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做过河拆桥，干拆台的事儿，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曹开利走了一圈，虽然各个经销店定的数量都不算太多，架不住积少成多，算在一起也定出去百辆有余，已经超出了预期，算得上是满载而归。
　　第一批车发出去后，刚开始销路不是太好，耿一聚心里着急，曹开利劝他说：“万事开头难，基础要慢慢地打，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个头开的还算不错。你不用着急，不用一个月肯定会打开销路，使用的人觉得车好，他们会为我们做免费的宣传，人们认可了，销路自然就打开了。不出预料的话，三个月后销售量会大增，说不定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
　　“供不应求？”尽管耿一聚相信曹开利的能力，但还是觉得曹开利过于乐观。照现在这种销售量发展下去，别说盈利，能把工人们的工资挣回来就不错了。曹开利不管耿一聚如何担心，照样组织厂里的职工加大生产力度，这让耿一聚既高兴又担心，他怕生产的摩托车太多卖不出去，积压太多造成损失。曹开利却笑看着他不说话，既不解释，也不减小生产量。耿一聚曾吃产品积压的亏太大，看着厂里工人卯足劲儿，干劲冲天的架势，生产出来的摩托产停放的越来越多，越加忐忑不安。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摩托车的销售量突然增长，又过了一个月，竟然大量的增长，半年后竟如曹开利估计的那样，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销路一下子打开了，耿一聚看着刚出来的新车根本就用不着放到停车场，直接就被送货的车急急忙忙地拉走了，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由于车的质量提上去了，销售量猛增，邱有德当初订的十辆车早就卖出去，先买车的人天天到门市来问什么时候有车，其中有好几个是他不错的朋友介绍来的，满足不了面子上过不去。开始邱有德不好意思向曹开利开口，怕被笑话，被逼的没办法的邱经理找到三轮摩托车厂的业务员，业务员苦着脸，无奈地对他说：“我说裘总，我知道你着急，可我没有办法，这催着发货的人比厂里出的车还多，你让我怎么办。”
　　邱经理看到别人买车挣钱，他却一辆车也见不到。挣不到钱不说，满足不了不错的朋友，让人打脸，这滋味不好受，急得他心里直冒火。眼看着人家大把大把的赚钱却没他的份，心理不平衡。思来想去，别的可以不看，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得涵这个脸。即便不为赚钱，最起码先把那几个像讨债鬼一样，一天到晚催命的朋友打发过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不脸面，憨脸皮厚也得把脸拉下来。他先叫财会把十辆车的款给曹开利汇过去，再厚着脸皮给曹开利打电话：“我说曹厂长，我的好兄弟，前面十辆车的款我如数给你们打过去了。不好意思，我想亲自到厂里去一趟，可我没那个脸，只可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这次说嘛也得帮帮我，我得把那几个惹不起的恶鬼打发过去，你可千万别看着我被吊着难受，站在旁边看哈哈笑啊。我知道紧张，我不敢多要，只求你先给我发五辆车，只要能把那几个不错的人给打发了，也算对得起好哥们。”
　　“别说的这么可怜。”曹开利听后笑着对邱经理说，“你这么大的一个老板，这点事儿还难的倒你。放心吧，哥们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看着你有难处，能不管吗。这样吧，我把发给别的商家的车先扣下十辆，济着给你发过去，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如果你还想要，告诉我，我给你留。你看怎么样？”
　　邱经理一听曹开利给他发十辆，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在电话里连连道谢：“兄弟你什么时过来，我好好地请请你，算是给兄弟你赔不是……”
　　
　　耿一聚把厂里的大权全部交给了曹开利，曹开利不负所托，不到半年便使一个准备报停的三轮摩托车厂起死回生。耿一聚的大胆放权却引来了有些人的不满，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怕有一天三轮摩托车厂会变成曹开利个人的私有财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觉得耿一聚这样做不妥，这不是让权，简直就是犯傻，是拱手相让。不怀好意的提醒他，不要不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曹开利，防止尾大不掉，以免以后控制不了，三轮摩托车厂成了他曹开利的。耿一聚一听就急了：“放你妈的屁，控制，谁控制谁啊，是控制我还是控制曹厂长？你说这话长没长脑子，曹厂长要是不来，连这个厂都没了，我还控制谁去，难道控制向你讨债的人嘛？”不管谁说什么，只要是说出对曹开利不利的话，来一个耿一聚顶回去一个，对于再次开口的人耿一聚直接开骂。
　　骂人穷，恨人有，这是小人的德行决定的。不怀好意的人，尤其是干的不如他的同行，看着别人好，心里就不舒服。他们对耿一聚的不为所动并不死心，想尽千方百计，鼓度一切可以鼓度起来的人一起发力，非得把曹开利鼓捣走才死心。不怀好意的人竟然跑到他爸爸前说三道四，企图把老爷子搬出来压他：“你要知道，这个厂子是你的，你这样大撒把，早晚有一天你管不了，厂子落到别人的手中，再后悔可就晚了。”
　　耿一聚听后直接对老爷子说：“您老可真可以，听那些人有得说，没得道儿的人胡说八道……”这就是他爸爸这么对他说，要是别人，耿一聚早就急得破口大骂了。他强忍者脾气对父亲说，“曹厂长离开的这几年，厂子成了嘛样儿，您老不是不知道。这几年不仅没挣到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差点儿连饭都吃不上，我东躲西藏得到处躲债的日子有多苦，您老不会忘了吧？那个时候这些人都干嘛去了，有谁站出来帮我一把儿，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他们谁给您送过一斤米？现在厂子好了，挣钱了，看着眼红了。他们是心里不舒服，看不得你好。现在站出来说三道四了，难道让我的厂子再次黄了，他们心里才高兴？”耿一聚对父亲恳求道，“您老人家要想以后有口饭吃，日子过得舒服一些，这个厂子就得交给曹厂长。您要不怕以后饿肚子，我明天就让他走。”
　　耿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就凭他那点儿能耐根本就搞不好。这几年三轮摩托车起起伏伏，欠了一屁股两腚的债，每天被人追的到处躲，家里连吃饭的钱拿不出来，每天粗茶淡饭都不敢敞开吃。现在厂子好了，是人家曹厂长的功劳，既然儿子没那能耐，选中了人，那就让他干去吧。老爷子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耿一聚的肩膀，没再说话。
　　耿一聚不信那些人的歪门邪道，就认准了曹开利这个人。一个严重亏损到马上就要倒闭的，让债主子追的到处躲得厂长，在短短的一个季度后扭亏为盈，半年的时间，还掉了以前所欠的一半债务，到年底，实现了真正的盈利。这一切怎么来的，他耿一聚比谁都清楚。
　　
　　让一个濒临倒闭的三轮摩托车厂起死回生，在前景一片大好的形势下，曹开利却突然提出离开，这让耿一聚怎么能接受得了，他又怎么舍得让曹开利走。
　　耿一聚心里很明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他的能力很难把厂子管理好，更别提打开新的销售渠道，扩大经营了。耿一聚清楚地意识到，曹开利的离开，不是他能否管理好这个厂的问题，而是这个厂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大问题。曹开利的离开，走的不是曹开利，而是直接关系到这个大有希望的厂子以后的生产与发展。说句不好听的话，曹开利的离，直接关系到厂子的存亡，说不定“越岭”摩托车就会永久消失。这个厂子是他的孩子，可他却没有把它养大，让它茁壮成长的能力。面对即将夭折的孩子，却无力回天，怎不让他痛彻心扉。
　　耿一聚一听曹开利向他提出辞职，跟要他的命没多大区别。怎么能舍得让曹开利走，这个厂子离开他曹开利就再没有利润可谈。利润对一个工厂来说是什么，那是真金白银，是赖以生存的资本，是一个工厂的命根子，怎么让他接受得了？
　　曹开利很清楚耿厂长的心思，他早就料到，耿厂长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那么痛快的同意他离开，为了把他留下，说不定会跟他玩命。为了让耿厂长放心，曹开利已经为他做了最好的安排。他安排了三个人，一个管生产技术和质量，一个负责销售，一个主抓材料供应，这三个人都是曹开利精心培养的，信得过的人。只要耿厂长不过分干预，让他们各负其责，加上各个生产车间的车间主任各司其职，三轮摩托车长不仅能够继续发展下去，而且还会逐步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