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潘华怀孕

　　菲的母亲，与大贵结婚一年多的时候，给大贵生了一个儿子。自从后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像以前那样喜欢菲了。
　　菲什么时候都不是逆来顺受，坐以待毙的孩子，会想方设法的从逆境中求生存。从小生活的环境就让她早早的学会了算计，学会了经营，学会了各种各样的争。
　　菲不但要想方设法的去对付后爹，她要争吃，她要争穿，她还要争父母的恩宠，她要享受与弟弟妹妹们同等的待遇，甚至还要高于她们。虽然她不是父亲亲生的，但她一定要争到后爹对她最宠。她背后唆使她的弟妹们翻后爹的衣兜，把后爹的零花钱偷走。她出门一定给后爹带回点好吃的，她再暗中鼓动弟弟妹妹们去抢吃。
　　后爹干活时，不是给递毛巾察汗，就是给送茶水解渴。她会制造亲生父子的矛盾，她还想方设法的去化解非亲生父女的隔阂，这让她的后爹后来对她比自己的亲生的女儿都好。她的后爹总说：“我到老那天，自己亲生的孩子都白扯呀！全是他妈的小白眼狼，就得指望菲来给我养老送终啦！”
　　因得到了后爹的恩宠，让她在青少年时期，与那些缺爹少娘的孩子们对比起来，活的还算是很幸福。
　　他们村有一个叫小丫的女孩，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带她和妹妹改嫁。后爹曾蹲过监狱，是个穷得溜溜光的老光棍，小丫的母亲是做堂招夫。按理说，热锅热灶的，一无所有的老光棍，这回应该好好过日子了!可这个男人，刚来时很好，也硬干，对老婆孩子都不错。孩子与他也很亲，女人对他也不错。可好景不长，过了不到二年，他打起了小丫的歪主意。
　　一个星期天，小丫的母亲到要办喜事的一个亲属家里去吃喜酒，把小丫的妹妹带走了，留下小丫在家写作业。中午继父回家，看家里没人，把十二岁的小丫给强奸了！虽然继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可给小丫留下了可怕的阴影。
　　菲与小丫对比起来还是幸运的，大贵除了好点小酒以外，品质好，拿菲当作亲生女孩，对菲没有坏心眼子。
　　菲在九岁那年得了脑炎，眼看就要不行了。她的母亲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吓得直劲哭，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头，求神佛保佑：“老天爷呀，你救救我女儿吧！不能让她死呀！她还这么小，连一点好都没得着呢！”
　　后来她的继父去找大队干部，因那时都穷，大队也没有钱，大队书记让会计给开张介绍信，帮他从银行贷点款，给他凑了一部分钱，让她继父把她送到医科大学第一医院，才挽救了她的生命。
　　过后，他继父一想起菲的母亲当时说的话就非常生气，总会气哼哼地对菲的母亲说：“你竟妄口巴舌，说菲一点好都没得着。我对她哪样差了？！那次她有病，不照我，小命早就没有了。你不就知道淌尿水子吗！再不就是求神拜仙，哪位神仙显灵来帮你了？不还是得我吗？”
　　菲后来，虽然她也非常感谢后爹，但对酒后失德的后爹也非常的反感。后爹酒后爱耍酒疯，一喝多了不是摔盆子就是撇碗，再不就打菲的母亲，谁栏就打谁。菲长大后，就把弟弟妹妹们组织起来，后爹再耍酒疯，就用绳子把后爹捆上，不向母亲承认错误、不告尧就不给松绑。
　　刀越磨越快，路越走越远，多年这样的经历虽然辛苦劳累，但也历练了菲。让长大后的菲进入纷繁负杂的社会后，在矛盾的漩涡里不胆怯，不陌生，张弛并进，得心应手，甚至是游刃有余。
　　
　　结婚不长时间的潘华，吃完饭又呕又吐，好像是妊娠反应开始。施杰母亲心眼多，她掐指算了算，结婚没过月就又呕又吐的，她怕潘华怀的孩子不是施杰的孩子。施杰妈对儿子说：“潘华结婚这么几天就显犯了，孩子可能不是你的，要不然就把他打掉吧，别人家的孩子俺们可不能给养。”
　　一听母亲的话，脸小的施杰脸通红，他对母亲说：“妈，你说什么呢？我与潘华结婚前就到一起了，潘华肚里的孩子就是你的孙子，你可别瞎折腾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呀。”
　　施杰妈一听儿子这么说非常高兴，因为她愿意听到的也是这句话，她喜欢潘华这个儿媳妇，甚至于胜过她抱孙子的心愿。虽然她想抱孙子多年了，但让失去潘华和失去孙子的事，放在一个天平上选其一，她怕失去儿媳的心愿要大于还怕失去孙子的心愿。
　　现在可心的儿媳妇和宝贝大孙子都是自己的！她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脑盖上的抬头纹都开了！她喜笑颜开的对儿子说：“是这么回事呀!谢天谢地，老天爷成全我，让我两全其美。”
　　知道潘华怀孕后，施杰一家都高兴坏了，潘华除了上班以外，施杰母亲什么都不让潘华干了，三天两头的给潘华做好吃的。
　　施杰的奶奶，在背人的时候，把自己的私房钱总往潘华兜里塞，让潘华想什么吃，就买点什么。
　　潘华怀孕，在皆大欢喜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不痛快了，那就是菲。在菲看来，好事都让潘华遇上了，好丈夫、好家庭，刚进家门就给施家开花散叶，成为传宗接代的有功之人。可菲又一想，不对呀，菲虽然还没结婚，也没生过孩子，可对生孩子这摊事并不陌生，因为，她是做计划生育工作的，打交道全是与生育有光的人和事。
　　她听人说过，女人怀孕显犯，大都在婚后怀孕一个月左右，显犯反应还千差万别。有的吃一口吐一口，有的睡起来没完。有的喜欢吃酸，有的喜欢吃辣，还有的喜欢吃甜。
　　也有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孕妇，该吃吃，该睡睡，干什么也都不当误。潘华刚结婚就开始闹妊娠，这不正常。菲琢磨了好长时间，脑袋像过电似的，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她一拍脑门，灵机一动后，在暗中咬了一下嘴唇，心里说：“老天助我！”
　　一天，菲以做工作的名义找潘华单独谈话，她没拐弯抹角，一脸严肃地说：“听说你怀孕了？”
　　潘华说：“是，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要告诉你一声，我怀孕了。”
　　菲说：“是施杰的孩子吗？”
　　潘华：“哪有你这么问的，孩子还有假的吗？不是施杰的，那你说是谁的？”
　　菲：“我告诉你，跟我不许说假话，我做这么多年计划生育工作了，这一带哪个医院的妇产科大夫我都熟，什么情况代夫一看就明白，你糊弄不了我。”
　　潘华一阵脸发热，但还故作镇静地说：“我糊弄你干什么呀？这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孩子就是施杰的，不信你问他去。”
　　菲：“问他干什么，我就要你的一句实话，想知道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菲喝口水，完又对潘华说：“你回去吧，今天我这是给你递个话，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最后打算怎么整，就看你自己的态度了。但我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瞧我二……”
　　从菲那出来，潘华的心就像怀揣小兔子一样，“怦怦”地一直在跳。潘华了解菲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无论是家里外头，吃一点亏就难受，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都誓不罢休。
　　潘华回到家，施杰母亲把饭菜都做好了，高粱米饭土豆炖豆腐。一块豆腐她留下三分之一给潘华伴酱吃。从打潘华显犯后，见荤腥就吐，肉类东西一口都不想吃。今天更厉害了，菲的那些话她不能不往心里去。在背人处她哭了，她才知道这件事要麻烦，往后面的路还怎么走？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回到家她就趴炕上了，他不想吃饭，连一点食欲都没有。婆婆把饭菜端到她面前，她拿起筷子往嘴里爬了两下，还没等往下咽呢，就要往出吐。她强忍住，光着脚丫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施杰和婆婆都跟出来了，婆婆手里拿着水瓢，施杰手里拿着毛巾，潘华搜肠刮肚的吐了一气，眼泪都出来了。施杰用毛巾给她擦眼泪，然后又给她捶后背。婆婆赶紧给她喝水漱口。忙完后，施杰把潘华扶进屋躺下。
　　晚上一夜潘华没合眼，菲的那些话一直在她耳朵里响，第二天，因没吃好没睡好，眼壳都塌进去了。施杰心疼地对潘华说：“今天你别上班了，我跟领导给你请个假。”
　　第二天早上，怕婆婆着急，潘华硬挺着起来了。起来后多少吃点东西，潘华回娘家了。她要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让母亲帮拿拿主意。
　　潘华妈：“有什么不好办的，就是个不承认，她还能怎么样？再说了，施杰都承认，你们没结婚就到一块了，孩子就是他的，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先就这么答对她，看她还起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