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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及第一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

作品名称:龙泽家园      作者:我是老拉      发布时间:2023-09-11 10:12:50      字数:5144

  引子
  
  来之于神话的启迪——
  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是著名的上古神话传说,与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并称为古代四大神话。《列子•汤问》中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矣。”
  这则神话故事,一直遭到后人的质疑,认为它荒诞不经。但是,仔细推敲,就会发现其中蕴藏着发生沧海桑田巨变的史实。一万年前的冰川时期,海平面比现在低,渤海、黄海的大部分地方都变成了陆地,并有人类在这片大陆上生存。到了大约七千多年前,由于世界性的气温回升,冰川消融,海平面上升,沿海的陆地淫沉水中,许多远古部落惨遭灭顶之灾。神话中记载的共工,是炎帝族负责治水的水神,被黄帝的曾孙颛顼抢功后悲愤难禁,辄“人首,蛇身,红头发,带着满身的怒火撞向不周山……”
  传说中,上古之人身高丈八,但无论如何高大,作为一个人,而能撞倒号称擎天之柱的不周山,无论使出怎样的蛮力,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吧?可以想到的灾难是,我们生存的这颗地球,在遭遇了浩淼无际的大洪水之后,又遭遇了一次猝不及防的小行星撞击。而这样两件罕见的生存大事,都让这个生不逢时的倒霉蛋儿“共工”给赶上了。但古代科学不发达,古人对当时发生的自然现象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才会演绎出共工怒撞不周山的神话来。
  之所以发生这种现象,用今天科学的眼光来看,这个“共工”分明就是一个“天外来客”,是一颗带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和尾巴,撞向地球的小行星。这次撞击的后果是相当惊人的,不光是造成了像擎天柱一样耸立的不周山轰然倒塌,还造成了原先稳固的大陆板块发生断裂,致使㴾海之上原有的五座仙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发生了漂移;岱舆、员峤两座山甚至漂向了北极,连日月星辰看上去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这次撞击更为严重的后果是,还使太平洋海底出现了名曰“归墟”的无底海沟,造成了地倾东南,“八绂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这次撞击,使原先广袤的东南陆地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使原先巍峨高耸的泰山变成了一个孤岛,海岸线一直漫延到了太行山脚下,许多远古部落惨遭灭顶之灾。想来,“精卫填海”应当也是这时候的故事吧?精卫原本是炎帝之女,名叫女娃,被洪水淹死之后化作一只鸟儿,不断地从高山上衔来树枝,发誓要填平东海。“女娲补天”也应该是这时候的故事吧?“天外来客”的撞击,造成了臭氧层的破坏,直接威胁到地球生灵的延续,所以女娲娘娘才要采集五色云气,冶炼五彩石用以补天的吧?
  地动山摇这种事情,对于地球本身来说,不过是一次较大的地质运动,但对于在地球上生息的生灵和人类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这种毁灭性的灾难,使得一直盘踞在东南沿海陆地上的炎帝部落和蚩尤部落失去了立足之地。他们残存的人马,被迫向西北高地逐渐迁移,沿着太行山脉蚕食而来,侵占去了不少黄帝部落的土地。更可怪的是,那个名叫蚩尤的部落首领,还很不甘心屈从的地位,缕缕挑战黄帝的尊严,致使黄帝联合炎帝,暴发了著名的“黄帝大战蚩尤”,一举奠定了我们这个民族日后繁衍生息的根本所在,也才有了后来接续的尧舜禹等帝王的传承。试看,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就显得顺畅多了?
  从古到今的习惯上,我们都乐意称呼自己为炎黄子孙,甚至直接就说我们自己是龙的传人。龙,也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异动物,长身体,有鳞,有角,有足,能走能飞,还能兴云降雨。我们不仅将神勇的龙当作本民族的图腾,还创造出了许许多多有关龙的神话和言词,如龙飞凤舞,龙颜凤颈,生龙活虎,龙腾虎跃,虎踞龙盘,藏龙卧虎,龙马精神,龙潭虎穴,龙争虎斗,无一不与神武和威风联系在一起。
  其实,龙种也不全是大的,不也有话说:龙生九种,各个不同吗?也有人说,鸟类即是龙的衍生种;还有人说,跳蚤那种不起眼的东西也是属于龙种。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人们对龙的情有独钟。眼见的事实是,连帝王也喜欢用龙作为自身的象征,宣称自己为“真龙天子”;老百姓更是痴心不改,都希冀望子成龙,攀龙附凤,无论人名还是地名,往往都别出心裁地用龙来标志。
  尽管,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龙,但龙这种生物似乎与我们如影随形。
  
  第一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群边缘人
  
  古谚语说:“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犁铧牛儿遍地走。”
  二零一九年的农历二月初一,晴日无风,初春午后的暖阳,晒得人半眯着眼犯瞌睡。为了驱散浓浓的睡意,我坐在自家粮店门外的椅子上,随意地顺口哼唱着几句祁太秧歌:“瓜木脑咯,上前去——拉住大嫂噢嗬嗬,叫了一声咯:宋庆嫂噢——细听咯,妙呀哈咳……”
  “嘭”的一声,负责往各家各户送米面粮油的儿子天授,扛着面袋子出门时,故意将铁皮门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我知道,这小子是在发泄对我的不满。他早就让我将这个小粮店关了,好好享几年退休后的清福。可他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年纪轻轻的,哪里懂得世事的艰难呀?我开这个粮店,不全是为了他吗?
  他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接着就该娶媳妇了,娶媳妇不用买房子吗?如今的房价跟疯了似的往高窜,前年一平方米还三千七,去年一下子就成了七千五,就这还是在咱这三线城市,从前是几百一千的往上长,去年突然来了后劲,竟然翻了个跟头。你说,光靠点儿死工资哪成啊?开这个粮店,累是累了点,可收益也很喜人,不光儿子的房钱有了着落,估计连孙子的房钱也快够了。今日送货的趟数多了些,累得这个二十来岁的儿子脖子里头流黑汗,眼睫毛上都是白糊糊的面粉,因此他心里来气儿,故意撞门撒野。
  今年,雇佣的工人家中有事,要过几天才能来上班,所以正在家中写毕业论文的儿子才在我这里帮忙。说起来吧,是如今的买主们都娇贵了,稍微重点儿的东西都要让你送货到家,住的又都是楼房,有电梯的还好说,那些没电梯的老楼,你就呼哧呼哧地往上扛吧。可话又说回来,咱不就是凭着这个才能赚俩儿辛苦钱吗?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何须父母作马牛。可俗话又说:人都是往下亲的,作父母的都长着一副贱骨头。再说,谁让咱是中国人呢,是中国人就得讲究个传承,上护三辈下护三辈。活是活得累了些,可咱们祖祖辈辈的品行,不就是这样传续下来的吗?有道是,品行,左右着人心;可人心,它左右着社会呢。
  我叫孙德海,今年七十二岁了,退休前是厂里的技术革新标兵,拿到了高级技工的职称;退休后,在这个家属区里开着一个小小的米面粮油门店。我这个人吧,上学不多,也就一个中专技校生。咱上中学时赶上了“文革”,等恢复了高考,咱已经进工厂了。但是,我这个人读过不少野书,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历史掌故,民间传说,都喜欢涉略,而且是锱铢必“录”,过目不忘。
  都说读万卷书么行万里路么,行万里路不太容易,那可得花费专门的时间与金钱;而读万卷书,努把力挤点儿睡前饭后的时间就办到了。书本里确实有启迪人心灵的道理和智慧。这些道理和智慧,会让人通晓天地明白事理,变得聪慧和大度起来。同时,我这个人也算是个略有见识的老江湖,生来喜欢呼朋唤类,还喜欢与三五弟兄酒桌上即兴胡谝一通。如今,占据着这个小粮店的有利地位,更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加上一伙退休后臭气相投的老伙计天天前来凑热闹。嘿嘿,别说我这个人还是很挂人缘的。
  我知道,有些人背地里也说我“鬼”,说我表面看着含糊,其实骨子里头精着呢;还说我这个人别看是个工人出身,实际上比那些当过一官半职的人处理起事情来高明多了;还说我为人圆滑世故,八面玲珑,左右逢缘,滴水不漏,谈吐也幽默诙谐,还带几分权威性和喜剧效果,格外招人待见。这些评价,也对也不对,凡事都要有个角度的问题,是不是?而且还要看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敌人是不会赞扬你的,而人生在世,又哪能没有方方面面把你当作“敌人”的人呢?除非你窩囊到家了,人家都不值得与你为“敌”。
  不过,世上有些事情是不必较真的。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通了才看淡了,而是你看淡了的时候就想通了。一旦想通了,所有的事儿也就都不是个事儿了。你说,人生在世也不过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较真儿干什么呀?和气生财么。况且,抬头遇见的,还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熟人。
  人们有时候开玩笑地质问我:七十多岁了,咋还能有二十来岁的儿子?是不是逃避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超生子”?还有两个太熟捻的家伙,甚至没深没浅地取笑我说:“别是扒灰扒来的吧?”我就挺起肚子回敬他们:“你们才干扒灰那种肮脏事!我老孙的儿子,是老天爷给我送来的!”这话可一点儿都不掺假,我这个儿子,还真是老天爷给送来的,所以才取名叫天授嘛。
  不过,这件事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而且说出来都怕别人不相信,可这件事情却又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二十二年前夏天的一个黎明,我那时在工厂的革新组工作,因为琢磨一个技术上的难题,一晚上都翻来复去睡不着。好容易想得有点眉目了,才刚朦胧入睡,就看见一只白羊一头黑猪和一只黄白杂色的狐狸似的动物,正在争抢嗜咬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我赶忙连叱喝带跺脚,吓退了那三个争抢的动物,走过去弯腰一看,地上蜷缩着一只皮球大小的小猫,已经奄奄一息。我小心翼翼地把这只小猫捧在手中,往家里走,只感觉手中的重量越来越沉,光用手不行了,连胳膊都吃上劲了。
  进了家门,把手中的东西往床上一放,躺在炕上的却是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婴,只有一两个月大的样子,还裂着嘴跟我笑。这小儿胸前挂着一片红色的肚兜,脖子里用细红绳拴着一块深红色的玛瑙雕琢的圆形玉片,手腕上脚脖子上也都戴着深红色玛瑙串成的物件。我大吃一惊,赶忙喊叫老婆:“快来!快,快!这事太蹊跷了。这得向派出所报案哪!”就听见老婆说:“哎,哎,哎——你听听,我怎么听见门外边倒像是有婴孩的哭声呢?”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思维还停留在梦境中,但耳中确实已经听到了婴儿少气没力的哭声。
  我赶忙跳下床,趿着拖鞋推开门一看,门前有个大纸箱,哭声正是从纸箱中传出来的。我把纸箱抱回家中,打开一看,里面果真躺着一个刚刚出月的男婴,一头黑油油的头发像戴了个帽壳壳,穿着一身白底小蓝花的裤褂,屁股底下尿得湿腾腾的,小枕头旁边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知道你们是善良好人家,收留了他吧。我给你们磕头了!”这真是——搞了我个目瞪口呆措手不及,好半天才用一个手指头点了点婴儿的小下巴,挤眉弄眼地对他说:“你这个小家伙,又是个什么命硬命乖的家伙呀?刚出生就克得自己没了亲爹亲妈?”他就转动着尚不会聚光的黑眼球,裂开没有牙齿的粉红色鹅口口,像找寻奶头一样“嗷嗷”地找寻我的手指头了。
  还说什么呀?这孩子分明是和我们有缘!老婆则早已经是喜上眉梢,嘴里不断唏嘘着,忙不迭地把孩子抱在怀中,慌手忙脚地又是找牛奶又给找穿的又给换铺的。她这辈子只生了一个闺女,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迫于计划生育政策的严厉,不得已做了人工流产,让她常常引以为恨。如今天上掉下个活宝贝来,看谁还能从她手上夺走?看着这情形,我只能说:“这总得跟派出所报案吧?得办理一个什么领养手续吧?”老婆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这个孩子身上,头也不抬地说:“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抚养孩子。”
  在给这孩子换衣服的时候,我们看见孩子的胸前正中,有一块一元钱钢镚那样大的深红色胎记。我再仔细查看他的手腕和脚腕,果然找见了细细的若有若无的红色印痕。你看,我说这个儿子是老天爷送给我的,能是瞎话吗?
  当然,这一切,天授是不知道的。我们从来没有给他讲过他的身世之谜。我是这样想的:假如他的生身父母永远不出现,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孩子的心灵中存在一片阴影呢?能让他阳光地无忧无虑地成长岂不是更好吗?但假如有朝一日,他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那时再对他说,也能说得清楚。咱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好在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的亲生父母直到如今也没有个风吹草动。究竟是早就亡命天涯了呢?还是一直在暗中窥视着我们呢?不得而知,管他呢!
  难得的是,我这个儿子相当的出息争气,如今已经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了。儿子身高一米七五,眉清目秀,架着无边框无色眼镜,站在那儿如玉树临风;学得是如今正风生水起的计算机专业,操纵起电脑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每逢这个儿子坐在电脑跟前的时候,老太婆看儿子的眼神,简直就跟当年刚嫁给我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嗨,咱如今咱是没这个待遇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的称呼变成了“老鬼”。平日稍不如她的意,她就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老鬼?”可逢着她高兴时,她又会自得自满地说,“看看我家的老鬼,那要是换上个别人,咋能应付得过来?”女儿和儿子若要支配我干一些锅碗瓢盆的杂碎事时,她也常常会横挡在中间,教训他们说:“咋地?你爸是个该提茶潦水的人吗?咋能让他干这种烂七八糟事儿呢?”平日里,她也不让我碰锅碗瓢盆这些事,总说:“男人就去干男人该干的事,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硬是照护的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生活,就这么稀里糊涂又温馨湿腻地过去了几十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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