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少夫惨案2
作品名称:大案追踪 作者:雪淞 发布时间:2023-10-17 18:37:39 字数:3070
“这就是说,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有了吗?”
“是的,应该是的。”洪缦云微微蹙眉,口吻略显犹豫。
“舒文志为什么要去地下室?你知道吗?”
“是我叫他去的,我让他去地下室拿一幅画带给我在香港的堂姐。这是我答应堂姐的,她一直想要一幅我继父杜稚柳的真迹。”
“是他一个人去的地下室?你没陪他去?”
“是的。”
“你把钥匙交给了他?”
“是的,是我把钥匙交给他的,我让他自己去拿画。”洪缦云神情忧郁地说。
“地下室钥匙,是他要求的,还是你主动给他的?”
“当然是我给他的。”她褐色眼珠闪过一丝小小的不快,“他很少提要求。”
“你后来还见过他吗?”
洪缦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的钥匙是怎么回到你手里的?”
“第二天早晨它在我的床头柜上。”
“你对此怎么想?”田春达问道。
“我想是小舒放在那里的。”
“舒文志有没有跟你说,他去香港是乘哪班航班?”
“早晨七点四十分。”
“他晚上有没有回房间?”
“他说要赶一大早的飞机怕吵醒我,所以晚上睡在书房了。”洪缦云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惋惜。
“你后来有没有去过地下地下室?”
“没有。”
“有人在地下室里拿过东西之后,你不会进行核对吗?”
洪缦云轻轻笑了笑,好像对方提了个很可笑的问题:“没有,我没去核对。如果他想跟我继续生活下去,如果他想获得那一千万的投资,他就不会笨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蠢事,怎么也得等投资到手后再说吧。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傻。”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提高了一些,“而且我的风湿病犯了,我不能去地下室。警官,我这把年纪你也知道,身体是最大的限制,很多事有心无力。”
田春达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腿,它们藏在她的裙子里,若隐若现。
他听到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即便小舒一时贪玩多拿了一两件东西,我也无所谓。跟年轻人作伴就要作好容忍他们放纵的准备,你说是吗,警官?”
“地下室到底里放了些什么?”田春达问道。
“有我继父杜稚柳的画,我母亲留下的旗袍,我以前收集的小玩意儿,到各地旅游回来时买的纪念品,还有别人送的礼物,花瓶、酒、艺术雕刻之类的,我让人做过一张清单,等会儿我给你一份。”
“在5月6日之前,舒文志有没有去过地下室?”
“没有。“这次洪缦云很肯定地回答。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那天,他问我钥匙怎么用,他动手能力不强,别的男人都会修修弄弄,他什么也不会。”洪缦云伤感地说,“他说他小时候,他妈妈什么都不让他干,只让他读书。每次他去摸那些好玩的东西,他妈妈就用尺子打他,所以到后来,他就变得什么都不会干了。他对机械的东西,特别不在行,我给他买了个新的随身听,不,不叫随身听,那个大概叫MP4,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研究了大半天,后来还给我了,说他不会用。他特别喜欢穿着睡衣,坐在窗前听音乐,有时候听着听着,还会一个人流眼泪。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5月6日那天他还是好好的!”
田春达听出了她话语中压抑的哭音,他知道再说下去她很可能会失控,他不希望面临这种局面。根据他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安慰只会使对方的情绪更难控制,所以,他尽量用冷静的口吻问道:“你对舒文志的事怎么看?”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我想不出来他到底为什么出了事。”她轻声说,一边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眼睛。
“他离开那么久没音讯,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其实,早在5月11号,也就是他走后的第五天,我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因为电话联络不上他,他也没来过电话,所以我担心起来。”
“为什么没报警?”
“我是顶着各种社会舆论和压力跟舒文志结的婚,当然希望低调处理家务事。我请人找了香港的私家侦探调查舒文志在香港的行踪,但舒文志提供的香港住处是假的,电话也是假的。所以没找到他。”
“这种调查应该不需要十天的时间。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报警?”
“的确,我们很快就有了答案,舒文志根本没有过境。本来想报警的,但后来我又收到舒文志的短消息,短消息说他现在在广州,等办完事就回来。”
洪缦云似乎看出了田春达对这条短消息的质疑,立刻说了下去,“我们打算再等几天看看,如果舒文志再不回来就报警,但没过两天,舒文志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在现场没有找到舒文志手机,田春达想。
“那条短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5月22日。”洪缦云答道。
田春达决定等会儿把洪缦云的手机拿来看看。
“洪女士,听说你的父亲也是个古董收藏家,是吗?”田春达换了个问题。
洪缦云的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跟本案无关吧?”
“不过是随便问问。”田春达笑了笑。
“是的。我父亲成为企业家后,富裕了,也爱好上了收藏古董。”
“他的收藏放在哪里?”
“很遗憾,他的收藏大部分在文革中遗失了。”洪缦云冷冷地说。
田春达点了点头:“确实很可惜!好,今天就谈到这儿。谢谢你的配合。”
“田警官,希望小舒的案子能尽快有答案。”她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她的手清瘦纤细,柔若无骨。难以想象,这双手竟然掌握着一个资产庞大的成功企业。
田春达忽然想到她出版过的那本自传《淑女之家》,他决定抽时间翻阅一下。
洪缦云离开了,田春达又和洪缦云的法律顾问伍其亮会面。
田春达问伍其亮:“5月6日那天你到这里来干嘛?”
“洪缦云请我参加她的结婚周年宴会。”
“你是他的法律顾问,谈了其它事情没有?”田春达不相信那天洪缦云叫伍其亮去单纯只是请他参加宴会。
“当然,她还跟我谈了那一千万投资的事。”伍其亮清了清嗓子说,“我劝她考虑清楚,但她说她想给小舒一个机会。跟着我,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他该多亏!这是洪缦云的原话。她说舒文志情绪不好。”
“情绪不好?怎么不好?”这是田春达第一次听说。
“郁郁寡欢呗。小舒对洪缦云解释说,每年春天的时候,他都会很忧郁,这是一种习惯。但洪缦云觉得,他低落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她家人的冷遇,所以她想安慰他一下,于是就有了那一千万投资的事。”
“洪缦云的家里人跟他合不来?”
“洪缦云跟舒文志结婚,她的女儿们是竭力反对的。”伍其亮看了田春达一眼,仿佛在说,这一点,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
“谁反对得最厉害?”
“小女儿曾云杉。”伍其亮耸肩一笑,“所以,这次在她母亲的结婚周年宴会上,她才会突然宣布,她已经跟男朋友向冰登记结婚了。她是在向她母亲示威。”
怪不得洪缦云说自己那天情绪不好,还多喝了几杯,田春达想。
“你对舒文志的事怎么看?”田春达问道。
“我觉得事情很简单,舒文志取画的时候遇到了小偷,两人起了冲突,舒文志不敌对方,最后被杀。”伍其亮轻描淡写地说。
“那钥匙是怎么还回来的呢?”田春达问。
“小偷根本不用自己把钥匙还回去,他只要把钥匙扔在这幢房子里某处显眼的地方,自有人捡到并还回去,比如客厅的桌上,沙发上,厨房的案板上,等等。张玉芳是这个家起得最早的人,她对洪缦云一向忠心耿耿,如果她发现了钥匙,一定会送还给女主人的。而且她也不会声张,因为她也许认为那是女主人不小心落在那里的。”伍其亮说。
“那么小偷又是怎么溜进地下室的呢?”
“尾随舒文志。”
“如果真有小偷的话,他很可能是这个家里的人,而且还是偷听了洪缦云和舒文志谈话的某个人,否则,他怎么知道尾随舒文志就可以潜人地下室?”田春达分析。
“也许小偷老早就溜进来,躲在地下室附近的某个地方,盯着地下室的门,他看准谁要进入地下室,便跟过去。”伍其亮分析说,“厨房和地下室附近就是楼梯,楼梯下面有很大一块空间,那里放了很多杂物,如果有人躲在杂物后面,不容易被别人发现。所以这很可能是一起外人入侵、图财害命的凶杀案。”
虽然伍其亮的话好像也说得通,但田春达怀疑伍其亮故意扯上外人是在为这个家庭的某个人脱罪,于是他严肃地提醒道:“伍律师,我提醒你,如果当事人有罪,再怎么编故事也无济于事。真相总会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