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打电话？我问我表哥怎么办，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我表哥说他在北京，打电话虽能解决，难道以后每签一份儿合同都得给他打电话吗？要是这样的话，合同不签也罢。既然他不想挣钱，咱们又不是没有其他渠道，干脆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曹凯一听原因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可是又觉得这其中似乎还有其他问题，究竟是什么，却一时想不明白：“你给你表哥打个电话，就说我来了，晚上出来一起坐坐。”
　　“我表哥跟我说了，你来了千万别给他打电话。我是没辙了，你要是有能耐你就打。”
　　曹开利被僵在了那里，这个电话打不是，不打也不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打一个好。曹开利拨通了陆有财的手机，第一次竟然没接。曹开利并不气馁，接着给他打，直到第三次才接电话。就听那边大声地埋怨道：“你这人可真没眼力界儿，我这方便一下都不让我舒心……”
　　曹开利一听半开玩儿笑地说道：“我说陆大老板，这财发的够大的，财大气粗了，连兄弟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啊——是曹部长啊，对不起，兄弟，实在对不起。不是不接电话，刚才是在卫生间里，听到电话响，我紧赶慢赶的往外跑，没想到还是惹你老弟生气了，实在是太抱歉！”
　　“说个笑话，让老兄你见笑了。怎么样，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坐坐，叙叙旧？”
　　“这个……”陆有财本想推脱，可转念一想，第一批张凯欠的奖励提成就是通过曹开利追回来的，说不定曹开利到沈阳来能帮着把张凯欠的第二批和第三批的再次追回来，这倒是求之不得的。陆有财心里明白，张凯最怵头的就是曹开利，除了他恐怕没人能治住张凯，更别提从张凯那个混蛋小子的手里扣出钱来了。既然机会找上门儿来了，干嘛要拒之门外呢：“我晚上有个应酬，”陆有财说到这里一顿，接着说，“好吧，既然老弟大老远地来了，我也不能不尽我这个地主之谊。这样吧，老哥我为你接风。”
　　“那怎么好意思，每次都是打搅你，还是我做东吧。”
　　“得了吧你，咱们谁跟谁啊，何必这么客气。再说了，让你自己花钱，你花不起，你们那是外资企业，条文规定太多，管得太死，让单位报销不仅手续繁琐，还不一定给报。不管怎么说，我手头上总比你方便些，你就别跟老哥我挣了。”
　　撂下电话，邱有德在闲聊时说：“张凯这个人，怎么说呢……”邱有德说到这里却停住不再说了。
　　“张凯怎么了，有嘛事，你说，他要是有嘛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让他给你道歉……”
　　“给我道歉……”邱有德冲曹开利一笑，不用看就是那种很勉强的笑，让人看着不舒服。
　　曹开利突然发现，这次邱有德说话有点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似乎有难言之隐。是因为当着滕茂华的面不好说，还是其他原因。曹开利拿起茶几上的烟，却发现已经光了，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滕茂华：“你去给我买合烟。”
　　“我这有。”邱有德一看脸上不挂，一边拦着，一边打开抽屉拿烟。
　　“我不是这意思……”曹开利对滕茂华一挥手，意思让他快去。滕茂华明白了曹开利的意思，二话没说，急忙起身而去。
　　“你是不是当着小滕的面有话不好说？”等滕茂华出去后曹开利问邱有德，“我把他支出去了，有嘛话你就直说吧。”
　　“张凯的事儿你听说了吗？”邱有德问道。
　　“什么事儿？”曹开利弄不明白邱有德指的是什么，见邱有德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在张凯身上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儿。
　　“他现在可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喽。用现在年轻人时髦的话说，他现在是网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整个沈阳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人人议论。”
　　“什么事儿，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张凯的大区被一个小姑娘堵住了大门，说是不给一个说法，就不让张凯出门，也不让大区办公，已经在那闹了有半个月了。”
　　“什么事儿，至于闹到这个程度？”
　　“外面传说，说这个小姑娘是张凯包的小三，不知怎么的，两个人闹掰了。张凯不答应小三的要求，所以天天在那闹，并扬言，一天不答应，就闹一天，一个月不答应就闹一个月，一个月不答应就闹到北京总部……”
　　“这小丫头这么厉害？”曹开利这才搞明白，原来问题的复杂性在这里。可是曹开利搞不明白，张凯包养的小三，与陆有财的集团和大区签合同之间有嘛关系，“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里面的细理我也不清楚，听说环伟公司的刘玉发比较清楚，你要认识他，就去问问。”
　　“环伟公司？”曹开利想了想，“就是和大区有业务往来，和张凯关系不错的那个刘玉发？”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他。”
　　在现今趋势下包小三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没人大惊小怪，可也得看谁。张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做对得起老婆孩子嘛，更何况这种事儿虽说是公开的秘密，但还是要掩人耳目的，怎么会闹到大区，竟至轰动了整个沈阳城？曹开利突然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张凯有点花心，这小子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还学会了金屋藏娇。你小子知道吗，这种事儿一旦泄露出来，老婆孩子知道了该怎么面对，怎么就不过过脑子，难道真的被小三儿灌了一脑袋的糨子，弄糊涂了？
　　曹开利不由得想起他和龚得怡第一次到沈阳出差时，张凯想出来对付自己的那种下三赖的办法，原来他自己就是这种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当时之所以采取这种卑劣的手法，不仅表明了他心里有鬼，更说明在他心里，已经把夫妻之间的感情和相互忠诚早已看淡，甚至已经置之脑后，把男女之间看作了一种游戏，而且把自己也看成了和他一样的人。曹开利想到这里，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真想立马跑到大区，狠狠地给张凯两个大耳掴子。曹开利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却不想就这么过去，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不查个底儿掉决不罢休。
　　曹开利突然觉得这件事在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他很清楚记得，在小鹿次彬让他来沈阳的时候，只跟他说了销售合同下滑的问题，对于张凯在外包养小三儿的事儿只字未提，这究竟是为什么？是总部根本就不知道，还是已经知道了没跟自己说？总部真的不知道这事儿还好说，如果知道了不跟他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想插手管，还是让自己酌情处理，这酌情处理该如何酌情才算恰当？在这没有答案的里面，是否有别的用意？是真的信任还是试探是否包庇张凯，不严肃处理。如果把这件事查明后隐瞒起来，总裁知道了会说自己不能秉公办事，并以此作为处理自己的理由？
　　曹开利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不信任自己的可能性不大。自己刚上任政府采购部部长时间不长，总裁不会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政府采购部还没正式进入正轨，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以此作为借口处理自己，会给工作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刚建立起来的业务关系网络就会被破坏，使政府采购部陷入僵局；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如果他们真想处理自己，总得有怀疑的理由吧，自从来到JN办公设备和电子产品集团驻北京的总部后，一直谨言慎行，可以很自信地说，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言谈闲聊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没有纰漏就没有小辫子可揪。自己所做的一切光明磊落，所有言行都是对总部极其有利的，没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怎么会毫无来由的突然想到要处理自己？
　　现在有钱的老板在外面包二奶司空见惯，张凯在外面包个小三儿，算不上什么惊人的大事儿，这种事在国内太普遍了。别说是有钱的大老板，就是给人打工的那批收入高的人，经不住诱惑而背着老婆孩子在外面乱搞的人比比皆是。在现在的社会重钱好色，大搞权色交易已经司空见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已经成了社会上很流行的时髦语。这句话糙理不糙的讽刺话，已经尽人皆知，不用深切理会便知其内涵了。即便没有钱的也会去找街头的卖淫女放一放，在某种意义上不客气的说，嫖娼卖淫已经变成了社会的毒瘤，到了难以根治的地步了，谁会把包小三看得太重。
　　放下中国有钱人不说，那些到中国投资的外籍老板，及一起来到中国的白领高管不说，连一些来国内留学的所谓外国留学生，兜里并没有多少钱的主儿，有几个不搞女人的。即便在国内有老婆孩子也乐此不疲，有的甚至比国内的大老板还凶，紧跟吸毒上了瘾一样，色性大发，玩儿女人的兴头之大与中国人相比，真是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