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下）

　　17，日。王老抠家。时间接上。
　　小二：是、是一船货被抢了，可他又运一大船货回来了！
　　王财、里妾：什么？
　　王老抠一口汤没咽下去，呛得大咳不止……
　　老爷——老爷——王财、里妾、小二拍胸捶背地喊叫着……
　　里妾见王老抠喘过气来：老爷，我喂你喝！
　　王老抠摆着头：扶、扶我去看看……
　　里妾点头：哎！
　　伙计、里妾扶王老抠出……
　　
　　18、日。范蠡家里。
　　范刘氏纳着鞋底，吸了吸酸酸的鼻涕，见范振耷拉着头看着地下。抹了把眼窝说：这都几天了，咋还不见兄弟回来？
　　范振仍低头看着地下：是啊！
　　范刘氏停住手里活，对范振说：你明天搭船去下江看看？
　　那天一听说，我就想去……
　　范振仍低头看着地说着，抬眼朝范刘氏看着：可下江恁多处，去哪儿找他？
　　范刘氏点头：嗯，也是！
　　
　　19、日。范家庄村口。
　　夕阳西下。
　　范蠡从码头回到村口，村里人见范蠡喜笑颜开从河边回来，无不意外。
　　王老抠一看：人们尽是瞎说，看范蠡像被刀客抢劫的样子吗？！
　　是啊！里妾说着问伙计：真见他运一船货回来的？
　　小二：嗯，我亲眼看见的。
　　王财：哼，他是叫花子死了不倒——硬撑！
　　邻居甲：他一船货被抢了，气的吧？
　　邻居乙：嗯，有可能。
　　快嘴婆：啥有可能，那是一定。恁大一船货被人抢了，能不气吗！
　　
　　20，日。范蠡家里。
　　范刘氏、范振正着急呢，见范蠡走进院门：哎，范蠡回来了。
　　哦，哥、嫂子都在家呀？范蠡说着走进院里。
　　范刘氏和范振见范蠡喜笑颜开回来了，二人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兄弟你……范刘氏说着，起身把鞋底往凳子上一搁，木然地看着范蠡：兄弟，你、你没被刀客抢呀？
　　范蠡跟没事似地：抢了，一船货都被抢了！
　　范振疑惑地：哪你咋喜笑颜开，跟没事似的？
　　范刘氏说：是呀，我们都愁死了，你咋给没事似的！
　　范蠡仍给没事似地：唉呀，抢就抢了，就是愁死，不也是被抢了。再说，也是一件好事！
　　范刘氏木然地看着范蠡：好事？你、你不是气着了吧？！
　　范振也木然地看着范蠡：是啊，兄弟，你是不是真有毛病了……
　　
　　21、日。范蠡家院外。
　　王老抠、里妾及邻居在门外。好事？被抢了还说是好事？快嘴婆说着看着大家，用指头捣着脑袋：嗯，真叫说照了，这有毛病！
　　里妾摆头：完了，这娃子完了！
　　邻居甲叹息：唉，这娃真是……
　　众：是啊！
　　
　　22、日。傍晚。范蠡家院里。
　　哥、嫂子！范蠡说着，轻松地一笑：唉呀，看我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有啥毛病？
　　范刘氏：那、那你咋说是好事呢？
　　范振：是、是呀！
　　范蠡冲哥嫂一笑：是人家抢我，不是我抢人家；第二，他们抢走了钱财，没有伤着我性命。第三，吃回亏学回能。你们说，这能不是好事吗？
　　范刘氏看着范振：嗯，兄弟说的也是！
　　范振：是啊，人回来了就好！
　　切换镜头：范蠡院外。
　　院外邻居们相互点头赞誉：
　　嗯，范蠡真会想！
　　是啊！
　　王老抠：哼，他这叫麻雀死了——嘴硬！
　　王财、里妾、小二：就是！
　　镜头切回：
范蠡院内。
　　范蠡对哥嫂：再说，我还运回一大船货。
　　范振：你说又运回一船货？
　　范刘氏：这么说，他们抢了货，没抢走钱？！
　　范蠡：钱货都被抢了。
　　范刘氏：那怎么又运回一船货？
　　范振：是啊。
　　范蠡：虽然没货也没钱了，可我们人在，船也在。为把损失降到最低，我就以船和人搭伙，做趟回头买卖。
　　切换镜头：
范蠡院外。
　　王老抠妒疾地看着王财：看人家范蠡，你他妈给人家背包，都撵不上！
　　王财不乐地：啥背包撵不上他，真要遇着这事，我也会！
　　别他妈说那丧门神话！王老抠说着，气得扭头走去……
　　镜头切回：
　　范蠡院里。
　　范刘氏对范振：哎呀，咱兄弟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范蠡不好意思地：啥做生意料，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呀！
　　范刘氏话里有话地：这要叫那猪脑子人，咋也想不出这办法！
　　范振：算了，别指桑说槐了。快去给兄弟做饭！
　　范蠡：嗯，真是有点饿了！
　　范刘氏：哦，嫂子这就去做饭！
　　
　　23、日。范蠡家里。
　　第二天早晨。
　　范振在打扫屋子。
　　范刘氏在厨房里，对范振喊着：饭好了，叫兄弟起来吃饭！
　　哦！范振应着，冲范蠡房屋：范蠡，起来吃饭了！
　　唉呀，叫你喊兄弟吃饭，你喊一声就不喊了！范刘氏说着，走进来冲范蠡房里喊道：吃饭了兄弟！
　　范振不听应声，嗔怪地：睡恁死！
　　年轻人瞌睡多，加上这几天劳累……范刘氏说着，推门进屋。
　　
　　14、日。范蠡房屋。
　　兄弟，吃饭了！范刘氏喊着，一看：哎呀，兄弟没在屋里，去哪儿了？！
　　范振闻听，慌忙跑进屋来：没在屋里，他能去哪儿？
　　范刘氏：我起来做饭时门虚掩着，以为兄弟夜里去茅厕忘插门呢……
　　范振闻听：啥？你起来时门在虚掩着？
　　范刘氏：啊！
　　哎呀，那他去哪儿了？范振说着在房里一找，见书桌上搁有字绢。急忙拿起一看，又看着范刘氏：这、这写的啥？！
　　范刘氏看着摆头：不知道，只有去找个识字人看看！？
　　范振：我拿去找狗娃看看！
　　
　　24、日。兴隆货栈。
　　大伯、狗娃在货栈忙碌，范振走进客栈。
　　大伯一见：一大早，你咋来了？
　　狗娃见范振来：是啊，你昨天不说，今去下江看范蠡吗？
　　范振疑惑地看着二位：范蠡昨天运货回来了……
　　大伯：他昨天运货回来了，我们咋不知道？
　　是啊！狗娃说着，对范振：他在家里？那我们去看看他！
　　大伯：是啊，我们去看看他！
　　范振：他天不明又走了，以为他来这儿呢？没来这儿去哪了？
　　大伯和狗娃：是啊，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范振说着，把字绢逞到狗娃面前：这是他留下的！
　　狗娃接住字绢念道：
　　哥、嫂子：
　　请不要怪为弟不辞而别。当今社会天灾人祸不断，贪官污吏挡道，盗贼四起，民不聊生，若要报国救民，必须文武在身，兄弟为此不辞而去。特意拜托哥、嫂给石头老板交代，由于我的不慎，致使货物被劫，虽然与人合作做了趟回头买卖，但仍弥补不了一船货的亏空。请将我名下的所有红利，作为弥补被劫的亏空。至于船和这趟回头买卖的分红，有人自会送交于石头老板的。兄弟范蠡！
　　范振闻听：如此说，他走了？
　　狗娃、大伯：嗯，他走了！
　　大伯一看：哎，船，咱的船回来了！ 狗娃、范振朝江边一看：哎，真是咱的船！
　　
　　25、日。丹江河上。
　　早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范蠡乘船渡丹江河……
　　
　　26、日。南山里。
　　范蠡翻山越岭过沟蹚溪的……
　　
　　27、日。野外山川。
　　夕阳西下。
　　范蠡跑得舌干口躁，朝一座房屋走去。走近一看：是一家小酒店，就往店里走去……
　　
　　28‘日。傍晚。’小酒店内。
　　姑娘在店里抹桌子，见范蠡进店：客官请坐！姑娘说着，将桌边凳子一抹，向范蠡作了个让座的礼仪。
　　范蠡礼貌地点头，在凳子上坐下。
　　姑娘边给范蠡倒茶水，边冲里边喊：娘，姜里加多少水？
　　范蠡闻听心里自语：嗯，姑娘早不问，晚不问，偏在我来问姜里加多少水，看来必有内情！范蠡刚想到这儿，里边就传来其母的回应。
　　其母：哦，北方壬癸任调和！
　　姑娘：知道了！
　　范蠡见姑娘应着进了里屋，心里明白：哦，酒字是酉字左边，加个三点水，她问姜里加多少水，这酉字是姜子牙的原名，看来这姜就是酉，姜里加多少水，就是暗示往酒里加多少水！想到此不禁一颤：其母懂五行中的酉，是指北方壬癸水，她说北方壬癸任调和，就是让女儿在酒里任意加水，那咋喝？不能在此喝酒，得换一家酒店！范蠡想着起身就走。
　　其母刚好从里边出来一见，顿然明白：前边大江连大河！
　　噢？范蠡顿然领悟，提醒他别家酒里兑的水更多：算了算了，出门在外，好店只一宿，吃亏就一次。范蠡想着，随即对其母说：打2斤酒，切3斤牛肉！
　　好的！其母说着，冲里屋喊：打2斤酒，切3斤牛肉！
　　来了！姑娘应着拿酒端肉出来，把酒、肉搁到范蠡面前：2斤酒、3斤牛肉，请客官慢用!
　　其母见范蠡端起酒碗，喝着就着牛肉，就搭讪说：客官贵姓？
　　范蠡正有火没处冒，借此随机而编：免贵，姓东南！
　　其母：哦，复姓啊，大名呢？
　　范蠡：叫金土。
　　其母：哎，东为木南为火，加上金土，就缺水呀！
　　嗯，正等你这话里！范蠡心里说着，便冲其母塞上一句：正是缺水，才找上门来买呀！
　　这……其母看着一旁的女儿……
　　范蠡一见，为打破尴尬局面，就补了一句：走一天都没遇到一家客栈！不瞒掌柜说，从早到晚没尝一口水，能不缺水吗？
　　是是是……其母不好意思地说着，对女儿：闺女，看来客官是个爽快人，再打半斤酒送给客人！
　　嗯，不能再加了！姑娘说着，摆头低语：他都喝2斤了，再喝会醉的。
　　多、多喝了半、半斤……范蠡醉眼蒙蒙看着她们，支吾着爬到桌上……
　　姑娘闻听：哎，你看他都醉了！
　　其母一看，低声：你没加水呀？
　　姑娘摆头：没呀！
　　其母埋怨：咋不加水？
　　姑娘：我看人家听出来了，所以…… 其母：哎呀，你不加水，咱咋赚钱？！
　　客人来的多了就赚钱了！范蠡说着抬起头来。
　　你……母女怔怔地看着范蠡：客、客官……
　　我一尝就知道不是兑水酒！范蠡和蔼地说着，掏出碎银：给、给你多一倍的钱！母女忙摆手：哎，不……
　　怎么不，喝了你的真酒，就得凭心掏钱！范蠡说着，把银子放到桌上：不过，我提醒你们，做生意靠诚信才有回头客，以后不要往酒里加水了！
　　母女看着范蠡，感慨地点头：哎！
　　
　　29、日。山沟处。
　　第二天。
　　范蠡翻山越岭，跑得又热又渴。看到不远处一个水潭，正要去潭边洗洗凉快凉快，忽然一阵“嘤嘤”的哭泣声挤进耳里。范蠡循声一看，见一年轻女人，哭着向潭边跑来。心里一格噔：哎，她空着手哭着往潭边跑，不洗衣服，也不挑水，难道有啥一时想不开……范蠡没顾多想，迅即跟在女人身后……
　　
　　30、日。水潭边。
　　女人来到潭边，木然向潭边走去。
　　范蠡见女人立在潭边抹了把眼窝欲跳潭时，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拉住女人的衣衫。
　　女人却挣着，嚷着：别救我！你别救我！
　　范蠡边揪住女人衣衫，边劝慰着：大嫂，世上千条路，除了死路都是活路！
　　女人仍挣着，嚷着：放开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范蠡仍劝慰着：有啥难事，你说说再寻短见，也知道你为啥寻短见的！
　　嗯，不能糊里糊涂死去，把我一肚子冤屈，给人说说，也死个清白！女人想着，回身含着眼泪：兄弟，我家就在不远那个山凹里，半年前丈夫上山打柴摔死了。本想随他一死算了，只因怀着他的娃，就忍着活了下来……
　　啊，还是个孕妇？范蠡心里说着，劝道：是啊，看在娃的份上，你也得活下来！女人抹了把眼窝：可没想到，婆婆今天突然问我倒吃芝麻种没有，我说没有。婆婆却说三间房子住咱俩，芝麻装在葫芦里，葫芦嘴大拇指粗细，老鼠又钻不进去，葫芦又搁在房屋里，你没倒着吃，我没倒着吃，能是谁吃了？我怎么说婆婆也不信，思来想去，只有一死来表清白……
　　范蠡闻听：那更不能死了！你这么一死，不是你偷吃的也是你偷吃的了！
　　女人：可婆婆如此冤我，我实在忍受不了啊！
　　范蠡：忍不下也得忍，只有忍下这口气，多留心看看到底是谁偷吃了芝麻！
　　对呀，俺婆婆是个好人，家里就俺俩，婆婆没吃，我没吃，一定另有人吃了。女人想着，对范蠡：兄弟，看来你是个明理人。求你好人做到底。跟我去家里劝劝我婆婆，替我查查到底芝麻谁偷了！ 这……范蠡正犹豫呢，女人婆婆领着几个人撵来了。
　　婆婆二话没说，扑通跪到女人面前：媳妇，娘不该问你倒芝麻吃没有！
　　哎，娘你起来！女人见婆婆不起，忙歉意地说：娘，你问的对！都怨我错怪婆婆小量俺，一口一个没吃的犟……娘起来，是媳妇错怪娘了！
　　几个邻居：起来吧！
　　是啊，媳妇也道歉了！
　　婆婆这才起来，对媳妇说：媳妇呀，跟娘回吧！
　　邻居都对女人说：是啊，跟你婆婆回去吧！
　　女人看看婆婆和邻居：要我回去可以……
　　婆婆乞求地：媳妇，只要你回去，芝麻的事娘不再提了！
　　几个邻居：对，保证不让你婆婆提了！
　　女人头一扬：要我回去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婆婆委曲求全地：只要跟娘回去，啥条件娘都答应你！
　　几个邻居：你婆婆话都说到这份上，啥条件你说！
　　女人：我这命是这位兄弟救的，让他好人做到底，请他去屋里替咱查查，看到底是谁偷吃了芝麻!
　　行行行！婆婆点头应着，对范蠡：后生，请你好人做到底，去家里替俺查查？！
　　31、日。女人家堂屋。
　　范蠡跟着女人和婆婆来到家里。
　　婆婆拉了个凳子：后生你坐!
　　女人：兄弟你坐，我去给你烧茶！
　　范蠡见女人去厨房了，对婆婆说：大娘，你带我去看那装芝麻的葫芦！
　　婆婆头一点：嗯！
　　
　　32、日。里间屋。
　　婆婆领着范蠡来到里间，指着搁在柜子上的葫芦：哦，那就是装芝麻的葫芦!
　　噢！范蠡点头应着，上前仔细看看葫芦，又用手从上到下把葫芦摸了又摸，点了点头：嗯！
　　女人：娘，茶烧好了！
　　婆婆：哦，来了！
　　女人进来：我把茶都端在桌上，兄弟去喝茶！
　　范蠡：嗯！
　　
　　33、日。堂屋。
　　范蠡喝罢茶放下碗，胸有成竹地对婆媳说：你们放心，这案子包我身上，保证不出三天就破此案！范蠡说着，吩咐：你去把刀、铲给我拿来！
　　女人想：拿刀、铲？他要刀、铲干啥？
　　婆婆见之催：媳妇，去拿刀、铲呀！
　　女人：哦，我去拿！
　　范蠡见女人出去，又对婆婆说：大娘，你去找块白绢来！
　　婆婆想：哎，他要白绢干啥？
　　范蠡以为大娘没听见，就抬高腔说：大娘，找块白绢来！
　　哦，我去找！婆婆应着进里屋去。
　　女人拿刀、铲进递上：给！
　　范蠡接住刀铲，往里屋走去。
　　哎，我得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女人想着跟进。
　　
　　34、日。内。里屋。
　　范蠡来走进屋里，女人跟进。
　　范蠡在靠近葫芦的界墙处，用刀、铲剜了个洞。
　　婆婆拿着白绢进来：后生，这是白绢！
　　范蠡接过布绢，把一块订在洞外墙壁上，然后吩咐女人：去点盏灯搁到墙洞里。
女人：嗯！
　　范蠡又吩咐婆婆：大娘，等她把灯搁到墙洞里，你把屋门关上！
　　好！婆婆应出。
　　
　　35、日。内。堂屋。
　　婆婆走出。
　　女人将点灯搁墙洞里，婆婆随即把屋门关上。
　　
　　36、日。内。里屋。
　　范蠡借着灯光，途过绢布向屋内射进光亮，刚好照到葫芦上，满意地点了头，对女人说：大嫂，麻烦你再去找着借些芝麻，拿回来装到葫芦里！
　　女人：哎！
　　
　　37、夜。堂屋。
　　当天晚饭后。
　　女人见范蠡放下饭碗：兄弟，再吃一碗！
　　婆婆：是啊，再吃一碗！
　　吃好了！范蠡说着，对收拾碗筷的大娘、女人：你们涮罢锅碗，把房里所有食物，都搁到罐里、坛里、缸里、锅里都盖严。
　　嗯！女人和大娘应出复进，对范蠡说：好了，按你说的都盖好了！
　　好！范蠡满意地点头应着，起身走过去，拿出墙洞里灯对婆婆说：大娘，你把灯添满油点亮，再把灯焾调小点搁到墙洞里！
　　哎！婆婆应着进屋复出，用针把灯亮调小往墙洞里搁。
　　范蠡见大娘放好灯：好了，现在天也不早了，大娘，你今夜和嫂子睡一床，我睡这屋床上！
　　女人：兄弟，那可委屈你了！
　　婆婆：是啊！
　　范蠡：不委屈，我也是个庄户人！哎，大娘，你们都不要睡着！
　　女人、婆婆疑惑：让我们假睡？
　　范蠡：不但假睡，而且要假睡得比真睡还死！
　　女人、婆婆点头：哦！
　　范蠡：并且你们还要借着微弱的灯光，死死盯着葫芦不放！
　　女人和婆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