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

　　“不是经理了?撤了?什么时候撤的?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撤？”郑老板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
　　“这些都是我们内部的事儿，你没必要知道这么详细，知道他现在不是经理就得了。”
　　郑老板听后满脸的云雾，想想以没嘛奇怪的，这是人家内部的事儿，咱一个门外汉不好说什么。
　　“你好好想想，合同是不是和张凯签的？”调查组长问道。
　　“没错。我和你们的业务都是由他负责的，不和他签和谁签？”郑老板一本正经地说，“张经理是曹部长专门儿介绍来的，我只对他，别人来我也不和他签啊。”
　　调查组长常遇春见郑老板说的很肯定，从包里拿出合同的副本，递到郑老板的面前：“你仔细看看，这是你们公司和政府采购部签的合同吗？”
　　郑老板拿起来看了看，是他和张凯一份合同签了两份合同的其中一份，并没注意合同签的是谁的名字。
　　“没错，这就是我和你们政府采购部签的合同。”
　　“你看清了，那上面是谁签的名？”
　　郑老板拿过合同副本一看，猛然明白过来，张凯为什么跟他说，等调查组来问的时候，一定要说合同是曹开利签的。郑老板赶紧做出刚想起来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合同是我和张经理谈的，名字签的是曹部长。”
　　“既然是张凯谈的合同，为什么要签曹开利的名字？”
　　“这个问题我问过张经理，他说曹部长让他来和我谈的，既然是代替曹部长来谈的，当然要签曹部长的名字。我一听张经理说的有道理，就同意签曹部长的名字。”
　　“曹部长是当着你的面签的字吗？”
　　“不是。是张经理拿回去，签好后又拿过来的。”
　　“你和政府采购部签了几份合同？”
　　“六份。”
　　“都执行完了吗？”
　　“都执行完了。”郑老板想了想补充说，“最后一份儿合同，也就是最大的那一份儿合同，是刚执行完的，昨天下午才把货款打到你们账户上的。”
　　“按照我们总部的规定，执行完的合同如果符合奖励提成规定的，合同履行完后是要向你支付奖励金的，你都收到了吗？”
　　“前面已经履行完的五份都应该给我兑现，可我只收到了最早两份的奖励提成，后面的三份至今还没收到。”
　　“前两份儿奖励提成是谁给你的？是张凯还是曹开利？”
　　“是张经理。”
　　“你没问问他为嘛后面的三分不给你？”
　　“我问了，张经理对我说，曹部长不签字，他提不出来。”
　　“你问过曹开利吗？”
　　“这种事儿要是直接问，不等于催着找人家要钱吗，所以就没问。”后面的话郑老板想说，想起张凯对他说的，如果总部来人调查此事，只对他们说曹开利不签字，别的什么也不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这么说是因为曹开利不签字，你才收不到这后面三份儿的奖励提成？你确认是曹开利不签字吗？”
　　“确，认……”郑老板回答得有些含糊。
　　“你没问，怎么能确定？”调查组长问。
　　“我问过张经理，他跟我说是曹部长不签字。”郑金灿回答道。
　　“你以上说的是要负责任的，你敢确认刚才你回答的问题没有出入吗？”
　　话已出口，再改变不是证明自己出尔反尔，说瞎话吗。抹不开面儿的郑老板咬了咬牙：“没，有……”他回答的仍然有些含糊。
　　“你完成的这三份合同是应该得到奖励提成的，应该得到的却没拿得到，就没想过到政府采购部去问问嘛？”
　　“想是想过，但我不敢去。我怕问了之后就不跟我签购销合同了，因为我的合同优惠高，问了怕人家恼，不跟我们签合同了，不等于断了我的财路了吗?这种因小失大的傻事怎么能干呢，合同奖励提成总归是小数，与利润相比，损失点儿就损失点儿吧。”
　　调查组的成员向总裁小鹿朵昕作了初步调查汇报：“我们按照总裁所安排的计划，根据合同编号，首先找到了郑金灿老总，证实这几份合同的确是政府采购部与他签到，销售方的合同签订人就是曹开利。郑金灿向我们反映的情况是：他和政府采购部一共签订了六分合同，现在都已经履行完毕，货款都已打到我们的账户，经过与财务核对，证实这六份合同的货款现都已经收到了。从这一点里来看，可以说举报信所反映的内容是真实的。至于没兑现的三份儿合同的奖励提成，是不是由曹开利提出，转给了副总裁小鹿次彬，这一点郑老板无法证实，必须找曹部长核实，是否找本人核对，得请示总裁你的同意后，我们才能够与本人接触。”
　　总裁小鹿朵昕听到汇报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说话。调查组长常遇春继续说道：“前两份合同的奖励提成已经给了郑金灿老板，后三分却没有给，而我们从财务处了解到，后三份合同的奖励提成已经经过曹开利的签字提出来了。”
　　“为什么前两份的奖励提成支付给了郑老板，而后三份却一分也没给呢？”总裁小鹿朵昕问道。
　　“这个很好解释。”调查组长常遇春说道“从这六份合同的数量和签订的日期来分析，一份合同比一份合同的标的大，一份比一份相隔的日期短，这种签订合同的方式，充分说明是有步骤有计划的，也就是说早就预谋好了的。前两份合同标的数量加起来，还不如后面的第三份合同的数量大，而第六份合同的订购数量与后三份合同的总和相当。他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签订合同，其目的就是为了先把数量较小的奖励提成给付，其目的是为了让郑老板尝到一点甜头，得到信任，被他紧紧地抓住，达到签订更多，购销数量更大的合同，截取更多的奖励提成款的目的。”调查组长常遇春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总裁，强调道，“综上情况分析，他前面签订数额之所以要小，是为后面签订大额的订单，为截取更多奖励提成打下埋伏。”
　　听完调查组的汇报后，总裁小鹿朵昕觉得事情已经清楚，下一步的调查应该进入对曹开利的正面调查，也就是说到了接触本人的关键阶段。对曹开利的正面接触小鹿朵昕倒没什么担心，他所顾虑的是是小鹿次彬。只要一接触曹开利，小鹿次彬肯定会得到消息，为了遮掩事情的真相，他俩会不会商量对策，采取攻守同盟的办法来对付调查。为了慎重起见，更为了避免引火烧身，总裁小鹿朵昕让调查组的先写出一份阶段调查报告材料。
　　常遇春很快便将初步调查材料交给总裁，小鹿朵昕看过调查组的阶段报告后，给本部发了一份加密邮件，很快就收到了本部的邮件回复：“为了保证事件能够顺利且公正的调查，本部决定将副总裁小鹿次彬招回本部。为了不留后患，不给他停留的准备时间，让他立即返回。至于政府采购部副部长曹开利，在不影响对事件调查的基础上，由驻北京总部妥善处置，待事件调查清楚后上报本部。”
　　小鹿朵昕在收到本部的指示后，不敢怠慢，通知秘书给小鹿次彬购买回国机票后，通知小鹿次彬本部召他回去，并立即返回。并对他再三强调不可拖延。小鹿次彬接到秘书的通知心里一惊，在此之前他虽然也听到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风言风语，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更没想到本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己召回。他不知道，不给自己充分的准备时间，是本部的安排，还是小鹿朵昕的意思？
　　被召回本部不奇怪，很多情况都可以被召回，立即动身就有些难以理解了。自小鹿次彬上任总部副总裁以来，有过多次被召回的经历，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紧迫，一点儿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从这一点上，小鹿次彬隐隐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认为对总部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为了总部的销售不断攀升不遗余力，不惜放弃休息时间，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的工作，为的就是做出成绩，得到本部的信任，没想到会落这么一个结果。
　　小鹿次彬既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更清楚知道自己身份的微妙，从来都是竭力的克制自己，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考虑不周给自己带来麻烦。在来驻北京总部的时候，小鹿次彬就告诫自己，平安稳定是他的最终目的，可以没有突出的成绩，但必须回本部时是安全着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直本着从稳妥的角度出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平安安地度过只身在北京总部的时日。可万没想到，自己处处谨小慎微，尽量避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出现，左躲右躲还是躲不过，麻烦还是找到了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