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铁骨铮铮，8

　　第十八章∶铁骨铮铮，8
　　且说东山坡传来了一阵呕吼的声音，尖的刺耳。张校长道∶“我那大舅子怎么这个时候摸来了？是个石匠，成日在外游荡，把个錾磨锤柄拧着铁丝和大刚錾连着，肩头一挎遥大里给人家造石磨，听说往山东走了一个多月，这就回来了，总是到村里人们给说了这里的信儿就来了。”言尤未了，那人来到跟前，又是一声呕吼，震耳欲聋。
　　校长瞧着大舅子的摸样儿，头发蓬松，宽宽的额左角的黑痣似乎稍大了点儿，原来溜窄的印堂竟然开阔了，漆黑眉毛似两口斜插的宝剑，透着英雄气。高鼻梁宽嘴巴，两面胡须好茂盛，颧骨双腮都是毛，活似外国老毛子的，七尺的身材怎么发福了？显更壮实了。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左肩挎着錾磨锤和钢錾，威势势样子。道∶“大舅哥，文雅些行吧？不是去山东了吗，怎么这几天就回来了？”
　　大舅哥不笑，也没客气话，道∶“文雅？文雅顶个屁用？我朱刀几十几了就不晓得啥是文雅！咱国可文雅，叫外国人欺负的不像个话。这次去了青岛，想着那里山多石头多，用石磨的肯定不少。去了结果跟想的不一样，日本鬼子不少，光天化日里欺负咱国人！我要得捏死他们几个给青岛出出气儿。以前我被日鬼子抓走当劳工，也学了不少的日语，后来偷着瓦跑了。就用日语给鬼子交流话儿。我说自己是日本的汉奸，金钱大大的有！几个鬼子信以为真，要我请他们喝酒吃肉。我连连‘吆西吆西’蜜般的甜，就领着鬼子找大酒店去了。夜里的路灯不很亮，就推说放腰水的。鬼子边走边等，可见日兵对汉奸很信任的。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浑身是劲。解了錾磨锤紧紧攥着，飞快朝着鬼子的脑袋狠命的猛击。鬼子还没有反过来，一个个脑浆开花了。我也逃跑了。跑了三个昼夜到家了。村里不少的说，倭寇要占领良葛庄弄日本学校的。村民怕受害就打老石洞到时好活命的。石洞里石头弄完了，洞里坑坑洼洼，说我是个大石匠凿平磨光去啊！我就来了。”
　　众人听了五马长枪的石匠自我叙述，立即用崇敬的眼光注视着“大舅哥”真乃“华夏的民族英雄啊！”
　　朱刀哈哈大笑，道∶“啥狗熊英雄的？记着咱们是中国人，外国欺负中国。我们坚决不答应！不说了的，干活的。”
　　校长道∶“别慌都熟悉熟悉再说干！”
　　朱刀不悦道∶“我说妹夫头子，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婆婆妈妈的事多！”说着往洞里去了。
　　洞里地面真的不平，还有许多石头愣子，能割坏脚的。回头对人们道∶“都走吧都走吧！这活儿谁也插不上手的。哎，对啦，给我弄几盏马灯加满油。再弄些馒头小咸菜，白开水，争取两个昼夜完工的。日本鬼子要提防着。”
　　水斌、郭星腿麻溜，一路小跑到村里，找到十来盏马灯，和干粮一壶白开水送到了石洞里。朱刀乐的不行，步量步量洞里的面积道∶“能有一千多平了，两个良庄的人也不够盛的，到时连铺盖粮食都弄来。还有踢‘老鸹楼’的地方的。石洞冬暖夏凉，住着活大年纪的。好了，闲言少续，书归正传！”说罢就蹲下了左手握着钢錾，右手举着铁锤，石洞里叮叮当当火星四飞起来了。大家赞叹一番“朱刀英雄！”下山去了。
　　到山半坡里，就见有个日特骑着摩托，摩托头上插着红白相间的太阳旗，后座带个人，顺着琉璃河对岸自北而南呜呜跑的风快，过了宝鋆石桥沿着山脚曲曲弯弯竟然良葛庄而来。
　　水富道∶“都猜猜那是谁？”
　　蔡连道∶“骑摩托的就是黑木手下的受气包龟野，后座的就是郭大春。他们来没有好事儿的。不行了水富叔叔，奇门遁甲仔细掐算一回。”
　　水富道∶“妮子，叔叔这会子心里不静，黑了吧。”说说话话来到了村头一齐往山脚边招望。
　　郭大春拍拍龟野道∶“我们良葛庄人们说一不二，忠于天皇就是忠于天皇，闻听摩托响就远远迎接的。哎中佐，大佐有轿子车你咋不来这来风光风光显显大日本帝国的气派多好！”
　　大春这话如同钢刀戳着了龟野的要害。看着离村不远了，龟野就跳下摩托，大春也跳下来了，就边走着说着。
　　龟野平时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宣泄，他也是中国通，觉着这是难得的机会，就说着流利的华语道∶“春洒你的女婿的黑木坏了坏了的有，他的妒贤嫉能草包草包的，因与天皇关系关系的有，博得大佐官銜。我的各个上超他何止千倍，而却寄于他下这就罢了。可黑木黑我处处为难，如今此行理应开着轿车，可黑木严厉拒绝，命骑着摩托更说明日特高洁。真他娘个八嘎！我虽然属于日本国籍，母亲却是华人。父亲秋雨鬼是个丧心病狂的好战分子，在中国的东北把一个农民家的姑娘掠夺到了日本，母亲曾对我说，先上来对我母亲不好的很，时常大骂，有时还用鞭子抽。后来生了我个男丁，就对我母亲有所好转。母亲自己的不幸偷着给我学后，我恨死了日本侵略者。黑木原本是天皇的族亲，残忍毒辣。我们是同一届日特武校毕业，他成绩最差，因与天皇亲亲关系依然被提携高录，成了大日本驻北京特殊机构的大佐，其实就是日本特务机关的别称。因赴任时路过沈阳看他的舅舅岗村就停留了几天。这货子也是平时喝‘轮回酒’超标，见了中国女人就毛手毛脚的‘花姑娘的干活！’他开车带着我，光天化日里逮了两个十几岁的姑娘和一个孕妇，不管人家怎么哀求，依然不放过，按到后备箱里拉到了苏家屯南河的柳树湾里，扒光姑娘的衣服就要那着。我气的心里冒火说∶‘黑木君你家有姐妹吗？’他就拔枪对着我，吼叫∶‘龟野，假若不是天皇的人才，我毙了你！’接住就祸祸了两位姑娘。祸祸就祸祸了吧，可不，竟然拔出军刀豁开了少腹，扒出赖以生殖物件血淋淋地对着太阳瞧着说‘花姑娘的没有大日本女郎的漂亮’就把女孩的尸体扔到河里冲跑了。就又折磨那个孕妇。我说黑木君，手下留情吧，孕妇有啥好玩的？黑木却说‘中国的孕妇玩着更有意思！’说着就把吓得昏迷的孕妇衣服扒了个一丝不挂，暴了之后，刺刀豁开肚腹取出胎儿，欣喜若狂地举着说‘人宝！食之延年益寿！’拾起地上的衣服包了几层放到后备箱里。这还不算完，又把可伶的孕妇的乳房割掉一只硬生生地吃掉了！黑木不是人简直就是魔鬼，那个胎儿后来带到北京泡酒了。春洒，我的血管里流淌的一半是中国的血！热爱和平，反对战争！更反对日本鬼子对中国的侵略！你迷啊，好不该背叛自己的祖国给日特当汉奸，祸祸自己的国家？”
　　郭大春听来了龟野的肺腑之言心中大喜，这回逮着个日本天皇的叛徒，给中国当汉奸！回去给黑女婿一透气，这功劳天皇必定奖励个“聚宝盆”不可！频频眨着诡谲的眼睛恶狠狠盯了龟野一瞬，大赞着“正气凛然”然后道∶“都说日本人是忠君爱国的民族！原来是假的，你这行为堪称大和败类。你一定受到日本天皇最严酷刑法的惩罚！我们不是日本的血统却忠心耿耿于天皇富国强民旗帜下！龟野可别胡思乱想了，是金子早晚发光的。”
　　龟野听得此言，心里打个寒噤，暗想糟糕了，这个汉奸老鳖吃秤砣铁心给日本当一辈子走狗了！唉！这个中国人，操！说道∶“春洒，你的大大天皇的忠臣！我的坏了坏了的。回了你给黑木杀了我算了！我始终反对战争热爱和平！”
　　大春道∶“真年轻幼稚！和平？和平？谁给你和平？人类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没有战争就没有人类！这么简单的理数难道就不晓得吗？中佐的？少佐也不够格！”
　　这个郭大春以为龟野太柔软，好说话的主，就敢如此羞辱人。殊不知龟野的本事十个黑木也不是对手，只是不敢发作罢咧。他进一步明白到郭大春是个致死也不悔改的货子，不给黑木告密就不是郭大春了的！一个小小的计谋，春洒就足以从地球里消失的，说∶“春洒这里的山不大竟然有老虎？”
　　大春不知是计，纵目巡望仔细。龟野浑身的力气灌注到食指里，嘣，照着大春的印堂捣去。只怪这额头骨好似薄如纸，只听得咔嚓一声头骨破，颈椎断一命呜呼。龟野飞起一脚将狗汉奸的尸体踢到了波涛滚滚的琉璃河里给鱼结缘了。
　　水富、世龙、蔡连、水斌、郭星以及校长老师们看见日本鬼子弄死了汉奸郭大春又一脚踢出尸体数十丈远的河里，便晓得坏人里头也有好人，这个日本鬼子心里装的必定是“中国心”。人们兴奋而至，一看是龟野，齐声欢呼∶“欢迎龟野君！欢迎龟野君！热烈欢迎龟野君！”大家十分亲热簇拥着龟野君往村里走去。
　　水富道∶“龟野中佐咱们是第二次见面了，说明缘分不浅。您大驾光临必有要事的。走，到我家坐坐。”
　　龟野大笑道∶“乌龟王八百倍宝贝的！”
　　除了水斌郭星无不哈哈大笑。蔡连礼貌十足忙里接过龟野的摩托，一齐往水富家走去。
　　龟野初次来到中国农村一种莫名的心情油然而生，便想到自己的母亲的故乡，听母亲曾经说自己姓王叫桂银是长春马场的，母亲家的爷爷奶奶以及父母都被秋雨鬼杀死的。唉，这里还很好。当时日军在清政府的请求里同老毛子打仗，老毛子被打败走了，日军就借故盘踞在东北祸祸一气并没有进关才有了一方的囫囵。
　　水富见龟野陷入了沉思里，道∶“龟野君，咱们农村土里土气你可别嫌弃啊！上屋坐。”
　　嗅到桂花树散出的芳香，龟野有点儿陶醉道∶“外边的好。阳光和煦，空气醉人。”都忙里把桌子搬到了冠花树下，摆了座位都身子安置了。
　　蔡连忙着烧了桂花茶，盛了一盆子端到桌上，各满了一碗，道∶“这是桂花茶，龟野君品品比日本茗茶如何？”
　　龟野咂着道∶“不错不错！”接着就透露自己也是半个中国人，就把不幸的身世叙述了一遍，令人悲伤落泪，无比的愤恨日本鬼子天打雷劈禽兽不如，侵略中国没有好下场。龟野就把此行来的主要任务亮明了。
　　原来天皇急的疯狗一般，立即组织日本青年千把号提前到中国的日被本学校进行文化渗透，确定于1918年10月29日正式启动“中日友好文化工程”。
　　良葛庄之所以引起日寇政府的重视主要紧挨中国的首都，日本学生毕业就能捷足先登加入中央领导机构从而左右治理国家的方针政策，对以后彻底霸占中国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龟野给大家摇摇头道∶“我代表日本天皇的旨意，前来告知再两天日本学生搭载飞机前来进驻‘日本学校’，希望大家做好准备至于怎么对付日本学生，你们要得周密考虑。郭大春是日本侵略者的铁杆汉奸，我把他喂鱼了。”
　　大家拍手叫“好！”
　　龟野又道∶“另外我多说几句，日本虽然是个爱国爱民的国家，恶毒的军国对外扩张主义十分严重。其实我也非常爱护中国，因为是我母亲出生地方。时间紧迫，我就复命去了。”说着跨上了摩托，咕咚咚了几下子油门开了。水富忙里取出一个纸包裹道∶“这是纯净一等一的桂花茶，贿赂贿赂黑木，尿泥糊他眼去！”龟野接过说声∶“谢谢老伯！谢谢大家！”油门踩大，呜呜着离开了良葛庄。欲知后来之事，且听下节分解。