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篇 琴盒之秘

　　此时雷奕心中有诸多疑问，却不好多言，只得答应着，对南雁秋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她先进屋。
　　百里冰霜将雷奕领进屋内，关了门，又打发走下人才道：“奕儿，将你背上的古琴取出来。”
　　雷奕依言取下背上的古琴，打开包裹，将木盒置于桌上。百里冰霜轻轻抚摸着木盒，仿若陷入了回忆，幽幽地道：“奕儿，我曾告诉你，这张雀尾离凰琴，乃是你朱雀一门世代相传之物，你万不可丢失。”
　　“是！”雷奕自然知道雀尾离凰的重要，百里冰霜也曾说过，雷家功法，只有用此琴，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
　　“但是这雀尾离凰，最大的秘密，却并非古琴本身，而是在这琴盒之上。”
　　雷奕一惊，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抚摸着琴盒，凹凸有致的花纹好似先人的倾诉。这花纹看似杂乱，一触之下，雷奕心中突然有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是音律！
　　杂乱无章的花纹下面藏着一首音律。
　　他猛然明白过来，原来琴盒之上，刻着一套功法，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虎。
　　“不错！琴盒之上，便刻着雷家朱雀傲意功法。”百里冰霜肯定地点点头，“世人只知雷家有一古琴，名为雀尾离凰，丝毫不亚于九霄环佩。却不知，雀尾离凰和九霄环佩本就是一对，更不知道，古琴琴盒之上，刻着朱雀傲意功法。雷家最厉害的也并非七弦无形刀，而是朱雀傲意功法。”
　　看着雷奕分外震惊，她嘴角微微漏出笑意：“相传上古时期，祖神伏羲与女娲娘娘本互为兄妹，秉承天意，后又结为夫妻，共斩黑龙，护佑了亿万苍生。”
　　雷奕不知白虎为何要讲这一段上古传说，这好像与他并无关系，又不敢多问，只得耐心继续听下去。
　　百里冰霜接着道：“二位祖神于沧澜山，梧桐树下结礼，此乃天意！祖神为了纪念这一天，便以梧桐为面，龙须作弦，辉霞沁染，日月调音，造了两张绝世古琴，一为伏羲式，一为女娲式。并用凤尾拨弄，山河伴唱，引的龙凤起舞，万物和声，同奏了一曲天地绝响——龙凤九歌。
　　“曲罢，二位祖神便将伏羲式和女娲式留在了山巅，历经岁月，当年的两把古琴吸天地之精，日月之辉，竟再焕生机，长出两株新木。此后每每有缘之人，从山下路过，若隐若现间，总能看到奇幻之境。山巅云顶，龙飞凤舞，一片祥瑞，天地间也响起一段绝妙的音律。
　　“不知又历经多少岁月，一位奇人路经那里，见了那奇景，听到这一曲天地之音，心为之沉醉；又寻见山巅上那两株梧桐，顿觉这是上天所授。便取了一段树干，做了两张古琴，便是九霄环佩和雀尾离凰了。至此之后，后世造琴，无论品相、试样，都以这两张古琴为样，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伏羲式和女娲式。”
　　“那位奇人是谁？”雷奕好奇地问道。
　　“他便是你们雷家，朱雀一门的师傅——墨语祖师，也是皇家四护卫的创始人。墨语祖师未创立四护卫之前，便有两个得意弟子，一人便是雷家的先祖，雷音，而另一人则是他的师妹苏欣，祖师便将两张古琴，分别赠给了两位弟子。”
　　“那么，雷家的朱雀傲意功法，也是祖师从那一曲绝妙的天地之音中悟出来的？”雷奕询问道。
　　“不错！这虽然只是上古传说，无从考证，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哪一点？”
　　“那便是，九霄环佩和雀尾离凰同宗同源。”
　　雷奕好像明白了百里冰霜的意思询问道：“师伯，您是说，对应我们雷家的朱雀傲意功法，九霄环佩，也一定有一套功法了？”
　　“不错！雷家先人得到的其实是半部功法，而另外半部便藏于九霄环佩之内。”
　　雷奕突然想起那日爷爷在府上大宴宾客，举行品乐盛宴之时，因被人下了曼陀罗毒，而出现幻觉，在幻境中，雷震便与一位黑袍老者对弈。那黑袍老者琴技功法与雷震相生相克，相辅相成，难道那便是九霄环佩中藏的另外半部功法不成？只可惜雷府当日遭了变故，众人无暇顾及，九霄环佩早已不知去向。后来雷奕去了雷府，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那琴被何人拿去了？
　　如此说来，那黑袍老者，也自然该是苏前辈的后人。既然墨语祖师创立了四护卫，又将两张古琴分别赠与了两名弟子，玄武卫是南应天南家，白虎卫是百里家，朱雀卫则是自己雷家。
　　“那青龙卫一定是这位苏欣苏老前辈一门了？”雷奕脱口而出。
　　“不！”百里冰霜摇摇头，“苏欣老前辈并非青龙，她被墨语祖师逐出了师门。”
　　“这！却是为何？”既然苏欣和雷音本是墨语祖师的两名得意弟子，又将九霄环佩相赠，怎会被逐出师门了呢？雷奕分外好奇。
　　“哎！”百里冰霜叹口气，“此事说来十分惋惜！原本雷音和苏欣二位老前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一直互有爱慕之情。墨语祖师创立四护卫之初，苏欣老前辈也确为四护卫之一的青龙卫。但祖师立下规矩，为防止有人心怀不轨，及保证四护卫的隐秘性，四护卫间若无重要事件不可私自相见，不可互通婚姻，不可私传功法，违者便失去四护卫的资格。”
　　“两位老前辈非但瞒着祖师发生了关系，还怀有一子。祖师知道以后大怒，逼着苏欣老前辈堕了胎，取消了她青龙卫的资格，并将其逐出师门。”
　　“啊！祖师未免太过绝情了。那……这……”雷奕惊到，原来百里冰霜告知他这么多隐秘，除了要将雷家朱雀傲意功法相授，也要告诉他，四护卫之间，不可私传功法，不可通婚。
　　他本为朱雀一门后人，而南雁秋却为玄武一门后人，二人早已结为连理，难道白虎是要将他们拆散么？雷奕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再者，南雁秋已经和自己父亲决裂，你又让她到哪里去呢？
　　“师伯……我和雁秋确实是两情相悦，起初也并不知道四护卫祖上有这样的规矩。再说，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雁秋也被他父亲赶出家门，我无论如何也不可再抛弃她了。师伯……”雷奕急了，若是白虎执意要将二人拆散，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哎！其实这也怨不得祖师，祖师只以大局为重虽然无情，确是最正确的选择。既生为四护卫，必须斩断一切儿女私情，祖师之所以立下这样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四护卫中有人心怀不轨。四护卫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功法，（青龙卫——苍龙决、白虎卫——虎啸雷音、朱雀卫——朱雀傲意、玄武卫——玄武盾甲）四卫互相牵制，谁也不能一家独大。但倘若有人私传了功法，那其他几卫便难以对付了。试想，如今玄武卫南应天已经反叛，我们与他之间早晚必会一战，而那时南雁秋便要在你和他父亲之间做的一个抉择，无论如何，都是两难。”白虎再度叹气。
　　“师伯！燕秋已经和他父亲决裂，当时在大漠之中，玄武丧心病狂，竟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手，若不是一位前辈出手，燕秋早已死在他的鬼爪之下。师伯，师伯，就连侄儿的性命也是燕秋救下的，你万万不可杀她啊。”雷奕跪求着，他是真的急了。
　　白虎道：“你且起来吧！看得出你是真心爱她。其实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父亲，也曾经有过一段情愫。”
　　“我父亲？”先前含香曾猜测，说百里冰霜对雷奕分外疼爱，又知道雷家诸多隐秘，关系一定不简单，雷奕只道她是胡猜，此时百里冰霜却亲口承认了。
　　“不错！当年我二人也是两情相悦，两家皆因祖师立下的规矩，极力反对。你父亲本应该是第五代朱雀卫，只因我二人之事，他主动放弃了成为朱雀卫的资格，我才能成为白虎卫。多年来你父亲从不肯见我，我一气之下便嫁给了千城主。今日看到你和南雁秋，又使我想起了当年之事。”百里冰霜提起这往事，任然难掩痛楚之色。
　　“一入四护卫，终身难自由，我们所要承受和牺牲的实在太多了，这些年我也渐渐想明白了，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一味地死守规矩，只能带来更多的不幸和痛苦，我不想看到当年我的遗憾在你们身上重演。因此，奕儿，我不会拆散你和南雁秋。”
　　“啊！多谢师伯！”雷奕喜出望外，没想到白虎并不打算拆散他和南雁秋。
　　“只不过……”白虎话锋一顿，“你要有所准备，若真有一日，面临两难抉择时，不要后悔！”
　　“侄儿明白，侄儿绝不会后悔。”雷奕说的坚定，他相信南雁秋，因此无论以后如何，他也不会后悔。
　　百里冰霜摇摇头：“难啊，难。奕儿，我虽已经答应你了，不会拆散你们二人，可是为保险起见，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是何事？请师伯吩咐，任何事我都能答应师伯。”雷奕问道。
　　“一，绝不可将朱雀傲意功法，传授给南雁秋。其二，若有一天需要诛杀玄武卫南应天时，不可心软。你能做到吗？”
　　“侄儿一定做到！”雷奕说的斩钉截铁。
　　看着雷奕坚定的眼神，百里冰霜欲言又止：“也罢！奕儿，自今日起，你要将朱雀傲意功法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是！师伯，侄儿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想请师伯解答。”雷奕道。
　　“你问吧！”百里冰霜微微笑道。
　　“师伯一定知道江湖盛传的一首诗，千城之地幻千城，八卦镇住八方门，手握一只千城令，四方豪杰亦称臣。众人只知千城主势力通天，千城令出，无人敢抗，可对千城主其人却一无所知。师伯，您既然已经是千城主夫人了，那一定对幻千城的一切都知道，他究竟是谁？侄儿在大漠中时，一位朋友便被千城令追杀，而手持千城令的，却是在江湖中消失多年的，曾经的九鼎镖局总镖头，闫重义。此人本是一流高手了，竟是千城主手下。师伯，我们为何不请千城主出手，对付残门和南应天。”雷奕一口气说了许多，其实他还有许多疑问，未能问出。
　　百里冰霜挥挥手，打断他：“关于千城主，不只是你，许多人都想知道。有些事，你当知道时，自会知道，不当知道时，问也无用。我只能告诉你，其实千城主本名，并非叫幻千城，他的真名叫沈兆天！”
　　“沈兆天？”雷奕听这名字十分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沈兆天！他是……”雷奕惊呼一声，突然被百里冰霜一个手势打断。她眼神突然变得分外凌厉，一声：“谁？！”猛一辉衣袖，一道真气激射向窗外。
　　只听得窗外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便有一道黑影，急纵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雷奕赶忙追了出去，却不见任何人：“师伯，有人偷听！”
　　白虎卫一声冷哼：“哼！果然如此！无妨，他不过一小卒。”又顿了一顿，“今日我与你所说，不可告诉他人，你且先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