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远古的河流

　　虞姬接过丝帛，顺手扔在床上，说：“还不错，很会编呢。但不知道有哪些是真的，又有那些是假的！”
　　“这很重要吗？”项羽微笑着。
　　虞姬朝他扫了一眼，以微笑回报微笑着说：“不重要。”
　　他问：“接下来如何说话？继续吗！”
　　“你过关了。”她说，“你的帛书编得非常好。”
　　“你编的水平比我更好！”他微笑着回应着。
　　她朝他打量了一会儿，发现他不是在嘲讽，便压低声音说：“叩叩，你对我的评价。”
　　“看来也不应该到此为止呀。”他说。
　　她走到门边，再转过身来对他说：“当然不会。但请问你将如何编下去？”
　　“彩不，彩不，还是由你来编吧！”他对她说，“不是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你听我的。”
　　“谁是地头蛇？”她对他笑着问。
　　“你说谁是地头蛇？你就是地头蛇，你是好看的女地头蛇。”项羽说。
　　她说：“不！不是！我是兔子！我是玉兔。”
　　其实，这就是调情，不过是远古时代的调情方式。就是项羽和虞姬的那个时代，那就是远古时代
　　在那个远古时代，对于项羽和虞姬这些没有风流经验的少男少女来说，这种情感的交流还需要保密。不过当时虞姬认为；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密可保了，也就干脆来一番公开的动作。
　　她对项羽说：“很多人——特别是我们这些破落的贵族，会很容易心烦气燥。当然，正在兴起的新贵族也是如此。有什么事情一想不通就发火，如何努力也都控制不住——当然说不是说的你。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干嘛’、‘别惹唧’！”
　　“除开你以外，有些人——似乎烦躁已经成了人生中的贱货，有人把这种贱货形象地称作是‘习惯性情况’。当真地说来，烦躁是一种正常的情绪反应，偶尔这样倒无需太担心。可若天天如此，难免就会影响办事的效力。”
　　“为了摆脱‘习惯性情况’，最好是要把问题弄清楚，对症下药。如果你认为事情的原因是对某种事情没有兴趣，不值得有所作为或难以担当等等，最好是从调整办法方面入手，把事情当成磨练和积累经验的过程。与对方多勾通，多向别人请教，用温和的态度代替烦躁。”
　　“再者，烦人的是因‘他人’导致，比如与同伴或上面的意见不一致——脾气不和等，这种情况最好是先让自己‘隔离开’避免硬碰硬。然后，再以旁观者的心态分析一下，告诉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情也就会如此地冷静下来。如果是客观上的原因所至——比如和对方的关系紧张，或遇到突发事件等，被扰乱心绪，那就需要及时地提醒自己；不要急于求成，找机会与对方聊一聊；听听大家伙的意见，同时分散一下关注点。”
　　“你如何知道我会心烦气躁？”项羽笑眯眯地问。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找一个木礅子——在门内坐了下来。
　　他瞅瞅坐回床边的她，接着说：“有人说老子不讲境界，因为境界总是有边的。其实，人家不是不讲境界，而是讲无边的境界。有了一颗善心，你就可以心空成物，境界无边。”
　　“你这个年纪如何知道老子？”她吃惊地问。
　　“我不是法家，也不是儒家，我是学万人敌。”项羽笑着说，“我是把你家对我有用的方法借一借。我听你说完了，就给你还回去。”
　　“那你对别人可不能这样讲啊！”虞姬说。
　　项羽笑道：“那当然。”
　　“好，继续。”她说。
　　“你放心，我不会心烦气躁，何况我在道家那儿借来了五心。”项羽继续往下说。
　　“第一，善心。战国期间，可子滥杀无辜，据闻他的每攻下一个地方——就要把城内的黎民杀光。有一次，他的部下攻下一座城池，又得要按惯例屠城。这时，城里的破山道人挺身而出，恳求他不要再屠城。可子令人摆上羊肉、猪肉，甚至还有狗肉，他对破山道人说：‘你是道人，只要吃了这些东西，我就封刀留人。’他没有想到破山道人是毫不犹豫地拿起肉就吃，还边吃边说：‘老道为了万千的生灵，何惜老子的一戒！’可子也信守承诺，封刀留了人。
　　“第二，平常心。齐国人问泰山的道士：‘你们每天都要穿衣吃饭，真够俗的。我们不是可以成仙，仙人未必也要穿衣吃饭？’泰山的道士回答说：‘仙人也是要穿衣吃饭的。’那个人的问题是想摆脱平常的生活，泰山的道士就对他说：‘你就要从不平凡中求平凡。’因此，道家说：‘烦恼不是菩萨，生死即涅槃’，迷的时辰生死烦恼——悟的时辰就是菩萨涅槃。平凡中太姜，太姜中平凡这就是唧唧的开悟。再瞧燕国名士的答问录。问：‘名士修脚，如何用功？’答：‘饿了就吃饭，困了就困觉。’问：‘但是一切人都是这样的啊！’答：‘不同。该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的盘算；困觉时不肯困觉，千般的计较。’
　　“第三，清净心。这一天，韩非子觉得自己的法学修养大有长进，就写了一首诗谈自己达到的境界。诗云：‘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鑫莲。’韩非子吟着这首诗很是得意，就派书童给苟子送去。苟子看了之后立即题了两个字：放屁！韩非看到后大怒，立即坐船过河，要向苟子讨个说法。苟子不在，但给他留了一个字条。韩非子一看，上面写了十个字‘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么八风吹不动，一个屁就把他打过江来了！可见修心不易。
　　“第四，自由心，女涡拜访大名鼎鼎的雪峰老道。雪峰问她：‘从何处来？’女涡答：‘从大日山来。’雪峰问：‘如何称呼？’女涡回答：‘我叫女涡。’雪峰又问：‘每天织布多少？’女涡回答：‘一丝不挂（意为；唧非修成，心无挂碍）。’话到了这里，女涡认为雪峰的问题很无聊，自己的回答却很有仙意，看来这个雪峰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于是，她起声告辞，往外走。雪峰呢！他也不挽留，只是望着女涡的背影提醒；‘你的衣袍拖在地上了！’她连忙回顾身后。雪峰微笑；‘好个一丝不挂！’
　　“第五，自然心，屈原有首《观潮》赋：‘庐山烟雨兮，浙江潮；未到千般兮，恨不消。及至到来兮，无余事；庐山烟雨兮，浙江潮’。
　　“庐山烟雨，钱唐大潮，都是天下人向往的壮丽风光。没有领略过庐山烟雨，没有观赏过钱唐大潮时，就会是千般的遗憾，万般的向往。等到见过庐山烟雨，看过钱唐大潮，心境呢？绚丽至极归于平淡。没有了心灵的躁动，没有了任何邪念，但对于大自然的天工造化，却还是有了深情的默契和领悟。所谓自然心，体现了人生的顺其自然，正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虞姬高兴地说，“我原来只以为你是个很有发展前途的贵族子弟。哪料，你不只通今还很博古，且不研究嗨嗨。我不管那五心借用得准不准确，就你已经信口拈来就十分出色的了。当然，我也存疑你会不会，用假面蒙住真心。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有必要和你议论议论。家有富路，打肿脸充胖子，从古至今就有‘装’的影子。再说说现在，都还在后秦王朝的风雨飘摇中，好似各种各样的‘装’是层出不穷。明明有钱，偏要装穷；明明很穷，硬装富有；不年轻，却偏要装嫩；明明闲着，却装忙。总之，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甚至有人直呼：我们走进了天下大乱的‘假面时代’。”她说着，就看看项羽的反应。
　　项羽笑笑道：“你是大智慧的使用者，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才华，刚才我和你讲的这些，是我最近专门为你准备的。现在说完了，我也就全忘了。”
　　“叩叩，你项羽，叩叩，你对我的爱，你装得非常好！”虞姬说，“我听着挺舒服的。”
　　男女关系在项羽和虞姬那个时代，原本上是没有任何约束的，特别是在他们的楚国，或是秦国沒有任何障碍，也不存在任何约束，比现代的男人女人还要男人女人。
　　由此，项羽和虞姬云雨后，他对她说：“我们不能总是这样，我吸你的上身，你吸我的下身呀。”
　　“那当然！”虞姬回答说，“谁让你和我都是天上的星宿呢？现在，我们要找到我们在这天下的位置。”
　　“星宿？我们是什么星宿！”项羽问，“我们的位置在何处？”
　　“你让我想想！对，我记起来了！朝庭旋涡。”虞姬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再抬头说，“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明天陪我去听有关秦王朝的报告会议！由范减开讲。他去咸阳好长的时间，可能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嗨嗨——反正，你我也不是时代的局外人。”
　　“好！”项羽说，“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