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旋风>65——66

65——66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2-19 11:22:42      字数:6635

  六十五
  
  辩论会结束后,蒋衡益气汹汹地回到家里。一会儿,马万齐开门进屋,见蒋衡益收拾被褥,疑惑不解。蒋衡益一边收拾被褥,一边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作对,以为我是面团,任由你捏吗?”
  马万齐有点后悔,后悔不该在辩论会上反驳妻子。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吵架,马万齐错把辩论舞台当家里。看见蒋衡益把被褥收拾起来,装在一个布袋子里,马万齐不知她想干什么。一个孩子不解,问:“妈妈,你要干什么?”
  蒋衡益说:“今晚你们在家好好待着,妈妈出去一趟。”
  另一个孩子说:“你到哪里去?”
  蒋衡益说:“我去办公室睡觉,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一个孩子说:“家里地方大,难道没有你睡觉的地方吗?”
  蒋衡益说:“没有。有的话我会离家出走吗?”
  另一个孩子说:“你撒谎。平时你不睡在家里吗?实在睡不下,我和哥哥挤着睡。”
  蒋衡益拿着铺盖往出走,一个孩子说:“我跟你去,保护你。”
  蒋衡益说:“用不着,我会保护自己。你们在家好好睡觉。”
  蒋衡益夹着被褥走出门,向学校走去。一个孩子问马万齐:“你们又吵架了吗?”
  马万齐叹口气,说:“我哪里敢跟她吵架,平时总是你妈挑起事端,无端指责我。走了好,免得横挑鼻子竖挑眼,尽找我的茬。”
  蒋衡益走到学校,打开办公室的门,把被褥扔在办公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抽泣起来。办公室有一面炕,可以让她安身。她抹了一会儿眼泪,站起来用笤帚扫炕,然后把被褥打开,铺在炕上。她坐在炕上,想起了家里的孩子,泪水婆娑。她知道孩子们很乖,会好好睡觉,不会因为她出走而哭闹。她看着明亮的灯光,心里却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会不会再回去,不知未来是什么结局。她想了很久,头脑迷迷糊糊,昏然睡去。半夜,她突然醒来,摸摸身边的孩子,发现空空荡荡,大吃一惊,赶紧爬起来找孩子,发现没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她很着急,寻思孩子到哪里去了。她哭泣起来,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清醒了,原来自己没睡在家里,孩子没睡在身边。她怔怔地看着陌生的屋子,仿佛置身于荒原,不觉抽泣起来。
  马万齐安顿两个孩子睡觉后,呆坐灯下,思考着他和蒋衡益的未来。他想起两人因观点不同,到出现龃龉,再到割席而眠,后到蒋衡益离家出走,不知其后又会发生什么。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仍不过瘾,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醉倒炕上。马万齐一觉醒来,红日临窗,两个孩子在院里玩耍。家里不见蒋衡益的影子,马万齐确信她不是一时负气而去,而是下了狠心。
  昨夜,夏蓉蓉拿着茶缸去茶炉打水,发现蒋衡益的办公室亮着灯,十分奇怪,因为蒋衡益晚上很少来办公室。她蹑手蹑脚来到门前,从门缝往里一瞧,见蒋衡益坐在炕上,神情呆滞。蒋衡益夫妇不和,夏蓉蓉早有耳闻,而且亲眼看见夫妻二人同台辩论,心想回家后一定吵架,这才负气跑到学校。她想敲门进去看一眼,因为蒋衡益平时对她很关心,又怕惊扰她,犹豫一阵,转身去打水。她走到茶炉,拧开水龙头打水,发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周九声。她一愣,关住了水龙头。自给周九声那封信后,夏蓉蓉只在远处见过周九声,现在四目相对,周九声想说几句话。夏蓉蓉愣了一下,立刻避开周九声的目光,认为自己与周九声已无瓜葛,无须多言。她打开水龙头继续打水,周九声上前关了水龙头。夏蓉蓉不言语,再次打开水龙头,周九声再次关了水龙头。夏蓉蓉盯着周九声,说:“你想干什么?你我是陌路人,请自重。”
  周九声说:“我只想问一声,你好吗?”
  夏蓉蓉皱着眉头说:“我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我日日造反,日日以书为伴,生活充实愉快。你让开,我有要事。”
  周九声说:“只要你快乐就好,希望你不要忌恨我,我们依然是好朋友。”
  夏蓉蓉说:“我不会忌恨任何人,我会记着人们给我的好处。”
  齐莹莹和应苛爱结伴来打开水,在拐角处听见周九声的说话声,立刻住脚偷听。听见周九声在和夏蓉蓉说话,两人十分惊讶,把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耳里。齐莹莹越听越气,很想一步跨过去,狠狠给周九声一个耳光。应苛爱死死拉着齐莹莹的手,示意她不要吱声。周九声还想多说几句,应苛爱猛然冲出拐角,横在周九声面前,瞪着满脸惊惧的周九声。周九声不知应苛爱从哪钻出来,听了他们的多少对话。周九声转头,发现拐角处昏暗灯光下站着的齐莹莹正瞅着他。周九声不知所措,讪讪地说:“偶然相遇,说几句话。”
  应苛爱说:“我听见你说了一大筐话,却说几句话。我和齐莹莹听得一清二楚。你对得起齐莹莹吗,司令同志?”
  周九声说:“彼此都是同学,不是仇人,不就说几句话吗?”
  应苛爱说:“你三心二意,旧情复发,居心何在?”
  夏蓉蓉打了一茶缸水,想赶快逃离,不想被应苛爱一把拽住。夏蓉蓉瞪着应苛爱,说:“你别多管闲事!”
  应苛爱说:“我管的是正事,并不是闲事。你们背着齐莹莹说悄悄话,有道德吗?你们把齐莹莹当傻子吗?”
  夏蓉蓉甩开应苛爱的手,扭头便走,不想被拐角处的齐莹莹拦住,说:“如果你还恋着周九声,我撒手。我只要你一句话。”
  夏蓉蓉说:“你别苦苦相逼,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撒手不撒手与我无关。”
  夏蓉蓉端着茶缸走了。齐莹莹走到周九声面前,啜泣着。应苛爱拉着齐莹莹的手,不停地安慰。
  周九声说:“小心眼!”
  夏蓉蓉回到宿舍,忍不住把刚才的事告诉曾玉萍。曾玉萍见夏蓉蓉脸色不好,火冒万丈,拉着夏蓉蓉去找应苛爱理论。夏蓉蓉不愿去,神情沮丧,站在地上掉眼泪。曾玉萍说“你不去我去”,说着跑出门外。师风雷端着碗去茶炉打开水,在房角几乎跟曾玉萍相撞。见曾玉萍风风火火,师风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喊了一声曾玉萍,曾玉萍不吱声,一直向前跑去。师风雷好奇,赶紧快步跑上去,紧跟在曾玉萍身后。曾玉萍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知道师风雷赶来了,便加快了脚步。在另一个房角,师风雷赶上了曾玉萍,两人同时转过拐角。应苛爱还在与周九声理论,见师风雷和曾玉萍结伴而来,顿时火冒三丈。
  应苛爱瞪着师风雷,师风雷不知所措,猜想应苛爱见自己和曾玉萍一起走来,因此不高兴。师风雷走到应苛爱面前,向她解释。应苛爱向他摆摆手,说:“你无须多言!越描越黑。”
  师风雷发现一向潇洒自如的周九声规规矩矩地站着,表情尴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想问清情况,不料曾玉萍开口:“周九声,你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弱女子?”
  周九声说:“我没有欺负她,只跟她说了几句话。”
  曾玉萍转向应苛爱,说:“你不念旧情,多管闲事,欺负自己的同学,算什么本事?”
  应苛爱冷笑着说:“我不找你算账,你倒找我算账,猪八戒倒打一耙。你有脸跟我说话吗?”
  曾玉萍说:“夏蓉蓉怕你,我不怕你,我要跟你理论,让你给我讲出子丑寅卯来。”
  应苛爱冲着师风雷说:“你们成双结对而来,原来想气我,对吗?”
  师风雷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偶然相遇。”
  应苛爱冷笑着说:“世界上有那么凑巧的事吗?明明是相约而来,却要说偶然相遇,当我是小孩子吗?你耍我!”
  师风雷想上前做解释,被周九声一把拉住。曾玉萍冲着齐莹莹说:“你手拍胸膛想一想,过去我们对你不好吗?你见有机可乘就夺人所爱,有没有道德?”
  应苛爱冲着曾玉萍说:“我知道你很念旧情,身边一个还嫌少,还要抢别人的食,不害臊!”
  曾玉萍说:“我不稀罕你的食。你喜欢,自家去吃吧。”
  周九声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声将应苛爱惊得目瞪口呆,吃惊地看着周九声。突然,周天寒、任卫宇和童玉环也跑来了。原来两人听童玉环和严凤蓉说这里发生争吵,所以跑来助战。几人吵闹不休,周天寒对周九声说:“你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弱女子?”
  周九声说:“没有你插嘴的份,不关你的事。”
  周天寒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不平事,我就要管。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害臊!你想一想,过去夏蓉蓉对你不好吗?她得罪你了吗?”
  周九声说:“我没有欺负她,夏蓉蓉跟几位女生发生了一点误会。”
  周天寒说:“夏蓉蓉哭着回去,这叫误会吗?齐莹莹,你做事别过分,别仗势欺人。”
  齐莹莹瞪着周天寒说:“你也别过分,别以为身边有人为你撑腰就仗势欺人。我不稀罕你,别自作多情。”
  童玉环说:“你们做了无理的事还逞强,太过分!你们要向夏蓉蓉道歉。”
  应苛爱说:“没门!”
  吵闹无休无止,任卫宇觉得没趣,拉着周天寒等人走了。应苛爱冲着任卫宇冷笑不止。周九声和师风雷觉得跟女生计较没趣,也走了。路上,周九声说女生都是小肚鸡肠,心眼太小,别理她们。师风雷却为自己得罪应苛爱担忧。
  
  六十六
  
  前些天“狂飙”已在酝酿批斗当权派,只因其间出现了其他事,所以批斗当权派的事拖延至今。此前各派批斗当权派,尽管轰轰烈烈,但当权派不承认造反派加给的罪名,所以各派认为批斗效果不好,成果不大。“狂飙”抓住吴佳几的几件要紧事批来批去,未将他置于死地。白九同像条泥鳅,拒不承认害人行为和内奸罪名,哪派都奈何不得他。王思定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但没有令人震惊的罪行,各派把他只当作一只死老虎来打。如何攻克难关,让批斗取得满意成果,曹凤光认为是摆在“狂飙”面前的重大课题,当然也是摆在其他造反派面前的重大课题。“狂飙”面前还摆着另一个难题,就是不能顺顺当当地批斗吴佳几。此前,“狂飙”曾经阻挠“烈火”批斗袁志空,“烈火”会不会阻挠“狂飙”批斗吴佳几,“狂飙”不得而知。
  曹凤光找到曾玉萍和童玉环,交给她们一个任务,让她们有机会跟齐莹莹和应苛爱说“狂飙”要开批斗会,同时批斗三个当权派。曾玉萍讥讽曹凤光有话不直说,其实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尽管她们与齐莹莹、应苛爱有矛盾,可一定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自上次吵架后,齐莹莹和应苛爱心里不高兴。齐莹莹认为周九声心猿意马,还在恋着夏蓉蓉,置她的感情于不顾,似有旧情复发之意。应苛爱安慰她,“也许是两人偶然相遇,你误解了”。齐莹莹嗤之以鼻,认为应苛爱在糊弄自己。应苛爱认为师风雷才是花心人,他可能跟曾玉萍约会后跑来当好人,不然哪会一起出现?齐莹莹感觉这两件蹊跷事着实令人费解,是真是假,假以时日,自有结果,不必太烦恼。应苛爱则认为需要听其言观其行,马虎不得,不然后悔莫及。
  曾玉萍、童玉环和夏蓉蓉一起去菜园玩,她们想看一眼蔬菜的绿色,再看一会儿落日。三人嘻嘻哈哈走过拱桥,看见红日西斜,曾玉萍催促大家快走,别误了看落日。三人一起跑下拱桥,向菜园跑去。菜园里的茄子、西红柿、蒜苗等蔬菜竞相争绿。她们走上田塍,不时弯腰抚摸可爱的绿苗。放眼望去,菜园一片绿色,景色宜人。尽管她们都出生在农村,偌大菜园里的勃勃生机让她们十分欣喜。看够了绿色,不觉红日西沉。西天的红日金盘一般挂在山顶,曾玉萍大喊:“快看!多好看的落日!”
  几人一齐纵目西望,落日像一个硕大的金盘,置于山顶之上,似乎可以将它摘下来。金红的圆盘映红了半边天,灿烂辉煌。夏蓉蓉跳跃着,说:“这么美的落日,平时很少看到,我把它摘下来,让大家仔细欣赏,好不好?”
  童玉环说:“夏小姐小说看多了,是不是心中又升起一个太阳?”
  夏蓉蓉嗔道:“你太煞风景,扯那些事干什么。”
  曾玉萍对童玉环说:“该不是你心中升起了红太阳吧?”
  童玉环说:“我哪像你,这边丢了那边捡,心中一片灿烂。”
  夏蓉蓉笑眯眯地看着红太阳,说:“我真想把这颗美丽的太阳摘下来搬回宿舍,日夜观看,那多幸福!”
  童玉环说:“你我搬不动,只有曾玉萍才搬得动。她有人帮忙,我们孤立无援。”
  曾玉萍上前打了童玉环一拳,说:“我们不要别人帮忙,只要三人合力,就可以搬走这颗美丽的太阳。”
  转眼之间,落日钻到山后去了,只留下一抹余晖。三人高兴地拉着手走回校园。路过西院教室时,她们听见一间教室里有说笑声,曾玉萍建议去看一眼,三人一起向教室走去。她们走到教室前,透过玻璃往教室里一瞧,看见“烈火”的几个队员在闲聊,于是往东院走去。三人走到拱桥附近,碰见齐莹莹和应苛爱从拱桥上走下来。
  曾玉萍大声说:“明天晚上批斗吴佳几,谁敢发言?”
  童玉环说:“有什么可怕的,别人不敢发言我敢发言,一定把他批得体无完肤。”
  齐莹莹和应苛爱对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应苛爱瞪了三人一眼,高声说:“袁志空那家伙很无耻,当了叛徒都不脸红,一定要批倒批臭。”
  曾玉萍说:“明天晚上见高低,别在这里嘴硬。”
  双方侧目而视,擦身而过,彼此留下几声冷笑。齐莹莹回头,见曾玉萍等人走远了,说要不要把这消息告诉周九声和师风雷。应苛爱冷笑一声,以为齐莹莹想以此为借口去见周九声,何苦呢?应苛爱认为周九声三心二意,齐莹莹何必死心塌地,再说“狂飙”过去多次批斗吴佳几,无须大惊小怪。齐莹莹认为“狂飙”不让“烈火”批斗袁志空,“烈火”岂能让“狂飙”批斗吴佳几?互不干涉,尚且可以相让。“狂飙”无理在前,怪不得“烈火”阻拦,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周九声。
  应苛爱说:“周九声不仁,你不义,何必低三下四?我不会去见师风雷,除非他向我道歉。”
  齐莹莹把“狂飙”批斗吴佳几的消息告诉周九声,周九声立刻去找师风雷。两人立刻召开骨干会议,商讨对付“狂飙”的办法。大多数人认为,既然“狂飙”出面保护袁志空,“烈火”也应该出面保护吴佳几,否则“烈火”太软弱了,因此主张阻挡“狂飙”批斗吴佳几。“烈火”立刻组织一支二十人的保护队,准备日夜保护吴佳几。会后,周九声和齐莹莹留在会议室,周九声向齐莹莹讲述了那夜的情形,向齐莹莹表示歉意,齐莹莹含泪接受了周九声的道歉。应苛爱在窗外偷看了周九声和齐莹莹的和解过程,大骂齐莹莹没骨气。
  “狂飙”暗中派人向“烈火”的人打听开会内容,得知“烈火”要阻挠批斗吴佳几,感到形势严峻。如果不批斗吴佳几,造反毫无意义;如果批斗吴佳几,会引来大麻烦。“狂飙”再次召开会议商讨对策。根据“烈火”的对策,孔处士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狂飙”贴出批斗王思定和白九同的海报,并没说批斗吴佳几。齐莹莹跟应苛爱说,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九声和师风雷。应苛爱说这算什么好消息,纯属自作多情,无非是为巴结周九声找借口。齐莹莹哭笑不得,骂应苛爱绝情。周九声和师风雷得知消息,十分高兴,认为“狂飙”畏惧“烈火”,但仍然要“烈火”的保护队提高警惕,不要麻痹大意。
  这段时间,无人理睬王思定,他心情平定,精气神俱佳。白九同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身体渐渐恢复,每日依旧看书消遣。突然出现批斗海报,两人紧张起来,知道又要遭罪。两人感觉,造反派的耐心越来越差,对当权派的态度越来越狠。如何度过后面的难关,两人颇感头疼。白九同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其自然。王思定连连叹气,自认倒霉。
  “狂飙”如期举行批斗会,“狂飙”的队员列队进入会场。任建春、安倚天等人将王思定和白九同押解上台,给两人头上各戴一顶纸帽子。任建春不停地摸着王思定头上的帽子,感觉很好玩,结果引来台下一阵哄笑。任建春向台下人扮了个鬼脸,又引来一阵哄笑。任建春和安倚天将两人的头狠狠摁下去,两人的腰弯成九十度。在雷鸣般的口号声中,批斗会开始。曹凤光和童玉环痛批王思定和白九同的罪行,然后让两人交代罪行。王思定说自己犯了路线错误,不该追求升学率,不该用分数压学生,不该执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白九同说自己跟王思定一样,只是执行了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没有害人,绝不是内奸。有人为白九同的顽固态度愤怒。
  突然,操场边出现骚动,人们转头望去,白玉龙等人押着吴佳几走上台来,台上台下立刻爆发出打倒吴佳几的口号声。人们吃惊,不知为什么突然把吴佳几揪上台。任建春先给吴佳几戴上一顶高高的纸帽子,然后将他的头狠狠摁下去。批斗会的矛头立刻转向吴佳几。
  周九声在台下立刻大喊:“保护队集合!准备战斗!”
  曹凤光大喊:“保护队上台!”
  “烈火”的几十个队员聚集在周九声身边,周九声向他们下达命令。看见“烈火”的队员集结,邱同亮高喊:“保护现场,以死相拼!”
  吴佳几、王思定和白九同脸色陡变,不知会出现什么局面。他们不敢抬头,不敢斜视,战战兢兢地立着。
  原来,在批斗会开始后,趁“烈火”队员松懈之机,师风雷带着早已集结的“狂飙”队员把吴佳几从家里揪来,打个措手不及。周九声知道上当受骗,命令“烈火”的保护队冲上台去,保护吴佳几下台。“烈火”的保护队潮水般冲上台去。两股力量冲撞,台上乱成一团,台下纷纷扰扰。批斗现场骤现风波,校外的观众站在远处看着,校内的造反派混作一团,互相拥挤,互相厮斗,互相谩骂,硝烟滚滚。吴佳几被“狂飙”的队员围在垓心,头上的纸帽子被挤落在地,头发缭乱,面色苍白。“狂飙”的队员手挽着手,将吴佳几死死围住。“烈火”的队员拼命往里冲,一时间人潮翻滚,口号声震天,山呼海啸一般;厮打声噼噼啪啪,暴风骤雨一般。
  乘两队人马厮斗之机,王思定和白九同悄悄挤出人群,溜下舞台,躲藏起来。吴佳几像波涛中的小舟,任由风浪拍打。直到夜深,恶斗才停歇,各自含怒而去。虽然孔处士导演了中途揪斗吴佳几的戏剧,不想依然使批斗吴佳几的计划招致失败。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