聊了几句放下了电话,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还早,就拿起电话给二丫拨了过去。
  二丫在电话里懒洋洋地问道:“啥事儿啊,一大早的。”
  “还早,都几点了,赶紧起来。”慧儿催促道。
  “到底啥事儿啊,就在电话里说呗。”
  “春生不是要给我干爸买房子吗,昨天我去中介看好了一套,地点在江北,对,二手房,离咱爸那不远就隔了一条街,二楼俩屋一厨一厅,六十多平方米朝阳,对,使用面积,够你家几口人住的了,志国回来也够住,快点儿,你俩赶紧跟我去中介,我都跟人家约好了。”
  二丫一听来了精神,道:“马上。”接着又问,“多少钱啊?”
  “要价六十万,讲讲价估计五十多万就能拿下来,对,能抵押贷款,哎,你别墨迹了,快点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呢。”慧儿催促道。
  撂下电话慧儿打开电视,本市新闻法治频道正在重播昨晚的新闻。慧儿把遥控器挨个儿台按了一遍,又转回本事法制频道。屏幕上正在滚动字幕:张炳成……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没收……。
  慧儿赶紧抓起电话点了几下,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慧儿急促地道:“小琪啊,你看电视没有。”
  “没有啊,咋的了?”
  “张炳成,常磊的老丈人判了,十五年,对,你赶紧打听打听你哥咋样了。”
  “哦,这我知道了,我哥也判了,十年,对,我昨天去看他了。”
  “他咋样?身体还好吧?”
  常琪在电话里有点儿哽咽,道:“慧儿,你真是个好人,他那样对你你还惦记着他,我哥没福啊!”常琪说完这句话又用愤怒的语气道:“慧儿,你知道吗,那个张甜甜在国外提出和我哥离婚了。”
  “是吗,这个女人也太坏了,那你哥是啥意思?”
  “还能啥意思,离呗,真应了我妈活着时候说的那句话了,自作孽。”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你哥是公安局的,咋就和黑社会挂在一起了。”
  “有个姓陈的,是那个张什么成的老婆,就是我哥后来的老丈母娘的学生,说他是黑道上的,我哥通过老张家认识了这个姓陈的,还据说成了拜把子哥们儿,帮着人家干坏事儿,都是那狐狸精个张甜甜害的。”
  慧儿担忧地道:“这可咋办,十年啊,出来不都成老头儿了。”
  “行了,你也不用担心上火,我哥他是自己找的。谁都怨不着。”
  “唉!”慧儿叹了口气,“你还哪天去看他,告诉我一声,我替我儿子给他带点儿东西。”
  “行。我可能下个礼拜天去,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有啥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哥了。”常琪在电话那头哭了。
  羊骨头屯的人没有从前那么兴旺了,年轻人能脱离开的都进城去打工了。
  今年的老榆树依旧格外的茂盛,但树下只有几个老头儿老太,如同一尊尊泥塑般地坐在那里,瞪着混浊呆滞的眼睛,伸长脖子看着东西两头的公路。每当有车从东往西经过,这些老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汽车的影子,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人失望地说了句是大卡车不是大客车,马上就会有人跟着道,可不是咋的是大卡车。然后他们又回过头来,再齐刷刷地看着东头公路,偶尔有人张开没门牙跑风漏气的嘴,说几句干巴巴的,只能逗自己笑的笑话,看见没人附和笑,也就戛然住嘴,跟着大家一起往东看去。
  几个穿着和城里孩子一样衣服的小童小女,在老人的怀里磨来蹭去,想要挣脱老人的束缚自己到老榆树下玩耍。
  一个老太太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伸手扒拉一下身旁的老头儿,道:“老锄头,你看。”
  “大笸箩你吓我一跳,看啥?”老锄头不情愿地回过头看着老太太。
  大笸箩用手指了一下不远的地方。
  老锄头瞪着昏花的眼睛,使劲儿地顺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家的泥墙跟下,一只小花猫和一条半大黄狗对峙着,黄狗往上一冲,小花猫机灵地跃起,顺带着往黄狗的身上挠了一下,黄狗猛一旋转身子躲过小花猫一爪,然后两只前爪向前,后爪蹬地俯下身子,准备再次向小花猫发起攻击。小花猫使劲儿地弓起腰,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伸出爪子,在黄狗的鼻子上抓了一下,黄狗冷不防被小花猫挠了一下,嗷地一声跑开了。
  大笸箩见黄狗被花猫打跑了,摇头叹息道:“哎,这年头儿,猫都不怕狗了,真是颠倒了。”
  老锄头应和道:“可不是咋的,这年头儿真没法说,那天我在城里的汽车上看到两个老妇女,推搡一个年轻小伙子,那小伙子愣是没敢还手,你说现在这人咋都这样了,男的像女的,老娘们儿倒像老爷们儿了。”
  大笸箩哼了一声,一脸看不起的样子道:哼,还说人家呢,你自己看看你们几个老棺材瓤子,一个个像抽干了血似的直打蔫儿。”
  另一个老头儿插嘴道:“现在不是流行阴盛阳衰这句话吗!”
  又一个老头儿手里拿着个酒瓶子,舌头打卷地道:“你,你可拉倒吧,王大鞭子,你和你……老伴儿干仗,你……可从……来没……手哦哦下留情过。”
  “哎,你个老酒鬼,你敢趴墙根。”说完自顾自地嘿嘿笑了。
  老酒鬼刚要回嘴,忽然吱呀一声,不远处王庆家的大门打开了,这几个老头儿老太又齐刷刷地把头转了过去。
  王庆和大翠从门里走了出来,随后春生出来哐啷一声关上大门,用一把大锁头把大门锁上,又加了一条铁链子在门上绕了两圈用锁头锁上,哈腰拎起地上的胶丝袋子。
  “哎,王庆你这是要上哪去啊。”大鞭子大声问道。
  王庆还是那么硬朗,只是头发白了许多,听到有人喊他,他眯缝着眼睛边走边往老榆树这边看,到了老榆树下他停下了脚步。
  “呦,大鞭子,你们几位老哥都在啊。”王庆道。
  “你这是嘎哈去啊?”大鞭子又问道。
  “这不是吗,春生在城里买了房子,接我们老两口儿过去住。”王庆颇为自豪地回答。
  “还回来吗?”
  “不一定啊,住住再说吧。”
  春生和几位老人家打了声招呼对王庆道:“爸咱快走吧,一会儿班车该过来了。”
  王庆对几位老哥老姐们儿摆摆手,道:“还得麻烦几位老哥帮着看看房子。”
  “那是,那是,好说好说,王庆你真是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啊!”大鞭子羡慕地道。
  看着王庆走远了,大鞭子捏着鼻子擤了一把,然后把手往鞋底子蹭了蹭,道:“都是借了人家慧儿的光了。”
  “连春生这个村主任都走了。”大笸箩道。
  “可不是咋的。”大鞭子附和道。
  老锄头咂咂嘴道“可不是咋的,张福两口子进城享福去了,这会王庆两口子也走了,咱这屯子啊,都快走没了,唉!”
  大笸箩使劲地把怀里的小孙子,按在腿上拍了两巴掌,道:“就数人家张福有福,养了个好姑娘,你像这个。”说着她拍了拍小孙子的屁股蛋儿,接着道,“眼珠子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着这眼皮子。”
  老锄头有道:“可不是吗,姑娘儿子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着孙子外孙子?”
  大鞭子接口道:“听说张福的老闺嬢现在是大老板了,家里的钱老鼻子了。”
  “得……了吧,上,上次张啊……张大膀子回来说,张……张福的老……闺嬢,慧……慧儿那个男人和……和她离……离婚了。”
  这几个老人家一听眼睛都一亮。
  大鞭子饶有兴趣儿地问:“是吗。咱咋没听说,为啥离的婚呐?”
  “听……大……膀子说,那……那个男的找……找了个市……市里大……官的闺嬢,把……把慧儿踹了。”
  “妈的,我就说嘛,城里人靠不住。”老锄头骂道。
  大笸箩高声道:“得了吧,你就会马后客。”
  老锄头摆出了一副好男不和女斗的神态,道:“我不和你争,不管咋的,人家慧儿在城里站下了,还把自己的爹妈和姐都弄到城里去了,就连祥子都在慧儿的饭店上班。”
  “啧啧,看看人家养那孩子,再看看咱家的孩子,唉,没法比啊!”旁边有人搭茬道。
  大家都沉默了,又把头转向东头公路上的王庆一家。
  “哎,老酒鬼,那大膀子现在干啥呢?”
  “干啥,他……能干啥,还……还开洗澡堂子呗。”
  “大膀子这辈子也值了,要是还在咱这,就凭他那懒踏踏的样儿,早就饿死啦。”大鞭子搭腔道。
  “唉,现在这年头儿真说不准谁家的祖坟冒青烟。”老锄头悠悠地说道。
  “熬吧,把这根羊骨头熬干了,咱们也就省心了。”
  羊骨头屯的老榆树依旧花开花落,公路上的班车依旧来来往往,只是班车上的人越来越少。
  
  (后记)
  有人说慧儿那么漂亮,离婚后就没人追求她?
  怎么会没有呢,有,但是慧儿心里始终认为,常磊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男人,这个善良的女人心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
  有人说常磊出狱后,慧儿把他接回了家里;也有人说慧儿嫁给了厨师年光耀;更有人说,小睿毕业后去了广东,慧儿把面馆和百姓食堂留给了二丫和祥子经营,自己也去了广东。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只有读者自己去替慧儿编织美丽的结局了。
  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很是费了心思,本来开始的构思结尾是悲剧,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主人公慧儿确有原型,是我一起在农村,在工厂的同事好友。她被丈夫抛弃后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一生都活在孤独和痛苦之中。她在儿子结婚后不久,被检查出癌症,快到六十岁的时候病死了,为这件事我伤心了好几天。
  小说的上篇讲诉了我好友的恋爱、结婚、生子的经过,又用别人的嘴说出了城乡差别。小说里边有权势、家庭、习俗等等,这一切都是为了悲剧做铺垫。只是后来觉得生活还是美好的多,为什么要把读者看郁闷呢,所以到这里我戛然止笔,改换思路,于是便有了下篇。
  下篇的原型也是我一个好友的妻子,好友英年早逝,留下妻子和儿子。妻子顽强地支撑着,为了供儿子读书和生活,她开了一家饺子馆,且生意很红火,后来儿子考上了大学,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呼和浩特,并在那里娶妻生子。妻子便把饺子馆开到了呼和浩特。
  出于我的考虑,我把这两个命运截然不同的女人创作成一个人,于是便有了让人且喜且悲的结局。
  至于其他人物,那都是我们身边存在的,你要是经常到那些普通人中间坐一下,你就会发现小说里的人物无时不在。有人问我说,咋对农村那么了解,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现在耳闻目睹,还有从前在农村短暂生活的经历,当然了,我说的农村是哪些偏远地区,绝不是城市周边的。
  至于贪官和黑道人物的形象,那在媒体上是到处可见的,写他们不用费什么太大的周折,他们的出现不过是为常磊的下场做铺垫。
  小说是从羊骨头屯儿出发,所以结尾还是落在羊骨头屯儿,其中滋味让读者自己去品尝。
  2024年元月15日完成初稿。
  2024年3月4日第一次校正。
  2024年3月22日第二次校正。
  2024年4月13日第三次校正。
  在这里特别感谢《江山文学》的编辑,网名:寒妹妹很一般老师,辛苦了,同时感谢《慧儿》的读者朋友,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追随。谢谢大家!
  2024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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