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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别有幽愁(一)

作品名称:风华燃,烬成烟      作者:江无月明      发布时间:2023-12-16 15:26:50      字数:4246

  冷霜华美眸生辉,顾盼流转,“这世上还无人能破我的魔相神功。况且天心莲只是古书记载,世所未见,岂能当真?”
  墨染微微一笑,颔首:“难道就不能有例外?”
  冷霜华眼神一变,凤目生威,“你什么意思?”
  墨染神色从容:“难道师叔忘了,十几年前我们曾见过的?”他说这话时目涌微光,我心头一动,十几年前?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在哪呢,他们遭遇我也着实不知,于是细听:
  “十几年前?”冷霜华紫眸生光,疑云流转。
  墨染索性提醒:“秘境之旅,师叔难道忘了?”谁料这时,独孤修冷声打断:“好了,够了!”他一拍桌案,震得我一个激灵,“就算这世上真有天心莲,你又如何确定它存在于这楼中某一人的身上,又为其服用?”
  墨染淡淡一笑,星眸冷定,“这个简单,只需明察暗访,仔细搜寻即可。”
  我灵光乍现,忙道:“对呀,我们可以去查花间,那儿种满了花草,说不定会找到这什么莲!”
  墨染对我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我心头一暖。师父也未多言,大手一挥给我们半天时间。我随墨染速速来到花间小院,奇花纷呈,异草葳蕤,有几个小工正剪花枝,理杂草,瞅我们一眼,又弯下腰忙活。
  我问墨染:“师哥,你见过那天心莲?”
  他点点头,专心在花丛间摸索。
  “你何时见过啊?怎么我没有印象?”
  他随口回答:“那会儿你还不在。”又专心眼前。
  “那我在哪儿呢?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他倏地直身,没好气儿眱我一眼,我知趣地退出花丛,静静等他。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蹭地从花田里直身,手捻一株白花,眉目涌现喜色。
  “找到啦?”
  “这就是天心莲。”他递给我,教我瞅了个清清楚楚,三茎叶只生一株莲,色如冰雪,萼染天青,蕊似两翅金蝶,环成个心形,端是稀罕。我们怀揣奇花美滋滋面见师叔。她一瞅这花,顿时醍醐灌顶,喟然:“是了,我曾将这花儿的种子带回中原,不曾想竟被人种在了花间。看来这内鬼就在我身边。”她又看向我们,投来热切的目光,“此番有劳你二人了,当尽早揪出内鬼才是。”
  我们领命退下。商议一番,决定由他探访花间仆人,我搜查师叔婢女们的房间,并相约今夜戌时小花园老樟树下碰面。
  日渐西山,我俩离开醉生楼时,迎面撞见一群莺莺燕燕,各个搔首弄姿,窃视流眄。她们自然注意到了墨染。
  “这是谁家的郎君啊?好生俊俏,快来陪姐姐玩玩~”众娥簇拥中,一名翠衫绿裙的女子朝墨染褪去衣衫薄纱,露出香肩。惹得我一阵膈应,去瞧墨染,他视而不见,不动如山。我心里偷笑,不禁想起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近女色的鲁男子来,这冷冰冰的臭石头又媲之几何呢?
  我们在小花园中分道,他径东而走,我步入玲珑居。据说一层皆是仆居,那海棠和另外两个小婢女住在一处。我寻踪索迹来到屋前,便看到两个小丫头一前一后欢笑着从房里出来,我一愣,歪打正着,正是那叫连翘和合欢的小婢女。她们瞧见我,略生诧异,也未多顾,径自远去了。
  心中一喜,正好趁她们不在,容我好好搜查一番。谁料刚进门,就见屋中还有一人,看背影正是海棠。她蹲在角落里,不知从床下翻腾些什么。许是她太过专注,也没察觉我进来,我便悄悄溜至她背后,踮脚一望。
  谁料还没望见什么,这厮暴起发难,反手朝我小腿击来。这一招出其不意而果决狠辣,我本能去躲却感小腿一痛,霎时晕出一摊血,而海棠手里赫然是一把亮森森的匕首!
  我大惊失色,当机立断,就是此人!她却眼神一厉,一改温柔常态,匕首朝我面门直攻,招招狠辣,势取我命。我岂能依,全神贯注应对她的招数。须臾这厮虚实已露,武功一般,就是心狠手辣,绝非善类。我怒意陡生,再不退让,反守为攻,几招卸了她的兵刃,将她反制在地。而她仍欲挣扎,另一只手去抓桌上的花瓶。我心一沉,立时点了她的穴,绑了撂在墙角里。
  再去看她捣腾满地的东西,赫然是一只妆奁,里面大小瓶罐十几只,还有一只巴掌大的乌木盒子。我打开,里面盛满灰白药丸,嗅之有股蜡味,看来是蜡丸。里面包裹着什么?我反问海棠:“这是何物?”
  海棠冷冷剜我一眼,闭口不言。我冷笑,不怕你不说。当即押着她和那只乌木盒子去面见师父他们。
  师父的雅间,二人对望一眼,看见海棠时已了然一切。师叔将蜡丸掰开,霎时一股浓郁寒香溢室盈堂。里面是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冷霜华凑近鼻尖嗅了嗅,淡淡道:“水剑草三钱,苏合香两钱,麝香一钱,冰片一钱,再辅天心莲花蕊一钱,花汁四钱,碾碎制丸。日服一粒,可保神志清明。”
  我忙道:“看来海棠果真在服食对抗魔相神功的丹药,那这方子她怎知道?”
  冷霜华道:“想是整理房间时偷看了我的手札。”
  独孤修道:“证据确凿,来人,给我把海棠押入地牢,严加看管!”
  我暗暗一叹,又一个被送进地牢暗无天日的人。这次还是拜我所赐。
  独孤修一指我,“审理海棠之事,就交给你来办。明早我要听到她的口供!”
  我颔首领命退下。想起和墨染的约定,看时辰也差不多了,遂转花间而去。
  不到花间,便闻里面传来声声娇语,低低啜泣。我纳闷是谁大晚上躲在花丛里哭。一想恍然,难道是师哥面目狰狞、态度彪悍,审问时吓哭了小丫鬟?
  走近一听,只闻女子娇嗔细语:“你从来都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听着我越生好奇,谁呀,这么矫情。想着往花丛靠近,却听熟悉的声音低沉着嗓子:“放开我。”
  我顿时头皮发麻,那声音不是…
  女子又娇嗔起来:“你…你这没心肝儿的,好没良心!好,你不要我,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说着放声恸哭,听到那扑簌簌的花叶窜动声,我忙往边上躲。
  花丛一开,蹿出来个身形娇弱的丽人,天太暗,也看不清模样。她往前小跑,却被一个高峻身影追住。丽人顺势扑进人家怀里,嘤嘤恸哭,好不忸怩造作!登时我火冒三丈,就像冲上去将他俩分开,谁料那高峻身影发出哀沉一叹:“你何必如此?”
  我下意识愣住。那是慕容墨染,是我相识了十年的师哥。为何现在看上去,变得那般陌生?他怀中的丽人又是谁?一股酸酸的滋味刹那涌来,惹得我眼眶一酸,脑袋一片空白,任凭晚风吹打,心沉入谷底。
  女子温声软语:“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你动辄沧山远水,一去数月,奴家相思寄谁?左不过睹物思人,聊以慰心。”
  “你…”
  我实在听不下去,也不管墨染下文如何,也不管动举惊飞几只鸟,怒飞冲天,跃出院外,只来得及听到身后女子的惊诧声:“什么东西?”一切便如曲终人散离我远去。
  回到我与墨染栖身的厢房,无一盏灯,冷冷清清。我索性不掌灯,坐在桌前发闷。月辉倾泻,映得窗沿白如死灰。无边的冷寂朝我袭来,那种苍凉之感是我这小半生头一次体会。
  不觉脑海中浮想那字字言言:“...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惹得一阵烦乱。我摇了摇头,挥去杂念,强自入定。可恨我这一脉武学最讲究清心寡欲,最忌讳三心二意。我只入了片刻,神不由心,被牵着鼻子乱飘,真气散乱难聚,一切徒劳。于是只得支颐于案,忘月发呆。
  忽然,门被轻轻推开。那家伙脚步一顿,应是狐疑地瞧了瞧我,也没说话,自己去点灯。屋内重现光明,教我无处躲藏。墨染款步走来,将傲雪剑立在墙边,他呢,随手拍在案上一件物什,然后潇洒去内室换衣。
  一见那物什,我心头一跳。这不是我那遗失多日的小泥人吗?怎么跑到臭石头手里了?不禁拿起,想去问他。转念一想又忍住,且待他过来,看他如何面对我。哼,好个臭石头,慕容墨染,才不是那什么柳下惠、鲁男子,是我一叶障目,孤陋寡闻了!
  片刻他回转,坐在我对面斟茶。瞧他那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没由地我一阵火起,泥人推给他,“这是哪来的?”
  他淡淡睇一眼,“别人送的。”
  “送?”我心凉半截,酸涩入喉,难以下咽,“谁…谁送的?”
  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我哽咽难语,千般情愫化作一腔愠怒,“是那个女的?她凭什么…凭什么把我的...”这明明是我要送给师哥的泥人啊?居然被她借花献佛、卖乖弄俏,我怎能不恨?心口一堵,竟不知该说什么。兀自两厢冷对,尴尬沉默。算了,如实相告又能如何?反越描越黑。
  我强咽苦果,一腔怨怒无处发泄,正想起身,却听墨染道:“她叫徘徊,是师叔唯一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妹,你的师姐。”
  “师妹?师姐?”刹那酸意更甚,“她是你师妹,你是她师哥…可…”我不甘地瞋他一眼,“可我也是你师妹呀,你当我是什么?”
  他一怔愣,不明就里看着我。
  我意识到什么,两耳一热,避开他目光,小声嘟囔:“我可能什么都不是…”说罢望向窗外寂寥夜色,咬了咬牙,跃出窗外,攀援直上,重回屋顶。似乎只有这里才最属于我。
  我独自在屋顶冷风中坐了一夜,他也没寻我。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猎猎不休的风。听得久了,只觉它们像鬼,像魂,孤魂野鬼,嘲弄着和它们相似的人。
  直到天明,鸡鸣三声,墨染才跳上屋顶。他脚步很轻,我嗅到了他衣袍上的淡淡清香。他没有过来,只是远远看着我,沉默一阵儿,他忽然道:“该走了。”
  这没感情的臭石头!也就这么对我,难道我是那刀剑木石,没心肝?或许他真这么觉得,才会跟我比武切磋时招招不留情,抽得我胳膊腿生疼。
  不觉竟要流泪,我强忍住,回呛他:“走去哪里?”
  他淡淡道:“师父命我们明察暗访,该去回禀他老人家了。”
  我冷冷一笑:“不用了,我昨晚就已查明,海棠就是那个内鬼。常年服用抗魔功的药物。”
  一阵冷寂的沉默。
  墨染忽道:“走吧,去审审她。”
  哦对,这不正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吗?他还要我天明带口供回去,这下捅了大窟窿了!我三五除二起身,跃下屋檐,火速来到后院凉亭里,一下又犯了难。这机关已然无用,被臭石头改制过了,该如何重回地牢?
  谁知一双手从后探入,将石桌往左一扳。刹那桌板转动了一下,一阵“喀嗒嗒”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墨染又伸手一扭石桌下的机括,地面赫然重开了口子。我怏怏瞋他,也不好多言,当先走下石阶,探身地牢。
  地牢还是那样,曾经关押路千帆的刑讯室已换上了海棠。她被锁在刑架上,刹那我遍体生寒,也不知该做什么,怔怔看着她。
  墨染却当先走上去,从火盆里检出一块黑炭,在海棠面前晃了晃,海棠目露恐惧,浑身都已颤抖。墨染幽幽一笑,放下火钳,潇洒转身道:“你现在只有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受谁指使?为何勾结无极密宗将陌上花满楼的秘密出卖给那四个人?”
  海棠低头不语。惯常的态度。墨染冷笑,打了个响指,一旁赤膊鬼兵已轮着火钳走上去,一块烧的通红的炭就贴在了海棠胸脯上。
  我急忙捂紧耳朵,逃避那恐怖的惨叫声。
  海棠的嘴没有想象中硬。墨染带我重回醉生楼。
  七层雅间里,我详实禀告师父:“海棠实受冥王指使,是安插在陌上花满楼的内线,负责替冥王搜畋讯息,网罗资源。也是她受冥王之令与无极密宗的冉青玄勾结,出卖玲珑宝函的秘密。
  “好,很好!”独孤修沉默许久,面色阴晴不定,终于握紧桌脚,沉檀木被他捏出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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