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休息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芳，林芳对韩国庆和赵小五说：“你们怎么欺负人呀？”韩国庆笑嘻嘻地对林芳说：“你哥他不服我。”林芳冲着段建国说：“段建国！你这个班长怎么不管管呢？”段建国对林芳笑笑说：“我这个班长可管不了他们。”林海山站起来一边用手拍打身上的土一边问林芳：“你找我干什么呀？”林芳说：“我给你送热水袋来了。”林海山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不用，我们睡的炕挺热的，用不着热水袋。”赵小五笑嘻嘻地对林芳说：“你哥不用，我用。”林芳瞪一眼赵小五说：“你等着吧！欺负我哥，我还借你热水袋。”林芳说完拿着热水袋就走了。
　　新的劳动开始了，同学们开始在山上修梯田。抬石头的抬石头，运土的运土，几天下来同学们都累得腰酸腿疼，大家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活，这是同学们头一次干这么重的活。大多数的男同学还行，睡一觉就能解乏了，第二天还是照样干；而大多数的女同学就不行了，明显体力跟不上了。为了照顾女同学，女同学是俩个人一个土篮子，而男同学是一个人一个土篮子，男同学负责铲土。就这样女同学还有几个受不了的，有的女同学请假休息一天。李老师一看这样的情况，她就和段建国和郑筱薇商量一下，决定先让同学们休息一天，让同学们缓缓乏。
　　通过上次林海山的事情，李老师决定：休息这天所有同学哪也不能去，有事要请假。另外她还安排团支部和班委会的干部上午和下午轮流值日，到各个同学住的地方检查，防止个别同学擅自行动。休息这一天也没什么事，同学们在一起打扑克的打扑克，下棋的下棋，就是自由活动，但谁也不能到处乱跑。吃过中午饭，韩国庆他们几个都凑到段建国这里，他一进屋就对赵小五说：“你姐真不够意思。”赵小五问韩国庆：“我姐咋地了？”韩国庆说：“刚才打菜的时候，她多给我盛了一块鱼，她看多了还拔了一块回去。我一个劲说别拔了她也不听。”段建国说：“赵艳拨了回去对，规定每人就两块鱼，你多啥呀？”赵小五说：“建国说的对，我也是两块鱼呀！我姐也没照顾我呀！”林海山冲着韩国庆说：“你怎么那么馋呢？就你特殊，别人都两块，你就非得要三块呀？”韩国庆回应着林海山：“你瞎说什么呀？我也没管赵艳要啊！那是她多盛了一块，我的意思多了就多了呗！还让回拨了什么呀。”林海山说：“多了就得拨回去，谁也不能占便宜。”韩国庆说：“春生在我前面，赵艳就给春生盛三块鱼，我看的真真切切的，不信你们问问春生是不是这么回事。”林海山问刘春生：“春生，是他说的那样吗？”刘春生似笑非笑地说：“没有啊！我就吃了两块鱼啊！”韩国庆冲着刘春生说：“春生你撒谎！你这小子占了便宜还不承认。”刘春生对韩国庆笑笑说：“我可没撒谎，你拿出证据来，要不你问问赵艳，她是不是给我盛了三块鱼。”刘春生说完，赵小五、林海山和王玉民一齐对韩国庆说：“对呀！你拿出证据来呀！”韩国庆一看大家都对他来了，都向着刘春生，他指着他们说：“你们都向着春生，我不和你们说了，赶紧下棋，有谁不服的上来？”段建国首当其冲，他说：“我不服。”说着大家就开始玩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在一起，还是和在家似的一边玩着一边互相斗着嘴。主要是林海山、韩国庆和赵小五他们三个斗嘴，段建国、王玉民和刘春生偶尔参与进来。上午是段建国、林海山和常明辉他们负责检查，下午他们俩就没事了，可以放心地玩了。今天只有林海山和常明辉没有玩，因为韩国庆和段建国杠上了，这二人象棋杀的难解难分，你赢我一盘，我赢你一盘，谁也不能一连赢对方几盘；而赵小五、王玉民和刘春生他们玩军旗，他们也是谁也不能总赢，一会你下来，一会他上去的。开始林海山帮着段建国支招，常明辉帮着韩国庆支招，后来韩国庆告诉他们俩不能说话，他要和段建国分个高低。林海山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他就自己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了。常明辉对林海山说：“咱俩下跳棋。”林海山说：“不玩，没意思。”林海山躺了一会还是感觉没有意思，他一边坐起来一边说：“这一天呆的，真没意思，哪也去不了，还不如干点活呢。”韩国庆觉得自己这盘棋形势很好，他也有闲心了，他就接着林海山的话说：“你还想出去哪？前几天做检查还没做够啊？你真是挨累的命，让你呆着还不好了，愿干你自己去干，没人拦着你。”段建国两眼紧盯着棋盘，皱着眉头思索着，但他也没忘了搭上一句：“他自己想干也不行，那是擅自行动。”赵小五接着说：“林海山不怕，大不了再作检讨呗！再反省呗！”林海山冲着赵小五说：“你别在那废话呀！我说我不怕了吗？”王玉民对林海山说：“现在我们没毕业呢，再有二年多我们就毕业了，到时候都得下乡，那时你想不干也不好使了，不干就没有饭吃，想呆着没门。我哥下乡都五年了，每天挨累不用说，还挣不来自己的口粮，一到年终还得家里拿钱给他买口粮。”
　　林海山问王玉民：“你哥去的啥地方啊？连自己的口粮都挣不出来？那也太穷了吧。我大姨家里的我大姐，她去的地方可好了，每年还往家里拿粮食呢，自己吃不了，有时还给家里钱。”王玉民对林海山说：“我哥在青堆子，那地方可穷了。你姨家的那个大姐在什么地方下乡啊？怎么这么好啊！”林海山说：“在巧鸟啊！”段建国接着林海山的话说：“你说巧鸟啊！那谁比得了，那是近郊，一般也不让去耶！听说那里的工分一分值两毛多呢。你大姐是怎么去的？”林海山说：“当时也是照顾，我姨家特别困难。”段建国说：“我说的嘛，要不去不了。我哥去的地方还算行，起码能把自己的口粮挣出来，好的时候一年还能分个几十块钱。现在都随父母单位了，我爸他们单位包的地方，那里不行。”林海山说：“等到咱毕业下乡时，我就去边疆，去呼伦贝尔大草原，去张勇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想想都兴奋。”段建国说：“你不够格，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林海山说：“我怎么不够格了？六班体育委员和我说等毕业他就去呼伦贝尔。”段建国说：“他能去，他报名就有可能去，侯队长是他舅舅。我为什么说你去不了，去边疆一个学校就几个名额，还要求是校兵团成员。郑筱薇要是想去的话，还有可能，她是兵团文艺委员。”韩国庆对段建国说：“你说大黑熊是六班体育委员的舅舅啊！怪不得他能装屁，听他班同学说，那小子书包里什么书也没有，就有两本毛主席著作，他上课时也不听老师讲课，自己拿一本毛主席著作看。看毛主席著作哪个老师敢管他呀！再说了，看毛主席著作你什么时间看不了，也可以回家去看呀！非要在课堂上看，你说他能不能装屁。”赵小五说：“他就仗着他舅是大黑熊，要不就他那样的能当体育委员吗！他和他班同学说了，下学期他进兵团，想当咱校兵团副团长呢。”段建国说：“我看咱班郑筱薇当上兵团副团长，他也当不上。他舅是工宣队长也不一定好使，他不是那块料，要论讲他不能讲，要唱他不能唱，他会啥呀。你看现在咱们学校的兵团团长和副团长都是能说能讲的人，一般同学真比不了。”段建国说完后，刘春生说：“兵团里的人也有不愿去边疆的，我们大院里我郭哥就是咱校七四届的兵团团长，让他去边疆他说什么也没去，就在家里装病。学校和老师都去他家里动员他去边疆，怎么动员他也不去，就是说自己有病。听说当时给咱们学校团委书记气的指着他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就不会让你当红卫兵团的团长了。后来在他家房顶上安个大喇叭，整天广播毛主席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大喇叭在他家房顶上广播有一个月，那一个月我们大院整天就听大喇叭声了，那才乱呢，我们附近的都能听到了。但最终他也没去边疆，后来给他安排王家窝铺了，也是近郊，可好了。老嘎哒咱两家的院子离得近些，你们院都听到了吧？”韩国庆说：“听到了，附近好几个院子都听到了。你说你郭哥他爸是不是在新华电影院放电影的？”刘春生说：“是，我们院都找我郭叔买电影票，还有别的院人也找我郭叔买电影票。前几年咱们学校的老师也让我郭叔买电影票，要不我郭哥能当上兵团团长吗！”
　　林海山对刘春生说：“我看你郭哥就是一个逃兵，还是校兵团团长呢，我看他一点都不配。要让我去我一定去，去大草原多好啊。唉！可惜呀！我去不了边疆了！我只能去我爸他单位包的那个地方了。”刘春生问林海山：“你爸他们单位包的是哪里呀？”林海山说：“中安。”刘春生说：“中安？中安在哪啊？”林海山说：“归广宁管。”常明辉对林海山说：“咱们这里有吴献忠啊！学习吴献忠不一样吗，你非要去呼伦贝尔学张勇干什么？”林海山说：“我喜欢大草原，再一个是张勇的精神激励着我，想去她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锻炼自己，这是我的理想。吴献忠我也很崇拜她，毕业以后我就去太和公社耿屯那里看看吴献忠去，她可是知青的典型，全国都向她学习，听说她招工和上大学都不去，就想扎根农村一辈子。”段建国说：“全国有邢燕子和侯隽，咱们辽宁有吴献忠和柴春泽，这些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赵小五说：“咱辽宁还有张铁生呢！”段建国说：“对呀！他们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韩国庆说：“要说我最佩服的人是黄帅，你看人家那日记写得多好啊！把老师都整服了。要是在小学那会儿我早就给曹瞎子贴大字报了，让他打我。”林海山接着韩国庆的话说：“老嘎哒，你行了吧！还给曹老师贴大字报呢。你会写吗？你忘了小学时候的事了吗？哪次不都是我再给你帮忙，你会写啥呀！”林海山这么一说，韩国庆不吱声了。
　　赵小五说：“下乡我是不愿去呀！又苦又累，最好去一年就能抽回来。”林海山对赵小五说：“你做梦吧！哪有一年就往回抽的。我就想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做吴献忠和柴春泽那样的人。”韩国庆对林海山说：“你别在这里唱高调了，谁愿去呀！又苦又累，我是不愿去。你说现在学习有啥用，毕业都得下乡，所以我是不学呀！”王玉民说：“那可不，学好学坏都得下乡，我也不学呀！”刘春生说：“下乡也得学呀！可以考工农兵大学呀！”常明辉说：“考什么工农兵大学呀，都得推荐保送。我也不愿去农村，没办法不去不行啊，都得下乡。”林海山对常明辉说：“你是班干部，要带头去。”常明辉说：“班干部就得带头啊？没听刘春生说咱们学校的兵团团长还不去呢，在家装病。”段建国对常明辉说：“他是他，就他一个人个别，咱校哪届兵团团长没带头啊！这届兵团的人抢着去边疆呢。我和海山一样，让我去边疆我也去，那确实是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常明辉说：“我姐和我哥去的地方一点也不好，也就能把口粮挣出来。”林海山问常明辉：“你姐不是抽回来了吗？去哪个单位了”常明辉说：“是，今年抽回来的，在大桥饭店。”赵小五说：“好单位啊！在饭店好吃好喝的，多好啊！我以后要是抽回来就去饭店。”常明辉说：“不能随便吃，就是比在家里多吃些细粮。”王玉民说：“比在家好多了，在家里整天吃大饼子白菜汤，高粱米粥咸菜，一年也吃不几顿细粮。我和小五的想法一样，要是抽回来就去饭店，整天吃细粮多好啊！”刘春生说：“就是抽回来也不是想去就去的，要分配的。”常明辉说：“可不好抽了，我姐的大队书记每年过年前都来我家，我妈我爸都是好吃的好喝地招待他，我姐还干有四年多呢，快五年了才抽回来。”王玉民对刘春生说：“那就不错了，你姐还回来了。我哥下乡都五年多了，还没抽回来呢。他们大队书记到各个知青家走访，他来我家时，我妈我爸也请他吃饭了，也拿东西给他了，可能没有别的青知拿的多呗，所以到现在还没抽回来呢。本来头年他们大队书记都答应我哥了，没想到他们大队书记犯事了，我哥的事就泡汤了。”林海山问王玉民：“你哥那里的大队书记犯什么事了？”王玉民说：“他把一个女知青给强奸了，给他抓起来了，就是在今年的夏天还在街上游街来的，你们没看到吗？”林海山说：“我也没看去耶！”赵小五说：“我去看了，游街那么多人呢，有杀人的、有偷东西的、有强奸的，不少人哪，有好几个强奸犯，不知道哪个是。”段建国说：“对这样的大队书记应该严惩，他这是破坏毛主席下乡的指示，以后女同学都不敢去了。”林海山说：“对，应该严惩，要不……”他们聊得正热闹呢，郑筱薇和董玉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