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想爱（二十五）

　　田万鑫在自己的办公室焦急地等待欧阳雪到来。
　　
　　市政部门举行地产土地招标事宜紧锣密鼓地筹备，而参加竞标的地产公司也在紧张的准备。
　　
　　明天就要举行招标会了，这时田万鑫上任以来最大的一项任务，面临着巨大的考验，他无时不刻地思考着如何运作，使得能够与上级公司有个好的交代。
　　
　　田万鑫在办公室中不停地来回走动，想一想这些年来在东安市风风雨雨地奋斗，没有兴业公司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正是兴业公司给了自己学习锻炼的机会和平台，使得自己在地产业有了良好的影响力和无形的人脉资源，并走出兴业公司，步入了大型的地产企业创业。说起来，对兴业公司还是有感情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次竞标的对手竟然是兴业公司，让自己内心十分的痛苦，如果击败兴业公司，郭德海会恨之入骨，情感过不去。如果自己公司败下阵来，在地产业享有声誉的“华丰地产”会没有面子，而且自己将失去了岗位……纠结中，还是选择了后者，全力以赴中标，拿下这块黄金地段。
　　
　　这时，欧阳雪正在打的士。坐在车内的他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也让司机烦躁不安，居然看见路口红灯亮起，来个急刹车，前车轮压在了停车线上，由于车的惯性大，令人身体向前冲，幸好都绑上了安全带，才不至于撞上风挡玻璃。松了一口气，司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欧阳雪没有作声，似乎自己的心镇定了下来。分析着田万鑫的电话，断定是为了招标事情。思考着如何应对，拿出自己的意见……
　　
　　下了的士，欧阳雪跑步进了办公楼，直奔自己的办公室，从工作包中拿出了招标技术资料和可行性材料。转身出去敲开田万鑫办公室的门。
　　
　　欧阳雪进去之后，显得紧张而严肃，面对田万鑫如临战状态，战战兢兢，额头挂满了汗珠儿。姜还是老的辣，田万鑫尽管内心焦灼不安，但是神色上沉着冷静，轻松地说：“不要慌张、不要急嘛，快坐下。”
　　
　　欧阳雪并没有坐下，对田万鑫说：“田总，是不是招标的事情？我把相关材料拿来了，你再看看。”随即放在田万鑫的办公桌上。
　　
　　田万鑫向材料上瞟了一眼，并没有直接看，显然他对这些资料没有看重。
　　
　　欧阳雪接过田万鑫递过的一瓶矿泉水，坐在沙发上，这才使自己紧张的表情松弛了下来。
　　
　　田万鑫坐在办公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想这小子面目憔悴，不知道这一天都在忙什么，先考验一下，这小子脑子里是否想东西，随便了解一下对招标工作认识。压低声音对他说：“欧阳啊，看来你现在很忙啊！你拿来的这些招标材料，我基本掌握，因为明天进入招标程序了，事情很急的。想听听你对公司招标工作的意见。”
　　
　　此时，欧阳雪尽管精神好多了，但是那双单眼皮不听使唤。的确昨天晚间折腾的大劲儿，身心疲惫，眼睛直打架。摘下金丝眼镜，手拿着茶几上的纸巾擦拭一下眼睛，强打精神，心里犯嘀咕，你这不是考我吗？我说的也不算，运作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定夺，我能说啥啊？可是，又不能不说，显得自己脑子不装事情。擦拭完眼睛后，又将眼镜戴上，回答：“田总，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我觉得我们在招标问题上还需要进一步考虑，从细节着手，争取主动。”
　　
　　“哦？那么如何从细节上入手呢？”田万鑫反问。
　　
　　“这个嘛？就是东安市政府有关部门已经制定了具体的招标程序，这个‘规定动作’谁也改不了，关键我们要想到人的因素。一是要考虑竞标对手人脉。我们的对手是兴业公司，这家公司在东安市是个老牌地产企业，人脉关系不可忽视。二是要考虑竞标对手财力。兴业公司财力与我公司财力相比，不是一个级别，咱们是大象，他们只能算是一头驴。三是要考虑竞标对手技术。在技术管理层面上，我们占得先机，我有技术团队优势，也有规模管理优势，一般的地产公司都不具备，而我们这方面优势明显。通过上面三个方面分析，我们有胜算的把握占80%。唯一担心的人脉关系，因为我们打进东安市场时间短，方方面面关系正在理顺和接触，熟悉程度不够，需要从这个方面下功夫，那就胜算更大了！”
　　
　　“说得很好，看来还是欧阳聪明，遇事善于思考，讲得很有道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招标任务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把这项任务拿下来，我会向公司总部为你请功，嘉奖！”田万鑫没有想到这小子能够系统地表述出来，心中深刻感觉到，欧阳雪是个人才，所以，口吐此言，予以肯定。
　　
　　听到田万鑫的赞赏，欧阳雪顿时欣喜，毕竟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应付了场面，并赢得了赞许和信任，心中特别的爽，疲惫的神色消去了大半。
　　
　　表面上，田万鑫对欧阳雪是信任的，但是让他直觉产生一种不安全感和隐忧。主动给年轻人压担子，锻炼成长无可厚非，但是欧阳雪毕竟年轻，社会阅历相对少，一旦出现差错，一发不可收拾，还是谨慎为妙，帮助其把好舵。为了保证招标工作安全顺利地完成，田完鑫思考片刻，对他说：“欧阳啊，公司招标工作全部仰仗你了，胜负决定着你我的命运，你自己要考虑好啊，工作要慎密，不能出漏洞，同时要遵守职业道德和操守。只要你好好干，有作为，将来还是有发展的，要珍惜职业发展机遇啊！”
　　
　　应该说，田万鑫的善意的提醒是必要的，尤其对欧阳雪这样的年轻人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是，欧阳雪年轻气盛，没有把田万鑫的话当回事儿，他只想着如何去运作，自身收益获得最大化，使之思想和行动上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东安市土地招标会如期举行。招标会引来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重视，原因是这次地产招标会是东安市黄金年地段旧城区改造面积最大、开发资金最大的项目。招标会场十分安静，各路记者长枪短炮聚焦招标会场。经过几轮的的竞标，兴业开发公司以28亿元人民币，中标成功，成为东安地产的新标王。
　　
　　此刻，田万鑫信心满满地在办公室听着电脑中播放电视剧《雍正王朝》主题曲“得民心者的天下”。高亢、雄壮的旋律，让他汹涌澎湃，不时地跟着喊两句。同时不停地看着手表，因为早上招标会上开标时间定为8时，预定计划10时出结果，但是过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田万鑫有些着急。正准备给欧阳雪打电话，他的座机电话铃声大响，他迅速跑过去，拿起电话：“喂，我是田总，什么？你再说一遍！”原来是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当得知项目流标，一直面带笑容，信心十足的田万鑫顿时楞在那里，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狠狠地将电话筒摔下，发出刺耳的响声……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拿起一看，是欧阳雪的手机号，迅速狠狠地摁下红色键子，拒绝接通……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很失望、也很绝望……这时，手机响起，响了很长时间，他依然没有接。过了一会儿，手机又一次响起，他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一看是上级公司老总的电话，他喝了一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摁下键子：“喂，老总你好！”
　　
　　那边的电话传出很严厉的话语：“老田啊，你怎么搞的啊？招标这点事情都整不明白，你还能干什么？你要立即召开会议，通知欧阳雪接受监察部门调查，并免去副经理和财务总监职务，有关要求公司将从网上传给你们……”
　　
　　此时，“华丰地产”东安市分公司一片沉寂。公司经理层的其他人员坐在圆桌会议室上，每个人都在那里沉默不语。田万鑫脸色很不好看，僵硬，有些发木，在等候欧阳雪的到来。他这时候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一把抓住欧阳雪狠狠地抽他一顿。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欧阳雪才匆匆赶到公司。进入会议室，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他抵着头坐在田万鑫的一旁，没有吭声。
　　
　　田万鑫表情严肃，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大家说：“现在开始开会，首先，根据有关人员举报和‘华丰地产’董事会研究决定，我宣布免去欧阳雪分公司经理兼财务总监的职务。并要求欧阳雪同志协助上级公司监察部门调查，提供招标过程中翔实的材料。视调查情况是否属实，如果有违纪行为，司法会介入，依法处置，如果查五实据，则还当事人的清白。并要求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引以为戒。这里特别指出的是，公司所有人员也要密切配合上级公司调查组的工作，要讲究效率，查明真相，尽快出来结果。”
　　
　　听到田万鑫讲完后，欧阳雪像霜打茄子——蔫了。他弄不清楚谁背后下黑手，致他于死地，懊恼地将头深深地埋下……
　　
　　田万鑫说这些话是深思熟虑的，他是根据上级公司的要求，尽快查出事实真相。自己也清楚，这次流标尽管自己负有领导责任，但是自己也是被蒙蔽，也没有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事情处理的越快，负面影响就越低，也算是给上级公司一个交代。
　　
　　其实，田万鑫这样做是对，不管怎么说，作为一级公司的领头人，必须按照上级公司要求处理好这件事情。
　　
　　“华丰地产”安东分公司这次流标，令很多人不理解。尤其竟然落败一个小公司，在业内人士看来也不可思议，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兴业房屋开发公司中标，媒体关注后，很快被封杀。直到一个月后，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明确这一招标结果被取消，予以搁置，待恰当时期，再举行招标会。在东安市又引起不大不小的波澜，人们猜测和传言满天飞。
　　
　　郭德海、高大胜等人被司法机关带走，似乎在东安市刮起了廉政风暴。
　　
　　原来有人一纸举报信送到了东安市纪委监察部门，检举郭德海经济犯罪问题。同时也惊动了省纪委，并委派纪检监察部门有关人员暗中进行了秘密调查，详细了解经济犯罪问题。通过调查了解基本掌握了郭德海经济犯罪的事实，收网中，牵扯到了这次地产招标的经济问题，高大胜、欧阳雪因此涉嫌经济犯罪被依法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