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
　　“郎上坡来，姐上坡哟喂，叫声哟，哥哥哟，情郎哥哥哟，伊哟，你等等我哟喂……”夏宁悦推门回到宿舍，轻轻哼着不知何时何景听来的歌谣，但此时仿佛所有的流行歌曲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欢喜了，唯有这儿时听过的它合适。铃铛斜眼看着夏宁悦，做着插袖的动作坐到床边，把背弓着，两只脚在床边前后晃着，也用鼻子哼起调来。夏宁悦收起笑容，上前轻揉铃铛的脑袋，道：“死铃铛，学我！”
　　铃铛便不哼歌了，斜眼看着回到自己床上的夏宁悦，道：“有的人，今夜心情可是极好啊？不知是有什么开心事？”
　　夏宁悦回身看着铃铛，问：“干嘛？少阴阳怪气儿的！”
　　“嚯，不打算招是吧？”铃铛轻跳下床，抽出手来打了个响指，道，“听我口令！姐妹们，把物证呈上来！”闻声，简茗搬来一张凳子，重重放到宿舍中央；何柳嫣便把从阳台搬来的玫瑰花放在凳子上。“铛、铛”两声，夏宁悦看着室友摆出的“三堂会审”的架势，紧张道：“哪来的？”
　　“哪来的？”铃铛凑近夏宁悦，坏笑道，“不该问你吗？说，是不是偷汉子去了？”
　　夏宁悦忙道：“哪来的汉子？少拿我寻开心。我洗漱去了，幼稚！一天天的。”
　　何柳嫣忙拉住夏宁悦道：“看！着急了着急了，看来不上点大刑，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来，一起上。”说罢，夏宁悦便被三人推倒，慌乱伸手抵挡这上下其手，却还是被挠得难受，赶紧用被子盖住自己，求饶道：“救命啊！好了好了，我说。”
　　何柳嫣三人齐齐收了手，铃铛道：“老实交代。”
　　夏宁悦仍用被子护住自己，道：“我的。我自己买的种子，种了挺长时间了，你们没发现，怪我？”
　　“放屁！”铃铛道，“要不是我看这花盆儿跟柳丫头的不一样，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简茗提议道：“既然嫌疑人不肯老实交代，干脆我们来破破案好了。”
　　何柳嫣立即响应道：“诶，这个主意好，等我们把那个人抓出来，看看这小狐狸的尾巴还往哪儿藏。”
　　夏宁悦用被子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弯弯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只微笑不语，静静听着。铃铛背着左手，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画圈，左右踱步道：“要是送花的人我们早就认识了，则必然不会现在才暴露，所以这个人应当是近期才认识的人。”何柳嫣凑近铃铛说：“而近期悦儿几乎都在跟我们在一起忙社团的事儿，哪有时间去认识别的人？”简茗再凑上前道：“言下之意，那个男生不是社团的人，就是到过社团的人。”
　　“诶，此话有理。”铃铛看着何柳嫣、简茗郑重地点头，学作古人摸摸下巴在宿舍里走了几步，激动道，“天呐，悦儿，我知道是谁了！”
　　夏宁悦以为室友们就要猜出来了，便靠着枕，睁大眼睛看铃铛，低声笑问道：“谁呀？”
　　何柳嫣和简茗也把头伸过来等铃铛说出答案。铃铛上前抓住夏宁悦的双手，一脸认真道：“姜伯！”
　　“哈哈哈！”何柳嫣和简茗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绝。夏宁悦气急败坏直伸脚，起身便要打铃铛。铃铛按住夏宁悦，笑道：“别生气嘛，你看啊，孙昊是个有家室的人，你总不会看着人家那么恩爱还要横插一脚吧？叶子峰是个最有可能的选项，不过那人神神叨叨的，你也明确说了他个子不高入不了你的眼，那不就剩个姜柏了？唉，这个姜伯啊，就是长得丑了点，老了点，‘辈分’也大了点。不过俗话说得好啊，这老男人，他会疼人呐！”
　　“哈哈哈。”何柳嫣二人笑得更欢了。
　　夏宁悦起身抓住铃铛，道：“小贱人，还敢说……”
　　铃铛却反把夏宁悦抱住，将她按在床上，何柳嫣和简茗也上来帮忙。铃铛道：“那你就老实交代，再有半句假话，我现在就告诉姜柏那个老男人，说我们宿舍啊，还有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暗恋他，快说快说……”说完，三人便在夏宁悦的身上挠起来。夏宁悦抓起枕头把人推开，道：“好了好了，我说。”
　　三人停下，夏宁悦收起笑意，坐起来擦去眼角的泪花，理理头发，道：“是……是王泽。”
　　“王泽？”铃铛惊讶道，“你怎么跟他搞到一块去了？”
　　何柳嫣得意道：“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真是王泽吧！”
　　夏宁悦道：“你们早就猜到了！那还故意说姜柏气我？”
　　何柳嫣道：“那不是得正主回来揭晓答案嘛，快说说，你俩究竟怎么好上的？”
　　夏宁悦道：“就是……偶遇嘛。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凑巧就遇到了。百团大战那天……”
　　
　　（二）
　　“哇！”
　　“啊！”
　　在夏宁悦讲述期间，宿舍里不断传出余下三人的惊呼声，听夏宁悦说完，铃铛的嘴半天没合上，道：“高级，高级！”
　　何柳嫣笑道：“这机缘可就赶在‘可巧’二字，可巧悦儿刚好在，可巧这王泽刚好来，可巧这两人儿呀，还对上眼儿了。”
　　夏宁悦轻咬嘴唇，将枕头砸在何柳嫣身上，道：“再笑话我，你以后就什么都别想从我这儿打听了！”
　　铃铛点头一脸赞许道：“这王泽，是不错啊，挺端正的小伙子。”
　　这时，简茗疑惑道：“你俩发展得是不是太快了啊，林析追你那么久你都没答应，王泽一告白你就答应了。”
　　铃铛道：“要不怎说是缘分呢，别说悦儿了，要是林析和王泽同时追你，你会选谁？”
　　“我选叶子峰啊。”简茗说完，略带挑衅地看看铃铛。铃铛却不恼，道：“你选你的，叶子峰在我这儿已经过期了，略！”
　　简茗在铃铛肩膀上轻轻拍一下，转身回到床边拿起手机。而这一天积攒的好心情在查看了还未处理的信息后，变得糟糕起来：“柳丫头，你来看看这个？”
　　何柳嫣到简茗的身侧看过手机上的内容，便赶紧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所幸的是，她并没有收到跟简茗一样的内容。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简茗已经接到了几个社团成员的退社申请，而睡醒后她们一直在猜测是谁给夏宁悦送的花，故而一直没有注意到。何柳嫣问简茗：“你打算怎么回复？”
　　简茗说：“我拿不定主意，以前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何柳嫣便向铃铛叫道：“铃铛，你过来。”
　　“哦”铃铛边走边问：“怎么了？”
　　何柳嫣说：“有人想退出社团。”
　　“什么？”铃铛看过简茗的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道，“我这儿也有，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何柳嫣问：“你处理过这种情况吗？”
　　铃铛说：“没有，这大概是社长考虑的问题吧？”
　　何柳嫣说：“在跟孙昊说之前，还是先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退出，把问题汇总一下再商量怎么办。”
　　简茗便说：“那我们先问问。”说完，简茗、何柳嫣、铃铛便各自拿出手机对消息一一进行回复。夏宁悦自任她们忙碌去，拿起手机同王泽继续未完的温情。
　　
　　（三）
　　孙昊送陈妙回宿舍后，便拿出手机查看未来得及处理的消息。在与陈妙约会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部分社团成员的退社申请，只是他不想被此事破坏心情，打算回宿舍后再同叶子峰商量解决方案。故铃铛在名著社团负责人群里问及此事时，孙昊并没有马上回答。叶子峰此时正在看夏宁悦的活动笔记，见消息后便在群里问道：“说为什么了吗？”
　　简茗道：“我们已经跟想要退出的同学简单聊过了，看他们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跟社团的氛围不合，就想安安静静地看书，不想分享、不想争辩，也不想听人争辩。”随后，简茗把跟社团成员的聊天记录分享到了群里。孙昊见众人已经商量起来了，便问众人的看法。
　　叶子峰道：“如果社联允许，就答应了。”
　　孙昊道：“那还得问问王泽的意见。”
　　夏宁悦道：“那我现在就把他拉进来吧？”
　　孙昊发了个“OK”的表情包。夏宁悦也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将王泽拉进群里。王泽进群便打招呼道：“我正想跟你们说有空拉我进你们的负责人群呢，你们就把我拉进来了。”
　　叶子峰道：“先不聊天。如果有人想退出社团，是否可以批准？”说完，叶子峰将简茗发出的截图又重新发送了一遍。王泽看后，回复道：“原则上，社团来去自由，但作为负责人还是尽量劝一下。我还说你们社团可以尝试加入辩论的活动形式呢，这还没实施，就有人想退出了。”
　　简茗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图片，说：“要真有那么多人喜欢辩论，辩论赛就不用学校组织，以学院、班级为单位展开了。说实话，有的学院辩论队连人都招不满，大都是学生干部顶上去的。”
　　夏宁悦问：“那怎么办？总不能真同意人退出吧？”
　　姜柏道：“我倒觉得没啥。想退出的就那几个，影响不大。而且每年的社团活动，都是前几场比较热闹，后面人自然会越来越少的，退不退出都一样。”
　　王泽道：“话虽如此，大家还是要保持激情，想想创办社团的初衷，想想这些成员刚进入团时的期待，不要只看到人家的问题，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做得更好。”
　　铃铛瘪瘪嘴，道：“领导说得是。不过人家要是真的不愿意，我们这样强求，他们参加活动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呀，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王泽坚持道：“克服一下，你现在答应了，那接下来就会出现更多这样的申请，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呢？答应了，社团活动怎么举行？更何况，一个社团的口子被撕开，其他社团的管理也会受到影响。这样做不是让问题变简单了，而是更复杂了，你不光没有解决问题，还要面临一系列新的问题。”
　　王泽继续道：“总之大家尽量劝，刚入学的弟弟妹妹遇到困难想要退出很正常。我们作为学长学姐应该多为他们考虑考虑，总不能一遇到问题，我们也选择逃避，这不是任由错误延续吗？等你们把社团交到下一届的学弟学妹手里，他们看到你们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不也跟着学起来了？咱社团有三个副社长，想想你们原来所在的社团社长把社团交给你们的场景，你们还忍心这样做？”
　　孙昊回复道：“好，我们尽力处理。”
　　
　　（四）
　　讨论在孙昊回复后，暂告一段落。铃铛长叹一口气，迅速新建了——名著负责人2群，道：“这个群没王泽，我们再商量商量。”
　　叶子峰道：“既然说了来去自由，就不要管那些天花乱坠的话了。”
　　何柳嫣问：“你的意思是直接同意？反正我是支持这么干的。”
　　孙昊仍有些犹豫，毕竟社团组建初期他跟王泽来往得最多，也最清楚王泽对名著社团的期待有多高，便道：“这样不好吧，王泽对我们的期待还是很高的，这叫他知道了，以后怎么处？”
　　铃铛在群里提到夏宁悦：“悦儿，我们在这里的谈话，你可不能给王泽打小报告啊。”
　　夏宁悦道：“我跟他说这个干嘛？我也嫌麻烦。”
　　简茗见众人的态度出奇地一致，打断道：“我觉得还是劝一劝，毕竟王泽说的也有道理，这也是为了社团的发展考虑。”叶子峰翻看着众人的聊天记录，思索片刻后，道：“挽留一个想离开的人是没有意义的。但猴子和简茗说得对，王泽确实帮过我们不少，不管是出于朋友间的感情还是对他工作的支持，都要把工作做好。我们商量一个统一的答复，不要各自处理的时候因言辞不一造成其他问题。”
　　简茗问：“那就跟他们说咱社团今后会组织的活动，吸引一下他们？”
　　何柳嫣反驳道：“可现在我们连做什么活动都还在探索阶段，总不能花一晚上的时间去把每个星期的活动都策划好吧？”
　　叶子峰道：“如果这样就能把他们留下来，我熬个夜就弄出来了。但我们弄得再精彩，对他们来说也只是社团活动。他们在进入社团时就想象过更精彩的社团生活，换句话说：退出，不光是放弃我们的安排，更是认为用自己的方式也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这个工作是没意义的。”
　　铃铛道：“是吧，退出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无关痛痒。”
　　孙昊提到叶子峰说：“那照你这说法，我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了。”
　　孙昊说完，群里便安静下来，即便是在两个宿舍里也没人说话。叶子峰并未注意到这些，只在脑子里思考对策，道：“告诉所有想退出的人：一，现在退出社团，就意味着在名著社团能拿到的第二课堂分将被取消；
　　二，现在各社团的成员名单已交社联登记，各社团已不再招收新社员；
　　三，在第二条的基础上，说明各社团不得招收大二学生，避免为第二课堂冲分的规定，省得到时候他们抱怨我们没将这个情况说明；
　　四，如果这些情况都传达了他们还是想退出，那就告诉他们，退社需要自己去社联注销登记，我们无法操作。当然，语气不要像我这样生硬，柔和表达。总之，我们只说明留去的利弊，取舍交给他们自己。”
　　何柳嫣回复道：“收到！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女生去处理吧。”
　　叶子峰便回复：“那就辛苦大家了。回复的时候注意联系你们退出的人是否重复，确定好谁跟谁联系。然后就是先休息好，这不是什么大事，以自己的事为主。”
　　“收到！”
　　“收到！”
　　众人回复完叶子峰的消息，便各自忙碌起来。
　　
　　（五）
　　相较于众人的忙碌，林析的心情就显得复杂许多了。他躺在床上，重复查看着夏宁悦在群里说过的每一句话，思量再三还是向她私发消息问道：“你认识王泽吗？你们关系很好吗？”但却并未等到夏宁悦的回复。他对有人退出社团的事情并不关心，这件事也用不到他来处理。但铃铛特意提到夏宁悦不要把2群的消息告诉王泽显然是空穴来风之举，只是回想起今晨夏宁悦与王泽的状态并未过于亲密，便劝自己不要多想。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周，夏宁悦就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任他发出多少问候的消息也不见有回复了。林析想过要不要去诚朴园1号楼下等夏宁悦，可是那样太不体面了，在没有告白之前，夏宁悦或许真有可能在得知他在楼底下后下来见一面，但现在一切都说不准了。一想到告白那天夏宁悦头也不回地跑开的情景，林析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再想到自己被拒绝后还单膝跪地愣住、被周围人嘲笑和注视的样子，这种感觉便又似滔天巨浪般席卷了全身，恐惧、窒息、不知所措接踵而至，没有人会经得住将自己再次置于那样的尴尬之下。想到周末就能够见到夏宁悦了，林析计划着到时再与她好好谈谈，只是他不会想到，当夏宁悦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已是和王泽牵手的场景了。这一次社团活动以辩论的形式展开，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活动结束后照例进行的聚餐上，夏宁悦紧挨王泽坐下、满眼都是王泽的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而王泽此时的一举一动，在林析看来，都像是炫耀。
　　王泽道：“今天没白来。诶，我都已经想好了，你们把每次辩论的内容都记下来，按社团活动的频率一年之内至少能有十次辩论，到时候把记下来的内容印成册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碎心湖十辩’怎么样？”
　　听到王泽的提议，孙昊道：“你这想法倒跟疯子的一样，不过，你比他提前想好了名字。”
　　叶子峰道：“这名字不错，有点‘当湖十局’的味道，不如简单点，叫‘碎心十辩’好了。”听罢，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王泽看向叶子峰惊讶道：“你知道当湖十局？”叶子峰笑道：“小弟不才，略懂一些围棋常识。”
　　王泽道：“那就说好了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加上我的名字，我也沾沾你们社团的光。对了，峰子，有机会咱俩切磋切磋。”
　　叶子峰道：“可以啊，夏宁悦送我的那副云子到现在还没开封呢，到时候借您老人家的手帮我开开光。”
　　王泽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折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咱找个地方手谈一番……”
　　
　　餐桌上的讨论仍在继续，而林析的思绪却已飞到九霄云外了：这又是个轻而易举就把漂亮女孩追到手的男生！
　　林析这样想着，也认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王泽只有在社团活动的时候会出现，与夏宁悦不过见过几次而已，他凭什么能做到这样的轻而易举呢？才华？王泽确实可以跟叶子峰说得有来有回。在宿舍四人中，林析虽不喜欢叶子峰，但从不否定他的天赋、才华高过自己，尽管他不愿承认自己一直在模仿叶子峰的诗风进行创作，但那本来就是事实，自己口头上倔强一下也无不可。
　　“可是，我就那么差吗？我也会写诗、画画，也能跟他们交流，只是每次要这样做的时候，总是有人打断。我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林析这样想着，但同时又察觉到这并不准确。论才华，王泽绝对比不过叶子峰，甚至不及孙昊，只是调门高一些而已。林析不认为这是以认识的时间长短为标准而做出的不准确评价，男生之间互看彼此总能看得比女生清晰些，这就像女生之间互看彼此总能得出同男生不一样的结论一样。他记得高中时他跟同桌的女孩聊起过“班上哪个女孩最漂亮的话题”，那时他说出了一个名字后，同桌仅以那个女孩的牙齿不齐就把他的选项给否决了。如果夏宁悦看叶子峰、王泽的时候觉得他们拥有一样的才华，那她为什么在两个男生之间选择了王泽呢？夏宁悦既然那么快就跟王泽确定了关系，那便说明她也渴望着爱情，既然如此，她一定也在他们之间做过了比较，才有了选择王泽的决定。林析看看叶子峰，又看看王泽，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了，王泽长相更英俊，个头更高，穿着的质量也更好。看来，女生果然更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
　　在得出结论后，林析简单地听了一下众人的谈话，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面对王泽的“春风得意”，他组织不起任何的反击，起身表示离开。不等众人说再见，他便已经走远了。众人脸上挂着不同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氛围之中。林析站在美食城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看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人注意到他。林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像极了某种艺术风格中，以夸张、古怪、犀利的动作、言语博人眼球、逗人一笑的，那种被人看你疯、看你笑、看你几时死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